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當做替身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參考甄嬛。莞莞類卿 ,除卻巫山不是雲。
可是甄嬛 ,是何等心高氣傲的女子。她要嫁給世界上最好的男兒。她要的是世間最好的愛情。她不是誰的影子 ,世間只有一個甄嬛。
那些年的情愛與時光 ,終究是錯付了!後宮眾妃都是那個人的替身,而我是一眾替身里,最像,也演得最認真的那一個,活該我受寵!可就在剛剛,我成了被打入冷宮的貴妃。
《鬢邊雪》
我是剛剛被打入冷宮的貴妃。
他是剛剛歇斯底里下旨的皇上。
我跪坐在地上,臉上火燒火燎地疼,肚子也一抽一拉地疼。
我滿頭的冷汗終於是讓他慌了手腳,他冷著臉問我還好不好,我沒來得及開口氣他,眼前就一黑。
意識消失前,我知道他又開始聲嘶力竭喊,這次不是罵我,而是吼著讓人叫太醫。
1
我小產了。
清醒以後,得知這一消息的我,紅著眼睛,用最惡毒的語氣告訴他,這是你活該!你不配有孩子!
他冷著臉沒有說話,擺手讓人把我桐雲宮的吃穿用度搬進了冷宮。
冷宮大概是經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奢華,一場毛毛細雨,東南角塌了。
他又下旨要將我挪回桐雲宮,但是我白著一張臉用花瓶打他,打斷了那道旨意。
手綿軟無力,花瓶徑直落在地上,摔碎濺起的碎瓷劃傷了我的臉。
他衝過來給了我一耳光。
你活到今天全憑這張臉,哪裡來的膽子傷害它?!
他拂袖打翻了我尚未喝下去的補藥,咬牙切齒地讓人叫太醫。
叫太醫,看我臉上的傷。
他生怕它留疤。
2
我是剛被打入冷宮的貴妃。
三年前,我與一眾舞姬進京獻舞。番國來貢,我獻舞時心驚膽戰,生怕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
好在一切順利,一舞終了,我們都拿到了很豐厚的賞賜。
出了大殿,我開心地拉著姐妹唐瑤的手,說我們可以好好歇一陣子了。
但是話音剛落,一個低著頭的小太監跑過來告訴我,姑娘可否賞臉,有貴人相約。
身邊的唐瑤喜笑顏開,問貴人在哪裡。
那小太監轉了個身朝向我,對著我說,禮雲公子想見一見你。
我不知所措地看向唐瑤,但是唐瑤皺著眉說,妹妹還真是好福氣。
3
禮雲淡淡地沏了一杯茶,唇角帶笑對我說,你像極了我一位故人。
他遞給我的茶杯精緻小巧,喝茶的姿勢隨意中帶著貴族的教養。
我惶恐不安地盯著那杯茶,無從下手。他說我像極了他的故人,可像的只能是皮囊,我一行一動帶著的,是骨子裡透出來的風塵。
我只是個舞姬,這突如其來的相像,福禍未知。
禮雲說,你可願跟我離開。
我告訴他,我生在風塵,恐折辱了貴人的故人。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願。
可是禮雲只用了三片金葉子,就將我回戲舞班子的路堵死了。
他說,你看,你原來的安身之處,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值得依戀。
他說,跟我走吧,你會脫胎換骨的。
4
我的確脫胎換骨了。
我從一個風塵舞姬變成了即使躋身名媛,亦是讓人看不出破綻的貴女。
我的蛻變,花了禮雲了三年時間。
我亦是用了三年才知道,禮雲說的故人,就是他的孿生妹妹。
禮雲的妹妹名喚錦鶴,是他們南宮家孫子輩上,唯一的女兒。
關於我與錦鶴,禮雲只說過一句話。
你像她,像足了八分,粉黛修飾,九分足矣。
他這樣說時,眼底有溫潤的光,恍若天成的貴氣里,終於夾帶上一絲人間的煙火氣。也只有提及錦鶴時,他才會不那麼高高在上。
那句話以後,他再也沒正面提及過錦鶴,只是請了最好的老師教我歌舞,後來又教我琴棋書畫。
我的吃穿用度不輸任何名媛千金。這樣嬌養三年以後,我幾乎都要忘記自己出身風塵了,自己都信了自己是金山玉髓養出的貴女。
有時我會好奇,這位同我像極了的姐姐,到底去了哪裡。每次問及這些,禮雲便只是倒茶給我,問我近日又學了什麼東西。
