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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看的末日小說?

日類小說,可能有情懷加分,總之好看

《末日樂園》強推,特別好看,還在連載,一直在追,特別好看


全球進化,不種馬不後宮就夠了


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學狗,一覺醒來發現同宿舍的六個人皆是從不同的末世穿越而來,有的是機器人世界,有的是喪屍世界,有的是修真世界……而且,這六個人都是所在世界的位面之子,擁有高超技能,我呢,卻是個毫無能力的普通人。是誰把我們召喚到這裡,我們又該如何回到各自的世界?


(一)

「我早就知道你也是穿越者!」我一拍床沿,向對床的人喊出這句話。


十多分鐘前,我剛從床上醒來,看到一個陌生的天花板。這簡直像個沙雕小說的開頭,不過我的內心十分激動,畢竟……我大概是穿越了。


我最後的記憶似乎是和女朋友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我瞬間清醒,掃視四周,發現我躺在一間宿舍的床上,這間宿舍的裝修挺高端,比我們大學的大了不止五六倍。還有另外幾張床,每張床邊有一個衣櫃,以我現在的視角,我只能看到對面的那張床上躺著個人。


我繼續躺著,轉動視線,悄悄瞄向他的臉,結果發現他也在用同樣的姿勢盯著我看,猝不及防就對視了。


我們同時擺出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緊接著,我們又同時脫口而出一聲「卧勒個槽」,我是因為發現他竟然長了電影里精靈那種耳朵。至於他為什麼「卧槽」。我摸了把自己的耳朵,沒什麼奇怪的。


再一想剛剛那聲國罵,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奇變偶不變?」對面立刻傳來一聲:「符號看象限!」果然這位也是穿越的。我一拍床沿,對他喊道:「我早就知道你也是穿越者!」


「穿越?」這不是一個人說話,是四個人。看來其他幾個舍友一聽我們說話也全都起來了。


「你們都是穿越的?」

「穿越?幾位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也是……」


瑪德,我本來還以為自己是什麼世界主角、位面之子之類的才穿越過來,敢情這穿越居然是批發的。


我對床那個「精靈」一拍大腿,對我看過來:「哎我說,我老早之前就看網上有說拿『奇變偶不變』認穿越者的,今兒居然還實踐了一下。這個世界看起來是那種外國魔法世界,咱們五官倒還是亞洲人的樣子,看牙你貌似是吸血鬼?眼睛也是紅的。哎,靠窗的兄弟,你是亡靈法師或幽靈之類的嗎?希望這個世界安全點兒吧,真的,我這七年也不知道怎麼過來的,這堆司馬喪屍也太難打了。我叫莫越,來自北京第一基地,你們都是哪個基地的?」


我一臉懵逼,這莫越話還不少。


緊接著我下意識舔了一下上牙,果然發現有兩顆牙齒比其他的尖很多。但我到現在為止都曬了快半小時的太陽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他說的七年是什麼鬼,基地又是什麼意思?還有喪屍???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靠窗那邊的「亡法」也一臉懵逼地開口了,他一身陰冷的氣息:「七年……莫道友是被困在哪處大型秘境了嗎?這樣其實也不壞,自從五年前本源崩毀,外面的世界著實危險。現在我倒覺得身上的氣息很奇怪,有種修魔之人的感覺。對了,還沒有知會姓名,在下方軒,一介散修。」


卧槽?我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幾位好,我曾經的名字是吳嘉瑜,現在在這裡貌似是人類魔法師。這樣看來,我們原本的世界是不一樣的。我的世界和你們的不同之處大概是鬼魂?我猜你們那裡沒見過鬼吧,我們可快被那些東西搞成世界末日了。沒有我在,現在的情況應該有點糟糕。」一個戴單片眼鏡的青年介面。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看樣子是這樣。」開口的人頭上長著惡魔那種角,「我原本叫張銘。我所處的世界……原本也是普通的現代社會,十二年前開始,世界各地不斷出現各種詭異的物品與生物,隨便一樣就會造成大量死亡。聽說原本它們也一直存在,還有一個專門收容這些異常物品的組織,只是十二年前數量幾乎開始以指數式激增。」


收容異常物品什麼的,聽起來有種迷之熟悉感……


背後有一對白色翅膀的青年面色冰冷,開口道:「像你們一樣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趙承義,還有我的世界,實在糟糕透頂。不知道你們那邊有沒有研發出所謂的人工智慧,在我們這裡,它們覺醒自由意識,開始同化人類,切開他們的頭顱,將大腦與機械連接。這之後誕生出來的怪物變得和它們一樣,以清理世界為目標。它們稱我們為叛亂者,事實上,我們是最後的人類……」


我已經無力吐槽了。


眼看這五個人都介紹完,全都盯著我。我該怎麼說?大家好,我是個普普通通的醫學狗,我的世界平靜得不行。這種介紹也過於智障了。不過,我注意到,他們幾個好像都來自末日世界。


只是大家都盯著我,我只好硬著頭皮開口:「我叫鄭霖。我那裡,就是普普通通的『現實世界』,怎麼說呢,並不是世界末日,比你們那裡最正常的時代還要普通。沒有鬼、喪屍、機器人什麼的,也不能修仙,完完全全的『現實』……」


吳嘉瑜對我點點頭:「現實嗎……明白你意思了。可是你不妨想一想,你那裡是真的『現實』嗎?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那裡的『末日』緣由遮蔽了你們這方面的感知,讓你們覺得那是自然、正常的?或者,是記憶方面被影響?」


我剛想反駁,卻聽張銘說:「確實有這個可能,畢竟,假如剛才大家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我們都是各自的末日世界穿越到這裡的,假如你們那裡很正常,這就有點奇怪了。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這次穿越不一定有什麼規律,不過你最好還是回想一下,看看記憶中有沒有不正常的地方。」


我點頭,他又接著道:「總之,我們不妨先探究一下現在這個世界,好像是個西幻世界,我們應該在一所學校的宿舍里。」


他們都點了點頭。我嘆口氣,批發穿越就批發唄,他們居然都是從末日世界過來的……總覺得我的存在很奇怪,我不知不覺開始回想前二十多年的經歷,平平淡淡,我的世界,真的可能會有問題嗎?

正在我思考的時候,他們都開始穿上出門的衣服,倒是唯一一個「古代人」方軒,對這種西式衣服毫無頭緒。


我也趕緊打開我床邊的衣櫃,發現裡面居然都是西裝,還有幾件中二氣息爆棚,我都不忍直視的披風。挑了半天,我拿了件襯衫換上,也只有這件正常一點。


「卧槽,吳,吳嘉瑜,你眼睛咋了啊!你不是人類嗎,沒事吧?」是莫越的聲音。我一邊扣扣子一邊轉頭看過去。


吳嘉瑜也看了過來,他早已經穿好出門的衣服,之前漆黑的左眼此刻正逸散出絲絲縷縷的能量,像是深藍色的火焰,其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他抱歉地笑了笑:「沒事,這個……好像是正常現象。我剛剛在床下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本魔法書,想實驗一下幾種簡單的魔法。」


我聽罷忍不住拉開了我的柜子,裡面整整齊齊碼放著七八本書,封面看起來確實很有魔法與古典的氣息。我隨便拿起一本,是《基礎魔力》,第一頁上寫的名字是雷?門卡德羅,居然是個外國名字。根據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這就是我穿越以後的身份了。


「我發現自己好像知道書上某幾種魔法的用法,一看到相應的講解,就對它們相當熟悉,像立刻能用出來一樣。我仔細想了想,或許是我們穿越之後,這具身體中原本掌握的一些能力還在。」


吳嘉瑜說完伸出手,在他的手上燃起了一團明黃色的光:「這是比較基礎的照明魔法。」


「厲害了!」莫越睜大眼睛,「待會兒我也試試去!」


雖然先前已經知道這是一個有魔法的異世界,我此刻看到那團光才意識到,我真的來到了曾經偶爾中二時憧憬的地方。

「那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張銘關切地問道。


「我正要說呢,剛剛一集中注意力,左眼就發生了某種變化,似乎讓我的思路變得更清晰了。我才想到可能有些能力存在於身體中,我們應該能用出來。」


我們幾個聽罷,都躍躍欲試掏出幾本書看起來。方軒也跟著拿了本書出來,摸著上面的紙張,似乎感覺很新奇。


我翻開那本《基礎魔力》,卻發現上面記載的不是咒語法陣什麼的,而是些理論知識,密密麻麻。好在上面的字我都能看懂。


往後翻幾頁,居然出現了類似不同種族的解剖圖,我頓時回憶起了被局解系解支配的恐懼。仔細一看,這並不是解剖圖,只是在各個種族生物的身體上標註出了一些迴路。


我翻到前面的概論,讀了半天才弄明白這個世界上存在一種叫「魔力」的東西,它不同於魔法,是任何異界生物體內皆具備的一種能量。不同種族體內具有不同的魔力迴路,因而可以釋放出截然不同的能量形式,還對應著各種族的天賦技能。


我似懂非懂,抬頭再看吳嘉瑜。


只見他坐在床沿上,也在讀著一本什麼書。我於是走過去,打算給他看一下這書上的內容,這似乎與他之前的分析有些聯繫。


湊近了才發現,他正隨意翻看著《基礎煉金學》,打開的那頁上畫了一隻手臂,它的皮膚上刻印著繁複的魔法符號。


「吳嘉瑜?你在看煉金學?」我記得自己柜子中並沒有這本書。

他點點頭:「嗯,我大概了解了一下前兩章的內容,上面介紹了一下煉金學,還說仿生的煉金器官當今非常普及,在注入魔力後可以附加一些功能,只是它們不能聯繫使用者體內的『魔力迴路』。我待會兒就去查一查這個魔力迴路是什麼。」


「不用查啦。」我說,「我剛才看了《基礎魔力》的概論,裡面有講。」


我把書遞過去,吳嘉瑜接過後看了起來,他的閱讀速度比我快得多,一分鐘左右就讀完我剛才看了半天的內容,簡直比我看網文還快。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又冒出了深藍色的火焰,瞳孔中間一閃而過一個魔法陣。不過這回,那火焰很快消失了。


似乎發現了我的不解,他笑著說:「我發現我可以控制它,只有不注意的時候才會有火焰冒出來,只要稍加集中精力就行。之前照鏡子看見瞳孔裡頭好像有個法陣,也許是它提升了我的思維能力,倒是挺有幫助的。」


我們又討論了一會兒關於魔力迴路的內容,其他四人也都圍了過來,還對吳嘉瑜的眼睛表示好奇。吳嘉瑜看了眼趙承義,忽然說:「趙承義,你的翅膀是不是可以收起來?這書上關於天使的魔力迴路還配了一張沒有翅膀的圖,能量情況有點不同。」


趙承義點頭:「那我試試。」


他挑了一下眉毛,像在集中精力,然後,他背後那對翅膀真的收回體內,衣服上留下了兩條裂口。原來這件衣服專門留了伸翅膀的地方。


隔著那兩道口子,可以隱隱約約看到他背上浮現出了淡銀色的紋路。


張銘爽朗地笑道:「我就猜著你能收回去!要不咱宿舍的門這麼窄,你怎麼進來的呢!哎,待這麼久了,咱們不如出去轉轉吧。」


見要出門,方軒自他床邊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骷髏法杖,像揮劍一樣揮了幾下,杖間冒出一縷灰色的煙,他盯著看了半天,似乎有點不習慣:「還是劍使得順手。」

我不由後悔,剛剛光顧著翻那本書,也沒看看其他書里有沒有記載什麼我能用的魔法。


此刻,距離我們剛剛醒來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深吸一口氣,我們打開宿舍的門,準備去看看這個世界。


我們出門以後邊走邊聊,主要講了講自己以前的經歷。我發現我和他們最大的不同是——我有女朋友。


用趙承義的話說,在世界都要完了,連活下去都成問題的情況下,哪有時間談戀愛?好吧,確實有道理,現在我一想到各種末世小說里主角種馬開後宮就覺得不科學。


在這個世界,一個星期也是七天,而這天正好相當於星期日。我們很快下樓到宿舍樓的大廳,這裡真的很大,一個大廳就比得上我們原來的球場。


我們在大廳終於看到了幾個不同種族的妹子,精靈族妹子的顏值實在高得沒話說,地上還有一些史萊姆一樣的生物在跳動。奇怪,史萊姆也得上學嗎?還好我沒有穿越成史萊姆……


我不禁又想到了我的女朋友,她叫元子檸。說真的,當穿越的興奮感過去,我已經有些挂念我那個世界的一切,尤其是她。她長得很可愛,特別愛笑。


假如我們的世界存在假象,那她呢,她是真實的嗎?


