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這樣的文學界泥石流,課本上還出了哪些?


只能說,大師們也是從毛頭小子們的階段走過來的,毛頭小子們的稚氣和熱血在當年的大師身上一點也不會少,就像我第一次看到《清華園日記》裡面的一些片段

很難想像我記憶中儒雅清減的季羨林老先生當年也是這麼熱血沸騰,其實「泥石流」也這個說法也不見得合適,只能說每個大師都年輕過,每個大師也都有著自己的小個性,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正是因為這些小個性的存在,大師們才依舊是人而未被捧成神。

當初季羨林的《清華園日記》出版時,編輯提出「做適當刪減」,但季羨林老先生堅持一字不改。並且他說:「我考慮了一下,決定不刪,一仍其舊,一句話也沒有刪。我七十年前不是聖人,今天不是聖人,將來也不會成為聖人,我不想到孔廟裡去陪著吃冷豬肉。我把自己活脫脫地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不過其實以上這些內容不過是其日記中的一些邊角料罷了,零零碎碎的拿出來供人一樂罷了,《清華園日記》中的其他部分真的可以是好好看看,給人的啟發真的很大,裡面記錄了他在那個時代的清華園的最真實的生活,一個血氣方剛,桀驁不馴的少年在那個年代的所見所聞所感所想,都很讓人印象深刻,受益匪淺。

當然了其他的比如胡適先生了,盛傳一時的「打牌」也是妥妥的一股泥石流,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些都不是重點了,重點還是這些大師們本身的屬性,讓人佩服。


「去他媽的,我就是要這樣香,香的痛痛快快,你們他媽的管的著嗎」——文學界泥石流汪曾祺。

以此為例,文學界泥石流不要太多哦,主要寫寫民國的,大家真是真性情啊

尼采:(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是尼采爺爺說的啊!泥石流啊!至今震驚著我)

媽的,這些混蛋教授,不但不知道自己泄氣,還整天考,不是你考,就是我考,考他娘的什麼東西?!——季羨林

我的英語好到一看便知那是英語——史鐵生

對於醜人,細看是一種殘忍——錢鍾書

一次,梁實秋在胡適家聚餐,徐志摩像旋風般進來,抱著一本精裝的德文色情書,圖文並茂。眾人爭著翻閱,一旁的胡適冷冷道:「這種東西包括改七薌仇十洲的畫在內,都一覽無餘,不夠趣味。我看過一張畫,不記得誰的手筆,一張床,垂下了芙蓉帳,地上一雙男鞋,一雙紅繡鞋,床前一隻貓蹲著抬頭看帳鉤,還算有一點含蓄。」

梁實秋還寫過關於讓座的:一位女朗上車了,她的小腿的粗細和你的肚子的粗細差不很多,你讓座做甚?叫她站一會兒好了。

男人:男人的一雙腳,多半好像是天然的具有泡菜霉乾菜再加糖蒜的味道,所謂「濯足萬里流」是有道理的,小小的一盆水確是無濟於事;然而多少男人卻連這一盆水都吝而不用,怕傷元氣。(我要吐了)

季羨林《清華園日記》:「說實話,看女人打籃球……是在看大腿。附中女同學大腿倍兒黑,只看半場而返。」「我今生沒有別的希望,我只希望,能多日幾個女人,和各地方的女人接觸。」

早晨本想躲在床上躺一會,但因昨晚豆漿喝得太多,半夜就像撒尿,現在實在再也不能忍了,於是乃起來(是我無疑)

還有錢鍾書:眼睛兩條斜縫,眉毛高高在上,跟眼睛遠的彼此要害相思病。

這都是國內的,外國段子手,泥石流大大是王爾德

我年輕時以為金錢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等到老了才知道,原來真的是這樣。

一個人決不應該相信說出自己真實年齡的女人。如果她把這都說出來了,那她什麼都會說。

任何人都能對朋友的不幸感到同情,但要消受一個春風得意的朋友,則需要非常優良的天性。


汪曾祺真是挺逗的,對生活充滿了善意和樂趣,要不然怎麼能寫出《沙家浜》中」智斗「的詞兒。

汪老頭兒的語言如何幽默,就單說說《人間草木》這一篇,摘了裡面三段話:

1,梔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撣都撣不開,於是為文雅人不取,以為品格不高。梔子花說:"去你媽的,我就是要這樣香,香得痛痛快快,你們他媽的管得著嗎!"

