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什麼女主全程都在虐男主的小說,開頭男主虐女主占極小部分,結局最好he?
以下都是開頭小虐女主,幾乎都在虐男主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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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無心 作者:淡櫻
《長恨》(網路名:無心)
我跟師父成親了,師父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不愛我。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師父也沒愛上我。
再後來,我轉世了,忘光了一切,又遇到了師父。
上一世愛上無心之『人,這一世換我無心。
故事就從女主角死後開始,表示作者有惡趣味,喜歡虐男主,此文就為了虐師父而寫。
黃豆書評
是我超喜歡的追妻火葬場套路(因為後面女主無心)男主是女主師傅,第一世女主先愛上,後來如願嫁給男主,新婚之夜男主對女主說他是無心之人(無心是因為練了啥武功變成這樣的)但是女主總覺得以後男主愛上她的,以前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為了男主可以忍受委屈,做了很多以前不會做的事,不過男主始終對他都是淡淡的……直到女主懷孕要生產男主沒趕回來女主難產,男主暈死後武功被廢,才知道自己的感情。第二世就是女主無心了,男主又作為她的師傅,各種後面追,各種心酸難過,女主都無法感知,男主為了挽回女主真的也是用盡了各種辦法……後來女主還是逃婚……後來男主實在沒忍住把女主直接辦了……
2.嬌妻難逃 作者:明月像餅
文案
宋鸞穿到了一本叫《權臣》的書中,成了男主橫死的妻子,書中原主勢利刻薄、拋夫棄子,最後狼狽的死在一場大火中。
看過書的宋鸞表示心有點慌。
然後她準備夾起尾巴好好做人,順便抱緊男主大腿。
白切黑偏執冷漠男主X身嬌體軟慫慫的小嬌妻
黃豆書評
這本我準備寫書評,回去複製簡介的時候沒忍住,又翻了一遍!男主偏執腹黑霸道佔有慾強。恨不能把女主鎖起來只讓他一個人看(當然後期確實把女主關家裡)。這本是穿書文,女主穿越到這本書里,原來的女主被男主……下場很慘,所以女主過來就小心翼翼做人,女主特美,加上性格變化,男主先愛上了她……後面還有反轉。大家自己去看!挺不錯的!推薦!
速存:今天就來個好看的電影吧!?mp.weixin.qq.com3.八月夜by茶茶好萌(破鏡重圓)
文案
裝……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黃豆書評:前面推文《五年之癢》的同一作者,喜歡這個作者的文的不在少數。
這本是我最愛的套路:前面是女主各種熱情各種奉獻,男主就各種冷淡,還提分手。等到後面醒悟了就開始卑微求原諒。有小點劇情邏輯有點尬,但是對於……文來說還是可以一看,裡面……也不錯
4.含嬌 作者:眠風枕月(甜寵文,只在回憶虐女)
簡介
前世,含嬌愛慕高冷表哥昭王成痴,不惜引……加下……不料被折騰了……就此斷送性命……重生而來,含嬌難忘那夜被支配的恐懼,不敢再有任何痴心妄想,一見昭王就嚇得臉色蒼白,雙腿打顫,恨不得躲他十萬八千里遠。直到昭王將她堵在牆角,目光陰翳:「你怕我什麼?」「表哥你別過來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解釋有話好好說……」被咬破嘴唇的含嬌嚇哭了,她錯了還不行么,她只想洗心革面,保護母親,再找個老實人嫁了,不想……得那麼慘。——魏浟自從盯上小……開始,就只想讓她屬於自己
5.她太甜 作者:半截白菜
文案:
誰都想不到,謝樓會愛上蘇荷,愛得死去活來肝腸寸斷。愛得極端,偏執,誰多看她一眼,他就要誰死……
除了我,誰也配不上你。
——謝樓
病嬌霸道男主vs堅強獨立溫柔甜美女主
半截白菜的這本和上一本推薦的《放不下》是這個作者……嗯……我覺得最好看的,其他的真的實在看不下。
女主在中學時曾經大張旗鼓的追求過男主,男主沒同意,後來女主家沒落,然後和男主在大學相遇,誰知道男主在相處中愛上了女主然後拚命追,女主就是不答應,無奈男主技能太多,又是強吻又是幫女主解決問題……
6.放不下 作者:半截白菜
簡介:
陳妙明知顧亦居心上擺的是姐姐陳欣,卻又控制不住淪陷,如飛蛾撲火,最後搭上自己的初夜。她狼狽逃竄,躲回屬於自己的角落裡。幸好,他很快就要走了。八年後,她與中立的程序員訂婚,又再與顧亦居相遇。此時,他已是天使集團的總裁。再不是那個叼著煙逞兇鬥狠的男生了。多好。小劇場:顧亦居逼陳妙貼到牆壁上,他撐在她頭頂,逼看她:我的初夜這麼不值錢?霸道偏執狗男人VS有膽色獨立甜美女主
也都是我看了好幾遍的,女主高中時就很喜歡男主,男主看破不說破,跟女主比較曖昧,男主還說出女主姐姐很漂亮這種話(當然男主沒愛過她姐姐)這句話是女主心裡的一根刺,因為女主從小就被父母忽視,什麼活都讓她干,還會打罵她,所以一直很自卑……後來畢業時想要做個了斷於是跟男主開房,這時候男主其實是準備跟她在一起的,誰知道第二天,在男主還在回味無窮,正準備再來一次時,女主說她不喜歡他了……可想而知,後來女主還用自己生命威脅男主……後來就是工作時的相遇了……雖說男主也還是完美人設,又帥又有錢,但是讓人看了不會覺得裝……過度,很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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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各種電影動漫漫畫小說
前期男主虐女主,後期男主追妻火葬場。
現代言情,《離離》雲拿月的。晉江文學城可看。
他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主上,既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頭目,又是逼宮得權的堂堂天子。我呢?我不過是他手下的一個小殺手,可他竟然說要封我為後?夫君,你這是怎麼回事?
他:
我從沒想過會有一個小殺手對我用情至深,深到不惜一切要孤身一人為我報仇。
我更沒想到,這個小殺手會在我登基後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一告知我她已出京了,左隱告知我她病逝了,我覺得他倆都在騙我,果不其然,我又見到了那個小殺手,她正躺在冷宮的院子里曬太陽,初時見她皮包骨面黃肌瘦的,我還沒認出來,若不是她頭頂的簪子,我想任我怎麼瞧也是瞧不出的。
她似並不知我已認出了她,見我只是規規矩矩地行禮,我也不拆穿她,只想找個時機親手摘下她的面具,那時,她驚慌的模樣一定很好看。
可我終究是沒能有那機會,只因為我將她帶回偏殿那天晚上,我便沉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已是三年前,屍骨樓還未被滅,我還未登基的時候……
如此幾日後,我總算確定了,我真的回到了三年前。
她:
襄王被人砍了,齊著脖子砍的,一刀切斷,乾淨利落。
不過一天的時間,消息便已傳到了淮陽,淮陽巡城侍衛突然增加了不少。
我嘴裡吸溜著沒味兒的麵條,視線掃描著周邊以及出城的位置,心中說不緊張,是假的。
你問我為何緊張,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原因,只因為襄王是我殺的,人頭還在我身上背著呢。
我為什麼殺他?
雖然他富甲一方,禍害百姓,可這並不是我殺他的原因,我砍他不為財,也不為仗義,只因為我想活命。
我需要拿著他的人頭去鬼谷找鬼佬換解藥,換一支寒的解藥,當然,這也並不是他該死的全部原因,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是楚文鈺登位的絆腳石。
楚文鈺是屍骨樓樓主,我的主上,我喜歡了十幾年的人,不,準確的說是喜歡了兩輩子的人,上一輩子我喜歡他,重來一世,我還是喜歡他,雖然他並不喜歡我,或者是並不知道我的存在,可這仍不妨礙我喜歡他。
而我,我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只是屍骨樓的一個小殺手而已。
唔,有道是惡有惡報,惡人自有天收。
許是我手上人命太多的原因,這報應,終究還是來了。
在一月前,我前往苗疆出任務的時候,中了寒蠱,這時間與上一世不差分毫。
嘖,這該死的巧合,本以為重活一世,怎麼著也得躲過,哪知我不早不晚,恰重生在這中蠱後,這也意味著重活一世,我也不過只有兩三年可活。
寒蠱無解,中蠱者每逢寒冬之日全身冰涼,寒意遍襲全身,骨頭如萬蟻啃噬般刺痛酥麻,往往活不過三年,便會如我上一世一樣全身冰封而亡。
雖說此蠱無解,不過一支寒解藥卻能緩解其癥狀,減輕些痛苦。
可為難的是,一支寒是屍骨樓用來控制樓中人的毒藥,一月一粒,存放極為隱秘,除去右護法與樓主外,無人知曉它的位置,便是連瘦鬼也無解藥。
正因為如此,這才有了我與他師叔老鬼的交易,我為他奪襄王人頭,他為我研製一支寒解藥。
……
他:
我剛醒沒多久就聽天一來報,說襄王死了。
襄王?上一世總給我使絆子的那個襄王?帶兵幾十萬的襄王,似不確定,我重複了一遍,顯然,天一也覺得詫異,他跟我說,是被人一刀切了脖子死的。
一刀切了脖子,好熟悉的死法,好像上一世他也是一刀切了脖子,被滄月切的,整整齊齊,乾淨利落。
沒想到這世提前了,還是這個死法,只是時間為什麼提前這麼多?