5
禮雲,禮雲。
他的名字總是讓我覺得淡然出塵,他的人更是人如其名。
在他面前,他不經意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讓我覺得自己身在塵埃,須得仰望於他。
禮雲說,下個月,擎雲公主生辰,你與我同去。
說這話時,禮雲正神態專註地鑽研一本藥典,且時不時將一些藥材切切磨磨。
我看他神情過於專註,忍不住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幻聽。
禮雲翻了一頁藥典,微微顰眉,默了許久,才將一味藥材加進去。
他說,你現在應該找吳叔幫你準備宮宴的衣服了。
我頓了頓,諾了一聲,離開了。
出門前我忍不住回頭,禮雲依舊是那個姿勢,神情淡漠,眼底沒有悲喜。
窗外有光溜進來,撒在他身上,在他刀刻一般的側顏上,打下昏黃的光暈。
公子無雙,大概就是他這樣。
6
關於帝王,我是在宮宴上遇見他的。
我不是第一次見他了,第一次見他是三年前。那時,我同戲舞班子里其他舞姬一起進京獻藝。他那時就坐在最上首,轉著茶杯冷漠又疏離。
第一次見過他以後,我碰見了禮雲,自此命運天翻地覆,從風塵舞姬,搖身變成躋身名門的貴女。
我第二次見他,是在他皇妹的生辰宴上。酒過三巡,他親自舞劍送與公主擎雲。此時的他,神態間掛著少年氣,看向公主的眼神,是哥哥看妹妹的寵溺。
只是他劍舞蛟龍過後,劍鋒停於我的鼻尖。
「錦鶴?」
我被他眼底翻湧的情緒撼動,心知他認錯了人。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夾住了劍鋒,將那劍鋒推開,又一隻手將我攬入一個寬廣的胸膛。
我詫異地抬頭,看到的是禮雲那溫潤如玉的側臉。
「陛下可是酒力不支,認錯人了?」
「禮雲哥哥,她是誰?」
那九五至尊死死盯著我,一雙眼睛似乎是想將我盯出一個窟窿。而公主擎雲,亦是不依不饒地扯著禮雲袖子追問我是誰。
7
我是誰?
禮雲低頭看我,薄唇輕啟:
「這是南宮桐蘇,我的……堂妹。」
我聽他在我名字前冠上了他的姓氏,不禁一陣愕然,堂妹二字,又讓我心中五味雜陳。
我照著這三年來,學到爛熟於心的禮數向這二人行禮。
「原來是堂妹啊,堂妹叫我擎雲就好。」
擎雲公主語氣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反而上前拉住我的手,言語里生出幾分討好。
「擎雲。」
皇帝在一旁沉沉出聲,打斷了擎雲有失禮數的舉動。他一雙眸子幽幽盯著我,盯得我背脊發涼。
肩膀上的手一緊,我被帶得身子一歪,重心不穩地倒在禮雲懷中。
「桐蘇,可是身體不適?」
禮雲的聲音摻雜著擔憂,我抬眼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識相地輕輕點了點頭。
「方才飲了兩杯酒,如今有些頭暈。」
宴上忽然一陣喝彩,我回頭一看,那皇帝已經將劍撂給一旁的侍臣,甩手回他的座位了。
眾貴戚合時宜的一陣喝彩,給足了皇帝面子。擎雲也一步三回頭地看著禮雲離開。
而我,像是被人遺忘在了牆角。
禮雲眉間有一抹舒展,像是打贏了勝仗一般。
「吃些這個,醒酒。」
他遞給我一碟話梅,字與字之間,像是帶著寵溺。
8
宴席結束以後,我被禮雲叫去同程一輛馬車。車上禮雲閉目養神,我安靜地坐在一旁,不出聲。
許久以後,禮雲說:
「桐蘇,我留不住你了。」
我不懂他什麼意思,直到下了馬車,看見那托著聖旨的公公,我才後知後覺,禮雲說的「留不住」是什麼意思。
聖旨說,擎雲公主與我一見如故,特召我進宮陪侍。
擎雲公主住在公主府,聖旨卻要我進皇宮。
我不知所措地看向禮雲,禮雲卻已經同眾人一樣行禮在地。
他面無悲喜地跪在地上,眼底的淡漠讓人清醒,我的猶豫也就是那麼一剎那,
「民女接旨。」
9
我沒見到公主,也沒見過皇上。
我住進了一個頗為別緻的殿里,錦和殿,每日的吃穿用度,比在南宮家要翻一番。