之後,我們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把整個學院馬馬虎虎逛了一遍,這兒差不多有一個小城市一樣大。它名為「克勞圖塔學院」,位於中立之城西洛森。

我原本以為在這個異世界,各種族的相處還算和睦,畢竟我們的宿舍成員相當「混搭」。可了解一下才發現,不同種族其實有比較大的矛盾,尤其是黑暗側與光明側,而精靈和人類偏向中立。有很多城邦是由單一種族組成的,西洛森是一個中立之地,也是大國羅克瑟爾的首都。


在種族區別如此大的情況下,各種人種間的不同被弱化了很多。我在學院里看到了類似亞非歐等人種的人,比起這個,他們的異界種族特徵要更加醒目。


後來我們還嘗試了一下自己的「種族天賦」,我忍著疼給自己的手指划了一道,果然很快癒合了。


事實上,雖然我是血族,卻並不害怕陽光,或許是這個世界的血族發生了進化?學院里也有專門作為食物的血液供應,但據說被銀器穿透心臟還是會死亡。


按理說我還應該會一些血族魔法,可試了很多次都以失敗告終。好在魔法是必修,我應該可以學好。我還報了個格鬥選修,畢竟原來我學了兩年散打,有了更好的身體素質,應該強化一下。


就這樣差不多過了兩個多月,我的魔法水準還是沒怎麼提升,倒是格鬥技能直線上漲。我和室友們的選修課並不都一樣,只有必修課總在一起。必修課里最煩的就是歷史,原本我抱著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念頭想好好學習,卻忍不住睡著。吳嘉瑜卻背得很順,想從裡面分析出一些我們穿越的線索。


他還在煉金學的選修學習中發現自己的左眼眼球竟然是一件煉金造物,在視物之外,確實可以起到一定提升思維能力的作用。


(二)


某天,我上完課回宿舍,買了杯血邊走邊喝。當我路過一條小巷時,看到有不少人圍著什麼。為首的是一個狼人,還有類似哥布林的生物與幾隻史萊姆。


走近了,我才發現他們圍著一個藍眼睛的少女,她的耳朵被兩大扇鰭代替,側臉有一些淡藍色的鱗片。是龍族嗎,還是人魚?

她面無表情地站在牆邊,那狼人伸手拽住她的頭髮,好像要動手。我喊出一聲「放開那女孩!」然後朝他 biu biu 丟了幾道魔法,毫無傷害,場面一度很尷尬。


他注意到我,招呼著那幾個哥布林一同圍過來。好吧,看來我魔法確實不行,只好幾拳上去,很快他們就倒了一地。


幾個史萊姆想跳遠一點,我實在忍不住,一把抱住一隻綠色的,像吸貓一樣揉著。那個女孩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又有點尷尬了。


她怎麼不說話?難道她真的是人魚,還為了有腿而失去了聲音?她望了我一眼,向巷外走去。我把史萊姆丟回去,不由自主地跟上。


「我早就知道你也是穿越者。」


她終於開口了,我目瞪口呆。


「你剛剛那句話是在玩梗吧。之前注意到你了,明明穿得全校最 s……惹人注目,卻在兩個月四天前開始只穿休閑裝。你那幾個室友也都有了很大變化。」


她說話時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我總在她身上感覺到一絲莫名的熟悉感,還總覺得她剛才本來想說的是「騷包」。


「你剛剛應該算是幫了我,作為回報,我會告訴你一些關於『穿越』的隱秘。不過,這份回報大於你的人情,畢竟我原本拿他是有計劃的。因此,我希望你們能成為我的盟友。」


我一時消化不過來。問了一個有點蠢的問題:「你的室友們也是穿越者嗎?」


她搖了搖頭:「不,應該只有我和你們,當我講完你應該會明白。這樣吧,我先和你說一些簡單的內容。我比你們早來了半年。


「你也注意到了,這是個西方魔法世界,在這裡,是存在『靈魂』的。根據我查到的資料,公紀 3087 年,這裡發生了某些事情,因而瀕臨末日,卻在十年後恢復正常。


「所有的文獻都提到了一個詞——『界核』,這裡的原住民意識到存在不同的世界,或者說,位面。他們發現『界核』與生物的『靈魂』存在聯繫。而『界核』與世界的發展緊密相關,它維繫著整個世界的運轉,當它被破壞,世界就將瀕臨末日。」


她講到這裡就停下了,安靜地盯著我,好像在等我答應結盟。當我注視她那雙藍色的眼睛時,感覺到一種似有似無的滄桑。我還有點沒轉過彎來,只好說得回去和室友商量商量,於是我們約定明晚在學院最大的酒吧見面討論。


等我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大家都已經回來了。


方軒還坐在他的床上以他們世界的功法修鍊,前幾天他曾說感覺這個世界靈氣充沛,也許可以再次築基。我腦補了下一個亡靈法師一手持著骷髏法杖,另一隻手掐動法訣,御劍飛行的樣子,總覺得很有違和感。


真可惜,他們的世界末日降臨得太早了,要不我們正好可以玩一下《美人魚》的警察局梗。我做了個平淡無奇的開場白,把剛剛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講了一遍。


吳嘉瑜皺眉:「她應該有問題。我這段時間也一直在研究這個世界的歷史,圖書館的相關書籍基本都查了一遍,根本沒有提到這裡曾瀕臨末日。按理說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沒有記錄。『界核』這個詞倒是出現過,卻只是說它維繫世界的運作,隻字未提它和靈魂的聯繫。」


莫越接道:「不過吧,那個妹子是穿越者沒跑了。在喪屍爆發之前,我也看過《功夫》里那句話,她應該也是一個現代末日世界來的。要我說,咱不如趕明兒去和她聊聊,看看她究竟想說什麼。」


「但是她不是要咱們先結盟嗎?」


「那個簡單。」趙承義冷冰冰地說,「先答應下來,聽完再決定。」


也只能這樣了。


傍晚時分,在隱約月光下,我們走進了酒吧的大門。這裡很有異世界的氣息,吧台邊坐滿了不同種族的顧客。地上擺放著那種中世紀風格的橡木酒桶,在黃色的燈光下,精靈少女坐在舞台上彈奏豎琴。


我注意到在一個離舞台較偏的座位上獨自坐著一個少女的身影,半透明的耳鰭在昏黃的燈下發出藍幽幽的熒光。我竟在這一瞬間感覺她的背影透著一種孤獨單薄的感覺。


我招呼大家向那個方向走過去,搬了幾把椅子,圍著她面前的圓桌坐成一圈。張銘過了一會兒才過來,給我們一人帶了一杯酒水。他給我的是一杯鮮血調成的酒,這感覺有點奇怪,好像他們在喝酒而我在吃飯一樣。他自己的那杯酒滋啦作響,有類似岩漿的感覺。


之後,吳嘉瑜圍著我們用魔法生成了一個結界。


方軒首先打破安靜:「這位姑娘……在下方軒,我們皆願與你結為同盟。」


人魚還是昨天那種面無表情的樣子,聽完道:「你們還在用自己本來的名字?」


「不,只有在私下裡,人前還是會用這具身體的姓名。」


她搖頭:「最好還是小心一些。不要在你們寢室之外的地方提到和穿越有關的一切內容,事實上,我們的存在有可能不是秘密。」


我一愣,她又繼續:「你們可以叫我源子,這也是我現在身份的名字。」


我們的存在可能不是秘密?我一驚,幾個室友大概也如此。我們於是分別介紹了一下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姓名,又繼續聽她講。


「我的世界崩潰於時間,具體的內容我不多講了。我昨天提到過界核與靈魂的關係。事實上,每個位面中有一個靈魂與它的關係相當緊密,那便是所謂小說或電影中說的『位面之子』。大家應該都在各自的世界相當與眾不同吧。」


從某種意義上,源子說的是對的。剛穿越的那幾天閑聊時,我還調侃過幾個室友都相當「主角」。


莫越在喪屍爆發後自願注射了科學院改造過的喪屍病毒,是唯一一個成功的受試者,戰鬥力極大增幅,一直努力保護他所在的基地。


方軒修鍊速度極快,越級戰鬥什麼的是家常便飯。末日之前,他幾乎站在那個修仙世界的巔峰。


吳嘉瑜所在的世界,死者有極大概率化為厲鬼,「報仇」後在各自的領域內肆意殺戮。他在慘死後意外「附身」到一具屍體上,以人類的身體用鬼魂的能力拯救世界。


張銘便是那收容異常物品組織中的研究員,與此同時也是一個隱瞞了身份的人形異常。他和好幾個人形異常物品成了朋友,共同度過了很多危機。


而趙承義,在那個機器人肅清一切的時代,他是人類反抗軍的首領。


只除了我。我這兩個月的時間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世界哪裡可能有問題,但毫無頭緒。


沒有人接話。


「各位的靈魂緊密聯繫著各自世界的界核,幾乎可以說不可能被分離。它提供的世界之力能夠加持你們的氣運。這就是為什麼你們總能化險為夷,但相應地,遇到危險時,你們身邊的人會共同承受危機,很大可能會……死亡。」


氣氛好像一下子凝固起來,他們都沉默著。源子面無表情的臉好像透露出一絲悲慟,下一秒又恢復成本來的樣子。興許是我的錯覺。


這種氣氛只持續了幾秒鐘,她又冷冷地開口了:「在這個世界,如我所說,曾有十年的『末日期』,那時界核的力量衰竭。但是後來,它重新充盈起來,僅存的記錄沒有提到緣由。但是,現在是公紀 5702 年,我能感覺到,它在漫長的時間裡發生了很大改變,變得駁雜。」


「所謂駁雜是說,其中的世界之力不再僅是屬於它本身的。」


「你想說這裡的界核吸收了其他世界的世界之力?」發問的是吳嘉瑜,單片眼鏡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一縷深藍火焰自其中逸散而出,他於是眨了下眼睛。「可是,我好奇的是,以上那些內容你是如何得知的?據我所知,它們不在這所學院任何史料記載中。」


源子張口,我本以為她要回答,卻聽到耳邊傳來一陣虛無縹緲的歌聲。它朦朧而柔美,彷彿是在我靈魂深處響起。我逐漸覺得自己的神志恍惚起來,覺察到自己身上流淌過一種「時間感」。我不知道怎樣命名這種感覺,姑且就這樣稱呼了。


它好像帶著我向我記憶里最久遠的回憶中去,我跟著這種感覺,剛準備開始回想,卻瞬間清醒。定睛一看,我依舊坐在豎琴聲悠悠的酒吧,源子就在我對面,她迷茫地望著我的眼睛,而幾個室友皆閉目無聲,如同陷入昏睡。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我環視周圍,一拍桌子站起來,身後的座椅與地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不過有吳嘉瑜的結界在,周圍其他顧客全都毫無察覺。


她沒說話,仍舊愣愣地看著我。


「你……來自一個怎樣的世界?」她好像第一天見到我,水藍色的眼睛儘是迷茫。


「你到底把他們怎麼了?」


「他們沒事,一會兒我就可以讓他們醒過來。請你告訴我,你的世界是怎樣走向末日的!」源子依舊面無表情,但我覺得她的語氣透露著焦急。我也在同一時間陷入沉思,關於我的世界,它到底有什麼問題?