我問:「可知是何人下手?」
天一老老實實答:「此人下手乾淨利落,讓人察覺不到絲毫痕迹,這手法倒有些像滄月,只是下手比滄月更狠些。」
滄月?難不成真是那個小殺手?
我問天一,滄月哪兒去了,天一顯然有些詫異我會尋問一個小殺手的存在,但詫異歸詫異,他也不多問,只得如實稟報做任務去了,預計這兩天會歸來。
任務,鬼的個任務,怕是偷解藥去了吧。
上一世她就是這個時候沒了蹤影,去鬼谷盜一支寒解藥,然後在自己大婚前期趁亂逃走的。
她:
我兩口扒拉完碗里的麵條,起身離去。
好在城中的守衛不過裝腔作勢,也並不那麼負責,讓我混過了一劫,得以出城。
瞧,腐敗也有腐敗的好處不是。
出了城,我翻身上馬,一路打馬南下,只為早早交了這人頭拿解藥,遠離屍骨樓。
沒錯,我想逃離屍骨樓,籌划了半月了,從我剛重生,得知自己中了寒蠱那一刻便開始籌謀了。
未來屍骨樓會被毀,楚文鈺將來會登上王位,娶一位母儀天下的皇后,而我則是死於蠱毒,死相凄慘。
我喜歡他,所以願意做他一把利刃所向披靡,可如今,我已沒什麼用 ,我不想他看見我這狼狽的樣子,刺殺襄王,算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如今,我也只有兩三年可活,我應當是為自己而活了。
我算好了日子,不出意外,屍骨樓將在他大婚之日遭遇圍剿,現在距離他娶妻大婚的日子還有半月不到,現在屍骨樓為他籌備大婚正忙,此時,我拿了解藥逃走,找個地方隱姓埋名生活,而他,借著四皇子的身份一路奪位,做個天下明君,這簡直再好不過了。
這般想我也就如此做了。
從淮陽到鬼谷,一路出奇的順利。
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我千算萬算沒算到,那煮麵老叟有鬼,他在我的面碗里下了毒……
唔,這面這麼難吃,我早該料到的……
他:
我不多言,憑著上一世的印象,帶著天一一起悶聲前往鬼谷。
老鬼有解藥,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他脾氣倔,能從他那兒求得解藥簡直天方夜譚,也不知道那小殺手上一世是如何從他那裡求得解藥的。
心中雖好奇,腳下卻是不停歇,我與天一加快了速度打馬前去,因為我有些拿不準那小殺手是否拿到了解藥,許是天一也看出我的著急,一路上緊跟著指近路抄小道,快速往鬼谷而去。
果不其然,在淮陽便瞧見了趕來的滄月,只見她背著小箱子獨自走到了一小攤前叫了份麵條。
顯然,天一也瞧見了滄月,他問:「主上這一路前來就是為了尋滄月?」
我點點頭,絲毫不隱瞞,順帶還將從屍骨樓順出來的軟骨散遞給了他,那意思不言而喻。
沒錯,滄月那面里的葯是我讓天一放的,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小殺手要背叛我,總歸得給點懲罰的……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她出了城門前往鬼谷路上沒多遠就倒下了。
只是我千算萬算沒算到滄月受傷了,傷在肩頭,瞧樣子是新傷。
天一輕嘆了聲嘀咕道:「嘖,又受傷了。」說完便去解滄月肩上的箱子。
我剛蹲下的身子因他的話愣了一下:「又?」
「是的,她是我們樓中最得力的刀,但凡交給她的任務,沒有一次完不成的,只是這人每回出任務回來總是一身傷。奇怪的是,無論她傷得多重,第二天總是能活蹦亂跳,讓人瞧不出絲毫。」
怪不得……
我將滄月扶了起來道:「以後,她不再是一把刀了。」
天一顯然被我的話驚住了,但也只是稍微一愣便恢復如常然後應了聲是。
我就喜歡他這般,不該問的永遠不多問。
「箱子里裝的是什麼?」
我話音一落,天一手中的箱子應聲而開,裡面端端正正躺了個人頭,再瞧那面貌,不正是襄王。
這一世,襄王也是她殺的?只是,為什麼時間會提前這麼多?還有,她為什麼要刺殺襄王,上一世是與我交易,那這一世呢,她傷得如此重,難不成是刺殺襄王時候受傷的?
我對此深感疑惑,但還是決定先將滄月撿回去再說。
她:
待我再醒來時,人已經在屍骨樓中了。
左隱在我房內,與人低語,似在吩咐著什麼,許是我翻身動靜太大,驚了他,只見他揮退下人慢悠悠走到我跟前:「你醒了。」
我打量了一下房內的擺設,又看了一眼他蠢蠢欲動的嘴,脫口而出便是一句:「我沒醒,還睡著。」
左隱是屍骨樓護法,也是我的師傅,自我入了屍骨樓,便帶我至今,這人平時挺嚴厲的,可有時也是溫柔而啰嗦的,比如說現在。
每當我任務負傷歸來時,他總會守在床前對我碎碎念,如同一個老太婆般啰嗦。
我以為他今日也會這般啰嗦,所以率先出口想要裝死,可我沒想到他今日卻是一轉常態,一本正經地遞了杯水過來道:「饒是你不怕死,命也不是這般折騰的,襄王手底下能人異士眾多,你再大的本事還能與他那幾萬精兵對打,此番你不聽命行事,冒進了。」
我自知理虧,不敢多言,正琢磨如何將這件事圓過去的時候,左隱又開口了:「幸得樓主路過,救了你一命,既已醒了,好好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與樓主復命請罪吧。」
樓…… 樓主救我?
「不然,你以為是你靠著自己強大意志力爬回來的?」
左隱這話徹底驚到我了,屍骨樓向來等級森嚴,有任務皆是上面的人一級一級傳下來,有事也須得一級一級傳上去,便是復命等事也是我傳於左隱,左隱再上報的,這也是為何我在這屍骨樓十八年,除去偷偷摸摸之後,光明正大見樓主的次數屈指可數的原因。
如今,左隱要我一起去,這是何意,再明顯不過了,左隱說是樓主救了我,我在前往鬼谷途中昏迷,鬼谷與屍骨樓雖不至相隔幾千里,但也是一個南一個北,稍微想想便能猜出一二,更何況是樓主呢。
我完成任務,卻謊報行程,未及時歸來,冒然取得襄王人頭,意圖與老鬼交易拿取解藥,每一條,都足以讓我死得透透的。
有一點想不通的是,若樓主已經知曉,那應該是直接將我打入暗牢,又為何非得等我醒了呢。
且上一世也沒有這一遭呀。
這般想著,我步子四平八穩地跟在左隱身後,心中卻是越發忐忑。
他:
回了樓中,我喚將滄月交於左隱,又讓天一去查查滄月這些日子的行程,後才得空獨自琢磨這事的可能性。
滄月應該不是重活而來的,可她萬一與自己一樣那該怎麼辦呢,我連自己都沒發覺自己有些焦慮。
左思又想後還是決定等滄月醒後試探一番。
這般想著我抬腳便欲往門外走去,剛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妥,我是她樓主,她不過是個小殺手,突然的關懷定會引起風波,算了,還是等她醒來後找我吧。
她:
我與左隱剛入沁園,便有人上前接應,為我蒙了眼紗引入內。一行人七拐八繞,行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這才在一大殿前停下。
有人上前為我解了眼紗,又等了一小會兒,才有人出來通傳入內。
入了殿,我隱約瞧著一人位於殿中央,因入殿之前,左隱的叮囑,我不敢亂看,只一眼便垂頭,直直看向腳尖處的地板。
其實,即便左隱不叮囑,我也是不敢亂看的。
整座大殿只有左隱的聲音,過了許久,待左隱將一併事物稟報完後,殿中的人才開口應了句嗯。
簡單的嗯後便再無它言。
按理來說,左隱此時應當自覺地退下,可他踟躕了一會兒。
便是這一會兒,上頭的人再度開口,他聲音清冷:「左護法可還有事?」
左隱躬身:「回主上,這便是此事執行者滄月,屬下已將她帶來。」
「好,我知曉了,你先退下吧。」
左隱聞聲,應了句是,待左隱一離去,大殿的門就被合上了。
我故作鎮定地單膝跪地行禮:「屬下滄月拜見樓主。」
過了半響,頭頂的聲音才響起,又是一句嗯,便沒了下文,我起也不是跪也…… 還是跪著吧。
好在我習武之身,跪這一時半會兒並不覺得有什麼,只是這大殿中的氣氛實在是有些壓抑,瞧這情形,此番自己大約是凶多吉少了,我不敢抬頭,視線直直盯著腳下的白玉板磚。
就在胡思亂想之際,殿中那人終於開口了:「可是瞧著哪一塊白玉板磚順眼?我瞧你自進門起就在數腳底下的磚了,此番更是跪著不肯起,倒不知,你是看中了哪一塊,或者說哪一片,若著實喜歡,我喚人敲下來給你也不是不可。」
這聽起來半開玩笑半寵溺的話,不知怎的就讓我想到了幾年前處理樓中叛徒那一幕,小石錘一下下砸在那女人裸露的骨頭上,將裸露在外的骨頭敲得稀碎的模樣。
這算是暗示我未來的下場嗎?
我只覺背上的汗毛豎起,飲了些冷氣,涼颼颼的,雖是如此,我卻仍面不改色俯身道:「主上恕罪。」
他未叫我起身,也未直接回我,反倒是反問我:「你嚇成這樣子,難道我很可怕?」
這就尷尬了,你可不可怕自己不知道,這讓我如何接話,若此時不回答,豈不是默認了,若是答不是,那是否又顯得樓主沒有威嚴?
