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命,還是信自己?
經術史詩實踐總結也有十幾年了,學習了也二十多年,從心態和對命運認知態度上的問題還是想和大家談談。
五歲那年是文革的冬天我們被趕進了村南頭的豬圈居住,那年冬天是真冷,刺到心裡的冷。豬圈是一米半的低矮棚子,上邊是用木頭搭的一個房頂,周圍三面是紅磚砌好的牆,前面是敞篷的,我父母把前面用玉米秸稈擋上,這就是我的家了。原來的家是不能回了,我那時一走到家門口就渾身戰慄,害怕回家再被打。父親晚上翻牆頭從灶台(做飯燒火的地方)拾了鍋的殘片找了幾個碗,把枯樹枝刷洗乾淨當筷子。爺爺在豬圈外面搭了個簡易燒火做飯的地方,我們一家人又開始了新的生活。我爺爺總給我說:「小偉,咱家是打不倒的逼不散的,咱們就像這西天取經的師徒四人,給他們這些妖魔鬼怪點顏色。」
生活就像刀俎,我們就是這案板上的魚肉。烹飪魚肉還不算,還要大火慢燉加上各種調料。爺爺的批鬥開始了,各種民兵、幹部都會擁擠到我們那個臨時搭建的棚子里,帶走爺爺。爺爺身上有一股知識分子的傲氣,這種每天屈辱般的活動終於搞垮了爺爺的心理防線,記得那是一個雪天的早上,我父親和母親被人急急忙忙叫了出去,我跟隨著母親一路小跑,跑到了帶頭砸我家的民兵大隊長家門口。我看見爺爺平躺在雪地里一動不動。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反應爺爺死了?我急忙跑到爺爺身旁跪在雪地里搖晃爺爺身體,旁邊民兵隊長的媳婦還在喋喋不休的謾罵,什麼地主老頭給他們家晦氣…..我突然有一種想要殺掉那個女人的心。爺爺半天緩過了氣,他本來想去弔死在民兵隊長家門口發泄下心裡的怨氣,被民兵隊長發下用槍托砸到了地上。爺爺心裡氣不過當場就暈了。看到爺爺醒來,我們一家人抱在一起痛苦,淚水混雜著雪花灑在了身上和嘴裡,周圍是指指點點看熱鬧的鄰居們。
回到家我給爺爺說:「爺爺你要活著,你還要教我讀書寫字呢!」爺爺猛然醒悟給我爸說:「砸鍋賣鐵也得供孩子讀書,咱們家讀書的希望不能丟!」那年我六歲,入了村裡的小學。
十二年後我在離家三十公里外的縣重點高中讀高三,那時家裡收入決定了我只可能偶爾吃一回學校食堂,我高中的伙食基本都是母親在家攤好煎餅和炒好鹹菜然後父親騎著自行車馱著裝滿煎餅的袋子,每個星期天下午給我送到學校(畢業班基本很少放假)。我與父親每次碰面都是在學校的校門外,如果這個星期父親手裡有些積蓄便會給我留下兩三元錢讓我去食堂吃點,沒有積蓄結餘便留下煎餅袋子囑咐一句好好學習便有些尷尬的離開。我理解父親的窘境,他想讓兒子安心學習跳出農門,可另一方面收入窘境限制了孩子的衣食,以至於後來我和父親一起喝酒每一次喝醉後他總對我說: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合格,心有力而余不足。正是長身體的年齡學習壓力也大吃這麼差,我的體質在高中三年很差,高一高二還可以忍受,但高三垮了。那個年代的高考升學率不像現在一樣,即使在縣重點高中的重點班,六十個學生能考上大學的也就是二十多個,過本科的也不過十個人。考上大學基本就是躍了龍門跳出了農村圈子,沒考上只能回去繼續當農民(那時高中農業子弟佔大多數),在當時大環境下整個畢業班的學習氣氛非常濃厚,每個人壓力都很大。高三作息時間是早上五點半起床洗漱,六點十分開始早讀,晚上十點半下晚自習回宿舍。早餐一般是用白開水泡煎餅拌著鹹菜,吃完匆匆跑去教室去背英語。我讀高三那年天氣大旱,地里糧食減產,那時家庭大部分收入都來自於土地,家庭收入減少了一大部分那麼我去食堂吃飯的次數和機會也就屈指可數了。 高三剛開始的前兩個月我還勉強適應,但天氣一轉冷我的身體便有些吃不消了。