我找不到公主,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去,日子過得閑散又無聊。
錦和殿的大宮女告訴我,想要什麼,可以直說。我實在無聊,就告訴她,能不能幫我找一把琴。
大宮女點了頭,次日我起身以後出門,滿殿的琴讓我以為自己在做夢。
大宮女說,這是陛下的心意,姑娘若是都喜歡,可以都留下。
我心下惶恐,但是面上還是挑了一把中等的琴,其餘的一把沒有留。
10
「陛下。」
我第三次見到他,是在錦和殿的浴池裡。
他不著寸縷靠在浴池裡,眯著眼睛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我倒吸了一口氣,忍了又忍,才將喉頭的尖叫咽了下去。隨後我裹緊了輕薄的紗衣,轉身退了出去。
可是門口不知何時立了兩個粗使婢子,魁梧的模樣,讓我自覺站住了腳。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浴池裡那個男人在想什麼,於是我原路返回。
「回來了?」
他一頭墨發被人梳開,閑散地垂在耳畔。我站在浴池邊上,看他閉著眼睛任由宮女喂葡萄。
我沒說話,他擺擺手,幾個宮女有序撤了出去。一時間,浴室里水汽蒸騰,只剩我同他二人。水霧朦朧里,一隻手攀上了我的腳。
一陣天翻地覆,我來不及掙脫就被詭異的力道拉下了水。待我穩住身形,才發現自己坐在了他身上。
「桐蘇……?」
他的頭髮被池水打濕,蜿蜒地貼在臉上、脖子上,一張素來陰沉的臉爬上幾分妖異,讓人背脊發涼的同時,又覺得這張臉過分美麗。
他說,你叫桐蘇。
11
「他是怎麼找到你的?給了你什麼條件?」
他微涼的手在我臉頰摸索,似乎想沿著我五官的輪廓追憶什麼。他眉宇間帶著挑剔,捏著我下巴的手上的力道,暴露了他的情緒。
很危險。
他很危險。他說的「他」是誰,我心裡隱隱浮現那淡然出塵的人,但是這跟我沒關係。
我搖了搖頭,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
「我不知道陛下在說什麼。」
「你是誰?」
「我是桐蘇。」
我沒騙他,我是桐蘇。
南宮是禮雲冠給我的,他給我金山玉髓,又冠給我一個背景龐大的姓氏。我如塵埃,此生這樣痛快活過,已是足矣。
至於禮雲想做什麼,就不是我該關心的了。我如塵埃,怎麼懂得磐石的心思。
許是我的眼神過於真摯,他與我對視良久,終是鬆開了捏住我下巴的手。
我忍不住呼出一口氣,驚覺自己方才緊張到忘記了呼吸。池水溫熱適宜,我渾身不自在地坐在他懷裡。
他不動,我也不敢動。
僵坐了許久,我覺得腿下某個地方開始慢慢變硬,忍不住咬嘴抬眼看他,才只看到他下巴,就聽見他說:
「不管他給你什麼,我都給你五倍十倍百倍。要麼死,要麼留在我身邊。」
「你……自己選。」
12
人怕死,沒什麼不對。何況,我可以不用死。
因為怕死,我成了一個無名無分,卻寵冠六宮的人。
盛寵之下,站在風口浪尖的是我。根基不穩,冷暖自知。無依無靠,我只能祈求皇帝庇護。
我對著皇帝百般迎合討好,最後慢慢變了味道。
人會厭倦,亦會恃寵而驕。
皇帝口味實在讓人消受不起,他喜歡騎射,鑽研劍術,唯一沉靜一點的,就是好茶。
所謂的寵冠六宮,無非就是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都喜歡帶上我。
我用來刺繡的手指,被羽箭磨出繭;十年的戲舞功底,被他嫌棄撐不起軟甲;纖細的身板,被他嫌棄提不動劍……
可是他在床上又是另外一個模樣,看上去愛極了我這綿軟的身子。
我不傻,他寵我是真的,但是為什麼寵我,是個問題。
對我而言,是關乎生死的問題。
13
關乎生死的問題,我還沒解決,就先被他的妃子解決了。
女人的嫉妒最可怕,尤其是被寵壞的女人。
在我之前,那個錦貴妃,是皇帝獨寵的一個女人。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這也是個可憐人。
我與她的容貌相像得很,她像我像足了七分。
為什麼是她像我呢?