就在我欲想個萬全之策的時候,他卻是輕笑一聲道:「起來罷,不必如此拘謹。」
我應了生是,依言起身,雖是如此,還是垂頭眼珠不敢亂打轉。
暴風雨來的前夕,總是寧靜的,我靜靜等著這一刻,等著暴風雨的到來。
只聽他道:「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我站得筆直:「回主上,好多了。」
「是嗎?」話音一落,他不知何時已近身跟前,手一伸就朝著我肩上摁去,原本就不曾癒合的傷此時自是裂更開了,這猝不及防的一摁,讓我終於感覺到了些疼痛。
好在他也只是一摁,便鬆了手。
只見他瞧著手指上淡淡的紅印,在我跟前晃了晃道:「我瞧著倒不覺得好了多少,你在撒謊。」
我原本只覺得此次凶多吉少,如今看來,不單單是覺得的問題,這次本就是凶多吉少了,看樓主這沒事找事的神情就知道了。
不撒謊,那要怎麼說,說我傷還沒有好,疼,疼死了?這話我也說不出口啊,再者,這種官方問題不應該官方回答嗎?
想歸想,我卻是不敢說的,只開口道:「承蒙主上挂念,區區小傷,不足掛齒。」
剛說完便覺下巴有些疼痛,視線被迫與他平行,只見他的嘴一張一合道:「所以你去鬼谷做什麼,為什麼要冒然刺殺襄王?」
瞧瞧,說什麼來什麼,這劫是躲不過了,左隱那句不可撒謊的話還在她耳邊迴響。
我頗為艱難地咽了咽唾沫,眼神閃躲,不敢直視眼前這人。
他面色平靜,語氣淡然,出口的話讓人瞧不出喜怒,可他此刻肯定動怒了,我甚至能猜到,若我回答令他不滿意,下一刻,他的手就會順著我的下巴緩緩移到脖子上,然後稍稍一用力,就把我給掐死了。
就在我做好心理建設,準備英勇就義的時候,楚文鈺卻是鬆了手:「是想要解藥?」
佛祖讓我重活一世,卻是不給我逆天改命的機會,將我掐得死死的,按著原軌跡行走,又或者說,我改成功了,這世,我不再是因蠱毒而死,我應該是被安上叛徒之名行刑處死的。
罷罷罷,這都是命,我認了,低頭答:「是,我想拿解藥,老鬼要襄王人頭。」
「若我沒記錯,一支寒的解藥每月都有給你,是什麼原因讓你如此不要命地用襄王人頭去與他換解藥,難不成…… 你想逃離屍骨樓逃離我,做個叛徒?」
奇怪的是自己多日的計劃就這樣被戳破非但沒有讓我著急,反倒鬆了口氣,覺得心中輕鬆了不少。
上一世也好,這一世也罷,這頓刑法看來是少不了,雖然提前了些,不過大致軌道還是沒變的。
好在寒蠱每發作一次,這痛覺便少一分,如今我這身體,應該能扛過才是,不過若是經此,我還能活著出去,倒也不失為好事。
將要發生的事在心裡想了個明白,心中反倒安定下來,我此番內心是真鎮定,剛空閑沒多久的膝蓋與白玉板磚再次來了個親密接觸:「請樓主責罰。」
入了屍骨樓,生是其人,死是其鬼,這條不成文的規定眾所周知,畢竟沒有人願意輕易嘗試那套刑法。
屍骨樓對待叛徒的刑法極多,也極為殘忍,進去走一遭,不死也要脫層皮,即便是命大,僥倖活了過來,那也撐不住兩三日,哦,不,我是個意外,上一世,我撐了近半年有餘。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只聽得他悠悠嘆息了一聲:「如此坦誠,看來是鐵了心要走,既然鐵了心要走,那你想要解藥,怎麼不來找我呢?」
便是我不抬頭,我也知曉他此刻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打量,那不悲不喜毫無波瀾的眸子里明晃晃地印了四個大字「你死定了!」
這話何意,這怎麼答……
我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將頭伏得更低:「屬下自知有罪,甘願受罰。」
「嘖,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近人情?罷,你想走就走吧,只是,你可想好了,若是走了,可就別再回來了,若你不走,我可以破例……」
「謝主上。」
楚文鈺:……
他:
滄月醒了。
左隱奉命帶她前來。
只是她一來便跪在大殿中,好似很怕我的樣子,低頭不敢瞧我,直勾勾地看著地板,地板比我好看?還是地板上有金子?跪著就捨不得起來了。
我突然有些懷疑上輩子她對我用情至深是假的,連正眼瞧我一眼都不敢的人,怎麼可能喜歡我。
唔,也不對,這女人撒謊倒是膽大,撒起謊來面不改色的,明明傷沒好,還說無礙,我瞧啊,是疼得輕了,早知道讓樓中大夫少放些止疼葯好了。
……
如我所想,她果然是想逃走,這倒是實誠,問什麼答什麼,原來是用襄王人頭做交易。
原來如此…… 只是,我長得讓人害怕嗎,連抬頭看我都不敢,我突然就有些懷疑她天下第一殺手的名號是怎麼來的了。
我本想再說兩句嚇唬嚇唬她的,一瞧見她這蒼白的面色,算了吧,誰讓我上輩子欠你的呢。
用刑是不能用刑了,但是她若是識相點,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留下她,並讓她跟在自己身邊,繼續喜歡自己。
我信心滿滿地道:「你可想好了,若是走了,可就別再回來了,若你不走,我可以破例讓你留在我身邊……」
她這麼喜歡我,肯定會留在我身邊的。
可我沒想到,她居然打斷了我的話,這蠢東西。
我還是放她走了,一是再過段時間,屍骨樓就得經歷一場大戰,她留在這裡也危險,二是,即便她走了,再過段時間還不是得屁顛屁顛回來,她捨不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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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夫君,你這是怎麼回事?
路人甲 撲街作者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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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本叫泰坦尼卡號真愛永恆
真的炒雞好看,女主重生之前是一個著名舞蹈家,然後穿越到泰坦尼克號的那個時代,因為一個好心人給了女主一個毯子,相當於在寒冷的冬天救了女主,然後這個救女主的人死了,死前的唯一冤枉是希望傑克活下去,但是女主知道傑克會上泰坦尼克號,然後船會沉,男主傑克會死,所以女主一開始是想阻止傑克上船,文中的男主是泰坦尼克號裡面的男二,就是女主露絲的未婚夫,文中的男主簡直就是一個病嬌但是又有點憨憨,而且裡面還有金典的無中生有片段哈哈,男主問別人我有一個朋友巴拉巴拉的太搞笑了,反正這本真的很好看,強推,不好看你回來罵我哈哈
謝邀。
據我所知,現在這種小說就更少了,可能幾百本書里勉強找出一本女主虐男主內容稍多的。
強推我最近追的這篇,太后穿成太子妃,完全符合題意!看的時候嘻嘻哈哈,細想全是玻璃渣,越往後知道一些事情的時候越虐,不說了我卻吃點豬肝補補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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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投河已經一了百了,卻發現,她有了一次復仇的機會……
邱寧國,長安街。時值三月,草長鶯飛,春雨淅淅。
凝香一襲青色羅衫跪立在風雨中,神色憔悴,卻將一盆海棠花牢牢地端在頭頂。嘴裡卻還念叨著:「我絕不會離開,寧鈺。」
寧鈺是凝香的青梅竹馬,他是邱寧國的新科狀元郎,從十二歲開始他們就已經情定終身,非君不嫁。卻無奈皇上一道聖旨就棒打鴛鴦,讓寧鈺求娶林太傅的嫡女林婉婷。
凝香記得寧鈺說過如今一切都只是權宜之計,只有咬牙忍耐,才能留待來日。
但是眼看著林婉婷一次次的刁難她,寧鈺卻從來沒有開口幫過她。甚至現在他們在她面前表現的如此曖昧,寧鈺的眼神中全是滿滿的寵溺。
「好了,你起來吧。如此梨花帶雨的給誰看。」林婉婷伸手準備去端走凝香頭上的花盆,卻假裝一個不小心摔在地上。林婉婷的臉上被花盆碎片划了一道鮮艷的口子,鮮血慢慢流了出來:「謝凝香,你是何居心?竟然要毀我容貌。」
說罷,寧鈺一記清脆的耳光打在凝香臉上。
凝香驚訝地看著寧鈺,他竟然打她!還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
凝香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看著寧鈺冰冷的眼神,寒若千尺。她一字一句地說:「寧鈺,我沒有,是她自己故意的。」
但是寧鈺全然不顧她的解釋,小心翼翼的用帕子遮住林婉婷的臉,然後抱著林婉婷就從凝香面前揚長而去。
「快傳太醫!」
一時間寧府眾人手忙腳亂,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大禍臨頭。畢竟林婉婷是林太傅的嫡女,還是當朝林貴妃的親妹妹。從小到大,都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若是此事傳揚開來,不光凝香大難臨頭,就連寧府也難逃其咎。
林婉婷美眸含淚靜躺在古銅色的床上,雙眉緊蹙,卻又言語凄楚地說:「寧鈺哥哥,凝香她也不是故意劃傷我的,你可千萬不要怪她。」
寧鈺微頓了一下,含情脈脈地看著林婉婷,雙手緊握著她的手,言語比平時更多了幾分溫柔。
「婉婷,此事我希望你不要對外聲張。畢竟此事出在寧府,我也難逃其咎。怎麼說,都是我欠你的。」
林婉婷面露喜色,嬌嗔地說道:『那我要你用你一生來還我,只能愛我一個人。」
寧鈺沒有言語,卻點了點頭。
凝香站立在窗外,本想敲門進去,卻意外看到如此的一幕。她整個人像是封印了一樣,無法動彈。
手心因為攥的太緊,已經出汗。
寧府的丫鬟看到她在門外,不由喊了一句:「凝香姑娘,你怎麼不進去?」
凝香這才回過神來,整頓了一下衣裝,進屋將手裡的玉顏膏遞給了寧鈺:「這是我祖傳的玉顏膏,對修復傷疤有奇效。你給林姑娘用上,一定會容顏如初。」
寧鈺的臉色剎時慘白,看到凝香的破門而入明顯有所不適。
而林婉婷卻笑意婉約地接了藥膏,還刻意倚靠在寧鈺的肩上,言語挑釁地說道:「寧鈺哥哥,人家要你給我抹葯。」
其實,林婉婷大可不必如此。因為謝凝香是一個睿智的女人,她知道什麼時候該爭取,什麼時候該放手。
2.
