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說禮是社會禍亂的開始,那麼到底是先有的禍亂還是先有的禮?


禮是禍亂的開始!《道德經》:「 大道廢,有仁義」,老子意思就是大道被廢棄了,才有提倡仁義的需要。那麼社會怎麼了,才開始提倡禮?

首先說明,老子、孔子所說的禮,可不是禮貌的禮,也不是請客送禮的禮!而是禮制,是一種社會制度而言的。

老子比孔子高明很多。但是老子容易走向極端,消極避世,理論玄乎其玄,這幾點不太符合人生向上的主流思想。孔子作為教育家,那是世界一流的,鮮有匹敵者。貌似只有蘇格拉底的教育思想和孔子有一拼。

老子學說,基本上都是反孔子學說的。但是老子和孔子沒有針鋒相對的誰反對誰,而是他們思想的發展方向的指向不一致罷了。就如青蛙和長頸鹿,青蛙沒有脖子,肯定不是為了恥笑長頸鹿;長頸鹿有長長的脖子肯定也不是在寒磣青蛙。

孔子極力主張「禮」的時代,是春秋時期,正是周室勢頹之際,各種制度被破壞,禮崩樂壞,實行很久的禮治秩序趨於瓦解,周室的中央集權已經名存實亡。群雄紛爭,齊桓公、晉文公、宋襄公、秦穆公、楚莊王相繼稱霸,史稱「春秋五霸」。春秋時期之後就是狼煙四起,戰火紛飛的戰國時期。這是社會發展的大勢所趨,各路諸侯都認為自己才是盟主,自己才有治理天下的能力,到底誰才有經天緯地之才,得拉出來溜溜,大家都出來溜,於是就戰亂四起。戰亂於老百姓來說是苦難,但是對整個人類社會確實是一種進步。假如各路諸侯都安分守己,以禮待人,老老實實在各自的土地上替周室種地納貢,大家說說現在我們是什麼樣子?

周制穩穩噹噹行使了800多年,社會生產力得到了發展。反過來生產力在周朝的制度下穩步發展,而周朝的制度即生產關係卻沒有改變,周朝的舊制度就會不適應社會生產力發展。從形式上表現出來就是各地都起來反抗周室的中央集權統治。周禮不再,周室破敗,孔子卻逆勢而為:回復古制,禮治天下,其結果可想而知!

言歸正傳,孔子想用紙捂住火,老子想無為而治,誰對誰錯一目了然:倆人都不對!一個刻板守舊,一個消極無為,都不是正確的前進方式。按照馬克思理論才是正道:社會制度必須改革,以適應社會生產力的發展。

就老子認為禮是社會禍亂的開始,而孔子認為社會禍亂是源於禮受到破壞這個問題上,老子的看法是符合社會發展規律的。就如全球鬧水荒了,才需要「節約用水」!一個道理:天下就要大亂了,才需要「周禮」!鬧水荒是因為沒有節約用水嗎?想想人口的增長倍數,洗衣機,洗碗機等等社會發展的程度,水荒肯定不是每個人都開著水龍頭過日子才鬧的水荒吧?不是周禮勢微了才有春秋戰國,而是周禮治國過時了才烽煙四起的!

最後續一些老子的話,大家看看孔子和老子的異同。《道德經》:「不尚賢,使民不爭」。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不崇尚賢德的名號,讓人們不要爭名奪利,沽名釣譽的各種使勁作秀而又作死啦!孔子偏偏喜歡樹立高大的賢能之士。《道德經》:「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老子意思就是大道被廢棄了,才有提倡仁義的需要;聰明智巧的現象出現了,偽詐才盛行一時;家庭出現了糾紛,才能顯示出孝與慈;國家陷於混亂,才能見出忠臣。

聰明如你,應該知道叔對嬸錯!你有什麼看法歡迎交流。


老子認為最好的社會應該是由道來管理的,人與各種事物都能和諧共存,相互制約又相互依賴。但後來發現人這個組群很自私,侵略性很強。退而求其次,用仁管理可能更實用一些。仁就是只局限在人這一個物種,要互相愛戴,互相幫助,才能與惡劣的生存環境對抗,生存下來。