因為我比她更像錦鶴。我好歹是個贗品,而她只是個殘缺的贗品。
這一切看似是我贏了,但是並不是。
我無名無分,在隆冬臘月里,被她宮裡的太監,扯著頭髮丟下了水。
如果不是因為禮雲被太后叫進宮路過那裡,我就真的死了。
再次醒過來時,我得知自己已經是個答應。而禮雲,即將和擎雲公主完婚。
我看著自己帶上薄繭的手,腦袋裡划過禮雲下水救我的場景。
禮雲說,你能不能不要頂著她的臉,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14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我寒冬落水,大病一場,帝王的憐愛也變得患得患失。
我知道他還捨不得我的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再碰我。
錦貴妃只是被罰思過,思過結束,便開始變本加厲刁難於我。
我一忍再忍,直到那天晚上,皇帝派人送了一把刀給我。
送刀的小太監一字一句地傳話,皇帝說,刀開過鋒,可以用。
我心下瞭然。
半月之後,錦貴妃失足落水,被淹死了。
後宮上下皆是假意唏噓,唯有帝王掐了我的下巴告訴我,阿蘇,你下手不幹凈。
我掙開他的禁錮,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臣妾需要陛下,所以不能做乾淨了。
他似乎有一瞬間的獃滯,但是第一次眼角眉梢有了融化的跡象。
又是半月,我成了桐妃。
15
皇帝內里是個粘人的人。
他不會明說,但是他需要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我知道他需要看到我這張臉。
我成了第二個錦貴妃。
可是臉不可靠,如果被人加以利用,我依舊會步錦貴妃的後塵。
可是,我應該怎麼做。
這麼想著,我褪去寢衣,下了湯池。
水霧蒸騰里,後背貼上了一個胸膛。我瑟縮了一下,回頭髮現是他。
「陛下怎麼總是喜歡闖人浴室。」
他埋頭在我頸間,咬我的脖子,含糊道:
「朕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隨後口齒廝磨,我感覺到這個吻慢慢變了味道,他的手掐住我的腰將我翻了個個,正對著他。
我痛呼一聲,他微微喘息著停下來,我給他看手心裡的薄繭,繭子被水泡過,泡得發白。
他兩隻手捧著我的手看了許久,最後聲音嘶啞地說:
「你不適合這個。」
我不明白,但很快就被他卷土而來的攻勢奪走了理智。
16
他再沒找我練過騎射,但是騎射的時候,總是帶上我。
一開始是他在騎射,我在一旁坐著看。日子久了,變成他同我一起坐著聊天。再久一點,變成了隔三岔五去騎射,平日里跟我一起泡在湯池裡。
「阿蘇,你怎麼這麼懶。」
我吻他的眼睛,玩弄他的頭髮,對他的話避而不答。
他被我用頭髮騷擾到煩了,就沉著臉將我抱起來,扔進池子里。我在池底屏住呼吸,不過瞬余,他又會下來撈我。
我紅著眼眶埋怨他,他摸摸我的頭:
「阿蘇,你怎麼這麼弱。」
我會告訴他,因為臣妾需要陛下。
這時,他的溫柔,不是因為我這張臉,而是真的屬於我。
他說,阿蘇,你要明白,我也需要你。
我就在這裡,可是阿蘇,我需要你自己留在我身邊。
17
手心的薄繭慢慢褪去,他終於發現了我最擅長的是跳舞。
我想他是喜歡的吧。
可是他又貼著我的鬢邊請求我:
「阿蘇,可不可以學舞劍。」
他眼睛裡的真誠太過熾熱,心裡有一根弦,被輕輕撩撥了。
這不對,可是我還是這麼做了。
鐵劍提不動,他給我換成了木劍。軟甲太沉,最後他給我換成了窄袖常服。
月沉西南,有蟲鳴夏。
我舞得該是美的,可他神色複雜。他該是喜歡的,但是眼神里有不甘,卻又透著驚艷。
他喚了我的名字,模樣是再三躊躇,彷彿「阿蘇」兩個字很難說出口。
我問他,陛下喜歡臣妾嗎?
他說,喜歡。
我又問,那是怎樣的喜歡?
他抱住我,說,因為合適,所以喜歡。
18
擎雲公主同禮雲的婚期定在了三月。
我再次見到禮雲的時候,是一場宮宴。擎雲乖巧地坐在他身邊,他淡然地坐著,偶爾會低頭看一眼擎雲。
我坐在皇帝身邊,看見他遙遙對我舉杯,心擰了一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手裡的酒杯被皇帝抽走,我抬頭看,皇帝只留給了我一個冷峻的側臉。
禮雲似乎是沒有想到皇帝會替我擋酒。他一貫淡漠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
我突然記起,我也曾站在他身邊,他也像陛下如今這樣擋在我身前。
許是有些感慨,我走神了。一件長袍落在我肩上,將我的思緒拉回,我抬眼對上那雙幽深的眸子,聽那低沉的聲音說:
「你不擅長飲酒,不舒服就回去。」
我說:「臣妾並無大礙。」
他嗯了一聲,眼底閃過我不曾見過的溫柔。
19
我成為桐妃的第八個月,擎雲嫁給了禮雲。
再見到他時,他已經成了駙馬。擎雲似乎安靜了不少,不再像婚前那樣纏著禮雲了。
皇帝問我,禮雲是個怎樣的人?