初春的雨還是有些涼意,凝香因為淋雨的緣故所以高燒不退。而眾人見她得罪了林婉婷,寧鈺如今又對她不予理睬,所以便將她的吃穿用度一再縮減。現如今生病了,也求醫無門。
好在凝香是懂些醫術的,畢竟謝家是家傳幾代的藥商,常年為宮廷御藥房供藥材,這才成了遠近馳名的富商。
父親雖然只是一介商人,卻將凝香當作書香世家的女子一樣培養。從小對她百般呵護,所求皆應,吃穿用度也一直是最好的。
而寧鈺卻是家境清寒,母親多病。雖然從小滿腹經綸,才學上佳,卻因為沒錢而露宿街頭。
那個時候,凝香在苦寒的長街上看見寧鈺時,他才十二歲。原本飢餓轆轆的他,卻還要去追偷凝香錢包的小偷。當他將綉有梅花的錢袋遞到凝香手上的時候,凝香就覺得他是一個心有明月的人。
所以從此謝乾清就一直資助寧鈺,還將她母親多年的惡疾治好。謝乾清早就看好了寧鈺這個准女婿,想等到他高中之後就為他和凝香完婚。
凝香依稀間看到一個身穿紫衫衣的男子,他面容清秀,雙眸閃亮如月光,微笑起來如沐春風。
凝香本以為是做夢,頭昏昏沉沉。卻忽然聽到男子輕聲喚了句,凝香。
她這才看清,是寧鈺。
寧鈺眼含一絲清淚,輕輕撩起凝香拂在臉上的頭髮,緊緊的將凝香的雙手握在他的手掌之中:「凝香,我真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的無能,你也不會受這麼多委屈。」
凝香拚命企圖掙開他的手,卻又被寧鈺抱緊在懷裡。
雖然靠的如此之近,凝香卻感覺不到寧鈺的心跳。彷彿他整個人都是冰冷的。
「凝香,這是皇帝賜婚。我不能抗旨。但是你知道的,我從來都只愛你一個人。我知道不是你弄傷的林婉婷,但是為了不讓她降罪於你,我只能打你。對不起,對不起~」
凝香聽到寧鈺沉重的喘息聲,看著他滿目誠摯地看著她。她氣弱柳絲地問:「那我怎麼辦?你要我怎麼辦?」
寧鈺舉起右手,對天盟誓:「此生我寧鈺絕不會辜負謝凝香,如違此誓,天打雷劈。」說罷又道:「我一定會找個合適的機會跟林婉婷解釋清楚,讓她去向皇上退婚,然後我就八抬大轎娶你進門。」
屋外天色晦暗,一片沉寂。只聽到樹葉輕輕飄落的聲音。
凝香盯著床邊輕輕揚起的白色床幔,神色恍然,頭腦發漲。覺得一切如夢如痴,但是看著寧鈺那雙明亮清澈的眸子,她的心忽然安穩下來。
她覺得未來可期,來日方長。
就是多受些周折和煎熬,只要能兩相攜手,白頭終老。那也是值得的。
3.
林婉婷借故受傷一直住在寧府,為了不將事情鬧大,所以寧鈺只好順從。寧府上下全照林婉婷差遣,寧鈺整日陪在身旁。
凝香不想給寧鈺招惹麻煩,所以一直稱病閉門不出。卻不料,有些事不是你想逃就能逃得掉。
次日清晨,天剛剛露出一點亮光。寧府就亂成一團。
林婉婷自從用了凝香帶來的玉顏膏,臉卻一日比一日更重,傷口潰爛,無法癒合。
凝香還未來及洗漱,頭髮凌亂的就被帶到了前院。
「謝凝香,你就是再恨我,也不能如此害我。你可知道一個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林婉婷捂著滿臉瘡疤,語氣幾近憤怒地喝聲道:「我信你,才日日用玉顏膏,你竟然敢害我!」
凝香以為,林婉婷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將她趕出寧府。
寧鈺心底清如明鏡,卻又無法去拆穿林婉婷的面目。因為那背後,是他無法觸及的權貴和勢力。
「林婉婷,你如此大費周折不過是為了讓我離開寧府。但是我告訴你,絕無可能!」
凝香目光堅定的望著林婉婷,嘴角勾起一抹笑。
「如果說你日日用玉顏膏,那麼後院的柳樹下埋著的又是什麼?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看。」
當侍衛將那盒嶄新的玉顏膏拿出來時,林婉婷的臉頓時陰沉惶恐。她只是每日抹上加快感染的中藥,為了死無對證,然後讓丫鬟將玉顏膏扔掉。卻豈料丫鬟竟然將葯埋在後院。
林婉婷栽贓失敗,凝香本以為她會安靜一段時間。
然而她並不知道,林婉婷覺得被當眾拆穿,自覺丟了臉面,於是給謝家引來殺身之禍。
林太傅一族隻手遮天,靠著盤根錯節的勢力在朝廷穩如泰山。平日里貪贓枉法,草菅人命根本不在話下,卻為什麼能夠性命無虞。
靠的就是前朝後宮的暗衛互通消息,和皇帝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謝家被冠上偷換藥材草菅人命的罪名,又被押往京兆尹大牢,不過是一夜之間。
謝乾清十幾年來兢兢業業誠實守信,每一個藥材都經過嚴格把關,所以才會把生意做到大江南北。而凝香深知,父親絕不會為了蠅頭小利而偷換運往御藥房的藥材。
這是十足的誣陷。
謝家從未得罪過什麼人,如果有,那就是林婉婷。也只有堂堂林太傅,才可以讓他們謝家一夜之間入獄定罪。
而聞言將此事傳到聖上面前的也是當朝的林貴妃,也就是林婉婷的長姐。是她將宮裡宮女因吃了置換的假藥而喪命的證據交給京兆尹,也是她將宮女家人的狀書交給聖上。
凝香如墜冰窖,而唯一能把她拉上來的只有寧鈺。
她第一次求他,求他救救謝家滿門。聲嘶力竭,走投無路。
但是寧鈺卻冷冰冰的回應她,他幫不了她。因為林太傅隻手遮天,而他不過是一個新上任的小官。
凝香目光獃滯:「寧鈺,你究竟是幫不了我,還是怕連累你自己?」
寧鈺卻抱緊她,讓她放棄,不要以卵擊石。
她心裡第一次對寧鈺感到絕望。
4.
當凝香再次去找寧鈺時,他都閉門不見 。卻聽見林婉婷和寧鈺在房間里嬉笑。
凝香站在門外許久,卻看到林婉婷笑意盎然的出來。
「凝香,如果你早點離開寧府,跟你全家一家團圓多好。」林婉婷附在凝香耳邊輕語:「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凝香才發現,原來林婉婷之所以那麼猖狂,不過是依仗林家的家勢。
即便了無勝算,她也要魚死網破。
既然是林家作祟,那她就從林婉婷著手,她不相信真的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她將父親為她留下的嫁妝全部變賣,然後雇了好幾個殺手日夜守在林府。終於發現原來是父親身邊跟隨多年的掌柜勾結林府,將原本的藥材全部換成殘次品。
這個掌柜,正是寧鈺推薦給父親的。說是他的同鄉。
凝香不敢去想,寧鈺會和父親被害之事有關。但是看著寧鈺和林婉婷的關係日漸親密,卻又全然不顧謝家滿門生死。她的心也開始懷疑。
夜裡,凝香本想去找寧鈺問清楚。卻聽到寧鈺和一個黑衣人的對話。
「用謝家滿門換你榮華富貴,寧公子此等算盤打的好。不過要知道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等你和小姐大婚當日,老爺自然會履行承諾。」
「你放心,我一定說到做到。」月光將寧鈺的臉照射的更加陰鬱,看不清他的表情。
凝香心口絞痛,卻忽然如夢初醒。
她愛了十幾年的少年,不過是一個攀附榮華富貴的小人。枉父親對他苦心栽培,他卻如此恩將仇報!