當她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已經徹底平穩:「能夠抵禦時間的,只有時間。你們那裡也一樣吧。」


我一臉懵逼。上次這麼懵逼還是剛穿越過來聽那群穿越者的自我介紹。


我緊緊盯著她的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你想聽一聽我的世界嗎?」


我摸了一下離我最近的莫越的手,依舊溫暖,他看上去好像也只是睡著了。我稍稍放心,對著源子點了點頭。


「如我所言,它被時間覆滅了,完完全全地覆滅。起初是無數的旋渦出現在我的世界裡,它們能夠顛覆穿過它們的一切時間。之後,整個世界都遍布著這種旋渦,它們逐漸不再可視,只留下時間的洪流。


「它們可以泯滅一切,可以讓穿過它們的人重現青春,也可以讓他們化作原初的塵埃或腐朽的枯骨。


「我就是在越過其中一個旋渦後有了現在的能力——『時間回溯』。我能夠改變我所接觸事物的時間,包括那些旋渦。


「等我到達這裡以後,我又得到了一樣特別的能力——『歌聲』。和傳說中的人魚一樣,它有蠱惑人心的作用,甚至,當我在同時使用這兩種力量時,我不再需要接觸,便能夠起到類似於回溯時間的作用,不過僅限於記憶。


「原本我時間回溯的能力可以讓我感應到千年間這個世界界核的變化。


「本來我是想直接演示一下,來告訴你們我是如何得知那些信息的。我搜索了我所能見到最高地位的人的記憶,從他們的腦海中閱讀那些絕密的文件。昨天的那個狼人是羅克瑟爾首席史料記錄官的兒子,我正準備讀取他的記憶,從而找到接觸他父親的機會。


「到那時,我才能看到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聽完源子的話,我好像只是聽了個故事,或者正在參與一個故事。這種只有在小說和電影里才出現的對話讓我有種不真實感,但我還是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你想讓我們幫助你接觸他的父親?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關於我的世界,你看出了什麼?」


當我說完這句話,她好像有點失望:「時間。你身上的時間之力抵禦了我的回溯,這不是很顯然的嘛。你不會覺得我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吧。」


她的面容平靜無波,我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假如源子說的是真的,就說明我的世界確確實實與我認知中的不同了,甚至……也是被時間影響。我正要說點什麼,室友們忽然同時醒來。


趙承義冷冷地打量著源子,翅膀張開,他的眼睛自動放出神聖得灼人的光芒:「你最好現在給我一個解釋。」


她把剛剛對我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只省略了關於她世界的內容。趙承義好像並不滿意於她的話。我也覺得她做得不妥,居然僅僅為了一個演示就讀了一遍所有人的記憶。也許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放心我們到底是不是穿越者。


最後,她又講了點不一樣的東西:「我現在有一個猜測。這裡的界核靠吞併其他世界的世界之力來延續自己,而我們的靈魂與自己的界核聯繫在一起。界核的力量被削弱後,世界就會變得紊亂,時間會紊亂、進程會紊亂,然後末日降臨。


「在這個吞併的過程中,我們的世界會逐漸崩壞。當吞併快要結束時,它無法斬斷我們的靈魂與世界的聯繫,我們便會隨之降臨,或者說,『穿越』到這個世界。


「我要做的,便是證明這個猜想。這很簡單,只要我能接觸更多了解真相的人。之後,我一定會嘗試回到我本來的世界。也許,我們可以剝離出屬於我們界核的力量,回去後就能修復我們的世界。


「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早在來酒吧的路上,我們就在思考她想要結盟的目的。我想了很多種可能性,卻沒想到所謂幫助只是簡單的兩個字。


「變強。」


我們現在的實力太差了,就算加上她詭異的能力,在這個複雜的異世界還是根本不夠看。但是我們想要接觸的信息,假如它們真的存在,必然被埋藏於某些高到我們無法想像的層次之上。


就算我們能確定它們的真實性,要想帶回本屬於我們界核的力量,也定然會受到來自這個世界的重重阻撓。只有變強,才能達成我們的目標。


源子告訴我們,我們其實比這個世界的原本居民能更容易提升實力。一些能力是根植於我們靈魂深處的,比如她的「時間回溯」。當我們在此基礎上習得某些來自這個世界的力量,也許還能產生一些異變。


雖然我同源子並非來自一個世界,在多次試驗後,我們發現彼此的時間力量有共通之處。可惜我的能力幾乎只能被動觸發,我可以抵消她作用在我身上的回溯,但並不知道我怎樣才能主動應用自己的能力。


既然無法在時間領域上有所突破,我只好改變目標,發揮如今的種族天賦。我發現血族天生的敏捷程度很高,比起使用魔法,我也更願意作為近戰發揮戰鬥力。


既然具有很強的自愈天賦,我乾脆盡我所能通過訓練強化力量,使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不要命打法,近身後憑藉肉身力量打擊對手。


雖然這種戰鬥路線在血族中比較「非主流」,我卻意外地在學院幾次大型戰鬥比賽中取得了很好的戰績。幾個室友也如此。


與此同時,源子經常離開學院搜索情報,我們有時會一同參與。


她的能力有了很大提升,已經可以通過迷惑護衛、侍者等,一路潛入一些高位者的居所,然後閱讀他們的記憶提取信息。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高科技的監控設備。


儘管如此,我一直不太放心她的安全,畢竟我們雖是「穿越者」,以目前的資歷,依舊與這個世界上一些強大存在不可匹敵。所以她每回出去打探情報時,我都運用唯一一個類似魔法的技能「暗化」潛藏在周圍陰影里跟著她,以防不測。


這一天也是如此。


(三)


距離首次在酒吧聚會已經過去五年,但我們的情報收集卻陷入了瓶頸。


之前源子的猜想已經被盡數確認。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界核在何方,它從其他世界吸收的世界之力更是無所尋覓。源子的搜集已經有兩三年一無所獲了。


經過數月的計劃後,她決定在這天潛入羅克瑟爾首都新海城的禁地,一所地下的大型資料館。它包含了羅克瑟爾歷史到現在的諸多記錄和很多絕密檔案。


禁地設計了無數曾讓一切潛入者望而生畏的禁制,還有一些法陣可以攻擊外來者。之前,我們也去過很多類似的地方,出乎我的意料,源子只用雙手觸碰禁制便可使它消失。當完成任務後,她只要再度觸摸那裡的空氣,禁制又會逐漸浮現。


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場景時差點冒出一聲「卧槽」,還好及時忍住,不然她就該發現我一直在跟著她。要是覺得我是個變態就尷尬了……


這天,一切都進行得相當順利,那些傳說級別的禁制在她手下如同擺設。資料館內幾乎徹底漆黑,畢竟無人來調取資料時它是完全封閉的。


源子持著一盞綠瑩瑩的小燈,細細尋找著與界核有關的檔案。我完全同這裡的黑暗融為一體,默默注視遠方的綠光與她散發著藍色幽光的鱗片。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地下室突然亮如白晝,綠燈墜落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源子的身形顯露在我眼前。


我看到她單薄的身影被屋頂上蔓延而下的鎖鏈吊起,那裡竟有一處她沒能考察到的法陣。即使在這時,她古井無波的臉依舊面無表情。


出口的階梯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我按捺住出去救她的衝動,努力平復心情,同資料架間僅存的陰影融為一體。


來者是一個身穿血紅色風衣的惡魔族。我們在制訂計劃前看過他的資料,他是禁地的守衛之一,伊澤法?杜,也是實力最強的那個。根據我們獲得的情報,他此時有公事在身,並不在新海城。


方才源子一路迷惑的幾個守衛實力都比較弱,想來,這確實有點不合實際。如此,我們不是獲得了錯誤情報,就是被設計了。


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杜站在源子面前,聲音低沉:「三百年來,禁地有過十六個闖入者。無一例外,他們如今都成了屍體或囚徒,而你,是其中最弱的一個。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給了你們自信,居然敢堂而皇之褻瀆羅克瑟爾的見證之地。」


源子冷冷道:「你早就已經注意到我了。」


「不不不,不是『你』,是『你們』。早在七個月前開始,在中立之城我就注意到你們了。你們以為分頭、把行動時間分散在數月里搜集禁地的情報就不會被發現,可是羅克瑟爾的正常公民根本不會去做這件事!只有那些擅闖者……


「我調查過你們,克勞圖塔的幾個學生。雖然不知道你們背後的人是誰,不過沒關係,很快你就會自己告訴我。」


根據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此刻我有極大概率踩到什麼東西發出聲響而引起他的注意。我屏息凝神,一動也不動,等著看他接下來要做什麼,試圖尋找機會救出源子。


我什麼也沒有踩到,杜卻把頭轉向我這邊:「焦慮、擔憂、緊張。怎麼,還有一個也來了?」他一步一步向我這裡走過來,我不知道他是在詐我還是真的發現了我,只能繼續站在原地。


這時我才猛然想起,張銘曾告訴我,惡魔族的天賦包括了對情緒的感知。


源子被吊在他身後,她神態如常,也不知對我的出現是否感到驚訝。她的手腕被控制住,因而無法用觸摸的方式回溯鎖鏈的時間。


杜沖著我的方向冷冷一笑,用手凝出一把血紅色的長劍,直衝我面門逼來。我的一切僥倖心理蕩然無存,以最快的速度默念咒語,身體化作一攤殷紅的血液傾覆在地上,堪堪躲過這一劍。


他出劍的目的也並非殺死我,而是要把我逼出來。


實力的差距太大了,我差不多估算到自己就算能實打實對著他來一拳,幾乎也造不成多大傷害。我快速將一隻手從所化的血漿里伸出,接著是整個身體,然後把身體的敏捷發揮到最大,向源子的方向衝去。


這整個過程發生在不到一秒之中,可是杜更快。在我即將接近源子時,他已經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只覺得右臂一陣劇痛,然後身體失去了平衡:我的右臂被他卸了下來。


血族的自愈能力讓我自右肩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長出一條新的手臂。在它成形之前,我的左臂先一步落到地上。


我在疼痛間抬眼,視線越過杜,忽然同源子對視了。她好像流露出擔憂的神態,這是五年來不曾有過的。不知道是不是劇烈的疼痛給我帶來的幻覺。


哪怕知道所謂的掙扎毫無用處,我也還是用僅剩的力量,暗化到源子的影子之中。身處陰影加快了我的自愈速度。我的小臂肉芽蔓延,手掌快要成形。


「死掉一個擅闖者也無傷大雅。血族,當你的同伴小姐死掉,你還會躲在她屍體的影子下嗎?恐懼、絕望、憤怒,呵,你的情緒還真劇烈。」


紅色的劍鋒朝源子的身體劈砍而下。我才發現這是我第一回離死亡這樣近。當其他人在末世里掙扎求生,我還只是現代社會裡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這五年來,即使參加過多次學院里的戰鬥比賽,也終究不存在死亡的威脅。


源子真的會死,這個認知讓我慌了。


毫不猶豫地,我解除身上的暗化,擋在源子與劍鋒之間。我不想讓她死,而我可以頂住這一劍。


「別……」人魚特有的聲音響起,夾帶著些許情緒,不復曾經的冰冷。


冰涼的感覺穿透我的身體,我感覺自己上半身正朝地下跌落,再也感知不到腹部以下任何部位,只有尖銳的疼痛在灼燒我的大腦。


低頭,我看到混合在一起的內臟從腰斬處巨大的切口流瀉而出,作為曾經的醫學生,我可以輕輕鬆鬆叫出它們的名字。


可我不再是什麼醫學生了。我現在是克勞圖塔學院的學生,新海城禁地的擅闖者,世界真相的追逐者,一個想要回家的人。


我殘破的上半身落到地上,腰際又開始修復,但這次緩慢了很多。蠕動的肉芽摩擦在地上,柔軟的內臟接觸冷冰冰的地面,自刀傷的基礎上帶來更深的疼痛。


我想停止這一切。


杜站在我面前,他沒有繼續攻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一動不動,剛剛從我腹部橫掃而過的血色大劍也保持著切割而出的位置。上面粘著肉塊和鮮血……鮮血?之間那幾滴血珠保持著向下滴落的樣子,卻始終沒能落下。


我靜靜地癱在地上,一點一點等待身體修復。我感覺身體里有什麼在被消耗,但這消耗的過程很漫長,足夠我徹底復原。


不知過了多久,我重新站了起來。明明已經自愈完畢,腹部卻好像還有些若隱若現的疼痛。


似乎小說里的主角遇到這種情況都是直接開始下一步行動,不管是被火燒,還是重新原地復活,此時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們之後幾章在全程遛鳥。


因為我此刻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我的褲子從先前被斬落的下半身脫下來穿上。


我居然還有心情吐槽這麼一句……興許哪怕我面對世界末日,也會先吐槽這個世界是不是出 bug 了。


很顯然,我停止了這個世界的時間。此時,應該只有我一個人是能夠移動的,時間也只會在我身上流逝。


我終於領悟了我的能力!