我不願思考他的深意是什麼,只是老老實實停下畫眉,正色告訴他:
「禮雲公子如玉,再無可比翼者。」
他一愣,問我:「那朕同他比呢?」
我心知說錯話了,所以上前抱著他,討好道:
「陛下文武兼濟,人中之龍,名副其實。」
他扣住我的腰,聲音低沉:
「朕偏要同他比,你來回答。」
「陛下是夫君,他是兄長。」
「你叫朕什麼?」
我心底一沉,他是皇后的夫君,我只是他的妾室。可是看著他那雙狹長幽深的眼睛,我心神一晃:
「夫君。」
「阿蘇,朕喜歡你的野心。」
20
他喜歡我的野心。
可是,我不能只有野心。
後宮實力錯綜複雜,平戎將軍於西北屢戰屢勝,連帶他的親妹妹在後宮也平步青雲。
有人開心,就有人難過。
就比如,皇帝將允給我的翠琥珠賞給了平戎將軍的妹妹,良妃。
她開心,我難過。
一顆珠子沒什麼,可是她卻是從我的手裡奪了去。她讓他給,他就給了。全然忘記,那珠子已經允給我了。
我沒再跟他提過此事,可他卻自己拿了綾羅綢緞,和顏悅色過來哄我。
我看著他的臉,告訴他:
「良妃姐姐同臣妾一樣,為皇家開枝散葉,職責所在。陛下雨露均沾並無過錯。」
他歪在床上,將我攬今懷裡:
「阿蘇,你是這樣的人嗎?」
他看著我,眼底有戲謔的笑意,可是那笑意深處,是我參不透的帝王心。
參不透就不參,謊言有時候真的沒必要,實話有時候最管用。我皺眉將心裡話告訴他:
「臣妾想把陛下關起來,那樣陛下就是臣妾一個人的了。」
他怔了一下,手指插進我的發,順著髮絲的方向,有一下沒一下地捋順。
「阿蘇,你懂不懂朕。」
21
我懂不懂他?
我大概是懂的。
所以我幾方打點,將良妃的補藥變成了避子湯。
他是知道的,大概還很高興。
那天他陰惻惻地看著我,語氣頗為奇怪:
「朕還沒有孩子,你這是想讓朕絕後嗎?」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心裡在想,我上太醫院打點遇阻的時候,幫我的是不是這個人?怎麼事成就開始裝傻不認人了呢?
這副吃人的表情,是幹什麼?
「阿蘇,朕想要個孩子。」
他忽而臉色一轉。
我看著他的眼睛,他認真地看著我,一雙手細細地描繪我五官的輪廓。
心裡悶悶地疼,我不該奢望太多虛無縹緲的東西,來的沒有權力實在。
所以我眼神清澈,一字一句地告訴他:
「子憑母貴,我護不住我的孩子。」
我只是我,是桐蘇。不是桐妃,也不是南宮錦鶴的替身。
他摸了摸我的頭,告訴我:
「朕說你能,你就能。」
22.
權力是個好東西,他一句話我就跟良妃平起平坐。
甚至,他將我徹底寫進了南宮家的族譜。
我,徹底變成了南宮禮雲的堂妹。
這一次見到禮雲時,我正在跳舞。
陛下坐在涼亭里,手底下是一碟剝好的葡萄,他正在一粒一粒地給我去籽。
我打趣他:
「陛下這般對待臣妾,是要折煞臣妾。」
他眉毛一挑:
「你膽子比朕還大,還怕這個?」
我嬌笑著從他手中奪了一粒葡萄,轉身時正對上禮雲微愣的眼神。
我正色看禮雲對我行了禮,而後聽到身後的人說:
「朕晚點再來看你。」
陛下將我寫進南宮家的族譜以後,我便與南宮家榮譽與共。我若是日後身染禍事,南宮家亦是脫不開關係了。
今日禮雲入宮,大概也是他的意思。
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待我,難道只是因為我這張臉嗎?