凝香收集了不少證據,卻苦於狀告無門,因為沒有人敢接她的狀子。
京兆尹,大牢內。
謝乾清和謝夫人容顏憔悴,一夜間彷彿老了十歲。
凝香看著雙親衣衫襤褸滿身傷痕,卻又強撐著僵硬的微笑:「香兒,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千萬不要報仇。杭州老宅院子里的井口有一個箱子,那裡是我最後的積蓄,你拿著它遠走高飛。」
「不,香兒已經找到了證據,我一定會救你們出去。」
言語兩句,牢衛就將凝香遣了出去。
走出去的時候,凝香一直在想父親說的話。心神不寧。
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牢里,凝香咚的一下,心跳加速。緊跟其後。
她看到這個身影,遞了一個瓶子給父親。然後父親和母親相繼口吐鮮血,中毒而亡。嘴裡卻在說:「走,走。」
這個親手毒殺她雙親的人,竟是寧鈺!
凝香雙眉緊鎖,面色煞紅,怒氣衝天。此刻,她緊緊的掐住寧鈺的脖子,將他的臉捏的煞白。凝香迅速從袖口掏出一把短刃,刺向寧鈺的胸口。
寧鈺雙目含情,語氣低微:「快跑,快跑!」
凝香正欲逃跑,卻眼看林婉婷帶著一眾侍衛趕來,將大牢圍得水泄不通。
而寧鈺示意凝香旁邊有暗道,凝香未來及多想就逃了出去。
5.
城郊樹林,陣風涌動,葉子搖曳飄落。
凝香本以為寧鈺有心放她走,是對往日情義還心存歉疚。但豈料,她前腳剛走,林婉婷就帶追兵趕盡殺絕。
林婉婷將寧鈺的貼身鴛鴦玉佩拿在手中,得意囂張地叫喧:「明天就是我和寧鈺的大婚之喜。你以為寧鈺真心待你,其實他更愛權勢。」
那個鴛鴦玉佩是寧鈺母親的遺物,所以寧鈺格外珍視。寧伯母曾經告訴凝香,那個玉佩是要留給寧家準兒媳的。
一切心照不宣,原來如此。
林婉婷下令亂箭齊發,凝香並沒有躲閃,心死之人何須留戀塵世。
寧鈺踏馬而來,迅如閃電地擋在凝香面前,卻被凝香拚命推開:「寧鈺,我恨你!!!」
凝香狠狠瞪他一眼,轉身決絕地跳入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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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去和親的前一夜,她的守宮砂不見了。
沒錯,就是我乾的。
我是誰,公主府一個普普通通的侍衛而已。
這事說來話長,自從公主知道她爹讓她去和親,去嫁給那個比她爹年紀還大的老頭子當第二十八個老婆時,一連幾天都蔫兒巴巴的。
每天在公主府買醉,喝得不省人事,她的好姐妹好兄弟過來一波又一波,全部被她罵出去。
「來勸我不喝酒?那行,九妹子,咱倆換一下,我嫁給你那個新科狀元的郎君,你替我去遠嫁,怎麼樣?不行啊,不行滾!」
「喲,五哥來了,也來勸我?嫁都嫁了,喝點酒怎麼了?我沒說不嫁,嫁人不興喝酒了嗎?五哥今兒個挺閑的,上次咱們去香滿樓喝酒嫂子是不是不知道?改天讓嫂子女扮男裝,咱仨一塊喝酒去!哎,五哥別走啊!」
五皇子離開後,公主也倒在正廳的地上,丫鬟婆子圍一堆,咋呼的咋呼,灌醒酒湯的灌醒酒湯,我們做侍衛的,立在門口當根稱職的柱子。
「魏良。」
喏,叫我了。我歪頭一看,公主雖然醉醺醺的,眼神卻越過眾人盯著我。周圍的兄弟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若無其事地跨過門檻,在公主跟前站定,低頭道,「公主。」
旁邊的丫鬟婆子齊齊退到一邊,其中一個把葯碗遞給我,我接過後端到公主面前,「公主請。」
公主半癱在地上,一隻胳膊撐著身子,一條眉毛挑起來,抬了抬下巴,「你喂啊。」
我看了看屋外和屋內的人,沒動。這麼多人,皇帝看到一個侍衛親手喂公主,怕不是得剁了我!
公主輕笑一聲,舉起酒壺重新喝酒。婆子想勸,被公主一個眼神嚇回去。她喝得隨意,酒順著嘴角淌到脖子里,鎖骨都快裝滿了酒。
「都下去吧。」公主道。
我把葯碗放桌上,率先出了門,丫鬟婆子跟在後面出去了。
「魏良。」
我不敢回頭,今兒的公主有點怪怪的。大家都說她對自己的婚事不滿意,明明皇帝最疼她,怎麼會讓她嫁給北寒之地一個小小老可汗呢?
搞不懂。
「你留下。」公主道。
她喝醉了,我留下有點不合適,「公主,讓劉婆子伺候吧,我一個大男人不方便。」
公主笑了笑,「什麼時候公主府輪到你做主了?」
每次公主笑眯眯說著狠話的時候,就是她心情最不好的時候。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九歲進公主府,今年十八歲,九年啊,公主啥樣我沒見過?
我剛進府的時候,是挑糞倒夜壺的。沒想到堂堂公主那什麼味兒也夠大。挑了四年糞,十三歲那年被公主挑中去做侍衛,一做五年,前些天公主說要給我換個身份。我怕回去挑糞,婉拒了。
扯得有點遠。
人都走了,我干站著,怪尷尬的,不知道公主想做什麼。
她從身旁丟給我一壺酒,「陪我喝點。」
什麼陪她喝,就是看著她喝。這傢伙酒桶轉世,九歲那年第一次遇見她,她正蹲在假山後面偷偷喝酒。我不想跑太遠倒糞,想著這個犄角旮旯沒人看見偷偷倒了算了,沒想到角落裡出現一雙大眼睛,接著大眼睛打了個酒嗝。
「不許說出去。」她說。
「你放心,我不愛管閑事。」我說。
她突然皺皺鼻子,一手緊抱酒壺,騰出一隻手點我,「你拎的什麼鬼東西?」
我壓低聲音說道,「公主的夜壺,你也不要說出去。」
接著我就當著她的面把夜壺倒了,還用心鏟了兩鏟子土蓋上。她目瞪口呆抱緊酒壺跳下來走了,一邊走還一邊說,「他媽的,新來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我就納悶了,問她,「你不是新來的嗎?」
「我是你大爺!」她揚長而去。
後來,開晨會的時候,我才知道她是公主,那時候我已經倒了一個月的夜壺。本來挺嫌棄的,看在她長得好看的份上,原諒那味兒了。
我好像又扯遠了。
公主喝得眼都睜不開,酒壺放地上摸了半天沒摸到。我拿起來遞給她,她摸到酒壺後順著酒壺往上摸……
「你……摸到我了。」我說。
她笑了笑,手往後挪接過酒壺,「魏良,我要嫁人了。」
「我知道。」我說。
「嫁到很遠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她猛地灌了一氣,嗆得咳起來。
我打開酒壺喝了一口,「我知道。」
我倆隔了半截手臂的距離,她突然踹我一腳,「你他媽給老子滾遠點!滾!」
啥他媽脾氣,叫我留下,又叫我滾。我站起來準備走,她一邊喝一邊笑了笑說,「滾出公主府。」
我有點懵,不知道她什麼意思,莫非是因為,「得跟你一起去北疆嗎?」
她愣了下,低聲笑起來,「你想得美,這次和親,我一個人去,連個丫鬟都不能帶,還帶你,想得真多。」
北疆那個地方我知道,民間總說「流放邊疆」,說的就是北疆。北疆北邊有個小部落,聽說這幾年不安生,皇帝竟然想了這麼挫的辦法平亂。那地方,車馬慢,去了基本上再也不會回來。
我重新坐下,「你要不跟皇帝說說,我陪你去,路上還能幫襯一下。雖然不如劉婆子細心,但是我拳腳不錯,能保護你。」
「不能,定了只我一個去。」公主看著我,舉起酒壺跟我的碰了碰,「明天就要走了,來,最後喝一個。」
她正要一仰脖子喝下去,被我攔住。
「我跟你一起去。」我說。
她看了一下我的手,我握住的是她手腕,茭白一般的細腕上點了一顆豬肝色的守宮砂。
聽說,本國公主每個人手腕上都有一個,那是清白的象徵,也是處子之身的標誌。那個小小老可汗真是有福氣,能破公主的守宮砂。
我鬆開她的手腕,懇求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說了去不了!」她突然發火,「我要真有本事,不如直接跟父皇說不去了!」
「那你跟皇上說不去了,你有這個本事。」我說。
皇帝最疼她,她母妃是皇帝的最愛,據傳言有點禍國殃民,最後被大臣合力逼死,皇帝讓十個大臣陪葬,並且說,「對,她就是禍國殃民,滿意了吧?」
公主是幾個女兒當中的老大,最先有了府邸,待遇是所有皇子皇女中最好的。她整日在京城吃喝玩樂,皇帝吭都不吭一聲,倒是其他皇子,成天被皇帝罵。公主們也是,沒一個像她這麼自在。
「不想讓我去和親?」她說。
我點點頭。
她招招手,我本來坐著,原想伸長脖子聽她說,但是夠不到,只得撅起屁股,雙手按地,側耳過去聽。
「你有本事讓我不去和親。」她貼著我的耳朵說,感覺她的呼吸像條蛇,鑽進我耳朵里,分散成無數個爬進四肢百骸。
「我沒有。」我一屁股坐下,一動不動。
「你有。」她伸出胳膊給我看,「只要守宮砂沒了,我便不用去了。」
守宮砂沒了,那不得……那不得丟了清白之身?