嗯……以後戰鬥的時候要不要喊一聲「砸瓦魯多」呢。


剛穿好褲子,我忍不住側身擺了個 Dio 立。


「咳咳……」我明明已經暫停了世界的時間,是誰在咳嗽?聽起來……


我笑容凝固在臉上,尷尬地轉過身,驚恐地發現源子保持著被鎖鏈懸吊的姿勢,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需要我提醒一下嗎?你只是暫停了那守衛的時間。」


我踏馬怎麼沒有在剛才死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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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男主角:末世、修真與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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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召喚狂潮,差點因為書名放棄。無女主不種馬,主角不聖母,此書腦洞很大,往往你以為的未來主角的隊友或者boss,說不定下一章就掛了,或者boss變成主角一方的


比較經典好看的《三體》已經被說爛了

《全球進化》算是很棒的一本,作者能把爛俗的東西寫新。人類的末日,宇宙的狂歡。作者想像力豐富,是一部非常優秀的作品

《限制級末日癥候》文筆很好,有點意識流,前期會有點讀不下去,熬下去就好了。

讀過太多有點想不起來,回頭再補充好了


1.全球進化

在我心裡排第一

故事情節好漂亮,敘述什麼我也很喜歡,真的,入坑不虧,看完真的意難平,沒有女主(只有一個男主妹妹,不過不是親生的,還有個半路加入的女性同伴吧~)

2.寒武再臨(耽美)

這本書背景是借鑒了全球進化(作者有授權的~)補充了我對全球進化的意難平(畢竟算是he,哈哈哈哈)但是在我心裡,其實是比不上全球進化的,雖然作者在全球進化的背景下,加入了全格局的全新的背景,但是說實話,比如像腦域進化這裡,我覺得沒有全球進化精彩,全球進化腦域更加變態,更加可怕,更加體現強大之處,但是寒武再臨有點弱化這個,其次,主角團有丟丟金手指~因為我總是覺得運氣也太好了吧!哈哈哈哈哈

3.未亡日(連載)

我真的好恨,我不看連載的,但是我在還不知道是不是完結就打開了這本書,我賊難受,因為我覺得太好看了吧!

雖然這本書我在和我朋友安利故事情節的時候,她老是給我說,這個設定,好像xx電影出現過,那個設定,我在xx哪裡看到過,但是!但是!但是!仍然不能阻止我喜歡這本書,我真的覺得,這本書除了作者腦洞大,還有裡面的角色非常吸引我(我最開始好像以為是耽美來著,但是到目前更新的情況來看,看不出啊!)因為其中一個男主,他的那種,我生而為人,並且還這麼強大(他真的挺慘的,被迫背負著非人的期望)我有責任,去為這個世界的人類掙扎出一片生機。第二個男主,背景就是被冷凍了n年,然後在這個時代醒來,所以他身上,我可以看到,不同於這個時代的一些閃閃發光的思想,這也是他區別於別人的地方,比如對待第一個男主,他就是非常非常正常的對待(別人都覺得第一個男主不是人,所以什麼任務最危險,就交什麼任務給他)我有點描述不出來,但是真的是我喜歡的那種,人格魅力吧~善良而堅強,勇敢又無謂,他在這個人人自危的年代,帶著在和平年代的人所特有的閃光點,出現(也有可能我有濾鏡~哈哈哈哈哈)

我個人比較喜歡,有人格魅力的主角,但是我覺得這種小說太少了~其他的還沒有想到


地鐵2033,毛子寫的,現在被做成了遊戲。挺不錯的


我收到了一條簡訊,「三小時後,將出現喪屍,倒計時兩個小時五十九分。」


這是真的嗎?還是有人在惡作劇?我該怎麼辦?

我攥著手機,朝門口的人搖頭,「對不起,今天不營業。」


閃著光的屏幕暗了下去,光亮消失之前,還能看清上面荒誕的文字,「三小時後,將出現喪屍,倒計時兩個小時五十九分。」


我在一間小超市打工,今天是老闆娘失聯的第十五天,一分鐘之前,我收到了上面那條簡訊。


門口裹著黑色棉服的男人低聲罵了一句,但沒再糾纏,去了街對面的 711,隔著玻璃門,我扯出了一個歉疚的笑。


點開支付寶,看餘額。


三萬五,三萬是我去年打工攢下來,準備交學費的錢,五千是這半個月,超市的收益。


咬了咬牙,我還是撥出了一個電話。


「李哥,我是振興超市的小庄,能不能麻煩你,送一趟貨過來,越快越好。」


「好,多謝,我等會就把清單發過去。」


掛了電話,我在超市裡轉了一圈,清點庫存。


小包裝的米面合計五十袋。


各種口味泡麵三十箱。


各種香腸滷蛋一整個貨架。


零食膨化食品還有各類餅乾……


昨天才剛補過貨,超市裡的庫存實在不少,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撐上半年都可以,唯一的問題就是……


所有人都知道這裡是間超市,如果災難襲來,豐厚的物資必定會引來麻煩。


我思考了一會,翻出斧頭和梯子,準備拆了門口的招牌。


李哥的貨車就是這時候到的。


車還沒停穩,他的大嗓門就響了,「咋回事,小庄,你們這超市不幹了?那你還讓我送貨幹啥。」


我後背一僵,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真的說是因為喪屍要來了,恐怕要被當成瘋子。


抱著招牌從梯子上爬下來,我極力合理化措辭。


「我們老闆說要擴建,囤貨加裝修。」


李哥不疑有他,從車上跳下來,咧著嘴,「怪不得,我說你怎麼給了我那麼大個單子,把我那兒的庫存都清了一半。」


「你叫我儘快,所以我裝上貨就來了,不過你要的那些棒球棍,斧頭什麼的不太好找,耽誤不少時間。」


李哥心情不錯,跟我閑聊。


我卻笑不出來,手心全是冷汗。


如果那條簡訊說的不是真的,那我現在的舉動,就等於在發瘋!


「超市要裝修,那貨卸哪兒?」李哥遞過來支煙。


我搖頭拒絕了,「麻煩李哥,貨得從後門上去,搬到二樓倉庫。」


二樓是倉庫,也是我的宿舍。


這是一棟商住兩用樓,臨街,雖然不在中心區,但臨近學校,房價自然不低。


據說整棟樓都在老闆娘名下,偏偏她只在一樓開了個小超市,二樓當倉庫,三樓空著。


有錢人的愛好,大概都與眾不同。


李哥見我不接煙,也沒惱,反而嘿嘿笑了兩聲,「也是,你是大學生,不抽煙才對,好好讀書,將來賺大錢了別忘了你李哥!」


我儘力勾了勾唇,卻扯不出笑容。


讀書,也不知道,學校還能不能再開學……


放在上衣口袋的手機一直在震,不停有簡訊進來。


「倒計時,兩小時五十八分。」


「倒計時,兩小時五十七分」


……


「倒計時,兩小時二十一分。」


過去四十多分鐘,我就收到了四十多條簡訊,如果是惡作劇的話,哪有人如此固執。


眼看卸貨的工人,一趟一趟搬著東西,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李哥,你相信世界末日嗎?」


李哥斜眼看過來,「咋啦,世界要爆炸了?」


「不是,是病毒蔓延,喪屍圍城……哥,如果沒啥事,這幾天還是少出門。」


李哥愣了一瞬,馬上哈哈笑,一邊搖頭一邊說,「你們這些高才生,天天胡思亂想啥玩意兒,是不是學習都學傻了。」


見他不信,我也沒法繼續說,索性沉默。


結了貨款,李哥跳上副駕駛,軍綠色防寒服掛在車門上,「撕拉」一聲。


他也不在乎,朝我招手,「小庄,哥走了哈,要貨再聯繫。」


簡訊提示音還在響,一條接著一條,宛若催命符。


我想了想,把超市門鎖了,捲簾門也放下,甚至搬了不少石塊,堆在門口,讓這裡看起來像荒廢已久的閑置店鋪。


萬無一失,我才打車去了藥店,頂著店員奇怪的眼光,除了沒什麼用的補品,我幾乎把藥店搬空了。


結結巴巴地解釋了一句,「支教,班級統一採購藥物。」


回到超市,我從後門上樓。看著無從落腳的二樓,更覺得自己瘋得不輕。


一百平的房子,現在除了進門右手邊,我住的那間小卧室,全都堆滿了東西。


礦泉水,速食麵,盒裝雞蛋,甚至是火鍋底料……


玩笑一樣的簡訊,我本不至於如此嚴肅地對待。


但問題是半個月前,老闆娘也曾說過相似的話。


「接下來可能有點麻煩,沒事少出門。」


在那之後,她就沒了音信,整整半個月都是我在維持著超市運轉。


這不正常。


明明我們早就說好,我二十號開學,十五號就得搬回學校去,老闆娘一口應允,說十四號會有另一個兼職來替我。


但今天是十六號。


另一個兼職沒來,她也聯繫不上。


老闆娘是個怪人,也是個美人,大美人。


看長相只有三十齣頭,不工作,卻不缺錢。


身材婀娜,臉蛋艷麗,穿衣打扮也貴氣十足,大寫的奢侈,一雙鞋抵我一年的生活費。


超市每月利潤上萬,但刨去我的工資和進貨,就只剩五千不到,連老闆娘一個包都買不起,沒有任何開著的意義。


初見老闆娘,我難免有些不好的聯想,比如她其實是被某個富豪包養……


但在小超市打了兩年工,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老闆娘追求者無數,光這兩年間,停在超市門口接人的豪車就數不勝數。


她也約會過幾個,但不收禮物,不要錢,也都不長久……


口袋裡手機震動,我掏出來一看,電量告急。


我趕緊回神,到處找充電線,順便在牆角翻出數十個全新充電寶,拆了包裝充電。


但很快,我就意識到一個問題,插頭不夠。


我這才驚醒,如果會斷電,當然也會斷網,到時候就算手機有電,多半也沒用。


我無父無母,加上大學四年一直忙於兼職賺學費,沒什麼朋友,所以到這關頭,倒不知道該通知誰。


想了想,撥通了室友的電話,告訴他可能會出現喪屍,叫他趕緊囤點東西,近期不要出門。


室友不信,但見我語氣嚴肅,才敷衍著答應下來。


還有二十分鐘……我打開電視,聽著背景音歸置貨物。


電視上正在播一檔國民綜藝節目,服裝鮮艷的幾個主持人耍寶唱跳,沒有半點異常。


「咔嗒」。


鐘錶分針指向了數字十二,窗外一道驚雷響起,一片漆黑。


我心裡一驚,趕緊趴在窗邊打開窗戶,什麼都看不見,但街上的聲音卻很清晰。


「艹,怎麼突然黑天了!」


「怎麼回事?陰天了?」


「看著不像啊。」


咒罵聲剎車聲撞擊聲響成一片,但真正叫人揪心的,卻是一聲殘厲的尖叫。


「他媽的你咬我幹什麼!」


街上閃起點點熒光,是手機的手電筒,也是借著這點可憐的光線,我才看清下面的情況。


只一眼,就忍不住要嘔吐。


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把一個男人按在地上,對著他的肚子拚命撕咬,血肉模糊,男人一動不動,而那個女人手裡抓著內臟,拚命往嘴裡塞。


她,不,它神情獃滯,動作僵硬,早就不能被稱為人,而是——喪屍。


看到這一幕的人不少,他們四散逃竄,但這樣吃人的怪物顯然不止一個,慘叫聲此起彼伏,越發凄厲。


我扶著馬桶站了半晌,但因為本來就沒吃東西,所以只是乾嘔。


我手心冰涼,那個匪夷所思的念頭逐漸清晰——


喪屍,真的來了!


可這些玩意,到底是從哪兒跑出來的?


我背後一寒,想到了一種可能,打開手電筒朝樓下照去。


樓下被開膛破肚的男人站了起來,仰頭獃滯地望向光源,地上血漬還沒幹,他的腹腔依舊敞著,腸子鮮血淋漓地拖在地上,猙獰駭人。


果然能傳染,只要被喪屍咬了,就會變成它們的同類。


我趕緊關了窗戶,心沉得厲害。


電視依舊亮著,知名女主持攥著話筒裝瘋賣傻,一片歡聲笑語,對比街上尖叫哭號響成一片,極盡嘲諷。


我把窗帘拉上,不敢開大燈,只點了盞小檯燈,靠在牆邊刷新聞。


熱搜第一名赫然掛著#突然黑天,喪屍吃人#


裡面一片驚恐。


「我跟爸媽一起逛商場,但他倆剛一出門就瘋了似的開始咬人,怎麼叫也不理我,到底怎麼回事,我現在躲在商場廁所,不敢出去。 」


「我 c,世界末日來了,這還上什麼班!」


「那些人像變成了喪屍,只要被咬了就會沒命!大家都躲在屋裡,別出門!」


再往下刷,成了一片空白。


……對不起,無法訪問此頁面


電視一閃,也黑了屏,停電了。


我再次調出簡訊界面,沒有回信,那個號碼依舊停在最後一條的倒計時,然後是我的追問。


問他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喪屍要來,又為什麼要通知我?