粉黛修飾,九分足矣。
禮雲當年的話,像個咒語在我耳邊環繞。
我想,這九分相像,真是我這一生離奇的倚仗,亦是我這權貴的倚仗。
皇帝走後,禮雲說:
「你過得不錯。」
我給他倒了一杯茶,告訴他:
「承蒙公子厚恩。」
如果不是他給我三年時間蛻變,如果不是他將我帶到皇帝面前,這潑天的富貴,跟我本就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我是個知足的人,這樣活過,已經是死而無憾。
禮雲問我:「你過得開心嗎?」
23
我看著禮雲面前的那盞茶,碧色的茶水中氤氳著清香。
「自然是開心的,桐蘇必不忘本,能有今日乃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淡淡的,抬眼發現他沉沉地看著我:
「桐蘇,你是聰明人。」
我搖了搖頭:
「公子錯了,阿蘇只是普通人。」
「桐蘇,他……到底哪裡好?」
我將那琉璃盞里的葡萄捏出一粒,往嘴裡送,嘴角忍不住泯出了一個笑:
「大概,是他容許我有野心,也能看透我的野心罷。」
禮雲淡漠的神情有一絲疑惑,但是很快就染上了一抹傷情。
我詫異的時候,他忽然開口:
「她也喜歡他。」
我沒聽懂,但是他忽然起身離開,那道淡然出塵的背影,竟然透出了一股狼狽。
她,是錦鶴。
我早該想到的。
24
錦鶴。
我住在南宮府的時候,對錦鶴的情況,一直都只是聽聞。
我不曾刻意了解過,但是隱隱約約覺得,那與我像極了的姐姐,定是做過什麼大事。
我看著鏡子,覺得自己這張臉真是三生有幸,讓我從一個舞姬,徹底蛻變成名門貴女。
「你哥哥今天同你說什麼了?」
鏡子里倒映出那張美到妖冶的臉,是陛下。銅鏡里他發冠卸下,與我鬢角相依,長發纏綿,看起來恩愛極了。
我笑了笑:
「哥哥只是叮囑我,謹言慎行,好好服侍陛下。」
後頸扣上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掐著。
「阿蘇很聰明,阿蘇你要一直聰明。」
我靠在他懷裡,打斷了那隻揉捏我後頸的手。
「阿蘇愚鈍,陛下不要嫌棄。」
25
「平絨將軍麾下十萬鐵軍,在西北如履平地。」陛下對我說的時候,眼底有一絲落寞。
看起來像是一個君王對一個功高震主的臣子的忌憚,但我直覺沒有這麼簡單。
他所落寞的東西,就像落了灰的花瓶,雖然已經蒙塵,但是依舊易碎、精緻。
是我,觸碰不得的。
所以我安靜地當他的聽眾。
他說:「阿蘇,朕喜歡你的恰到好處。」
我對他展露一個笑,他擁我入懷。
我知道我很成功,是一個完美的替代品。既不會讓他忘記她,又能做到她已經不能做到的事情。
26
他寵我,情不自禁地寵。
良妃那裡他大概是不想敷衍的,可是每每見過她以後,他都會帶很多東西來哄我。
其實我並不是那麼在意。
我在意的,好像從一開始的權力,變成了驅使他這樣做的目的。
如果我沒有這張臉,這一切大概都沒有了吧。
這是個疙瘩,解不開的疙瘩。
我鬱結於心,在秋初病了。
病中診出,我懷孕了。
我懷孕了,我跟他的孩子。
消息不過一刻鐘就傳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穿著朝服微微喘息地奔來看我。
他站在門口,眼眶微紅,看著我,眼神中翻湧的還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對他笑,笑著笑著眼中突然流下淚來。他抱著我輕輕拍我的背,沒出聲。
我,真的好想知道。
他心裡到底裝了怎樣的一個人。
能讓他這樣一個人,如此如此地念念不忘。
27
有些念頭是動不得的,就比如,那天天氣微雨。
我站在門口,看門外秋雨連綿。
看見他冒著雨沖我奔過來,身後是一串小跑著打著傘的太監。
「這裡這麼冷,你就這麼站在這裡?!」
他頭髮上臉上的雨水是真的,手心的溫度是真的,他的話也是真的。
那一聲阿蘇,也是真的。
我心裡寬慰起來,他不是照樣心裡有我了嗎?