等人類有了自保能力後,又出現了分裂,形成了很多小組群,他們之間互相攻擊,仁也不管用了。為了小組群可以自保,開始講義氣,你對我好,我對你更好。慢慢的,人越來越自私,絲毫不顧及別人,那好,表面的功夫我們要有吧?人的臉皮已經是最後一道防線了,為了維護人類的臉皮,開始教人們學禮,不管你心裡多齷齪,面子上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但好多人連臉都不要了,怎麼辦?那就只能抓起來,關進監獄,各種給你狠狠地傷痕做紀念,再不行就宰了你。這就出現了法。法如果還不管用,等待人類的只有毀滅了。


在先有禍亂還是先有禮的認識上,孔子和老子截然不同。

孔子認為因為沒有禮制,或者說不再遵從禮制,是禍亂產生的原因。孔子認為周公制「禮樂」,才使得混亂的社會秩序得到了規範,並且只有遵從禮制,社會才不至於出現禍亂,因此,禮制是對社會的禍亂治理的好方法,由此,他才推行「君臣有義,長幼有序」的社會秩序體系。

而老子則認為,世上的萬事萬物都在遵從它的固有規律(也就是道),任何人為的強行干預,都是違反這個固有規律(道)的。他認為,面對規律,遵從就是了,主動的做什麼都是破壞,無為最好。

在老子看來,一旦強調什麼,就必然會帶來他的反面,強調禮制(秩序)就會帶來破壞秩序的「禍亂」。這種破壞的禍亂是因為建立了禮制而產生的。

從根本上看,對於禮和禍亂的關係,孔子是用必要性關係來認識,也就是用禮制改變禍亂的狀況,屬於方法論。

而老子是從禮制的後果來分析禮制的推行帶來的對抗性的後果,屬於辯證法範疇。

因此,孔子更多的注重於「怎麼辦」,而老子則注重於「怎麼看」。


我覺得提問者很會思考,但是提問者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把這兩件事情割裂開來。老子看問題的時候從來不是割裂的,凡是割裂看問題肯定都是不對的。

人心真的不古嗎?不是的人心這幾千年了或者幾萬年了,都沒有任何變化,否則的話孫子兵法早就過期了。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這是老子的原話,他的意思就是如果這個社會找不到道,那麼就用德去替代,找不到德,那麼就用仁去替代,仁也不見,那就用一義。義也不見了,那就用禮。那是一種積極的態度,就是解決辦法的態度。

另一個角度去看,就是說這樣做了之後,離無為越來越遠了,越來越趨向於形式化,干涉的力度一步比一步大,那麼這一種思維方式是不對的。因為治大國如烹小鮮。

我們以一個公司為例,一開始創業的時候就幾個人,咱們全心為公司,不需要什麼規章制度,後來部門慢慢多起來,規章制度就越來越多,最後公司越來越大的時候,規章制度由原來的一兩頁變成了一本書,最後可能是一米。我想這是咱們所有公司發展所面臨的情況。

所以老子才提出了小國寡民,也就是我們的管理是有極限的,規模越來越大的時候,會出現德仁義禮這樣一步一步越來越複雜。你標準定的越多,那麼壞人就會出現越多,標準它具有排他性。最後一米高的標準,你就能夠篩選出一大堆壞員工,那麼禍事就來了,因為離心離德了嘛。

所以不存在先有禮,再有禍,也不存在先有禍後有禮。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也就是到了最後那個不是你能控制的,那是很自然發生的。