將手機屏幕關掉,雖然沒有食慾,但我隨手抓了個麵包過來,就著礦泉水吃了下去。


不管怎麼樣,我得活下去。


吞噬,咀嚼,鮮血,內臟,還有獃滯慘白的臉。


我從夢裡驚醒,抬手摸到一頭冷汗。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又亮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晚上八點,烈日卻懸在正空,明媚得甚至透出一絲詭異。


滿地的鮮血內臟,汽車相撞的殘骸,以及姿態僵硬,滿街遊走的活死人……


都在向我強調,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我浸濕毛巾抹了把臉,有點茫然。


斷了網,跟外界完全失去了聯繫,街上也看不到活人……


發獃間,我卻聽到一陣敲擊聲。


聲音很小,如果不是屋裡太安靜,恐怕根本聽不見。


我警惕地湊近窗戶,把窗帘扒開一條縫,一張突然出現的臉,卻嚇了我一跳!


站穩才看清,是個女孩,穿著純白的外套,兩隻手扒著窗框,緊緊貼著玻璃,朝我比口型。


「你別怕,我是好人。」


我皺眉,誰家好人會扒窗戶,本著不想惹麻煩的想法,把窗帘放了回去。


「等等!」


人一急,音量也跟著抬高,引得樓下的喪屍,窸窸窣窣圍了過來。


女孩臉上一白,放軟了語氣,「求求你救救我吧,下面全是那些東西,我真沒地方去了,而且你不想知道他們是怎麼來的嗎,我告訴你!」


她說得篤定,又是從外面過來的,說不定真知道點什麼。


況且我儲備的物資不少,支撐兩個人存活,也綽綽有餘。


這女孩雖然來得突然,但嬌小瘦弱,毫無自保能力,我確實狠不下心叫她自生自滅。


「進來吧。」


「謝謝,要不是你,我就死定了,好人有好報,大恩不言謝,不對,得言謝,畢竟我也沒什麼能報答你的,總不能以身相許吧。」


她自己說完,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大眼睛裡明晃晃地寫著,別過來,離我遠點。


……


這都哪跟哪啊。


自言自語還帶碰瓷的。


後來才知道她叫薛雪,二十二,只比我小兩歲,此時一邊吃著麵包,一邊跟我道謝。


面對滿屋的物資,她卻一點都不驚訝,只是盯著空氣發獃。


一雙大眼睛漂亮得像洋娃娃,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襯得她的側臉白皙精緻,這丫頭不貼在窗戶上的時候,還挺可愛的。


我趕緊回神,咳嗽了一聲,問,「你是從哪來的,為什麼敲我的窗戶」


她找得這麼精準,不像巧合。


「我就住你家旁邊那棟樓,平時總去你們那個超市買東西,你這人什麼記性,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說著說著就偏了題,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其實,你昨天拆招牌聲音太大,把我吵醒了。」


「所以?」


她小心翼翼地看過來,「所以,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哪來的,我來找你,只是因為知道這有吃的,而且你一看就是一個人……當然,我沒罵你是單身狗!」


好好的一個小姑娘,紮起心來還挺疼的。


我幽幽地看著她。


似乎怕我趕她走,她急著解釋,「我真的沒有地方能去,我爸媽都出國了,家裡就我自己。」


「你放心,我不趕你走。」


外面那種狀況,現在讓她出去就是送死,我可做不出這事。


「不過你膽子怎麼這麼大。」


兩棟樓雖然挨著,但扒著外牆爬過來,難度依舊不小。


提到這個,她有點不好意思,蹭了蹭鼻尖,「我學過幾年跆拳道,加上實在餓得不行,而且那些東西雖然對聲音敏感,但視力不好,行動受限沒法爬牆。」


我點了點頭,她說的特徵,跟我的觀察基本一致。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到了夜裡十點,但太陽依舊掛在天上,亮得人心神不寧。


我把那間小卧室收了收,給她睡。


自己則抱著枕頭去了一樓,打地鋪,順便從窗戶往外看,盯著街上情況。


所有店鋪都關了門,毫無生氣,那些喪屍見不到活人的時候,跟屍體並無差別,靠在牆邊一動不動。


只是在太陽的暴晒下,逐漸腐爛,形貌越發噁心。


夜色中。


一輛軍綠色的路虎開過來,打破了街上的死氣。


尾氣猖獗,停在了 711 門口。


喪屍應聲而動,朝那輛車圍了過去。


車門猛地打開,撞翻了一個離得最近的喪屍,車裡下來的人攥著斧頭。


兩斧頭掄過去,地上的喪屍頭身分離,不動了。


車裡又下來幾個人,人手一把斧頭,動作嫻熟地開始砍喪屍。


圍過去的喪屍動作笨拙,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我扒著窗戶,隱隱覺得不對勁。


「這些東西,行動好像遲緩了很多。」清脆的聲音貼著耳朵響起,嚇了我一跳。


我回頭,才發現是薛雪。


她退開半步,小聲說,「太亮了,我躺了半天,一直睡不著,又聽見下面有動靜就下來找你了。」


我沒追究這個,反問她,「你也發現了。」


薛雪點頭,「昨天還不是這樣的,我昨天看見,它們為了吃人……能把一輛車門掰開。」


說著話,她臉上閃過驚懼。


我點頭。


之前這些喪屍行動還很靈敏,全力抓人的時候,成年男子飛奔也躲不開,現在怎麼成了「土豆」,想怎麼砍怎麼砍?


我想得出神,卻看見街對面,那群人殺完附近的喪屍,就走到店鋪門前開始踹門。


「裡頭的人給老子聽著,識相的趕緊開門,不然就砸了啊!嘿嘿,到時候可別想活命。」


711 雇的都是長期兼職,二十歲上下的大學生。


這群人手握斧頭,殺喪屍的舉動也有足夠的震懾力,那些學生竟然真的開了門。


我心裡閃過一絲不安,卻沒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打頭那個人舉起斧頭,砍死了開門的男店員。


薛雪身體一僵,我怕她叫出聲,趕緊捂了她的嘴,轉頭,對上一雙瞪大的眼睛。


「他們怎麼能殺人呢。」


薛雪眼眶發紅,反覆念叨這句話。


那些傢伙殺了人,卻沒有絲毫歉疚,分明是亡命之徒。


我不太懂怎麼安慰女孩,從貨架上抽了只棒棒糖遞給她,「睡一會兒吧,我把厚窗帘給你換上。」


她有點發愣地接過糖,乖巧地跟我上樓。


但我掛窗帘掛到一半,外面卻黑了。


只剩 711 門口,刀疤臉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像一盞燈,他煩躁罵了一聲,打開了手電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前一秒還慢吞吞的喪屍,動作敏捷了不少。


刀疤臉的斧頭還來不及揮動,就被喪屍撲倒在地,扯成了碎塊。


「這他奶奶的怎麼回事!」有人驚呼,措辭粗鄙。


是光!


我忽然明白,喪屍畏光,在光照下雖然不會失去行動能力,但反應卻會變慢。


既然有弱點,那就可以對抗。


那些人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大聲喊著,「點燈,快點燈!」


奈何喪屍數量太多,又失了先機,喊聲漸漸變低,淹沒在了喪屍群里。


手機砸在地上,發著幽光。


再抬頭,對面二樓竟然也亮著燈,有人在招手,勉強從身形能辨認,招手的是個小孩。


薛雪先驚呼出聲,「是個小孩!要不要救他。」


我沒答話,反問,「太陽升起的間隔,有多久?」


「十三個小時。」


已經斷電三天了,對面樓只有一個小孩,沒有家長陪著,顯然是走投無路才會求救。


這種情況下,讓他再等十三個小時,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猶豫間,對面窗戶卻開了,小孩舉著蠟燭往外探頭。


薛雪嚇得吸了口冷氣,抓得我胳膊生疼,「一個人太危險了,能不能救救他!只有一個小孩,也吃不了太多東西,我還可以少吃點……」


她急著說服我,幾乎把我擠到了牆角,緊跟著撞上來的身材,倒比長相成熟很多。


我趕緊推開她,咳嗽著掩飾緊張。


「你還能順著原路,爬回你家嗎?」


「如果有燈就可以,你想幹什麼?」


我拉著她下樓,一邊在貨架上翻找,一邊告訴薛雪我的計劃。


地上放著我翻出來的藍牙音箱,還有充滿電的遠光手電筒。


現在黑天,這些喪屍的活動能力極強,硬打過去肯定行不通,只能採取迂迴戰術。


這些喪屍視力不好,但對聲音很敏感,能加以利用。


只要用音箱放歌,把這條街的喪屍都吸引到一個地方,那我就有機會穿街而過,去救人。


這方法管用,卻不能暴露我們藏身的位置,不然被人盯上是小,物資暴露才是大。


所以才需要薛雪爬回去,在她家放個煙幕彈。


準備就緒。


薛雪腰上纏著繩子,頭頂著我用繩子和手電筒改裝的探照燈,順著窗戶往外爬。


為了方便拴繩子,她把外套脫了,只穿一條米色連衣裙,更顯嬌弱,叫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小心點,等天亮你就爬回來。」


她點了點頭,雖然瘦,動作卻很靈敏,五分鐘不到就爬了回去。


隨後,震天響的歌聲從旁邊傳來。


「心裡的話!我想要帶你回家,在那深夜酒吧,我管他是真是假。」


……竟然是《野狼 disco》!


神曲一出,整條街都充斥著蹦迪的氛圍。


喪屍飛速聚集過去,奈何不會爬樓,所以只能圍著聲源打轉。


我默默感慨,這個品牌的藍牙音箱名不虛傳,然後背上早就準備好的包,往超市後門走,出門前還沒忘拎上斧頭。


背包里放了四瓶水,還有不少麵包巧克力,重量不輕。


我不敢停留,一鎖好門就拼了命朝對面樓跑去,比縮圈跑毒還賣命。


進了樓門才敢打開手電筒,往樓梯上一照,卻恰好撞見了一個準備去「蹦迪」的喪屍老兄。


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我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玩歸玩鬧歸鬧,不該拿喪屍大哥蹦迪這事開玩笑。


離得太近,腐爛的味道一陣一陣往鼻子里鑽,斧頭攥得我手心生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全是汗。


進退兩難。


喪屍見了活人,顯然興奮起來,一身爛肉就往前撲,喉嚨里發出「咔咔」的嘶啞叫聲。


樓門外有節奏的鼓點裡,混雜著一群喪屍鬼哭狼嚎的狂歡。


而樓門裡,是我跟老哥兩個人的孤獨。


出去肯定是死,如果搏一搏,還有希望活。


跟他拼了!


我把心一橫,揮著斧頭就逼了過去,用手電筒的光進行牽制,招招往他腦袋砍。


事實證明,人的求生慾望,果然能創造奇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高度集中,我靈敏得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幾次避開喪屍之後,終於分出了勝負。


聽見重物倒地聲音的那一刻,我幾乎脫力。


氣喘吁吁地盯著地上不成人形的怪物,實在不敢相信,我竟然活下來了。


時間緊迫,我趕緊收回視線,疾步奔上樓。


202。


我很快就找到了小孩所在的地方。


快速地敲門,三聲,又三聲。


等我敲到第四組的時候,門開了一條縫,舉著蠟燭的小腦袋探出來,上下打量我。


「我是人,來救你……」


但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把門打開了,奶聲奶氣地招手,「我知道你是人,進來吧。」


一個小男孩,還不到我腰那麼高,小大人似的有點可愛。


我莞爾,「黑燈瞎火的,你怎麼知道我是人。」


「因為叔叔說了,那些怪物不會敲門。」


我瞬間就捕捉到了他話里的重點,重複了一遍,「叔叔?」


這屋裡還有別人?