2,人到極其無可奈何的時候,往往會生出這種比悲號更為沉痛的滑稽感。——《人間草木》

3,我覺得一個現代化的,充滿人情味的家庭,首先必須做到「沒大沒小」。父母叫人敬畏,兒女「筆管條直」最沒有意思。 兒女是屬於他們自己的。他們的現在,和他們的未來,都應由他們自己來設計。一個想用自己理想的模式塑造自己的孩子的父親是愚蠢的,而且,可惡!另外作為一個父親,應該盡量保持一點童心。

有喜有悲、喜笑怒罵,都源自對生活的深刻觀察。我見過汪曾祺的幾個兒女,感覺就普通、幽默的北京大爺、大媽,可見汪曾祺家風使然。說說女兒汪朝,兒子汪朗回憶父親的段子,你就能看出汪老頭兒的為人

女兒汪朝說,他最奇怪的是「老頭兒」從哪擠出來這麼多時間。「他寫作時間都是安排在上午,還得負責我們家兩頓飯,還得去買菜,中間他還得出去背著我媽媽偷喝點小酒,所以他能寫出《安樂居》。中午他還要睡午覺,還要接待很多編輯的約稿,但是他每天都是一種非常悠然自得的情緒,並且他還能寫字、畫畫,非常充實,你不覺得他有一點點緊張。」

汪曾祺在家,其實很沒有地位,經常被家人擠兌。汪朝說:「他在我們家是非常沒有地位的,我們這些子女全都欺負他,孫輩也欺負他,我媽媽完全也不拿他當回事,但是他樂在其中。他每篇東西都讓我們看,而且很認真地聽取我們的批評意見,雖然我們水平都很有限,但是我們對他毫不客氣。他有時候喝點酒會說,我的東西會流傳下去的。我們就說,行了吧你。」

不過汪曾祺還是有一點狂氣的,只是在家真的是沒有發揮的地方,「他也就喝點酒瞎說兩句,說他在文學史上會留下一筆的,我們都笑他,沒拿他當回事。但是,我們作為他的子女,有這麼一個父親是非常幸福的。我跟我的孫女說,我爸爸一輩子沒有給我一次難看的臉色看。我那個孫女經常被她爸爸打,然後她就說,我也想有這麼一個爸爸。」

提到「老頭兒」在家老受擠對這事兒,汪朗也說:「他有時會說,你們對我客氣點兒,我將來是要進文學史的人。我們家人就說,老頭兒,你別臭美了。然後他就跑進屋了,一會兒又出來了。」汪曾祺的另一位女兒汪明說:「幸虧在家裡這種環境下,他的輕狂都被我們給壓抑了。」

看來汪曾祺的語言,來源於生活啊~


為何說汪曾祺是文學界的「泥石流」呢?此話應當是三分戲謔,七分褒揚吧,既是對其文字特色的形容也是其性格的寫照!

源於對生活細緻入微的觀察,熱愛生活,感悟提煉生活的精粹,耿直Boy的即視感!

汪曾祺

老舍先生熱愛生活的程度,並不輸給汪曾祺先生,也直爽如「泥石流」。

他寫小說,多用戲謔的口吻帶過,讓人笑中帶淚。

而他的散文則更有生活氣息也更有趣,《貓》中寫貓可愛,但在新時代已經沒有了捕鼠的實際用處,由此生髮了思考:

「貓的地位的確降低了,而且發生了些小問題。可是,我並不為貓的命運多耽什麼心思。想想看吧,要不是滅鼠運動得到了很大的成功,消除了巨害,貓的威風怎會減少了呢?兩相比較,滅鼠比愛貓更重要的多,不是嗎?我想,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天,一切都機械化了,不是連驢馬也會有點問題嗎?可是,誰能因耽憂驢馬沒有事作而放棄了機械化呢?」

老舍擅長寫人,《宗月大師》里寫人極闊

「他的聲音是那麼洪亮(在酒後,他常以學喊俞振庭的《金錢豹》自傲),他的衣服是那麼華麗,他的眼是那麼亮,他的臉和手是那麼白嫩肥胖,使我感到我大概是犯了什麼罪,我們的小屋,破桌凳,土炕,幾乎禁不住他的聲音的震動。」