謝邀,首先要明確一點老子說的禮是周代的禮制而不是今天的禮貌。再來回答你提的問題,禮制的設立本是為了防止原先的禍亂,卻成為後面禍亂的肇始。此話怎講,周本是商的一個小屬國,結果聯合一幫小兄弟奪了強大商朝的天下,周坐了天下不想讓這種事發生在自已身上,周公旦就制定了一套約束各諸侯國的等級規矩,根據爵位高低,血緣遠近在衣食住行,邦邑大小,軍隊儀仗,宮廷音樂各方面都有明確要求,這就是禮制。目的是提醒你注意身份言行,各安其命。這套開初很管用,但過了幾百年,情況變了,主要是血緣淡薄了,加上窮的變富了,富的變窮了。這套規矩就守不住了,這種情況到了春秋,愈演愈烈,稱為禮壞樂崩。大國強國(五霸),還打著維護禮制的旗號去兼并小國,新的禍亂就此開始。老子孔子都是春秋中後期人,在對待禮的問題上立場絕然不同,孔子向老子問禮時,老子斷然的說其人與骨朽矣。但是孔子是魯國人,周公的鐵粉,他還是希望大佬們能夠剋制自已的慾望,恢復周公的禮制,使社會重回各安其命的軌道,這就是克已復禮,而老子則清醒的意識到這條路走不通,所以發出當社會僅僅靠禮來維護秩序是不可能,它表明人與人之間忠信已經產生危機,硬約束只會導致更大的動亂,所以稱為禮是忠信之薄,亂之始也。老子於是在天命之上建立道的理論,希望能順應社會發展規律進行變革,這在當時是異端邪說,所以他只好騎青牛隱去。但後來的歷史證明他是對的。


老子在第七十五章中說明了社會禍亂的根本原因是人民受到壓迫。

而經濟剝削是執政者對百姓的生活壓迫,儒家禮教是執政者對百姓的精神壓迫。當人們的生活壓迫和精神壓迫都達到了極限,那麼禍亂就開始了。可惜的是,人們追求的身心自主、精神自由、思維開闊仍然遙遙無期!

這並不僅僅是理論,而是現實。古今中外,現實生活中,思想的對抗,變成行為的對抗,思想的革新變成血淋淋的戰爭,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兩千多年來,改朝換代的歷史中,一直在上演這樣的現象。那就是朝代的建立、發展、昌盛、腐敗、滅亡,人們的身心受到壓迫、激勵、反抗,周而復始,從不停止。

從未改變的一條歷史規律:經濟剝削、身心壓迫,是政治禍亂的最深層原因,也是人民反抗的根本原因。

面對沉重的經濟壓迫,老百姓為了生存,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奮起抗爭的道路。面對沉重的精神壓迫,人們為了身心自由,不得不走向思想革新的道路。然而,反抗和革新,需要付出血淋淋的慘痛代價。所以,為了生存和身心自由,無數先輩們並不害怕死亡,甚至視死如歸。

在當下的現實生活中,思想統治與身心自主的對抗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與過去的兩千多年一樣,這種對抗,不僅在執政者與百姓之間,也在人民與人民之間,特別是家庭內部。

也就是我們現在常說的,「某某人那麼不聽話、不懂道理」,「某某人那麼封建迂腐」。簡單的兩句話,彷彿已經包含了歷史長河中千千萬萬個對抗故事。

禮教的建立,是為了從思想上統治他人,繼而統治他人的行為,最終防止禍亂。不可否認的是,禍亂的造成,正是因為人們的思想、身心、精神被統治、被壓迫、被阻礙。

假如尊重他人的身心發展、思想開闊,怎麼樣呢?古代的法律,因為以禮教為基礎,所以同樣是殘忍的。但是,相對來說,當代的法律,已經側重保護人們的身心自由、自主選擇、思想發展。當代的法律,在很大程度上,不僅是國家統治的工具,而且是保護人民的工具,也就是以保護人民的權利不受侵犯為基礎,繼而穩定國家的統治。

只有人們的權益和自主性得到有效的保護,人們才能更開闊的發揮自己。只有人與人相互尊重彼此的自主選擇權,才能呈現真正的和諧。正是因為老子提倡的、無數人期望的這種保護和尊重遭受壓迫,現實生活中才不斷地出現或大或小的禍亂。然而,每當禍亂髮生,人們往往歸結於道德的淪喪,而不是歸結於對方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


