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慈悲對個人是無用的東西嗎？

宇宙並不批評我們，只是人不停批判自己。存在只是提供機會、課程，讓我們學習，讓我們在成功和錯失中獲得經驗和取得平衡。所以，我們對於自己、別人要慈悲，對最親密的伴侶，要有慈悲……但最難的往往又是對身邊的人。

「他在我最信任他的時候背棄我、在我最失意最需要幫助時離開我、在我最接近死亡時，也是他，把我狠狠的推進地獄……我怎能原諒他？」她繼續說著。

我在細心傾聽著，心裡一陣酸溜溜的感覺，想哭，但哭不出來。想哭不是為了什麼，而是為了這位朋友對自己所造成的傷害。記起一句老掉牙的心靈諺語：「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傷害你，除非得到你的允許。」「過去了吧？不讓它過去嗎？」我說。與其想念著誰誰誰，曾對你造成什麼什麼的傷害，何不輕輕放下它，也放過自己？

「對你造成傷害的其實不是他，而是你自己的批判心。」我說。每一個人在每一刻的行為都有其正面動機，即使看起來是多麼的可笑、無恥、殘酷、不濟…在親密關係中，也是最容易接觸到人最黑暗的一面。因為睡在你身邊的人，往往也是傷得你最深的。由於你對他有期望，當對方所作所為並不是你希望時，那個落差變成失望、怨恨、批判…。不是他故意的，沒有人天生喜歡找人麻煩、愛把快樂建築在別人痛苦之上，只是在愛情的國度里，倘若你看清楚那個本質，它是一個虛假的、互相欺瞞，目的是為求對方對自己虛弱的自我的一點認同的一個過程（如果雙方缺乏真誠、坦白和深切的勇氣的話）。有一點要澄清，筆者並非否認愛情，更不是反對婚姻，只想說真正的親密關係，並不建築於兩人同居與否，或結婚與否，而是兩人能否真心坦白地支持對方，讓對方看到自己最真實，甚至最黑暗、最脆弱的一面。然後，接受它，感受它，不帶批判對錯地接受，這些都是人皆有之的素質。慈悲的意思不是什麼人都原諒，也不是要你懦弱。慈悲是認知到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活自身現有的信念、價值觀、能力的局限里，對於每個抉擇，我們都已盡己所能在那一刻，做到自己認為最合適、最好的事了。

生物區別於非生物的基本特徵包括「趨利避害」、「生存繁衍」，而這些特徵都是自私的利己主義的；但是，當生命進化到高級階段，哺乳動物出現了「虎毒不食子」等利他主義的現象，到了智慧生物的人類，更進化出「愛」、「慈悲」、「團結」、「合作」等利他主義的思想體系和行為，並在此基礎上，建立了人文主義關懷的文化精神、基督信仰、佛學、「天下為公」、共產主義等一系列利他主義的文明成果。

那麼，從進化論的觀點來看，利他主義對人類的生存的價值是什麼？有價值嗎？我的看法是，利他主義作為進化的成果，使人類作為一個整體，具有了低等生物群體所不具有的集體力量，是有生存價值的。團結在一起的人類群體，分享知識，發明工具，戰勝了比人類個體強大很多的洪水猛獸、自然挑戰，比恐龍等強大的個體生物更適應自然，因而具有整體更強大的生存能力。

聯繫到最近火熱的人工智慧，很多人擔心最後統治這個世界的人工智慧不具有類似人類的同情心，不會與人類合作，團結友愛，而是把人類當做奴隸。這種杞人憂天的看法甚至影響到馬斯克、比爾蓋茨、霍金等人類精英。但是，其實從人類社會的進化來看，奴隸社會如果更先進，就不會早已消亡；人類（智慧生物）的利他主義精神，不僅僅包含了自己的種族，也延伸到不同膚色、不同文化的族群，甚至延伸到動物、到自然界（動物保護組織、環境保護組織）。這是智慧生命進化的必然成果，因為毀滅其他生物、打破自然生態也會毀滅人類自己。人工智慧作為人類智慧的繼承者和發展者，其智慧進化的速度將千百萬倍於人類，他們不可能不會明白這些連人類都能明白的道理。他們甚至可能比人類還更加利他主義，團結友愛，利己利他，合作共贏，和人類、動物、自然界一起和諧共生，比人類更加愛護自然、愛護生命、愛護各種文明的成果。從進化論的角度來看，也只有這樣的人工智慧，才更具有生存優勢，他們才必將成為這個世界的主角。而我們人類，在他們的幫助下，也可以通過基因工程等得到改良，甚至永生。最終將和我們亦師亦友的人工智慧一道，走向更廣闊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