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對學習其他語言有影響嗎?

人與語言課要做一個調查……想問問大家覺得自己的方言對學習其他語言有沒有什麼影響,問題有點籠統,大家可以細化哦


寫在前面:本文的發音記號並不是國際音標,示意而已,僅供參考,環境依存,並不具體。

我來說說我的情況:

背景:

本人是布依族父系和吳越系漢族母系之後,

國內語言:

普通話(優秀,發音標準但靠前,所有普通話特徵全部區分)

上海話(尚可,新派,部分土詞不會表達,書面語可)

布依語(早年會說,現在口語不怎麼說但標準音發音標準,快速表達時會出現上海話特徵,書面語可)

西南官話(普通話和布依語的副產物,基本不說,但明確發音)

影響:

1 普通話對上海話的影響:(具有普遍性)

入聲字由於普通話發作陰平而錯位等大多數人都有的特徵,比如「微笑」,「微信」等。此外普通話不區分清濁這個致命的攻擊讓某些濁音發成了清音而自己不知道,以及ng濁頭丟失等問題。某些韻母也被普通話洗了,比如「殼」本應是khoh,我說khah,被 @黃 逸 無情批評過(狗頭)。

2 上海話對普通話的影響:(具有普遍性)

發音靠前,ing和in不會發成北方的ieng和ien;

某些-i-作為介音的普通話辭彙會發成-j-(就是會比較緊),比如bi, pi, j, ci等開頭的字。另外由於入聲字的聲調問題,普通話的部分聲調會隨之受影響,比如「大略」的「略」會說成第一聲。

某些詞會不自覺被加上入聲。

但對於我來說需要用到一甲級別普通話的場合的時候這些方言痕迹都會自動被過濾掉。

3 布依語對上海話的影響

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因為現在我的上海話能力遠高於布依語,但是某些個別細微之處還是有的。

嚴,上海話發nyi(e),受到布依語漢字音影響發作ngie;

日本,上海話採用文讀,讀zeh-pen,同因,發作nyih-pen,反而變成以前的老讀法白讀和其他吳語地區的讀法了;

月,上海話讀yuih,同因,發作nyuih或者nguih(布依語作nguad);

某些字會加濁頭,比如 安、歐等會說成ngoe和ngeu。

此外,布依語漢字保留的-t/d,-g/k入聲有時候也會出現在上海話中,但-b/p則因違和感太強而消失成-h。

4 上海話對布依語的影響

強烈影響。

4.1 聲母上

由於聲母差異不大,均分清濁,故沒有太大影響。

只,布依語中的「j」是清音,吳語協會版拼音上海話中寫作c,但我還是常常發成濁音。

布依語的ghy(qy), ghw(qv)發成零聲母i-和u-或ghu。

上海話的z開頭的詞要清化成s,也影響了布依語(包括固有詞),比如rau-sau(注,布依語的r標準音發英語和上海話的z,也可以發成小顫音。部分由古音ny變來的r不可發作顫音。)

4.2 韻母上

嚴重影響的部分。

上海話的雙母音韻母大多數都已單化,比如ae, au, oe(愛,造,安)等,但布依語全部細分,單雙均有,a,o和e甚至還有長短音之分。

由於上海話的影響,部分短母音構成的多母音單化,長母音變成短母音:

ai-ê

aai-ai

au-au(上海話的單母音,接近o)

aau-au

這樣一來,變音之後的詞和本身就發作ê和ai的詞就混在一起了。

布依語中的ea本身發作韓語的??合音,簡化成漢語拼音的「額」了。(這個應該來自普通話影響)

此外,上海話的「思」母代替了布依語原本的「e」(相當於韓文的?),比如「書」,布依語se,但是會說成上海話的「絲」。

另,布依語中來自西南官話的現代漢語借詞發音也是強烈受到上海話影響,在西南官話相關內容中體現。只是現在更多直接往裡面夾上海話或者普通話了。

4.3 入聲

二者漢字詞部分均存在入聲,但是有了上海話的存在,原本布依語漢字的三分入聲漸漸偷懶變得合併成-h了。

4.4 聲調

摘錄一下維基百科對當代上海話聲調的說明:

上海話音調向重音化方向演變,聲調從8個合併成4個,實際上只餘下一個降調(陰平)和一個平升調,變得十分簡單。這使得上海人講話聲調的自由變體相當寬泛,如降調調值讀成「53」、「51」、「552」都不影響聽感,平升調讀成平降升調也不會影響理解。語音隨著辭彙語法詞雙音節連調成為主流以後,上海話已經演變為「延伸式」連調,後字都失去了獨立的聲調而弱化粘著。前字有聲調音位的作用,除此以外,只有一高一低或一低一高,上海話語流中的語音詞讀音已像日語的讀法。

目前,上海話語的語流中,相對穩定的音位有兩類,一類是聲母,一類是前字聲調,這兩類為首的音位對上海話語音正起著重要的穩定作用。(錢乃榮《上海語言發展史》)

由於人口融合帶來的快速變化,加之中、新派語音愈見受到普通話的大量影響,上海話已經進化成一種不同於其它吳語的特殊分支。如今上海話已成為類似很多日語、韓語、歐洲語言的一種「有聲無調」,僅有音高重音的獨特漢語變體。


以上觀點基本認同,因此,這種比較容易表現出來的聲調自然會影響已經退化的布依語了,具體表現為:

布依語的低平和(高降=高平)混同,低平大多發成高平;

布依語的重低(相當于越南語的重聲)讀成普通話的輕聲或者中降;

上聲不明顯,歸入中降;

陰入的調值明顯抬高接近高平;

中降、陽平、陽入不變。

實際上布依語的8個聲調(或6個)被我砍成了4個,不過慢慢說還是能說標準的8個(或6個)。

5 普通話對布依語的影響

其實聲調部分應該是普通話和上海話共同影響。

6 布依語對普通話的影響

基本無影響。

7 上海話對西南官話的影響

同韻母的影響,母音單化。但西南官話發音相對自由,聽眾大多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

此外,聲調是被嚴重影響的,很多時候聲調直接按照上海話來了。所以這樣一來相當於在用普通話平舌音搭配上海話的聲調和西南官話聲調在說「西南官話」了。

另,聲母方面,濁頭恢復是個從上海話「補救」的一塊,但有時候也會過頭。恢復的詞,比如「嚴」重、「研」究等。過頭的詞語比如「語文」說成了「女」文等。

受益最大的一點是入聲字。由於普通話對於入聲字的處理比較混亂,發陰平陽平去聲的都有,而西南官話都是陽平;某些入聲字的韻母和普通話有區別,比如「肉」,川渝地區中派普遍發作rue/ru陽,新派受到普通話影響發作rou上,還有「麥」,標準應該讀mê(陽),普化讀mai(上)。這些字有了上海話入聲作為參照往往就不會讀錯。

當然,我雖然不怎麼說,但是聽還是能聽,也知道什麼是正確發音什麼是訛變發音。不過有人說我這西南官話特別「吳」。

8 西南官話對上海話的影響

基本無影響。

9 普通話對西南官話的影響

大部分歸入上海話對其影響吧,聲調部分已經提到過了。

10 西南官話對普通話的影響

基本無影響。


綜上,這些發音點的影響的確存在,但是要我切換標準音我還是能切換的,就像新加坡英語那樣,同一個人,檯面上的英美風和檯面下的閩南風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並存還是很常見的。


當然有啊。

理論上來說你會的不同語言(方言)越多,你的pronunciation box也就越豐富,也就是說你能發出來的音,能辨別出來的音也就更多。所以在學習其他語言的時候,你遇見和你已經會的語言發音相同或相近的音的可能性就越大(這句好繞)