老子說的「禮」,就是「周禮」,周禮的主要表現之一就是「祭祀」。而祭祀意味著春秋戰國時期再往前到商朝、到更早的幾千年以來國家的主流思想統治模式,這段長達幾千年的時期也是萬物有靈自然力崇拜時代,是多神崇拜時代。而在春秋戰國時期,在全球範圍內,也是多神崇拜到一神崇拜的過渡時期,從對自然力崇拜到絕對精神崇拜的過渡時期,思想大師就是誕生在過渡時期,為下一個時代奠定思想上基礎。

孔子崇尚祭祀,老子反對祭祀,這就是他們兩人的根本區別。

老子反對祭祀,孔子思想是對傳統自然力崇拜的改造(禮樂的重建,並歸為絕對精神「仁」),而老子是反對傳統自然力崇拜的(認為有出於無,自然力是可以認知的),而在春秋戰國時期,在全球範圍內,也是多神崇拜到一神崇拜的過渡時期,從對自然力崇拜到絕對精神崇拜的過渡時期,思想大師就是誕生在過渡時期,為下一個時代奠定思想上基礎。這就是他們兩人的根本區別。

春秋時,孔子向老子問禮。老子說:「你所說的禮,那些人連骨頭都腐朽了!」

從歷史的角度來看,當時正處於春秋時期,商周的國家主導的統治思想模式「巫術」正在逐漸被當時最先進的思想人物所質疑,而巫術的主要形式「祭祀」逐漸被瓦解,國家的統治階層開始從重視「祭祀」到重視「人才」。老子、孔子正是這個時代交錯中產生的思想大師。

老子,是反對當時傳統的「祭祀」的,也就是說內心是反巫術的。

《道德經》第二十章說:「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老子在這裡並不是讚美「太牢」的盛況,在陳述了「如享太牢」的情景之後,老子緊接著筆鋒一轉,描述了自我的心境:「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一個「獨」字反映了老子不盲目從眾的心態,更主要是對這種國家祭祀的形式感到反感。

又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本章所謂「芻狗」也是上古祭祀的名稱之一,即用草紮成的狗,專用於祭祀之中,以為祭祀完畢,就把它扔掉或燒掉,比喻輕賤無用的東西。這句話最直接的把老子對當時巫術治國的痛恨表達出來。

再看孔子,孔子非常推崇周公禮樂,晚年更是痴迷《易經》,我上一篇文章已經說過,《易經》是系統化、理論化的巫術。從歷史淵源看,儒家實際上是脫胎於西周的「禮樂祭祀」。這一點上看,孔子是要將傳統巫術治國思想提煉出來,並且加以強化。


先有禮還是先有亂?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此題應該出於對老子38章的解讀,其中一句「……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此地的「首」可以解讀為「開始、開端」,也可解讀為「首領、主要因素」的意思。不妨與下句對比,「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因此,以無為、愚民為宗旨,此上下關聯的兩句可以解讀為:

強制施行禮儀的人是社會缺乏忠誠、誠信而引起禍亂的元首;提前認識到這一點的人是懂得自然之道的華麗就是為國愚民的開端。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換個角度、跳出生物演變的漫長過程之圈再看此題,答案一目了然:雞和蛋同時有。同理,理解老子之道不在糾結於先有禮才有亂、還是先有亂才有禮的無謂爭論,而在看清禮生於亂、亂生於禮的相互因果。因此,聖人無為不治而不救、不教,百姓小國寡民而不學、不走,兩方自悟、兩相自律,就自然實現了對常道無為的「誠信、忠誠」。

當然要百姓自悟是不可能的,因此有65章的「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愚民在倫理上就是有為、救民。與儒家的倫理悖論相比,道家的道德悖論更隱晦。


亂是必然的,與禮不禮的沒關係。

周朝實行的是分封制,天子底下大大小小諸侯排排坐,中央集權本來就不夠強大。靠一套「禮」來維持秩序,遏制地方土豪們的貪慾,本來就不靠譜。

中國幾千年的歷史證明了一點:中央集權強大,國家就穩定;中央集權弱勢,國家就亂甚至於土崩瓦解,周朝也是如此。地方土豪雄據一方,政治經濟軍事文化各種統治工具樣樣俱全,一些土豪逐漸壯大,幹嘛還聽你天子的?