她挑起眉毛,「你行不行啊?」
我騰地站起來,忐忑不安道,「公主使不得,這得是你相公破才行。」
她也站起來,「你不行我去找別人了,張三李四王五趙小六……老子不信找不來人!」
張三已經有家室了,李四已經有心上人了,王五快四十了,趙小六才十二……不行,這時候不能慫。
「公主……」我拉住她的袖子,「我……行。」
我說完看到她眉毛揚起來,花了好長時間畫的眉毛,待會兒要是有機會,得親一下。
她走近我,手指從脖子往下滑,經過胸口、腹部,最後落在那個部位!阿門!
「多好的身材,誰能想到是挑糞挑出的?」她手指輕輕一捏,我再也忍不住撲了上去。
……
事後,我非常痛苦、非常害怕,卻仍舊緊緊抱著公主——手感是真好。更主要的原因是,公主罵了我,她說,「怎麼,你一臉便秘的表情,是不爽嗎?」
「爽。」
「那還不抱緊點?」
我緊緊抱著她,她醉了,合上眼睛睡覺。回想剛剛親她好看的眉毛,在她的鎖骨窩裡喝酒……以前想的好多無法無天的事,竟都實現了。
公主睡了一個時辰醒來,看見我在哭,嘖了一聲,「幹什麼幹什麼?還他媽委屈你了?」
看到她我不禁悲從中來,「公主,這回死定了,皇上肯定不會放過我,我要死了!」
「有我陪你一起死,有什麼好怕的?」她翻個身繼續睡。
「皇上最疼你,怎麼會捨得殺你,肯定是殺我一個就夠了。」
應該是吵到她了,她坐起來拍拍我的臉,「父皇捨不得殺我,我也捨不得殺你,懂了嗎?這麼明顯你懂了嗎?笨蛋?」
「我應該是懂了。」不懂也得懂,不然她會生氣。
二
公主伸出手,腕上的守宮砂已經消失,留下一個淺淺的斑。
我內心十分忐忑,不知道未來的路是三尺白綾還是一壺鴆酒。她倒是一臉淡定地看向門口,嘴裡數著:「一,二,三……」
吱呀一聲,門開了,聽腳步應該是丫鬟婆子來伺候了。我趕緊往被窩裡鑽,她揪住耳朵給我拽出來,狠狠道,「給我摟緊點!」
我一邊哭一邊抱緊她,接著聽到幾聲驚呼,劉婆子率先暈倒。剩下的逃離現場,這裡頭的人有皇后的,也有皇帝,反正誰送來的,大概率就是誰的眼線。
公主和侍衛滾床單的事,就這樣在京城炸響。
我大概明白公主為啥讓我抱著她,這樣別人進來的時候,視覺衝擊力更強,傳到皇帝耳朵里就更勁爆,而我大概會死得更慘。但公主就不用和親、不用嫁給那個老頭子了。
我這條命,也算有點用處。
公主和親前一夜,守宮砂不見了。
皇上親臨公主府,我倆已經起床,我老老實實跪在前廳,她在桌上慢悠悠地吃早餐。她吸溜粥的時候,掀起眼皮看我,「你先過來吃飯,我爹進府還有一會兒。」
我已經抖得像個篩糠,話也說不利索,「公主,我不敢。」
她彷彿聽到一個大笑話,咬了口菜餅,嚼了兩下笑道,「把公主都上了,你有什麼不敢的?快點,這粥特黏糊,涼了不好喝。」
一邊是吃得賊香的人,一邊是空空如也的肚子,橫豎都是死,吃了這頓算夠本了。
我本來站著吃,公主一下給我按坐下,「哎喲,這一腳都踩河裡了,順便洗個澡又不會掉塊肉。」
我就坐著喝粥吃餅,剛拿住餅,剛低頭喝粥,聽見一聲暴喝,「是哪個王八蛋欺負我閨女?!」
我嚇得餅都飛了,虧得公主眼明手快接住,還安慰我,「淡定點,你老丈人來了。」
此言一出,我更沒法淡定,直接跪地上。但是皇上已經看到我與公主同桌吃飯了!
「好大的狗膽!」
皇帝幾乎是飛過來給我踹倒,「他媽的,老子好好一個閨女,叫你他媽糟蹋了!還敢上桌!」
公主堅持喝光那碗粥,擦擦嘴角,泰然自若道,「父皇,注意點素質,好歹是一國之君。」
皇上背著手,端起范兒,「來人啊,將這狗東西拖出去五馬分屍、凌遲處死!」
完了,連個全屍都沒有,我媽會哭瞎的。
話音未落,昔日的好夥伴齊上陣將我牢牢鎖住,充分展示了公主府守備軍的素質與能力。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說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呢?哼,這群人渣,絕交!
公主嘆了嘆,提起裙子過來跟我跪在一起,向皇上拜了拜,沖身後的侍衛道,「刀子都準備好了吧?來,順便給我也剌了。」
這就尷尬了,皇上鼻子一酸,竟要落淚,「皇兒,你受苦了!這狗東西辱你清白,父皇定為你做主!你千萬別想不開!」
「父皇……」
「行了別說了,非逼我把火撒你身上?」皇上端了幾分鐘的范兒,又回去了。
公主還是那副模樣,處變不驚,風輕雲淡,令人羨慕。像我,這個時候已經快嚇尿了。
「父皇,這事吧,他一個人辦不成,非得我配合才行。您的火,理應撒我身上。」她伏在地上像個溫順的小丫頭,「我啊,寧死不嫁,您要實在穩不住北疆,我去,把那老可汗捉回來給您溜著玩。怎麼樣?」
我不敢看皇上的臉色,只感覺面前一陣陣寒風刺骨吹。
「混賬!」
皇上一掌拍下去,桌上碗碟碎成泥。
「李琬兒!」皇上說,「你母妃希望你能幸福一輩子,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你對得起她嗎?」
公主輕哼一聲,「讓我嫁給一個臭老頭,就幸福了?」
皇上一時語塞,頓了頓,恨恨道,「你十九了!我的大公主!你二妹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你九妹馬上就要成親了!爹不逼你一把,你怎麼會操心自己的終身大事?」
公主撇撇嘴,「所以就給我選個老頭兒當夫君?」
「我……」皇上嘆口氣,又開始吼,「我那不是氣你的!你要是不幹,想嫁給其他人,只要你提,爹不就應了!」
「天吶。」公主不咸不淡地叫了一下,「父女之間至於嗎?好好說話能死嗎?」
「完了。」皇上仰天長嘆,「完了,你的清白啊——用的什麼下流法子拒親喲,丟死人了!來人,給這個狗東西拖出去砍了!」
行吧,好歹能留個全屍,我已無話可說。從頭到尾一件烏龍,就我這個環節動了真格,想想真是……難怪皇上生氣。
公主推了一下我,「你倒是出個聲啊。」
「啊?」這,我能插上話嗎?都是皇上公主的,我一個小小侍衛,還是犯了錯的侍衛,能說什麼?
「都要死了,不留點遺言什麼的?」她好心提醒。
說的也是,我咚咚咚磕了三個頭,哭道,「陛下,此事一人做事一人當,千萬別連累小人的親朋好友!」
最好連坐,把這幾個看笑話的畜生一併砍了。我說完,果然肩膀上的力氣小了點,哼,早幹嘛去了?
公主突然站起來和皇上一個陣營,「拖出去吧。」
哎不是。不是說捨不得我死嗎?堂堂公主說話不算話!我還有老娘要養啊!
剛才非常興奮的侍衛,半天沒動。張三說,「公主,真砍啊?」
公主納悶了,「我父皇一言九鼎,怎麼?不明白什麼是君無戲言?」
皇上看了眼公主,趕蒼蠅一樣揮揮手。我被拖下去,想著馬上被砍,突然胸口一疼。不知怎麼想起公主小時候第一次開晨會的場景……
那時候我倒夜壺倒一個月了,一府的下人站得齊齊整整等待公主訓話。公主那年十歲,頭上頂兩個羊角,背著手像個小大人。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要完,上次那夜壺沒往指定位置倒,公主肯定不會放過我。
「咱們公主府這些天味道不太好聞,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她手往下一指,「來,那個小朋友你說說看。」
我往後面看,她說,「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門牙沒長好的那個。」
我抿了抿嘴,想著怎麼說話會不漏風,她又道,「不說話?你是幹什麼的?」
「倒夜壺的。」我說。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默默往旁邊挪,都想離我遠點。
「那就是你沒倒乾淨,那什麼,管家,好好跟他說說夜壺應該怎麼倒。」她準備走了又問了一嘴,「你叫什麼名字?」
「魏良。」
「小心敬事曰良,理順習善曰良。仔細想想,你對得起自己的名字嗎?」
我仔細想了很久,的確不夠善良。最後到指定地點倒夜壺,才覺得自己善良,很對得起自己的名字。後來又開晨會,公主說府上味不大了。
公主又指到我,「這次,你功不可沒,有什麼想要的嗎?」
「沒什麼,都是應該做的。」
公主嘆了嘆,「行,那就繼續倒夜壺吧。」
一倒四年,說實話有點煩。但是我應了公主,就得做到,除非她不讓我倒了。
後來,她真不讓我倒了。
那是個晴朗的日子,我哼著小曲兒去倒夜壺,正好撞到迎面而來的公主,五穀輪迴之物灑了一地。
公主氣極了,扯著身上的裙子說,「這件鼻涕綠的裙子,是我見親爹要穿的!新裁的!你個廢物!倒什麼夜壺!當看門狗去!」
於是,我就去守門了。我守的是大門,門口蹲倆獅子,不對麒麟,不對,反正就是蹲倆怪物的那種大門。皇帝皇子們每次來都走這個門,公主出門也從這裡過。
我雖然守這個門,一次也沒走過,我們當下人的只能走旁邊的小門。
不過,每天我都能看見公主從大門進進出出。
有時候她蹦蹦跳跳地走,有時候安安穩穩坐馬車,有時候瀟洒地騎馬。這就能看出來她情緒怎麼樣,一般走路時心情都挺好的,心情差就坐馬車,無聊生氣的時候騎馬。
我守了五年門,從剛開始仰著頭看她,到現在低著頭看她,這期間,她長成一個窈窕的大姑娘,不,老姑娘了。
十九歲,我的媽啊,我姐都嫁兩回了。
但是公主即便是老姑娘,也是個好看的老姑娘。
我的回憶彷彿又跑遠了,咱們回到現實,回到我,沒錯,正要被砍頭的現實中。
三
一想到這個,就頭疼,疼死了。公主明明說,捨不得我死!可是我被拉下去她一句話都沒說!