雖然一開始是因為我像她,但是現在他捧在手心的人,是我。
我心裡忽然舒坦起來。
沒有什麼過不去,只有回不去。
28
我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但是很快又被孕中的不適摧折下去。
什麼都吃不下,吃什麼都想吐。
整天軟綿綿地躺在寢宮裡,有氣無力。
太醫說,等月份再大點,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我等啊等,等到了宮裡合歡樹葉子都落完了,才得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我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聽宮女告訴我,平戎將軍回京了。
聽聞那將軍今年不過二十多歲,但是戰場上絲毫不見稚氣,麾下十萬鐵騎,攻無不破。
迎接平戎將軍的宮宴,我沒有去。
坐在陛下身邊的人,是良妃。
29
那天宮宴結束,皇帝就火急火燎地來了我這裡,但是坐了不久,就被良妃的人叫走了。
他走前面上一臉的愧疚,說:
「阿蘇,你該明白朕。」
我點點頭,抬手替他理了理衣領。
他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看著他離開,心裡沒什麼波瀾,不難過也不失望。從入宮那天我就知道會經歷什麼,只是偶爾也會期待,自己會不會不一樣。
許是看我神情有些落寞,一直在我身邊的宮女開始說些什麼想轉移我的心思。
我好笑地看著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宮女,比比畫畫地跟我講她從宮宴打聽來的消息。
她說,今日宮宴上,有一黑子女子,舞得一手好劍。
「奴婢也見過娘娘舞劍,娘娘的劍比她好看多了!」
我的心忽然狂跳了一下,眼前一陣眩暈。一個想法忽然出現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腦袋裡好像有根弦斷了,那個想法像是個夢魘將我擊潰。這個想法沒有依據,全是我的想像,但是我還是一陣心慌,最後眼前一黑。
最終我還是沒撐住,驚動了太醫院。
太醫院的人被我突如其來的小產徵兆嚇得徹夜未眠。
30
天亮以後,我終於又恢復了意識。
太醫說,身子骨太差,胎相本來就不穩,一直靠補藥溫養。
身子骨差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沒想到肚子里那個,竟然這麼脆弱。
我不敢再想太多,整日里閉門不出,好好養胎。但是太醫又說,不走動也不行。
於是我凈挑好天氣出去轉轉,偶爾皇帝也會跟著,但是我沉默了很多,不想再刻意迎合他的喜好。
他只當我是太過緊張這個孩子,亦是沒有多餘的話。
日子過得平淡,唯一的波瀾就是,公主府傳出擎雲公主有孕的消息。
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禮雲了,上次見他,是在太后那裡見過草草一面,他站在公主身側,神情淡漠如初。
娘娘在想什麼?
小宮女打開一個食盒,擺出一眾果子蜜餞,說是陛下聽說我在御花園,叫人送過來的,讓我多坐一會兒,別老待在殿里。
我能想像他說這話時,眼皮子應該沒從奏摺離開,嘴角忍不住泯出一個笑,捏了一個瓜子往嘴裡送。
31
我大概對他來說,不只是個替身了吧。
能讓他在忙中抽閑,去關心有關我的瑣碎。
我盯著滿桌子的吃食出神,忽然一陣喧嚷,我來不及看清怎麼回事,就被一股大力撲倒在地。
我只來得及分辨出,將我推倒的是一隻大貓,我能做的只有護住肚子。
場面太過混亂,周圍宮女的尖叫,貓的嚎叫,捉拿那隻瘋貓的一眾太監的呼喊,通通一股腦衝進我的耳朵,搞得人頭暈目眩。
慌亂中,我被人大力扶起,又被那人裹著腰幾個巧妙的身位,閃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護著肚子忍不住發顫,但是當我看清救我那人的臉時,只覺得空氣幾乎凝固,我亦是幾乎化成僵木。
32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錦鶴。
她一襲黑衣,長發只用一條黑鍛高高束起,裝扮絲毫不見女氣。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身形,恐怕我會認為她是京城哪位官家的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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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謀里的真愛:情深難測的反套路古言故事
都關月 寫的不如想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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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不遠處愣神的他,
對身旁的閨蜜說,「他嗎?不認識啊,我們走吧。」
1
我被別人當成替身了。
被我「深愛」的顧夜澤。
應該不能稱之為深愛
畢竟我還可以瀟洒的離開
至於他......應該有想我吧
也許。
2
初識顧夜澤是在一個普通的街道。
他普通的騎著他的自行車然後普通的撞上了我的自行車。
「哎你這人......」我說著話扭過頭去,
然後被他眼神里的驚訝打斷了我想要說的話。
他對上我迷茫陌生的眼神嘟囔了一句,
「月月......」
可能是我疑惑的目光太熱烈,
他嘟囔完也就反應了過來,
「啊,抱歉撞到你的自行車了,有沒有受傷啊?」
嗯態度還算良好,我也就不打算追究了。
「沒事,以後騎車注意一下就好。」然後我便打算騎車離開。
「哎等一下,我叫顧夜澤,要不......加個微信?」
我笑了笑拿出了手機。
這便是故事的開始。
3
不得不說,顧夜澤是個幽默風趣的人。
他總能精確的找到讓我開心的方法。
對於能讓我開懷大笑的人我是很想要去靠近的。
可能這就是我喜歡上他的原因吧。
說實話,顧夜澤並不能稱作是一眼萬年的那種男孩子。
對於他,我只能想到「乾淨」兩個字。
......如果不看他的眼睛的話。
他的眼睛裡總是裝著一些灰濛濛的東西。
一點都不「乾淨」。
我不喜歡看他的眼睛。
4
我們經常在手機上聊天,也經常一起出來玩。
有時候他的鄰居會問他身邊的女孩子是不是女朋友
他總會笑而不語
我曾經差點就以為他喜歡我了
我曾經差點就以為我們是情侶了
不過只是曾經...差點...