於是就開打。

但打天子是萬萬不能的,道理也簡單:天子是象徵,是牌位,打天子必成會成為眾矢之的,正好給其他兄弟免費提供了滅你的借口。於是就強欺弱大欺小。

古人還算厚道?講究個師出有名,「禮」就成了最便宜的借口。但如果沒有這個借口,還會不會打?

當然還會打,只不過得想辦法去找另外一個借口。

所以才叫春秋爭霸,與禮無關。


道家認為禮是亂之首,影響最大的文字見於今本《老子》第38章:「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要注意的是,此整章,現存版本出現在帛書和之後,郭店楚竹簡沒有這一章。這間接反映一個情況,戰國時期是道家儒家開始發生理念的正面衝突的時期,很可能中後期就已經成為帶根本性對立的思想,並一直帶入到唐代乃至北宋,延綿千年。《老子》和《莊子》突出地表現了對儒家治世理人思想有相當的保留。

不過,這裡面也並非是絕對的整體的反對,是分層面的。當天道不能在人間實現時,便出現各種的「失」,而幾種「失」的結果又不太一樣的,失道而還有「德」在,這是相對於「道」次一等的,還算不錯;但這裡的「德」不是人倫意義的仁厚之德,而是「天德」,按照天道賦予你的特性,尊重之,按之而作為,雖不是無為,而所為還算是符合萬有的自然德性,這說明,道家極為看重的不是人本人倫,而是人在自然之萬有中那個本來的位置,認清這個位置,尊重之,其所行才會「合德」。如果這一次層失去,那麼剩下的全部都是圍繞著人是天地萬物的主宰者這樣的基本前提來設定了。那即使這樣,好壞也分幾種情況,相對較好的是「仁」,人與人之間以愛、友善來相處,不計較,不人為地分配使用,是自願的、純真的相處,象兒童一樣,做不了「赤子」(嬰兒),兒童的世界也是好的。如果「仁」達不到,那維繫人際的相處之道,就下降到「義」了。義,帶有強制性,你不能不做,不能不服,這是你的義務,理解不理解都要服從,那就開始有各種不爽,各種說不出口的不情願了。即使如此,如果大家都重義,社會的和諧度還是不低的,這如同「宗族」「鄉鄰」關係那樣,大家本著血緣或者近鄰相知的互信互愛來相處。那如果連義都做不到,麻煩就大了,一個生活在相對穩定環境中的人群如何相處,如何安全,就要靠「禮」來制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度就開始不透明,充滿雜質乃至內在的不穩定,就會出現老子說的「忠信之薄」,出現「大偽」了。

禮,這裡指禮制,作為社會政治制度的禮法。禮制運作的核心是等級制,王、諸侯、卿大夫、仕、鄉人、野人、奴隸等等。權力與義務、責任形成龐大機器。在這個機器里,多數人要服從服務少數人,少數人服從服務極少數人,高下尊卑,形成依附關係。身份決定了你的一切。儘管在精神教化上可以倡導仁義忠信廉恥,但畢竟軟性。這時就惡就有可能戰勝善,丑就有可能吞噬美,人類社會就徹底地與天道隔絕,只聞人道不聽天籟了。

這種情況不僅道家極不願意見到,連儒家也想極力阻止的。問題是道家比儒家更為清醒,他們看到儒家那套禮仁義的道理本身就包含了這種可能,從德之失到禮之失,是儒家難於克服根治的死穴,所以老子等人索性完全不行這條路線。那麼,道家對治這種糟糕局面的辦法是什麼?今本《老子》第8章提供了一個參考:「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你根本不去立規矩,不去改變人的天性,以不爭的態度來面對一切,萬物如何你跟著它而做出反應,反而如水一樣,善利萬物,人心人生自然澄明透澈,自我位置永遠處於正位。因為正位,而能各種的「善」,那社會治理自然就順暢調和,萬事呈吉。這裡有等級嗎?有高低尊卑,有貴胄野人嗎?沒有,那有「禮」什麼事兒?沒有「禮法」,忠與信自然充沛,「偽」從何來,禍亂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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