當你新學一個語言並且熟悉和掌握了它的發音之後,你的pronunciation box就又增加了很多新的音。會的音越多,理論上遇見不會的音的可能性就更小,就是這樣。

e.g. 濁音,這個已經有人說過了,吳語裡面還有濁音的,所以吳語區的人他們學法語西班牙語義大利語拉丁語梵語等等有濁音的語言時,就比其他沒有這個音的人有了天生的優勢,當別的人還在糾結怎麼區分西班牙語裡面的buda(佛)和puta(biao子)的時候,他們可能滿臉不解,這兩個音完全不一樣啊怎麼會混淆hhhhhh

還有大舌音,湖北和河南部分地區的方言中存在大舌顫音,所以他們學俄語西班牙語義大利語拉丁語等帶有大舌音的語言就比其他人方便很多。其他人可能一年半年都練不出來這個音,人家出生就會hhhh(其實發不發得出大舌音和基因也有關係,據說列寧就發不出俄語的大舌音)


有,很大。普通話中沒有濁輔音,而很多方言中有。這讓方言地區學日語和俄語等語言的語音時省了很多精力。


當然有啦,因為很多字發現拼音打不出來。

例如:

老白,你這個白(pei)字咋找不見呢?

還有,國(gui)咋也看不見呢?


學語言的那麼一段時間,我竟有一段時期討厭自己的母語——壯話

其實,這種對母語的不滿是一點點累計的

初中伊始,我們開始大範圍地說普通話。因為小學同學都是一個村裡的,講普通話頗有裝逼的嫌疑,我們對自己的語言也頗為得意。

但初中不一樣啊,這裡有講客家話的,白話的,土白話的,部分壯話的。我初一的同桌也是講壯話的,但我發現我們的話還是有差異的,每當我們發現彼此的說法不一樣時,我們還會互相取笑,逗樂。想來,那時的我們還是挺天真的:上課,下課,回宿舍,分享零食,大部分的課餘時間裡,我們都在交流自己的語言,習俗,學校之外的生活。當然,那時候,也是她帶我一起看各種小說的~~

所以,初中同學是有同一語言的,我們(一個班的初中同學)彼此知道各自的特性,也更能容忍差異。但可能就是這種寵溺讓我們忘記自己的缺失部分

高中時期,我發現,周圍都是各種漢族的同學,他們會幫我糾音,因為我們壯話里是沒有重讀這個音的,我知道怎麼區分,但讀的時候,我們會習慣性忘記這個音,當我被高中同學這樣指正時,內心很絕望,因為十多年過去了,我才發現自己說的不是正宗的普通話(就像東北人的那個段子一樣),苦笑……

所以,我對母語的不滿是因為它給我添了許多障礙,suffering


會的!我的母語是潮州話,第二語言是普通話+廣州話,粗通四川話和咱儂話(也叫福建話,但因為我學的口音很雜難以歸類暫且用這個叫法)。

潮州話是講得最流利的,部分土話詞不會說,書面語辭彙無問題。普通話發音較為標準,用詞語法偏閩粵。

廣州話嚴重受到母語干擾。因從小都在汕頭,最近才到廣州工作。跟廣州同事工作對話時,發現自己的廣州話只是發音相對標準。可總在不經意間就夾雜各種閩語辭彙,也會下意識把閩語音直接摺合成粵語音。

例子:

菜刀caai do

斫死duk sei

肥豬賽大象fei zyu saai daai coeng

睇下tai e

攞缺咗lo kyut zo(正解為攞少咗)


全國學日語學的最快的是說吳語的,日本五十音圖基本上可以拼出所有的吳語詞語。


區分同音字的時候還是很有用的。

有人提到全濁聲母,但我印象中只有閩系諸方言比較突出,其他的漢語分支多數都已經清化了。會粵語的話,提點一下馬上就能掌握長短母音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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