假如唐朝傳入了柏拉圖、亞里士多德、歐幾里德的著作,唐宋的大儒們會有什麼評論?


這個問題挺有意思,因為從歷史角度來看,儘管我們經常會說歷史學不容假設,但是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的著作通過西域傳入大唐的一部分條件是具備的。施特勞斯就曾經指出,歐洲進入中世紀之後的神學與哲學,大體上是建立在亞里士多德哲學的基礎之上的,而柏拉圖的作品在當時來說並不受到重視。而柏拉圖受到重視,恰恰是通過阿拉伯地區的穆斯林學者。施特勞斯對於這個思想傳統有專門的研究,主要代表人物有法拉比和阿威羅伊。按照施特勞斯的解釋,穆斯林會認為柏拉圖在《理想國》中提出的哲學家王與伊斯蘭傳統中的伊瑪目有著很強的關聯,於是他們圍繞《理想國》進行了大量註疏工作。而法拉比生活的時代正好相當於中國的晚唐五代,也就是說,柏拉圖與亞里士多德的學說在晚唐以後傳入中國,其基本的歷史條件是可以有的。

那麼就是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假如真的傳入了,唐宋儒生會如何評價他們?這裡面亞里士多德實在太難懂,我沒辦法給出推測。就我稍微了解一點點的柏拉圖來說,我想唐宋儒生在許多觀點上會認為柏拉圖沒什麼新鮮的,反而會覺得他是異端而大加批判。為什麼這麼說呢?從對話錄的幾個代表性作品來看,《理想國》強調哲學家王,這與儒家理想中的皇帝形象是完全一致的。儒家和柏拉圖都會認為,德性是統治者身份的最重要標誌。而《理想國》中著名的「洞穴喻」,在儒家看來,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發現真理的人當然不應該自己獨自享用真理,肯定要回去教化「中人」。《婓多》要討論的是靈魂不朽,儒家覺得這就是不需要論證的問題。反而儒生們會對柏拉圖所提出的的理想國中應當共產共妻非常厭惡。在柏拉圖看來,家庭會成為城邦守護者的負擔,家庭的成員會讓人不勇敢,而家庭的私有財產會造成城邦守護者看重私人利益大於公共利益。而儒家的基本倫理都是建立在家庭的基礎之上,這兩者之間的衝突肯定是無法調和的。也就是說,柏拉圖的很多重要觀念在儒家看來是不言自明的,而對於家庭的態度則涉及到儒家學說成立的根本,是儒家無法接受的。其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這個問題挺有意思,因為從歷史角度來看,儘管我們經常會說歷史學不容假設,但是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的著作通過西域傳入大唐的一部分條件是具備的。施特勞斯就曾經指出,歐洲進入中世紀之後的神學與哲學,大體上是建立在亞里士多德哲學的基礎之上的,而柏拉圖的作品在當時歐洲並不受到重視。柏拉圖轉而受到重視,恰恰是通過阿拉伯地區的伊斯蘭學者。施特勞斯對於這個思想傳統有專門的研究,主要代表人物有法拉比和阿威羅伊。按照施特勞斯的解釋,阿拉伯學者會認為柏拉圖在《理想國》中提出的哲學家王與伊斯蘭傳統中的伊瑪目有著很強的關聯,於是他們圍繞《理想國》進行了大量註疏工作。而法拉比生活的時代正好相當於中國的晚唐五代,也就是說,柏拉圖與亞里士多德的學說在晚唐以後傳入中國,其基本的歷史條件是可以有的。

那麼就是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假如真的傳入了,唐宋儒生會如何評價他們?這裡面亞里士多德實在太難懂,我沒辦法給出推測。就我稍微了解一點點的柏拉圖來說,我想唐宋儒生在許多觀點上會認為柏拉圖沒什麼新鮮的,反而會覺得他是異端而大加批判。為什麼這麼說呢?從對話錄的幾個代表性作品來看,《理想國》強調哲學家王,這與儒家理想中的皇帝形象是完全一致的。儒家和柏拉圖都會認為,德性是統治者身份的最重要標誌。而《理想國》中著名的「洞穴喻」,在儒家看來,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發現真理的人當然不應該自己獨自享用真理,肯定要回去教化「中人」。《婓多》要討論的是靈魂不朽,儒家覺得這就是不需要論證的問題。反而儒生們會對柏拉圖所提出的的理想國中應當共產共妻非常厭惡。在柏拉圖看來,家庭會成為城邦守護者的負擔,家庭的成員會讓人不勇敢,而家庭的私有財產會造成城邦守護者看重私人利益大於公共利益。而儒家的基本倫理都是建立在家庭的基礎之上,這兩者之間的衝突肯定是無法調和的。也就是說,柏拉圖的很多重要觀念在儒家看來是不言自明的,而對於家庭的態度則涉及到儒家學說成立的根本,是儒家無法接受的。其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歷史是不能假設的,我們喜歡假設歷史,源於我們對歷史本質缺乏了解——歷史並非一個理性化的過程,一件事,在今天看合乎理性,在當時看,可能不合乎理性,明天看,可能又合乎理性,所以我們說歷史「應該」如何,本來就是一個以當下價值為坐標對古人提出要求,而這很可能又給後人埋下坑。