使人感覺描寫的人如在眼前,但最後兩句又讓人莫名心酸,當時在高中的閱讀課本上,有許多人被這篇真摯的文章觸動。


汪曾祺先生是中國當代著名作家、戲劇家、京派作家,被譽為「中國最後一個純粹的文人」。

他的散文沒有結構的苦心經營,也不追求題旨的玄奧深奇,只有平淡質樸、娓娓道來,如話家常。

汪曾祺先生在短篇小說創作上頗有成就,是中國文壇公認的寫短文高手。

好好好,不扯那些虛的了。我認為應該把上段最後一句話改成,「汪曾祺先生是公認的寫段子高手」。

大家以為汪老先生應該是這種畫風▼

其實不然▼

在一般人的印象里,汪老先生是這樣寫花卉的:「凡花大都是五瓣,梔子花卻是六瓣。山歌云:『梔子花開六瓣頭。』梔子花粗粗大大,色白,近蒂處微綠,極香。」

描述文字承繼《植物名實圖考長編》這些古代植物學著作的文風,那種準確、簡潔而蘊藉的說明句子,讓人讀著口齒留香。然而,汪老的一本書中是這樣的▼

我去你媽的,我就是要這樣香,你管得著嗎?

在《生活,是很好玩的》這本書中,汪老先生充分放飛了自己段子手的天性。

感謝讓我當了一回右派,不然我這一生更平淡了。

看來公雞和芭蕉,是不能放一起的。

「我要炸學校,校長不知道,一拉線一點火,學校炸沒啦。」

別整那些沒用的洋鬼子辭彙,狗屎花就是狗屎花!

大概是蚜蟲不夠,有一部分只得換了口味。

在汪老先生的其它書里,段子也不少呢▼

汪老先生的文章,經常於輕淡中凸顯出靈動、甚至調皮之感。他有一種「生活家」的味道,熱愛生活,總是興趣盎然,以一顆赤忱之心把萬物都寫活了。

不管是「泥石流」還是「一股清流」,都希望各諸位能像汪老先生一樣,過上「生活家」的日子。


在小學時見到了汪先生的筆記體小說陳小手,以為是個故去的人,後來從廣播里聽到一篇關於塑像的,只覺得寫得好,也沒放在心上。九七年在收音機里得知先生仙逝,便開始找他的書買,直到買到《汪曾祺全集》為止。字字璣珠,表達的是性情,毫無作做,他的東西看多了能辨美醜,但不能多看,看了不能自拔。我是汪粉。


汪曾祺的書基本看過一邊,有的篇章看兩三遍,過一段時間仍不膩。他的書適合在吃飯的時候看,下飯香。因為很多寫吃的。他雖然經歷了一些苦,但不以為苦,或苦中作樂。這是我很佩服的,在苦中尋一點樂。這生活變得有了一點滋味。


......這次我們期末考就有這篇文章,當時我也是蒙圈了,這怎麼賞析啊,然後我的答案是:運用擬人的修辭手法,生動形象的寫出了梔子花香味的濃郁,與豪放.....


讀汪曾祺先生的書,感覺他會隨時冷不防的來一句:這個東西加工一下,味道應該是不錯的!

真·老饕!


看到汪老忍不住進來寫兩句啦。

最早接觸到汪老的文章應該是端午的鴨蛋。不過那時候小,根本沒意識到寫的有多好。

上了高中以後一次語文模擬考,考了汪老的一篇文章:昆明的雨

哇!當時看到寫女孩賣楊梅那一段,真的心都化了??:

雨季的果子,是楊梅。賣楊梅的都是苗族女孩子,戴一頂小花帽子,穿著扳尖的綉了滿幫花的鞋,坐在人家階石的一角,不時吆喚一聲:「賣楊梅——」,聲音嬌嬌的。她們的聲音使得昆明雨季的空氣更加柔和了。

還有寫到在聯大後頭吃豬頭肉的那一段,太有感覺了,

蓮花池邊有一條小街,有一個小酒店,我們走進去,要了一碟豬頭肉,半市斤酒(裝在上了綠釉的土磁杯里),坐了下來,雨下大了。酒店有幾隻雞,都把腦袋反插在翅膀下面,一隻腳著地,一動也不動地在檐下站著。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昆明木香花很多。有的小河沿岸都是木香,但是這樣大的木香卻不多見。一棵木香,爬在架上,把院子遮得嚴嚴的。密匝匝的細碎的綠葉,數不清的半開的白花和飽漲的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濕透了。我們走不了,就這樣一直坐到午後。

每次下小雨都會想起汪老的這篇文章,每每翻閱汪老的散文集都像浸在一池清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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