「月月是誰啊?」終於在我們第十五次約會的時候我問了出來
他愣了一下,然後抬起了頭
眼睛裡不再是灰濛濛的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
毫無感情的陌生。
「你累了吧?我送你回家。」他逃避了我的問題。
於是我知道了,
我們之間,什麼也不是。
5
我學聰明了。
「月月」這個名字我沒有再在顧夜澤面前提起過。
可能是因為兩個人都有刻意的忽略這兩個字,
久而久之我都忘記了它的存在。
如果那天他沒有喝醉沒有給我打電話我沒有接的話,
我想這兩個字會一直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灰濛濛的天空下著小雨,
淅淅瀝瀝的雨聲透過手機傳到了我的耳朵里。
「你在外面?喝酒了?」我問到
「月月,雨好大啊,你怎麼還不來找我啊。」
......我只用了五秒鐘便找到了關於「月月」的所有記憶——那些我自欺欺人想要遺忘的記憶。
「你知道嗎,我最近看到了一個女孩。」
「她跟你好像。」
「你們的聲音,你們的長相,你們的氣質,你們的穿衣風格......都好像。」
「我總是能從她身上看到你。」
「每次跟她約會,我都會覺得身邊的人是你。」
「月月......我好想你......」
......
6
剎那間,我明白了顧夜澤眼睛裡的灰濛濛是什麼。
那是一個女孩子的影子。
「月月」的影子。
他總是用這個影子過濾著我的形象。
把「我」過濾成了「月月」。
為什麼第十五次約會他會突然陌生呢?
因為我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那一句疑問讓他意識到了——「我」,不是「月月」。
可是。
我好像。
很喜歡他。
「很」喜歡。
7
「顧夜澤,我要離開了。」
「你去哪月......」看吧,他脫口而出想要挽留的人,還是「月月」。
「去一個......沒有『月月』的地方。」
「......」
「顧夜澤,我不會想要知道『月月』是誰,但是你總是想要把她帶到我的生活中來。」
「......」
「我從沒有跟你講過我喜歡你,但我相信你可以感覺到,同時我也相信,你把這當成了『月月』對你的喜歡,而不是我。」
「......」
「顧夜澤,離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我......」
他怎麼可能知道,他從來沒有問過,我也從來沒有說過,對於他而言,我只是「月月」。
8
我刪除了我們之間所有的聯繫方式,
收拾了行李便跑去了另一個城市與閨蜜共同打拚。
日子過得很快,
快到我看到路邊的顧夜澤時一時間忘記了他的名字。
9
「月月,那個男的一直在看你,你認識他?」
我看著不遠處愣神的他,
對身旁的閨蜜說,
「他嗎?不認識啊,我們走吧。」
在經過他時,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這次......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看著遠處朝我走來的男人,並沒有扭頭看他。
「先生,我男朋友看到該不高興了,請自重。」
然後我掙開了他的手向遠處的男人走去。
10
我叫月月
顧夜澤只知道我和那個「月月」很像
他不知道的是
我們連小名都是一樣的
我也曾幻想過他叫的本就是我
可是一旦對上他那灰濛濛的眼睛
我就明白了我不過只是他心裡的「月月」的替身。
離開顧夜澤之後的時間,
我和閨蜜一起努力,
立志把自行車換成自己的小轎車。
有了男朋友,
我很喜歡他,
「很」喜歡,
他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
「你叫什麼名字?我想認識一下你。」
「我叫月月,很高興認識你。」
如果我不知道他心底有那麼愛的一個人,我會感覺我和他是這個世上少有的契合的靈魂,他的寵愛他的包容他的溫柔都是因為我而不是為了填補心中的愛而不得,那其實也挺幸福的。
事實證明,替身只能去解一時的心結,他想在感情世界裡糊塗下去,卻敵不過現實讓人清醒,他深知他的人生規劃不會因為我而改變,所以他選擇放棄我,究其根本他不愛我。
出場順序真的很重要,我怪他對我感情的不認真不負責,我不能怪他不愛我,他只是沒辦法愛我而已。
KQ:不應當,因為我只是一隻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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