一般來說,歷史是當下利益最大化博弈的成果,短期看有合理性,但這些短線利益最大化拼合起來,常常構成一個長線不合理的結果。

從歷史上看,經常今天是朋友,明天是仇敵,後天又是盟友,這難道能說當時人太沒遠見了嗎?顯然不是,友也好,敵也好,都有當時不能不如此的理由,但組合起來,就是波峰波谷的震蕩,似乎很曲折,但這個曲折是沒法拉直的。

既然歷史不能假設,那麼不論什麼答案都是既無法證真,也無法證偽,我們今天人所發現的許多原因,其實是借口。

打個比方:《星球大戰》成為有史以來最成功的電影,可它在內部試映時,絕大多數人對它評價甚低,連它的導演也覺得能收回成本就不錯了。

對於這個片子的成功,很多人給出分析:當時正是尼克松謀求第三次連任,美國共和制度充滿危機,而《星球大戰》中所體現的那個黑暗帝國,恰好激起了美國人對時局的擔憂,而航天人盧克的反抗更是代言了他們的心聲。尤其有趣的是,盧克的父親就是黑武士,他既是好人,也是壞人,取決於本性是否被遮蔽。而盧克的戰力本不足以挑戰黑暗帝國,但原力在召喚,只要喚醒自己,他就能勝利。

可見,《星球大戰》暗合了當時美國人的內心需求,幾乎每個情節都打中了美國人的敏感點,所以原力、黑暗帝國(後來的邪惡同盟、恐怖軸心國之類詞就是從此衍生而來)等名詞成為美國人的流行語,這是其他娛樂性電影未能做得到的奇蹟。

可問題是,美國共和制度在911時也遇到挑戰,為什麼《星球大戰》就沒引起轟動呢?為什麼美國60年代人權運動高漲,當時就沒出現一部《星球大戰》呢?為什麼那麼多看了樣片的人,只有斯皮爾伯格等一兩人被他感動,難道剩下的人不是美國人,不為美國時局擔憂?

可見,雖然這個解釋體系非常完美地解釋了《星球大戰》為什麼成果,但從邏輯上看,這只是一個借口,事實上,我們根本無法解釋這一現象,因為這一現象帶有非理性因素,所以我們才搞了一些漂亮的理性裝飾物,以掩蓋我們對事實的無知。

從根本上說,人類社會的運轉帶有非理性的因素,很多情況下,我們是失控的,沒法掌握它,我們假設歷史會如何,其實從沒成功過——我們每個人可以想想自己,你一年前的工作計劃真的100%完成了嗎(除非你這個計劃訂得非常模糊,或非常細碎),如果我們連自己一年的情況都沒法假設,我們憑什麼說可以假設歷史如何發展呢?

當然,作為樂趣,我願意提出我的假設方案:我認為如果當時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等人的學術來到唐朝,唐朝人也會有足夠的勇氣將其改造、融入到中國文化的框架中的,雖然會有一個階段的迷茫與困惑,甚至要付出社會動蕩的代價,但唐朝人的心態更開放,他們有足夠的才華與勇氣去吸收異質文明的養分。

從事實上看,漢末佛教風行,中原以後經400年(中間晉代曾短期實現統一)戰亂,到隋唐方重新統一,這其實就是在為吸收異質文明而埋單,經過唐朝人300年不懈努力,又經五代十國的大動亂,再經宋代四聖百年,前人終於完成了對傳統儒學的體系改造,將佛教哲學中的精華納入其中,遂有理學的輝煌。

從這個過程看,唐代人吸納古希臘文明是沒問題的,唐朝開鑿的雲岡石窟中盧舍那大佛的造型便採取了健陀羅藝術,健陀羅藝術脫胎於古希臘藝術,從中可見唐朝人的心胸。


歷史是不能假設的,不過我們可以比較一下。

在唐朝,有玄奘西天取經書,然後建立了唯識宗。還有經過800多年的融合,建立了中國是佛教禪宗和華嚴宗。唯識宗講究概念的繁瑣推理,非常複雜,沒傳幾代就消亡了。禪宗和華嚴宗講究理事的圓融,理論非常高深。二者的區別是,禪宗更講究心的頓悟,而拋棄概念邏輯。

和這些理論相比,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的思想、理論就顯得太小兒科了,假設當時傳入,唐宋的大儒們一定會把它們扔在垃圾堆里,視而不見。

至於歐幾里得的數學著作,也是非常基礎的理論,在唐宋元期間,我國的數學的發展還是世界領先的,如僧一行的天文學都是建立在數學的基礎上。所以也會被扔進垃圾堆,當作廢紙來擦屁股。

為什麼現在有人熱捧柏拉圖、亞里士多德、歐基里德,完全是西方霸權的一個結果。從理論上來說,他們的東西畢竟都是很基礎的,而我國的唐宋處於盛世,有思想,有理論,有數學,肯定是嗤之以鼻,瞧不起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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