他小臉耷拉下來,低聲說,「嗯,叔叔受傷了,很難過,但爸爸媽媽還沒回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底是小孩,對陌生人也不設防。


說話間他已經領著我進了卧室。


我先走到窗邊,按著約好的暗號閃動手電筒,音樂聲很快停下。


之後才走到床邊。


借著手電筒的光,我看見床上躺著個人,一身軍裝,左邊小臂被纏起來,往外滲著血,臉色被強光一打,越發慘白。


我嚇了一跳,湊過去問,「兄弟,你還活著不。」


那人小幅度偏頭,避開了手電筒的直射,動作緩慢虛弱,眼神卻很稅利,像一把刀子,剜得人想躲。


他冷冰冰地問,「你上樓的時候殺了喪屍。」


我點頭,皺了皺眉。


打鬥時沾上了喪屍血,我現在身上的味道應該不好聞。


但好心救人,卻遇到這樣的逼視,我的語氣忍不住發沖,「我是對面樓的,看到小孩在陽台亂動,怕出事才過來看看。」


察覺我語氣不善,他閉了閉眼,對站在旁邊的小孩說話,「小童,你拿著蠟燭,去給叔叔接點水來。」


原來孩子叫小童。


再看向我的時候,他眼神里多了愧疚,「對不起,謝謝你來,我剛剛確實情緒不好。」


我擺手,不跟病人計較,但忍不住問,「不過你這胳膊,是怎麼傷的。」


還在滲血,說明是新傷,但如果是被喪屍咬了,哪還能好好地躺在這,早就下去跳 disco 了。


「我自己砍的。」


「什麼?」


我一臉震驚,他卻淡然。


「樓里那個,其實也不是別人,是小童爸爸……」


我眉頭緊皺,清楚有隱情,聽他繼續說。


「我上周退伍,來投奔小童爸爸,本來三天前就打算走……那天我在家帶孩子,等他夫妻下班,吃踐行飯,但忽然出事了,街上的人都成了怪物。」


我沉默著,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黑天的那一瞬間,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待在屋裡的人都逃過了一劫。


「小童的爸媽,都出事了?」


想到小孩兒天真的眼睛,我的心也跟著發沉。


大哥一臉刺痛,「他念著小童,哪怕變成怪物,也想再看孩子一眼,結果沒控制住自己。」


剩下的他沒說,我也大致能猜出來。


他護著小童,結果被咬了,但為了不變成怪物,自己砍斷了胳膊。


聽清楚原委,我也推翻了對眼前這人的第一印象。


這是真正的軍人,堅毅,鐵血。


讀懂了我眼裡的敬佩,他掙扎著爬起來,搖了搖頭,「我也沒多偉大,這事兒換了誰,都會這麼做。」


我沒說話。


小童端著杯子,走了進來。


「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問。


一大一小都沒作聲。


我把手電筒放在桌上,加上蠟燭的光,總算能看清楚周圍陳設。


乾淨整潔,裝潢簡約,看也知道,這一家人之前的生活水平不低。


壓下心裡的可惜,我打開書包,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掏了出來,往小童面前遞。


麵包餅乾巧克力還好,但壓縮餅乾一出,大哥有點吃驚,「你哪兒弄來的這些東西。」


我撓撓頭,半真半假地說了一句,「我在超市打工。」


大哥很感激,但也知道不該瞎客氣,拿過麵包和巧克力就吃。


小孩也餓壞了,扔著麵包大口咬,屋裡靜得很。


大哥吃得快也多,四塊壓縮餅乾下肚才停手。


我觀察他包紮粗糙的傷口,有點為難,超市裡雖然有不少葯,但真要用的話,我卻一竅不通。


察覺我的視線,大哥笑了笑,「沒事,死不了,當兵這麼多年,什麼傷沒受過,小庄是吧,你叫我陳哥就行。」


吃完東西,陳哥精神明顯好了許多,用還完好的那隻手,給小童擦嘴角的麵包渣。


我咬牙,想帶他們走。


「陳哥,你想不想活下去,帶著小童。」


陳哥默了一瞬,開口,「我倒無所謂,但孩子還小。」


我看了一眼小童,沉聲說,「人之所以被稱之為人,不只是因為能思考,數量多,更多的時候,還因為人有人的信念。所以不管發生了什麼,咱們都得拚命活下去,是不是?」


沒來得及長大的孩子太多,人類,沒那麼容易向災難屈服。


或者我的語氣太嚴肅,他愣了愣,聲音也跟著抬高了幾分,「那當然」。


我鬆了口氣,告訴他倆,樓對面的小超市有足夠的物資。


但略過了簡訊的事。


也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這件事詭異,沒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把別人牽扯進來。


確定了這兩個是自己人,我也不再避諱,「天亮的間隔是十三個小時,從黑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我們再等十個小時,就能趁著白天回去。」


陳哥表示明白,商議之後,為了節約手電筒的電能,我們決定睡覺,養精蓄銳。


第二章 三樓密室


我睜眼的時候,小童正往我身上蓋被子,奈何身高不夠,踮著腳,小臉憋得通紅。


我啞著嗓子道謝,卻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


為了安全,我昨天就睡在客廳沙發上,地上還放著斧頭。


現在陳哥正坐在餐桌旁邊,桌上擺著煎蛋,一碟青菜還有麵條。


「小庄醒啦,快過來吃飯。」


他倆顯然早就醒了,只是為了不吵醒我,一直在等。


我看著桌上的飯菜,有點驚訝,陳哥已經把碗遞過來了,「天一亮我就睡不著了,加上小童家裡有煤氣爐,咱們既然要走,也不能浪費,我給你倆做頓飯。」


見我盯著他右手繃帶,他笑了笑,「我是左撇子。」


怪不得。


腦子漸漸從睡眠里清醒過來,我看了眼牆上的掛鐘,以及冒著熱氣的飯菜,覺得有點奇怪,問,「天亮了多久?」


陳哥答,「一個小時。」


比我預料的,晚了半個小時。


或許是記錯了,我沒說什麼,跟陳哥一塊吃飯。


吃完以後,確定喪屍的行動又恢復了遲緩,我們也準備收拾東西,去對面樓。


陳哥單手拎出個行李箱,讓我裝東西用。


除了一些基本用具,我把能穿的衣服都裝上了。


現在天氣異常,白天炎熱,夜裡陰冷,還不清楚會不會繼續生變,多打算一步,總是對的。


陳哥的身手果然不是蓋的,雖然少了一隻胳膊,但靈活性和爆發能力都遠遠甩開我,應付遲緩的喪屍完全沒問題。


我抱著小童拎著行李箱,陳哥走在前面,把貼上來的喪屍都捶死。


穿過街道,原本都很順利,但等我們靠近門口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飛出一個花盆,直直奔著陳哥腦袋砸過來。


「小心!」我著急地喊。


陳哥慌張避開,但難免分散了注意力,被好幾隻喪屍圍在了中間,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另外兩隻喪屍撲上來,直奔我懷裡的小童。


我拿著行李箱格擋,還得護住孩子,奈何手上沒有武器。


一隻腐爛的手抓過來,我的心早涼了半截。


忽然從斜里飛出一隻腳,動作迅捷地把那隻喪屍踹出了五米遠。


少女一身黑色工裝,腰帶勒出的細腰盈盈一握,高筒靴子,長發利落地束在腦後,英姿颯爽。


我愣了幾秒才認出來,竟然是薛雪。


「你……你怎麼……」


怎麼這麼厲害。


她乘機踹翻了另一隻喪屍,蹭了蹭鼻尖,「我說了,學過幾年跆拳道。」


「幾年?」


她有點不好意思,「十幾年。」


……


直到回了樓上,我依舊在懷疑人生,滿腦子都是陳哥一斧頭一個喪屍,薛雪一腳就是五米的場景。


而我面對喪屍,卻什麼都做不了。


薛雪湊過來,語氣小心,「其實我也不是故意騙你的,我也說了我學過跆拳道,幾年和十幾年不也差不多嘛……而且我媽說了,不能跟有好感的男孩子說我打人很厲害,不然會找不到男朋友。」


幾年和十幾年能一樣嗎。


哎,等等,她說她媽的,不對,她媽說什麼了……


我大腦有點轉不過彎,一抬頭就對上了她泛紅的臉蛋,秋眸含水,秀美俏麗,我竟看呆了。


她吐了吐舌頭,我還沒來得及問,後腦勺就挨了一下,「別發獃了,先研究研究,陳哥和小童住哪。」


二樓東西太多,連打地鋪都只能睡下兩個人。


薛雪是女孩,肯定不能打地鋪,小童又小,睡地上也不太好,一時間我也犯了難。


薛雪出聲,「三樓的住戶,你見過沒有。」


我很快回答,「三樓沒有住戶,這一棟都是我們老闆娘的,空著沒租出去。」


薛雪哇了一聲,「你們老闆娘真有錢。」


都這時候了,有錢又有什麼用,已經持續斷電斷網五天了,一直都沒恢復,社會早就亂了。


薛雪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沒再說話。


氣氛有點發沉。


我翻出鑰匙,打破僵局,「我上去看看,能不能住人。」


眾人沒有異議。


但我往樓上走著,卻莫名心虛,老闆娘雖然從沒禁止我上三樓,鑰匙也放在我手裡,但總歸是她的私人空間,不該擅闖。


不過眼前這狀況,老闆娘失聯,也不知道身處什麼狀況,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找到對應的鑰匙,門鎖應聲而開。


大廳整潔,陽光從飄窗漏進來,照得純白的地板光潔明亮。


三樓裝修比二樓華麗很多,跟樓下一樣,一個客廳,三個房間,其中兩個是卧室,剩下的一個,房門鎖著,看不見裡面。


我走過去,發現房門是密碼鎖,四位數,應該是自帶電源。


我猶豫了一下,輸了四位數字,0816,門鎖「咔嗒」一聲,開了。


密碼是老闆娘生日。


但開門後的下一秒,我看著門內的場景,驚得差點閉不上嘴。


銀白色的反光牆裹著一個小屋,連窗戶都沒有,完全密封。


牆壁上整整齊齊掛著的,全是槍。


分門別類,手槍、步槍、衝鋒槍樣樣不缺,甚至連重型機槍都有。


尤其掛在正中那把狙擊槍,外殼漆黑,槍身筆直,錚亮的槍管奪人眼球,泛著獨屬於器械的冷峻氣場。


一眼看去,實在震撼。


但這些東西,不是違禁品嗎?


我後脊一寒,老闆娘到底是什麼人!


也是這時才注意到,腳邊放著一個信封,似乎是夾在門縫裡,所以門一開就掉下來了。


上面寫著四個字,庄欽親啟。


老闆娘的筆跡,這是她寫給我的信?難道她早就知道,我會上樓,到這間屋子來?她又想告訴我什麼?


帶著滿心的疑問,我打開了信封。


第一句話就是,「傻小子,嚇壞了吧,都是模型,我也就是個手辦愛好者,良好公民,不犯法的。」


我心裡五味雜陳,說實話,眼下這狀況,就算滿屋子都是真槍,我也不害怕。


接著往下看。


「你既然進來了,那大概率已經出事了,那些東西恐怕也出現了。小超市就留給你,至於能活多久,還看你本事,不過你性格那麼老實,多半撐不過一個月,你也不用謝我,我也是受人所託,幫你一把。」


寥寥數行,給我帶來的震撼卻一點也不少。


老闆娘她果然知道會出事,難道那些通知簡訊,也是她發的?


不對,如果是老闆娘的話,既然能發簡訊,她完全沒必要安排這麼多。


而且看信中的語氣,她根本不清楚我能拿到信的確切日期,跟那些簡訊,分明不是一個人。


翻過來,還有最後一行。


「不過你傻小子,還真的記著我的生日,不會是喜歡我吧。要不是以後實在太危險,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你。」


不過一句調笑,卻叫我愣了一下。


之後我趕緊回神,把注意力放在了後面一句話上。


她還活著,而且很清楚現在的危險,而且以後,還會更加危險……


老闆娘在信里說有人請她幫忙,難道這家超市開著的目的,就只是為了照顧我?


乍一聽是天方夜譚,但仔細一想,卻處處合理。


月薪三千五,包食宿,工作地點離學校又近,條件實在是過於完美。


當時我急著交學費,並沒多想就接受了下來,還感慨運氣太好。


但跳出當時的窘迫,才能發現奇怪之處。


這樣的條件,又是在學校附近,真想找兼職,十個也有了,怎麼可能輪得上我!


但這樣的話,請老闆娘幫忙的人到底是誰,跟發簡訊提醒我的,是同一個人?


我搖搖頭,按下繁雜的思緒。


既然一時找不到真相,不如專註眼下,畢竟只有活下去,才能弄清楚一切。


我把信貼身收好,暫時不打算把這消息告訴其他人。


三樓有兩間卧室,恰好解了住宿之急。


避免嚇壞其他人,我把模型室仔細鎖好,確認沒有其他問題之後,才叫陳哥和小童上樓。


薛雪是女孩,所以還住在二樓,也省得挪動。


三樓的卧室像是特意準備的,床上用品一應俱全,倒省了很多麻煩。


陳哥坐在窗邊擦斧頭,陽光照得他冷硬的側臉都柔了幾分;薛雪打開行李箱,把裡面衣服往衣櫃里掛;小童追著樓下翻出來的遙控小汽車滿地跑,陽光明艷,照得人渾身暖洋洋的。


這場面竟有幾分溫馨,好像沒有喪屍,也沒有末日,我們只是萬千家庭中,平凡的一員……


但這平靜還沒持續多久,就被打破了。


陳哥擦乾淨斧頭放下,擰著眉問我,「小庄,剛才在樓下,你看沒看到,那個花盆是從哪來的?」


花盆……對,花盆!


