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博科夫多次在被採訪和寫作的時候對陀思妥耶夫斯基進行很大的貶低,假如你同時喜歡兩位作家,你會怎麼對待這個事情?
首先你得知道的是納博科夫這個人性格古怪,思想叛逆,還多少有些神經質——當然這也算正常,文人總有些怪脾氣。先來看看他是怎麼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
「缺乏品味,處理人物方式單調,個個都有前弗洛伊德情結,沉溺於描寫人類尊嚴所承受的種種悲劇不幸。我本人不喜歡這種讓他的人物『在罪惡中走向耶穌』的耍寶寫法,而另一位俄國作家伊萬?布寧對此有更直率的評價:『張口閉口都是耶穌。』」
「很遺憾我也不懂得如何欣賞陀思妥耶夫斯基這位預言家。」
「大多數俄國作家對真理的確切之意與本質屬性都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對普希金來說,真理讓他想起高貴陽光之下的大理石;對陀思妥耶夫斯基這個二流藝術家來說,真理是血與淚,是歇斯底里的時事政治和汗流浹背;而契訶夫雖然看上去全神貫注於周遭的一片混沌,其實他始終帶著懷疑的目光凝視著真理。托爾斯泰徑直迎著真理而去,低著頭緊握拳頭,他找到了那塊曾經豎立過十字架的地方,——抑或就是他自己的模樣。」
「他發現了一種刻畫生活的方法,這種方法和我們關於時間的概念相契合,令人感覺愉悅。他是我所了解的唯一一位其時間鍾和眾多讀者的時間鐘相一致的作家。」
不僅如此,他還對幾乎所有陀的作品進行了各種批判挑刺,就不一一羅列了。你可以看出來,雖然納博科夫這麼批評陀,這麼不喜歡他的作品,但他到底還是把陀的作品都看了一遍不是?無論納博科夫如何貶低陀,他也不得不承認,陀思妥耶夫斯基是那個時代俄國最優秀的作家之一,儘管他自己當然不會承認。
另外你要知道納博科夫還噴過哪些人,那你對他貶低陀的事就不會覺得奇怪了——他甚至稱司湯達,左拉等人是「可憎的庸才」,我的天,試想一下今天有個作家說魯迅,老舍不行,那估計得給人罵死。除此之外,龐德,艾略特,海明威,托馬斯曼,福克納通通被他批評過,因此老實說,誰被納博科夫貶低都不奇怪,只要他不喜歡某種主義或者文風,敘述方式,他就會批判。
納博科夫認為,小說不應該去「逼真」地模仿現實,因為小說本是虛構。納博科夫的小說向來以複雜的多主題和精妙的結構而著稱,其敘述技巧也是多種多樣,他尤其喜歡運用各種復現、鏡像、戲仿和錯位來展現人物在現實生活中的荒誕處境和孤獨的內心。因此,在他的小說中,存在主義和形而上的哲學意味也較為濃厚。
雖然我個人也不是很喜歡陀的小說,因為儘管小說大多為現實主義,但其風格顯得太過黑暗,對於人性的描寫實在有失偏頗,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對不對,這可能和陀的自身經歷有關,但無論如何,誰都不能否認陀作為一個現實主義小說家的偉大,納博科夫也是,他自己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小說家,文人相輕實在沒有必要,如果他只是純粹指出陀的不足之處那無可厚非,但他似乎在評價作品上顯得有點刁難和挑剔了。
納博科夫批判陀思妥耶夫斯基,包括批判托爾斯泰,都點明他們過於在小說中的道德說教,而忽視了小說的另一些本質東西。這和曹雪芹批判古代小說崇尚女子德能一樣,道德就是一種束縛和壓迫。喜歡納博科夫,並且閱讀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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