趙小六說,「魏哥,你怎麼就得罪公主了?」
王五說,「小魏不是我說你,雖然咱們哥幾個沒事總對公主起點歪心思,可你不能動真格啊,那可是公主啊,皇上的心肝寶貝!」
李四說,「是啊是啊,那可是咱們高攀不起的人。公主的老公不是這個尚書郎的兒子,就是那個王爺的兒子,再不濟,也是狀元啊探花之類相貌才學拔尖的男人,咱們這種人想都不要想!」
張三說,「說你什麼好,竟然敢上公主,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王五說,「哎,死到臨頭了,跟哥幾個說說看,上公主什麼感覺?哎,你他媽死到臨頭還敢打人!我刀呢?」
他們集體把我按回去,哼,要不是他們人多,我能現場把王五的腦袋爆了!
這兒的動靜驚到皇上,派了個公公過來說話,「怎麼回事?殺個人比殺豬還難嗎?趕緊動手!」
「我要見公主。」我說。
我現在的境況有點慘,剛被他們群毆,說話還不利索。但是,就想見見公主。至於見她做什麼,不知道。
公公無奈道,「你啊你,讓人說什麼好?那是個什麼人,你也敢惹?」
大公主舉國害怕,有傳言提到她,做母親的女人都會頭疼。虧得她媽早死了,不然會被再次氣死。
我又不是她媽,怕什麼。再說,這回,不是我主動的!公主不想和親,想找個人破掉守宮砂,我……就是個工具人。其實昨晚撲上去的時候特別享受,有今日之果並不後悔。
公主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癩蛤蟆,能擁有一次就足夠,我九死無悔。
「大人,您跟公主說一聲,我想見見她。」我跪地上懇求。
公公道,「陛下絕不會同意,你安心赴死,家裡人暫且不追究。」
公公去了,我倒下了。我的幾個好兄弟畢竟是一起共過事的人,沒捨得一下剁了我。直到五皇子過來,把我帶走。
我兄弟說我犯了事,得斬立決。五皇子拎著我就出門了,走到我經常守的大門口說道,「殺個人是簡單,起死回生就難了。你死了沒所謂,萬一她想起來要人,上哪兒找一個這麼蠢的還她?」
五皇子鬆開我,拍拍手上本沒有的灰塵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具體情況,機靈點,別叫宮裡來的其他人給宰嘍。跟公主不對付的多著呢!」
我蹲在牆角,擋住自己的視線。沒想到還是有人將我揪了出來,不知道哪個官的公子,公主追隨者一名,替公主出氣,逮著我就往死里打。
我怕惹事,沒敢還手,被打得起不來。他看我起不來了,罵道,「操,你算個什麼玩意兒!竟敢破公主的守宮砂!老子,老子等了多少年!叫你小子捷足先登!媽的,越想越氣!」
說完又踹我兩腳。
唉,要不說我蠢呢。當時公主著急,我也就著急,那會兒要是靜下心想一想,讓公主找個當官的兒子破守宮砂,這檔口兩人早拜堂成親了。
聽說外界對誰能破公主的守宮砂已經有了幾個合適的推測人選,高尚書的兒子,趙將軍的兒子,萬貴妃的親弟弟等等……
公主其實有一萬個方案能讓自己全身而退,可她選了一個最垃圾的,而我,我當時怎能同意?!太不應該了!
話分兩頭,五皇子重新進了公主府,正廳里,皇上和公主,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現在沒旁人,你好好說說自己是怎麼想的。」皇上說。
公主漫不經心地站著,聽了皇帝的話像是沒反應。
「跟你說話呢!」皇上一拍桌子。
公主這才回道,「我什麼想法都沒有。」
「你……」皇上氣得胃疼,「你什麼想法沒有,怎麼讓一個侍衛……唉!」
公主無奈道,「您說怎麼辦吧,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沒了守宮砂,嫁都嫁不出去了。」
「你還有臉說!」皇上說著說著氣就上來了,差點動手。
得虧五皇子及時趕到,「父皇,且慢!」
公主看他一眼,找了凳子坐下,百無聊賴地喝水,喝了兩口嫌沒味,只盼著皇上趕緊走,好找酒喝。
五皇子給皇上順了順氣,待皇帝能承受壓力了說道,「父皇,不如,就把琬兒指給那個侍衛得了。」
「你說什麼?!」皇帝剛順下來的氣,立馬又騰騰堵上來,「你再說一遍?!那什麼玩意染指我的琬兒就罷了,我還給他指婚?放他娘的拐彎屁!你滾,立馬滾!」
五皇子的出場短暫而沒用,公主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站起來哄皇上。
「爹……」
這個稱呼,皇上很喜歡。
這一聲爹啊,讓皇帝覺得自己是個父親,做事就往慈愛上靠。不會考慮得體與否,更不會考慮臉面的事情。
「我要不,就不嫁人了,反正咱家萬里江山,養得起。」
「那怎麼行?」平常人的爹也得為子女的終身大事著想,「你一個女兒家,總要有個婆家,有個知心的人疼著愛著為父才放心。」
這話她懂,但是,嫁給誰呢?公主想了會兒,放棄,「那您說,我嫁誰。」
這真讓皇帝為難了,要沒出這個事,她閨女絕對是熱門。成天都有人明裡暗裡在他跟前提親,每次她都這個不願,那個不行。逼急了,才叫她和親去。
知道她不願意,沒料到她用這麼決絕的法子,幾乎不給自己留條後路,彷彿就是奔著終身不嫁去的。
皇上拍拍她的手,「把心放回肚子里,爹肯定給你選一門合適的親事。」
公主此時的表情,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你有什麼要求沒有?」這件事也算是個好事,至少,她願意嫁人了。皇帝很是欣慰,「也算是經了事,長大了。」
就是那個不長眼的蠢東西,太膈應人了!他的心肝寶貝,配得上全世界最好男人的心肝寶貝,叫一個狗東西糟蹋了,真讓人上火。
公主想了想,「我嫁的人,不能太老,也不能太小,不能丑,不能矮,要對我沒有任何企圖心,只單純地喜歡我。」
這可叫人難辦。
但她的擔心皇帝明白,都知道她是皇帝的心肝寶貝,嘴上說喜歡她的,多數是看中她的身份,李琬兒這個人又有誰真心喜歡?
「朕,不會叫你失望。」皇上道。
她補一了句,「還得我也喜歡他才行。」
皇帝回宮把大臣們挨個叫來詢問,原來那些揚言非琬兒不娶的人,此時都集體有了心上人。有幾個說不嫌棄公主,但皇帝聽到嫌棄這倆字就火了,什麼叫不嫌棄,他的琬兒幹什麼了!
話再分兩頭。
我在門口蹲了很久,看見皇帝出府,公主送他。
公主回來的時候,瞥見我在牆角蹲著,有點不可思議,「還活著呢?」
「啊。」我應了一聲,嘴角痛得厲害。剛那個公子走了以後,又來幾個人輪番上陣,還好我經常挨公主打,扛揍。
她托起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誰打的?」
「不認識。」太慫了,我都沒敢看她。
「不認識?」她氣笑了,「不認識不知道還手嗎?!」
我想還手,那些人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是我自己想挨打,他們罵得對,挨打主要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因為我這個癩蛤蟆,昨天晚上有個很冒險的想法。
本來這個想法已經被打下去,剛她摸我的下巴,又升起來了。
我想娶公主。
啪!
「你幹嘛打自己?」她捏住我的手腕,「真傻了?」
「公主,我……對不起你。」我垂著腦袋,「昨晚上但凡換個人,你就不會這麼丟臉。」
啪!