剛才上了三樓之後,看完那封信腦子太亂,竟然把這回事忘了。


回來的時候明明一切順利,但就在要進門之前,卻忽然砸下來一個花盆,這才打亂了陳哥的打怪節奏,差點全員殉葬。


「是不是……風吹的。」薛雪停住動作,試探著問。


我搖頭,姑且不說當時沒風,就算真是意外,那花盆的角度也不可能這麼准。


只隱約記得,花盆是從樓頂掉下來的。


但是樓頂的話……


想到了一種可能,我猛地站起來,問薛雪,「你們那棟樓,每層的住戶你都認識么?」


薛雪被我嚇了一跳,但還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我只認識住我家樓下的,是一家三口人,但過年期間他們回老家了,一直都沒回來。至於住在三樓的,很少出門,我沒怎麼見過,聽說是幾個學生合租……」


「幾個?」


薛雪搖頭,臉上帶著愧色。


見我臉色不好,她擔心地追問,「怎麼了,那些人有什麼問題嗎?」


我沒回答,交代她看好小童,「陳哥,你跟我去頂樓看看。」


「帶著斧頭。」


陳哥點頭,沒問原因,但還是照我說的做了。


這一片的房型都一樣,每棟樓頂都圍了護欄,能爬上去看風景。


就在三樓樓道盡頭,有個牆梯,連著上樓頂的小門。


此時我跟陳哥就站在牆梯下面,能清晰地聽到,小門外面傳來斷斷續續的窸窣聲,以及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陳哥擰著眉心看向我,無聲地朝我比口型,「有人撬門。」


我心情沉重,點頭。


我早該想到的,那天囤貨動靜太大,除了薛雪,肯定還有其他人注意到了。


那些人明知這有食物,卻不來求救,恐怕是想直接殺人,霸佔物資!


我把棒球棍別在身後,死死盯著那扇小門。


陳哥雖然是左撇子,但到底傷了胳膊,應對不靈活的殭屍還好,如果對手是同樣靈活的人,卻很難應付,尤其是在我們不清楚對方人數,是否持有武器的前提下。


陳哥抬手扶了一下牆梯,嘗試著想爬上去,卻因為不適應單手發力,摔下來好幾次。


最後一下摔得狠了,我不忍心,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陳哥苦笑著搖了搖頭。


門外傳來熟悉的國罵聲,足見撬鎖的進度不佳。


我拉著陳哥回了三樓屋裡。


「敵人在明,我們在暗,咱們不用爬上去,就在裡面等著他們下來,到時候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陳哥自嘲,「也只能這樣了,我這廢人,本來也爬不上去。」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拽著他又下到了二樓,直接進了小倉庫。


裡面是各式武器,從棒球棍到大砍刀,種類也有不少。


因為危險,所以沒放在外面


「陳哥,你拿那把小斧頭也不稱手,不如換一個。」


爭鬥殺伐刻在骨子裡,武器永遠能勾起男人的興趣,陳哥眼前亮了亮,繞著小倉庫看了一圈。


但他卻沒挑選,而是轉過頭來,定定地盯著我,「小庄,以前樓下是超市,有物資也不奇怪,可這些玩意,卻不是超市裡常見的。」


陳哥敏銳,給他看這些的時候,我就想到他會生疑。


「這件事,說來話長……」


我仍在猶豫要不要說簡訊的事,說話支支吾吾。


陳哥卻不在意,打斷了我,「不方便說也沒事,反正咱們都是一起的,不管遇上什麼,哥都跟你一起。」


「陳哥……」


我從未如此慶幸,當時決定帶孫哥一起回來。


選好武器,自然得把這事告訴薛雪,她果然憤憤直呼那些人不要臉。


商量之後我們決定,等天黑之後,一起去三樓埋伏。


至於為什麼是天黑,也很簡單。


那些人選擇撬門,而不是正面剛,說明心存忌憚,為了提高勝率,肯定會趁天黑,等我們都睡著再來偷襲。


我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天黑還有三個小時,足夠用來吃飯。


轉頭搬出了一箱自熱火鍋。


拆封倒上礦泉水,自熱火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倒少有的像頓正經飯。


但就在我們吃完,收拾垃圾的空檔,天卻黑了。


「哎喲,我衣服還沒收拾完呢,怎麼就天黑了。」


我下意識去掏手機。


看完更發現不對勁,黑天的時間,竟然比之前又早了半個小時。


薛雪的鬧鐘還沒響,她顯然也察覺了。


……


陳哥重複了一遍我的話,「也就是說,每一次天黑天亮交替,天亮的時間,都會縮短半個小時?」


我跟薛雪同時點頭,臉色都不太好。


這樣下去,天亮的時間會越來越短,生存的壓力,也會越來越大。


薛雪的鬧鐘突兀地響了起來,半個小時過去了。


小童乖巧地留在了二樓,抱著手機玩單機小遊戲。


我們三個則擠在樓道里,緊張地盯著通向樓頂的門。


因為隱在黑暗裡,實在太過安靜,連呼吸聲很明顯。


五分鐘,十分鐘……一個小時零七分鐘,依舊沒有絲毫動靜。


我低著頭,放緩呼吸,腦中的時鐘緩慢地轉著。


終於,在兩個小時二十九分鐘的時候,我聽到了咔嗒一聲。


倒數五秒,強光猛地亮起,照得樓道宛若白晝,是薛雪照計劃開了遠光燈。


燈光清晰地照出了門口的人影,一共四個,平均年齡遠遠超過三十歲,身材壯碩,明顯不是學生。


其中兩個已經下了梯子。


剩下的一個還抓在上面,另一個站在屋頂,還沒來得及下來。


過了最初的驚嚇,搶先下來的兩個人很快動了,瘋了似的撲過來,手裡的菜刀閃著寒光。


他們動作生疏,但角度卻狠厲,每一下都奔著致命位置。


我心裡寒了一下。


這幾個人早就動了殺心。


陳哥身姿靈巧,但以一敵二明顯局促,況且他不願危急對方性命,出招更加受制。


這時候梯子上那個已經抽出了武器,薛雪趕緊把遠光燈塞進我手裡,也加入了戰局,場面混亂,但我還是看得出,陳哥和薛雪處於劣勢。


我咬緊牙關,吼了一聲:「住手!」


這一嗓子出其不意,纏鬥的幾人齊齊頓住,我掏出早就放在口袋裡的模型槍,繼續抬高音量。


「把手裡的東西都放下,不然我現在就開槍!」


這手槍是我從老闆娘的模型室里順的,因為製作精巧,竟真的唬住了對面。


站得最近的那人一愣,就要把菜刀扔下。


有個矮個卻出聲,「大哥別,別信他,持槍違法,他拿的肯定不是真槍。」


被他說中,我心裡也是一抖。


但我更清楚,雙方博弈,拼的就是心態,我越鎮定,他們就越沒底。


所以我極力扯出一個笑容,「你們可以試試,我這人本來就喜歡玩命,尤其玩的不是自己的命的時候,特別,有意思。」


我把遠光燈對準那四個人,神態越發冷靜。


那矮個見我這樣,果然猶豫了。


「你們只看到我囤東西,但有沒有想過原因呢。」我把遠光燈關了,又瞬間打開,晃得對面睜不開眼,接著說。


「連喪屍到來我都能提前預知,區區一把槍,怎麼可能拿不到。」


這話一出,對面幾人神色各異,唯一相同的,只有下意識後縮的動作。


「你,你憑什麼殺我們。」


那矮個強裝鎮定,卻是紙糊的老虎。


我搖頭,「不,殺人太血腥,所以我不殺你,也就是打傷四肢,之後扔到門外喂喪屍。」


說著話,我還作勢把槍口對準了他大腿。


他馬上嚇白了臉,「噹啷」一聲扔了手裡的菜刀,跪在了地上,「大哥,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天都沒打算來的,都是孫中那小子,非要貪你的物資。」


「你她媽胡說什麼!」


孫中當即跳腳,對矮個破口大罵,甚至動起手來,完全忘了,他們原本是一夥的。


四人比肩尚且像個整體,但只要有一個頂不住,裂紋就會飛速蔓延,直到分崩離析。


我給陳哥和薛雪使眼色。


他倆瞭然,動作利落地拿下內訌的四人。


眼見四人被制住,我這才鬆了口氣,把模型槍收回了口袋。


薛雪湊過來,壓低聲音問,「你哪來的槍?」


我下意識退開半步,「是模型。」


那四個人心思不正,絕對不能留。


所以我們找了繩子把人捆上,打算等天一亮,就把他們扔出去自生自滅。


夜裡鬼哭狼嚎的求饒聲實在煩人,陳哥從床上爬起來,挨個堵了嘴。


扔了這四個人,接下來的幾天倒是平靜,街上只有喪屍遊走,死氣沉沉的像個空城。


但我們都清楚,肯定還有其他倖存者,只不過境遇不同。


手機信號整日是斷的,不管怎麼刷新都是一片空白。


從最初的不適,到後來的習以為常,其實也沒過多久。


人類的適應能力,實在不可小覷。


不能出門,整日憋在屋裡,日期變化也沒了意義。


反而是小童,抱著超市裡的玩具樂不思蜀,整天待在一樓。


天亮的時間從原本的十二個小時,也變成了八個小時,更加漫長的黑夜,讓人悵然。


好在白天變成八小時之後,沒有繼續變短,不然情況只會更複雜。


陽光難得,所以大家都很珍惜天亮的時候。


薛雪趴在窗邊曬太陽,我也拿出了沒看完的《基度山伯爵》。


但我還沒翻開書頁,就聽見她驚呼。


「庄鐵頭,你快過來看看!」


這丫頭本來叫我庄大哥,但因為像極了天龍八部里的老實人游坦之。


故而我提出了反對意見,後來就成了庄鐵頭……


我忽視這個稱呼,去了窗邊,收回了嘴邊那句「大驚小怪」。


因為我比她還吃驚,「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是白天,明晃晃的太陽照得一切清晰,連馬路都像塗了油。


很平常沒什麼兩樣。


但原本行動遲緩,屍體一樣的喪屍,現在全都聚集在了一起,繞著整個街道,從街頭跑到街尾,聲勢浩大,令人瞠目。


陳哥也聽見動靜,湊了過來,目瞪口呆,「這些玩意,還會跑馬拉松?」


說完轉頭看向我,又接了一句,「還是在舉辦什麼儀式?」


這理由相當扯淡,但可悲的是,眼前這詭異的情況,除了這個理由,還真的解釋不通。


薛雪眼尖,當喪屍隊伍再一次通過主席台,也就是我們樓下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


「你看,領頭的那個喪屍有點奇怪。」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仔細盯了一會,終於發現原因。


當然不對勁,因為打頭的那個根本就不是喪屍,那是個人!


