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走過的六年直博生涯--2

07-12

先介紹下我們宿舍的情況吧，老大和我是本科一個班的，我們的關係從大一就開始建立，一起當班幹部，一起去上課，老大的數理功底很強，我們高數的作業基本都是「參考」他的，而我是老二，當然，這個稱呼不太好，他們兩就都喊我老吳了，而最小的朱博，雖然本科不是一個班，但我與朱博因為當班長經常碰面，覺得這個人很靠譜，後面就一起做了本科科研項目，關係也相當不錯。

我們三個人的家庭都挺一般的，不窮也不富，沒法輕鬆掏出一二線城市的首付，也沒窮的家徒四壁，為什麼要談我們的家庭呢？因為我和學院大部分讀博的人接觸下來，發現大部分人的背景都是這樣，我們的家庭背景讓我們沒有迫切出來賺錢的需要，但也沒法讓我們站得更高看得更遠，去避開生活中的陷阱。接著讀書提高學歷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是相當不錯的選擇。

時間拉回到2011年，當時正處於保研階段，我大三的時候已經跟著學院的院士團隊開始做科研，只不過我始終沒看見院士，據聞院士生病了，現在只是掛職而已。團隊的大小事務都是由他手下的W副教授擔任。我大三跟著做項目的時候，W副教授對我是真的好，早早的讓我在競賽和專利上掛了名，我當時是真的覺得這個團隊真心不錯。保研的時候也想著要不就掛在院士名下跟著W老師，這樣好歹我也算院士門生。

老大這時候保研就是跟著本科給我們上課的老師，本科的我們選擇讀研大部分都是選的上課上的還不錯的老師，這基本是我們了解老師的唯一途徑，雖然有srtp等課外研學項目，但大部分老師對這個的態度是相對水，水到我現在已經不記得其中一個帶我的老師是誰了。

而朱博跟我們不是一個系，不過憑朱博的靠譜和優秀，理所當然的跟著他們系主任了。

戲劇性的地方在於，當我快交表格的時候，社團裡面玩得比較好的學長找了我，問我是不是要跟著W老師讀研，我說是啊，他就勸我最好換一個老師，我不是很理解，他說過幾天有人會跟你詳細聊的。周末另一個學長約我見面聊一聊，見面他告訴我他在國外讀博，之前跟過W老師，聽說你要跟著W老師，我立馬想找你聊一聊。然後詳細跟我說了院士和W老師那邊的情況，說實話，我雖然在組裡面待過，但是他說得我都不知道。比如院士的病情，比如W老師的坑人之處，這些就不再細講。我至今還是深深感謝學長，他本可以置身事外，但是他還是站出來告訴我這是一個坑，我們三個人好不容爬出來了，你就不要再跳下去了。前段時間參加學術交流，發現學長已經是一個分會的chair了，天賦、努力加善良，會讓人在人群里變得閃亮。

於是我就趕緊換導師，學長推薦了兩個院裡面的學術新星，鑒於之前的教訓，我決定先找他們手下讀研的學長先打聽清楚，免得再跳進另外一個坑。第一個老師的學生電話都沒接通，只是告訴我說，人在外地做橫向，閑下來再回復我。這就尷尬了，我是要做學術的，橫向是什麼鬼？於是就pass了，第二個老師的學術很快就回復了我，意氣風發的跟我聊了好久，給我一種這個組很輕鬆很強大的感覺。就是你了，於是我就迅速的給第二位老師發了郵件，畢竟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保研快到截止期了。第二位老師立馬就回復了，約第二天見面聊。後面為了發麵，我將稱呼第二位老師為老闆，畢竟我後面就是跟著他讀博了。

第二天見面，老闆就是一副典型的工科屌絲男的形象，很親民，聊著聊著就說我看你很不錯，要不跟著我直博了，這樣能早點畢業。當時幼稚的我就在想，能早點畢業可真不錯，五年拿證，搞不好還可以四年半，到哪兒去找這種好事，更何況我這麼優秀，我和那些只想讀研的同學不一樣，我可以直接直博啊，我們不一樣！到底是誰搞出來的直博制度啊，我真想好好謝謝他。在我答應之後，我和我老闆相聊甚歡，老闆更是拖著一雙拖鞋請我下了館子，回來的路上，滿心歡喜，覺得自己真的找到好老闆了。

現在回頭看我的保研歷程，裡面有很多套路都是本科生難以發現的：

比如一開始W老師帶我各種競賽專利掛名，對於本科生會覺得很有用，但其實這些掛名我都是最後一名，無關痛癢，而且這些競賽我都沒有參加，我也沒能鍛煉自己，我甚至能獎狀都沒見到過，但這些操作會讓本科生覺得這個老師是個關心學生的好老師，而忽略了很多，其實學生真正關心的核心利益，這樣的老師可能反而不會給，比如W老師搶了我學長不少文章，比如王老師讓一個很優秀的研究生延畢，而那個研究生當時已經發了7篇文章了，整個人已經有點自閉了，一個人單獨待在一個放實驗器材的小辦公室，很少和組裡其他人交流。這些只有真正跟著W老師讀過一段時間才會了解，本科生是看不到這些的。

比如你在和學長交流時，不要太相信他們說什麼，他們一般不會明目張胆的說課題組的負面情況，你可以從他們的精神狀態裡面看出這個組的大概情形，我聯繫的第一個學長，整個精神狀態就是疲於應付的，後來他們組也越來越嚴，實行早八晚十，每天八次打卡。而第二個學長則是很歡樂的，後來我們組也一直沒有實施沒有嚴格規定早九晚五，雖然老闆一再強調，但是他也就偶爾去實驗室轉轉，所以組裡平時還是很開心的，就是組會不開心而已，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很歡樂。只是現在看著第二個學長，也就是我的大師兄，還在為了畢業論文愁眉苦臉，我還是挺想念當初意氣風發的他的。大師兄的故事也很多，他的故事也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博士研究生，後面我會再提到。因為我和大師兄本質上是一類人，只不過我們的情形不太一樣。

再比如直博的問題，本科的時候爭強好勝，什麼都想要最好的，我老闆就給我對症下藥，跟我說直博的都是最優秀的；什麼都想急於求成，我老闆就跟我說讀直博可以很快進課題出文章，能夠早點畢業。本科的我們會把問題想得太過於簡單，太過於理想化，等現在畢業了再回頭看，一切都現實得很殘酷，很多問題並不是學術的問題，是人性的問題，而人性，經不起利益和慾望考驗。

保研很順風順水，畢竟都是本校的，結果出來，發現我們這一屆一共四個人讀了直博，我，老大，朱博和一個女生。而我們的研究生生涯也就從大四就開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