這回是公主打的,比我剛才那一巴掌還狠,我的臉頓時腫得像個豬頭。
「換個人?」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換個人老子干不幹還另說呢!滾進來!」
聲音太低,沒聽到,只有「滾進來」三個字震得我快耳膜穿孔。
她徑直走進府,走的大門,我拐到小門進府。她看我從小門進來,臉色一變,巴掌揚起來就要打,到臉邊收了手。
「我跟一個蠢東西計較什麼。」她笑了笑。
我跟在公主後面一路走到她的卧室,她進去了,我沒有。我怕自己進去,會想到一些不該想的東西。畢竟昨晚是個旖旎迷人的夜,容易亂了心智。
「進來。」她說。
「不合適。」我說,「你有什麼事,出來說也一樣。」
「我叫你進來。」她說。
這句話非常令人浮想聯翩,昨晚上,她也說過。我第一次不太熟練,她也是。找了半天沒找到位置,她說,「我叫你進來,你在磨蹭什麼?」
「我找不到。」我說。
公主:「……」
最後還是公主把我按倒自力更生。
回憶又要衝著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前進,我趕緊收回心思,站到門口,探頭看公主要做什麼。
她手裡拿了一瓶葯,指了指床,「衣服脫了,趴上去。」
我當時腦子裡百轉千回,翻起的波浪得有三尺高,又來嗎?說實話,這事吧,一次是個死,兩次是個死,三次也是個死,四次……
「還不趕緊過來抹葯,你想痛死嗎?」
公主的話讓我瞬間清醒,我這隻癩蛤蟆好像不太根正苗紅了。
四
在公主府反抗公主的命令,後果十分嚴重。我老老實實脫乾淨趴到床上享受公主的服侍,像做夢一樣。不久前還求公公讓我見公主一面,現在已經和她坦誠相見,特別坦誠的那種。
公主眯著眼,胡亂在我背上塗藥,那感覺像一顆剝過殼且放涼的熟雞蛋在我背部跳舞,不,打架吧,沒有這麼凌亂的舞步。
我腦子裡再次浮現許多違禁的畫面,於是裝模作樣地喊疼。
她塗完,狠狠掐了一把我的腰,「以後記住了,挨打就還回去,我給你做主。」
這回疼也不敢喊,我一動不動地謝恩。
「不必。」公主說,「現在,你可以滾了。」
我沒動,因為我的大兄弟激動地站起來了!
公主也看到了不該看的,仍舊一臉淡定從容地拿過我的衣服蓋上去,「要點臉吧,穿上趕緊滾。」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下床,一邊穿衣服,一邊臉紅,幾乎是逃走的。走到門口,我忍不住問她,「為什麼選我?」
張三李四王五趙小六,還有這家公子那家少爺,但公主第一個問的是我。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呼之欲出,我猛地看向她,卻見她勾了勾唇間,慢悠悠道,「因為你蠢。」
我蠢這件事人盡皆知,也不是什麼優點,真沒必要來回提醒。
「哦。」我說,「我走了。」
踏出門檻我又回來問,「我這顆頭還砍不砍了?」
公主的臉上已經明顯看出來不耐煩,「先留著,等我想砍的時候再說。」
「哦。」這回真走了,下午還得守門。
走出去的時候心情不錯,畢竟這條命莫名其妙撿回來了。
下午守門看到上午那個公公,捧著一疊紙過來了。公公正要進門,五皇子來了,公公只得先行禮再進去。
五皇子看了一眼那些紙,驚了,「這麼多?」
「是啊。」公公笑道,「即便是出了這事,咱們大公主還是很搶手。」
五皇子看了第一頁,往下翻頁,翻了四五頁,臉色變了,「北疆,南疆……這名單誰擬的,究竟是給琬兒說親啊還是流放?」
公公訕訕一笑,「名單是陛下親自擬寫,皇后娘娘增刪,最後由皇后娘娘擬定。」
五皇子哼了哼,「太子還小,未免太著急了點。晚點我也得跟父皇提一提,去南嶺包座山當山大王。」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門,我腦子裡全是他們的對話。
駙馬的人選已經定了啊,還是偏遠地區的啊……
一下午我都心神不寧,張三擺出他老娘炒的黃豆,一咬嘎嘣脆。
「來,吃兩顆提提神。」
我捏了兩顆吃掉,真香,「你用這個提神,聞屁味嗎?」
「來屁了蹦你也很提神。」他說。
到太陽落山,我已經吃光張三兩天的黃豆額度,飯點的時候肚子難受,特別想放屁。
張三笑道,「你心裡有事也不能這麼吃啊,難受了吧?」
「我心裡沒事!」我說,「屁股有事!」
「有屁事?」張三說。
對話十分無聊,我懶得說了。
李四和王五跟我倆上對班,下班了我直奔茅廁,明明吃的黃豆,怎麼跟吃了黑豆一樣?想拉肚子。
蹲了半個時辰,聽到五皇子走的消息我才慢慢磨蹭到正廳,公主正在看名單,我站在門口偷偷看。
不知道她會選誰當駙馬,看她心情不錯,估計已經有了人選。我離開正廳去吃飯,黃豆吃多了,不餓,倒是脹得慌,走到半道又拐回正廳。
公主不在,應該吃飯去了。
我漫無目的地閑逛,不知不覺來到第一次見公主的那座假山旁。恍惚間看到一個小姑娘抱著酒壺躲在角落裡,周圍怪石嶙峋,她四肢縮成一團,只留一張明艷的臉,像是鑲嵌在山石里。
那雙眼睛會說話,她惡狠狠地說,「不許說出去。」
我忽然聞到一股酒味,不是吧,這幻覺也太逼真了。
「咳咳咳……」喝酒喝嗆的咳嗽。
不是幻覺!
我轉到假山背面,果然看到公主抱著酒壺,仰著脖子喝酒。
她喝酒的時候特別瀟洒,兩腳分開與肩同寬,雙手抱酒壺,身子往後仰,豪邁地往嘴裡倒。有時候一手扶著山石,一手倒酒喝。
她看到我,打個酒嗝說,「你跑這兒幹嘛?」
我也不知道,這兩天都跟做夢似的,想些不該想的,做些不該做的。
她喝酒太猛,臉紅撲撲,我想了想還是勸道,「你少喝點。」
她笑了笑,「又不花你的錢,心疼什麼?」
公主府缺什麼都不會缺錢,再說,公主愛酒全京城都知道,那些人投其所好,府里酒窖的庫存夠她喝十輩子。
「我不心疼錢。我是……」
她挑起一條眉毛,我吞了吞口水,說,「我是覺得陛下會心疼你,畢竟喝酒傷身。」
公主冷哼一聲,「知道第一次誰教我喝的酒嗎?」
這我哪兒猜得出,隨便想了個答案,「總不會是皇上吧。」
「對,就是他。」公主上半身靠在石頭上,雙腿綳直,兩腳不停地下滑,最後一屁股坐地上,「十歲那年,我母妃正好去世五周年,我爹竟忘了忌日,往年他都會帶我去皇陵看母妃,那年他一個人躲在宮裡喝酒。我見到他的時候,他一邊哭一邊喝,我問他怎麼忘記了母妃忌日,怎麼一個人哭?他說,他累了,想重新找個知己,可又覺得對不起母妃,於是選擇忌日那天買醉。」
公主仰頭喝口酒,輕笑一聲,「他教我喝酒,說難受的時候喝一口,心裡熱辣辣的,天大的事也就燒沒了。」
我一直以為她喝酒是喜歡,不曾想是因為難受。現在回想,的確是,笑,有時候並不表達喜悅。有人難受時特愛笑,因為一旦不笑,可能會哭出來,那就掉份了。
公主就是這樣的人。
「事燒沒了,心也燒沒了。」她笑了笑,「我爹現在不僅僅是忘了我母妃,也忘了我,忘了自己說過,我是他的心肝寶貝,忘了說要護我一輩子。他啊,最在乎的人,不是我了。」
她站起來,酒喝太多,起身時一個踉蹌,我趕緊上前扶住,她說,「我想好了,要去,就去遠點,有多遠嫁多遠!我選好了,瓊州刺史的兒子,聽說人長得賊好看。」
瓊州,我朝疆土最南邊。
我鼻子突然被她捏了捏。
「比你還好看。」她說,「等著喝我喜酒吧……嘶——你捏痛我了!到底是扶還是謀殺?!」
她甩開我的手,我沒站好一下子被甩出一人多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腦子抽風了說,「恭喜公主覓得如意郎君。」
本來捏痛公主,她正輕微皺眉,一聽這話,她兩條眉毛瞬間擰成麻花,「我可謝謝你了!」
她拎了酒壺往路上走,走了兩步回頭指我,「從現在開始,不要跟我說一句話!」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恨不得把自己掄牆上撞死,公主已經對自己的婚事不滿意到買醉,我竟然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太蠢了!
為了彌補,我一聲不吭地跟在她後面,主要是怕她倒哪睡著了。前年夏天,她一個人喝酒,第二天發現在草叢裡睡了一晚,被咬了一臉包。
她醒來氣得不行,說毀容了都怪下人。整個府就她一個主子還看不好,一屋子沒用的人。
就這麼不講理,明明是她讓所有人不要跟,顛倒黑白那叫一個順溜。
其實那天晚上我在,在她旁邊坐了一夜,奇怪了,蚊子死活不咬我,這可能都是命吧。
撲通。
她又倒草叢裡了。哎喲喂,這個醉漢。她也就長得好看、身份尊貴,除卻這點,哪個男人會喜歡?
四下無人,只有她哼哼唧唧,伴隨著蛐蛐兒叫。秋天了呢。
秋天不比夏天,躺一夜得生病。
可是公主脾氣大,她說了不讓人跟,第二天發現身邊有人伺候,絕對大發雷霆。我估計,是擔心自個兒這糗樣被傳揚出去。那可太看得起府里人了,府里人有熊熊八卦之心,遠無與之匹配的狗膽。
我探頭瞄了一眼,公主呈大字形仰面躺倒,酒壺的酒全灑裙子上。灑在一個令人想入非非的位置,胸口。
我呼吸不暢我知道,我血脈賁張我知道,我不該站起來的玩意站起來了我也知道。
我就……過去喊一聲。
「公主。」我離她三步遠,「公主天兒涼你回屋睡。」
「滾~」她說。
「哦。」
我扭頭就走,出了草叢頓覺神清氣爽,所有的興奮偃旗息鼓,這個時候才敢衝進去背起公主往回走。
「魏良。」
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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