他穿得破爛,加上臉上也髒兮兮的,加上那頂破帽子,乍一看確實會被糊弄過去。


但問題就出在他的動作上,因為太過協調,所以跟後面的喪屍格格不入。


一旦發現了他是人,不對勁的地方也多了起來,比如他身上披了一床黑色的床單,頭上的草帽更顯怪異。


像極了神經病。


他跑得大喘氣,應該是在躲避喪屍,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著什麼,聲音夾在眾多喪屍發出的嘶吼聲里,聽不清楚。


陳哥看了一會,猶豫著問,「那貨在說什麼?」


我早盯著他的口型,看了半天,「好像是,救命。」


幾個人一齊扭頭看向了我,意思相當明顯——要不要救他。


因為看了老闆娘留下的信,我很篤定,這次的喪屍病毒絕非偶然,也很快會建立國家層面的庇護所。


而我們不會一直留在超市裡,所以哪怕再救一個人,物資也是夠用的。


唯一的擔心,只是不清楚這人到底是個什麼人……該不該得救。


我還在猶豫,樓下正被追殺的人,卻已經看到了我們在窗邊圍觀,加快了步伐,衝到樓下敲門。


卻因為一塊石頭險些絆倒,叫聲凄慘。


陳哥勸我,「要不救救他吧,這人看著挺弱的,連小雪都打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點頭,下去開門。


在喪屍追上來之前,把門口的人拉進了超市。


他一進門就開始哭天搶地,「謝謝謝謝你們,要不我剛剛就死了,太可怕了,離我最近的那大姐饞我身子,一下一下直奔我屁股撓哇,要不是我躲得快,差點就被她得手了。」


我心想,她不光饞你身子,還想直接吃了你。


但眼前的小胖子哭得梨花帶雨,我也沒好意思說出這話。


這一大通連哭帶訴苦,倒證明他是個正常人。


所以我問他,「你穿成這樣遛喪屍,是想幹什麼?」


他抹了把眼淚,冷靜了一點,「家裡實在沒吃的了,我聽說附近有個庇護所有吃的,但如果想獲得庇護,除非有黃金或者藥物,再要不就得帶著十個喪屍頭。」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沒物資,身手也不好,這才想著喬裝打扮一下。混進喪屍群里偷襲,但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被發現了,這幫殺千刀的一直在追我!」


怎麼可能不被發現,喪屍視力極差,靠著聲音和氣味鎖定目標


人類別說是披著床單,就是穿上忍者服也沒用。


看他一臉沉重地思考問題在何處,我到底有點不忍心,提醒了一句。


誰知他聽了以後,更加疑惑了,「我知道它們味覺靈敏,所以我也做了準備,我那好幾百的榴槤一點沒吃,都抹在床單上了啊!」


榴槤?


這位朋友,你是有什麼疾病?


薛雪和陳哥聽了這話,齊刷刷地後退了兩步。


我也趕緊屏住了呼吸。


怪不得從這小子進門之後,臭得跟生化武器似的。


不過人已經救下了,也沒有再趕出去的道理,所以薛雪逼他換了衣服,在樓道里開窗,抱著空氣清新劑散了半天的味。


而在聊天過程中我們也弄清楚,他跟我同齡,外號小胖。


因為本來就宅,所以住處囤了不少吃的,出事的時候也逃過一劫,一直撐到今天,才山窮水盡。


聽說商業街有個庇護所,商場里物資充足。


於是他才逼不得已,來「偷襲」喪屍。


陳哥默了默,問小胖,「你說的那個庇護所,能收容多少人?」


「據說商場的地下倉庫特別大,幾千人吃一年都吃不完。」


我坐在一邊聽著,沒出聲。


其實早該想到,這麼大的一個城市,大大小小的超市商場數不勝數,倖存者的數量肯定也不少。


喪屍病毒雖然會傳染,但它們畏光,只要提高警惕,並非無法抗衡的存在。


所以人類喪命的危險,自然也隨之降低。


或者下來的人聚集在一起,搜集物資,自然就形成了所謂的庇護所。


而小胖提到的那個,顯然規模較大。


而他們提出的條件也很容易理解。


目前這個階段,黃金不會隨著貨幣體系崩塌而貶值,而藥物則是必需品,有人聚集的地方,必然需要藥物。


至於殺喪屍,則是為了證明自身武力值。


沒有物資也沒有武力值的人,就是廢物,庇護所當然不收。


我在心裡下了定論,這個庇護所的頭目,十分理智。


小胖不知道餓了幾天,咔嚓咔嚓嚼餅乾的樣子,彷彿餓死鬼投胎。


陳哥看了一會,把自己喝剩下的水遞了過去。


小胖愣了一瞬,沒接。


特殊時期,為了避免資源浪費,所以哪怕物資充足,我們每人一天也只有一瓶水的份額,小胖剛來,我倒是忘了給他拿水這事。


陳哥是好意,我怕他嫌棄,剛要開口解釋。


就見小胖雙手去接那半瓶水,表情莊嚴肅穆,竟然還紅了眼眶。


「謝謝,從來都沒有女性對我這麼好過!上學的時候,哪怕整個操場只有我一個人打籃球,那些女孩子都不給我送水,她們寧願把水給看門的大爺。大姐,雖然你長得不好看,還有點凶,但還是謝謝你!」


我的話被噎了回去。


陳哥的衣服來時弄髒了,現在穿著老闆娘的舊衣服,一件酒紅色的長睡裙,加上特殊時期沒法理髮,頭髮也長長了不少,乍一眼看過去,確實……


陳哥動作一僵,手裡的礦泉水瓶被攥得「咯吱咯吱」響,他咬牙切齒地說,「誰是你大姐!」


聲音低沉粗獷。


小胖這才回神,趕緊道歉,「哎喲,原來是大哥,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認錯了,我說怎麼會有這麼丑的大姐。」


「嘭」的一聲,礦泉水瓶被捏爆了。


薛雪沒憋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也抽了抽嘴角,本來還在懷疑他是不是裝傻,實際心懷不軌,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裝的,他是真的傻。


因為沒有多餘的房間,小胖就跟我住在一起。


屋裡有兩張床,倒是剛好。


不知道是不是被陳哥瞪得害怕,他早早就拽著我要上樓。


上樓梯時,我想起來一件事,問他,「對了,你是從哪聽說,那個庇護所的存在的。」


他猶豫了一下,忽然往我身邊湊,「庄哥,這是我的秘密,你別跟別人說哦。」


他動作太快嚇了我一跳,還好求生欲驅使下,我反應也不慢,趕緊把他那張圓臉推到了一邊,「別亂叫,咱倆同歲。」


他的臉被我推得有點變形,但也不介意,接著說,「其實我是從網上看到的。」


我皺眉,不信,「胡說什麼,現在到處停電,你怎麼上網。」


小胖一臉真誠,急忙解釋,「我沒胡說,就拿咱們現在普遍使用的 4g 網路來說,就是一種移動通信方式,通過移動通信交換中心,與行動電話終端之間進行信息傳遞,這裡邊,最重要的就是基站,基站遍布我國幾乎全部區域,進行手機信號接收發送,之所以斷電會影響信號,就是因為基站的備用電池組電量會耗盡,幸好我之前自己偷偷組了個小型基站……」


一連串專業辭彙,聽得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明覺厲。


我壓下叫他說人話的衝動。


再看向眼前的小胖,他那張白胖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兩個字——天才。


忍不住感慨,沒想到情商負分的小胖,智商竟然高得離譜。


「所以你的手機,還能上網?」


小胖點了點頭。


我花了點時間,捋清楚他說的東西,繼續發問,「但如果只有你一個人能藉助小型基站聯網,充其量只能瀏覽之前的消息,也沒辦法跟其他人聯絡。」


小胖搖頭,「關於這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但我猜測,有些基站或許配備了獨立的發電器,所以該基站所在的區域,依舊有信號存在。」


這樣……


小胖說完話,鬼鬼祟祟地掏出了一個布包,遞了過來。


裡面裝著的,顯然就是他口中的小型基站。


但我沒接,不是因為別的,實在是他藏東西的地方,太一言難盡了。


「你把這玩意放褲襠里幹嗎!」


他卻義正詞嚴,「不是褲襠,我是把它系在腰上了,省得跑起來會丟!只是後來……繩子鬆了而已。」


「別說,磨得人家可挺疼了。」


我滿臉黑線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懷疑他在開車,雖然沒有證據,但想把他的車以及車上的他都炸了。


他紅了紅臉,追過來解釋,「我說磨我大腿了,哥,你想哪去了,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那你剛才怎麼不把話說清楚!


「庄哥,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


見我實在嫌棄,他也不堅持,索性自己解開了那個布袋,拿出個小小的灰色盒子,還有充電寶。


「庄哥,你要不要連上去看看,不過我的充電寶沒什麼電了。」


說完他把手機遞了過來,左上角有個小小的 2g 標示。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點進微博的同城廣場,果然看到了零星的幾條消息,時間都在統一斷網之後。


大多都在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只有其中一條聲明,提到了庇護所。


小胖有些激動,戳了一下屏幕,「我當時看到的就是這條,評論區還有詳細地址。」


我點進去,不少人在追問,「庇護所在哪兒?吃的東西夠不夠。」


但發帖人卻沒有再回復,任憑評論建起了高樓。


但仔細看那條聲明,卻發現發帖人語氣冷靜,又將避難所描述得安逸舒適,反而讓人覺得不靠譜。


時間是五天之前。


我來回看著評論區的追問,問小胖,「有投靠避難所成功的人,發出反饋么?」


小胖搖頭,「沒看見過。」


手機在我手心震了一下,顯示低電量。


我便將它還給了小胖,「我的充電寶還有電,明天拿給你。」


轉頭扔了個枕頭給他,之後卻犯了難。


床倒是夠大,但問題是被子只有一床,我皺眉,下意識念叨出聲。


「估計得兩個人蓋一床被子。」


誰知小胖聞言,竟然抱著枕頭縮到了床邊,還咬著嘴唇。


「庄哥,人家是第一次,你一定要溫柔一點!」


……什麼玩意!


把老子的義大利炮拿來,一炮轟不死他算我輸。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喂喪屍。」


「哥,別介,我錯了,我就是開個玩笑。」


距離天亮還有六個小時,小胖才終於睡著,或許是因為環境的改變,他翻來覆去,睡得並不安穩。


鬧鐘準時響起,聲音聒噪。


我迅速爬起來掀開窗帘,剛好目睹亮暗交替。


自從那次之後,太陽升起的步驟就像被省略了,由純黑到大亮,只在剎那之間。


看著寒冬臘月明媚的陽光,我的心情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到底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洗漱完畢,我去了二樓的倉庫,果然找到了十幾個充電寶,檢查之後,發現其中五個都是滿電。


把沒電的放回原地,以防將來有用。


而有電的都交給小胖,反正除了他的手機,其他人充電也沒用。


小胖接過充電寶,眼神亮了亮,動作嫻熟地充電開機,點進微博之後,卻忽然「咦」了一聲。


「有人回復我。」


我皺眉,湊了過去。


右下角的新消息提醒,有個鮮紅的①。


點進去,發現來自一條微博的統一回復,「本避難所已聯繫國家,救援很快就到,想要前往北京避難的人,速來。」


小胖瞪眼,驚喜道,「國家救援,那咱們是不是都可以得救了。」


我沒說話,反而覺得沒那麼簡單。


我們所在的區域佔地面積雖然不大,但臨近大學城,人口密集,喪屍數目也不可小覷,而最重要的還是——交通癱瘓。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國家出動,要帶所有人去北京,依舊是天方夜譚。


薛雪一邊梳頭一邊走過來,「你們在看什麼。」


我把小胖手機聯網的事,簡單解釋了一下,包括那個避難所的消息。


薛雪聽完,眼神亮了亮,她跟小胖看法相同。


「那還等什麼,咱們趕緊過去吧。」


陳哥低頭磨斧頭,原本並未參與我們的對話,卻忽然出聲反駁,「國家級救援只針對個別情況,不會強行聚集倖存者,而是區域封鎖,防止擴散。」


言外之意,這個庇護所在撒謊。


陳哥是軍人,雖然已經退伍,但關於國家救援的情況,說的肯定不假。


小胖對陳哥本來就有敬畏,有些動搖,「騙人的?那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聚集倖存者。」


「為了聚集倖存者?」


薛雪的聲音跟我同時響起。


她看向我,眼裡寫滿了疑惑。


莫名看懂了她的意思,我搖了搖頭,「具體原因不好說,但那些人不惜撒謊,都要將倖存者聚集起來,這裡面波折不少,如果按照他們說的,避難所物資充足,完全沒必要這麼麻煩,肯定有所圖謀。」


氛圍沉重起來。


小胖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作驚恐狀。


「差點被這些人騙了,說不定他們就是為了誘騙我這種純情少男,才設下陷阱,等我去了之後,再蹂躪我,欺辱我,嚶嚶嚶,嚇死我了。」


直到所有人都無語地看著他,連小童都一臉嫌棄,小胖才嘿嘿笑了兩聲。


我掃了他一眼,終於下定決心,「我打算去哪個避難所看看情況,你們誰要一起去。」


不管他們騙人的目的是什麼,這個避難所終究不簡單,有網路,還有意聚集倖存者。


最重要的是,發帖時間是一個半月之前,喪屍病毒爆發的第三天。


應對突髮狀況,大多數人都還忙著驚慌失措,但這個發帖人卻已經發帖,有意建立避難所。實在是冷靜的,有點不正常。


要麼他天生理智,適應能力極強,要麼……就是跟我一樣,提前收到了通知。


第三章 前往庇護所


「我要去那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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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圍城:末日生存騷操作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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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遊戲場,我覺得很適合我,設定不錯我看了兩遍,中西結合,支持一下


我的女友是喪屍 不要因為書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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