那是入秋的第二個星期我突然高燒一星期,回家休養了一星期回來後睡眠也開始變差,一星期有時有連續三天整宿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解題公式。後來長時間看書我眼睛也開始變得乾澀,每天眼睛都好像有沙粒在裡面的感覺,走路軟綿綿的隨時有一種眼前一黑馬上倒在地上的衝動。上課提不起精神注意力很難集中,腦子很多時候都反應的很慢,每天都像是在熬時間,成績急速下滑內心著急但於事無補,好像陷進了一個死循環中出不來。
猶然記得那是83年的第一場雪,清晨我顫顫巍巍穿著破了絮的棉襖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我那時頭髮蓬鬆感覺整個人好像都已經浮腫的感覺。我突然有一種想放棄讀書的感覺,家庭條件這麼差,學習生活肯定沒什麼條件能有改變,在學下去肯定把命都搭了。現在不就走著考試運呢,認命吧!我這時有些暗自慶幸自己的這個念頭,並勸慰自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其實求知命運有時想知道的是什麼?是失敗的一個合理性。很多人在失利或失敗後往往自我惋惜感情比較痛苦不服氣,而且對現狀非常不滿意,感情心理上有一種因為這次意外的失敗而跌落於這個平台的孤傲感,感覺能力受到了壓制。感嘆命運在這種情況下無非是讓你認命,讓你從感情上和宗教情結上覺得失敗是合理的,讓你在感情上接受並分析現狀。對命運的感覺有時帶點心理學色彩。我回到教室後無心學習便寫了一封家書把我的經歷和思想狀態加上感情渲染寫在了信裡面,最後附上我的八字分析和退學決定,中午便迫不及待的去郵局把信寄給父親,我想讓父親和我一起去教務處把退學申請辦了(學校在畢業班對重點班學生退學一般要家長簽字陪同,很多時候校領導都是讓家長去做思想工作防止重點班學生退學)。第二天中午吃午飯時我在教室外看到了父親,他頭戴一頂草帽臉凍的很紅站在走廊口不停搓手。佝僂的身影突然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心酸,我心裡突然有一種深深的矛盾感,茫然的不知該怎麼去面對父親。父親看見我笑了,拿出了三十元錢和兩包豆奶粉。家裡今年地里糧食剛夠交公糧的,家裡其他收入也有限,我當時不知道這錢怎麼來的,很想問父親但卻不敢問,我怕一問心裡以後又多了份憂愁。父親中午讓我陪他去食堂吃,我要了一份菜兩碗湯,父親拿出剛從家帶來新攤的煎餅,我買了一個饅頭掰開兩半,我爺倆煎餅拌白菜饅頭吃了一份熱乎乎的午飯,那頓飯終生難忘。吃完飯父親開了口:人這輩子不能認命,認不清命更認不起命,認命的代價太大了,你認命這輩子只能受苦只能逆來順受被人壓著被天壓著被土地限制著。讀書是農家子弟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你認了命便沒退路,拼一把便有出路,你安心讀書吧!我在命運的路途上最後一句總會勸說一句:事在人為。這世界沒有什麼是定數,更何況命運?正則獲吉, 年輕人,何必這麼感嘆命運?努努力有進步你豈不是把命運都給贏了?
命就是自己啊
信自己,不信命,死過一回的人不相信天命一說。
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拚
要是信命,一輩子就肯定完了。要是客觀的看待命,然後努力進取,拼搏奮鬥就有可能改變命。看每個人自己的選擇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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