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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月錄(卷一)白話文

釋迦牟尼佛

釋迦牟尼是賢劫出世的第四尊佛,(賢劫:代表咱們現在所在的這一期世界,在咱們這一期世界之前的劫叫過去劫也叫莊嚴劫,在咱們這一期世界之後的劫叫未來劫也叫星宿劫),釋迦牟尼剎帝利出身,父親是凈飯王,母親是摩耶夫人。自從天地開始運轉,閻浮洲開闢以來,就世代為王(閻浮洲是四大洲之一的南贍部洲的梵語名稱)。釋迦牟尼每劫都在修行。後來遇到了燃燈佛,燃燈佛給他授記說他將會在這一賢劫里作佛。(授記:也就是佛對於發心修行的人,將來證果成佛的預計。)釋迦牟尼後來在迦葉佛出世時,證得菩薩道,上生在了睹史陀天(睹史陀天也就是兜率天,未來成佛的彌勒也在兜率天,將來也從兜率天下降成佛。)釋迦牟尼在兜率天叫大名菩薩,在時機到的時候,下降投生於摩耶夫人。這時的中國是周昭王二十四年,甲寅年四月初八,釋迦牟尼從摩耶夫人右肋誕生,關於這一過程描繪是:大智光明照十方世界,地涌金蓮花,自然捧雙足。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曰:「天上天下,惟吾獨尊。」雲門文偃禪師說:「我當時若見此出世景象,非一棒子打殺,然後喂狗吃,貴在圖個天下太平。」雲峰文悅禪師說:「文偃雖有定亂之謀,卻沒有出身之路。」琅玡覺禪師說:「文偃可謂: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有一僧人問九峰虔禪師說:「聽和尚您說過,那些聖人在不同時間段出世,只是做傳語人,是么?」九峰虔禪師回答說:「是。」此僧繼續問道:「世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說:『天上天下,惟吾獨尊。』為什麼卻叫他傳語人?」九峰虔禪師回答說:「就是因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所以叫他傳語人。」

自降生以後,出現種種神靈奇異,經中都有詳盡記載。周昭王四十二年二月八日,十九歲的世尊想要出家,心想:「還會遭受什麼?」然後分別從東、南、西、北四門出城,見到生、老、病、死四件事,心有悲喜,想到老、病、死終究要厭惡離棄。後來在夜裡子時(子時:夜晚23:00~01:00),有凈居天的人在窗戶中叉手說道:「出家的時間到了,可以走了。」於是眾神獻出車騎,世尊乘上車騎超然升空越城而去。說:「不斷八苦,不成無上菩提,不轉法輪,終不還也。」凈飯王很是想念,派遣勸世尊回宮的大臣數以萬計,世尊堅定不回。進入檀特山修道,開始跟阿藍迦藍學不用處定三年,覺得不究竟便離開了。又跟郁頭藍弗學非非想定三年,依然覺得不究竟還是離開了。又到了象頭山,和眾外道每天只吃一點麻米或麥子,這樣過了六年,世尊心想:「現在這種苦行也不是究竟解脫,我應該先吃飯,然後成佛。」隨後便在尼連河沐浴,天人為其垂下樹枝,世尊拉著上了岸,吃了牧牛氏女所獻乳糜。在菩提樹下參悟解脫究竟,天帝化身為人,摘一些瑞草給世尊墊坐,瑞雲祥風紛紛四起。天魔想世尊即將成道,但還能進行阻撓,率領部眾前去作難。窮盡所能示現各種可怖可欲的景象。世尊泊然不動,用手指按在地上,大地強烈震動,眾魔都跌倒在地,於是世尊降服了他們。所以經上說:「因為無心意、不受行,而使眾多外道全都得以折伏。」先以身試諸邪法,示現種種方便,發表不同見解,使之覺悟菩提。在周穆王三年癸未年,二月七日晚入正三昧。到八日啟明星出現時,廓然大悟,成等正覺。於是感嘆說:「奇怪!一切眾生都有如來智慧德相,但是因為妄想執著故而不能證得。」那年世尊三十歲。世尊成道六年後,回去為凈飯王說法。凈飯王大喜,然後派遣五百貴族子弟,追隨世尊出家。

世尊一日升座欲說法,聽法大眾皆已坐定。文殊向世尊說:「細觀法王之法,法王之法如此這般。」世尊便下座。芭蕉徹禪師說:「滿天遍地茫茫無邊。」雪竇禪師有偈頌道:「列聖叢中作者知,法王法令不如斯。會中若有仙陀客,何必文殊下一椎。」幻寄說:「《華嚴論》所謂:『未離兜率,已降王宮,未出母胎,度人已畢。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無邊剎境,自他不隔於毫端。』也是據此所說。所以虎頭畫人影,雖得其神,而終是畫。如香嚴禪師問:『當一個人在樹上,口銜著樹枝,手不攀枝,腳不踏樹,這時樹下有人問他什麼是祖師西來意。不回答他,即違悖他發問求知的一片苦心,若回答他,自己頓時即將喪身失命,當這種情況發生時,應該怎麼應付?』 雪峰禪師開示大眾說:『在望州亭和你相見了,在烏石嶺和你相見了,在僧堂前和你相見了。』後來保福問鵝湖:『僧堂前相見還現實,但在望州亭和烏石嶺哪裡相見過?』鵝湖快步走進住持居室,保福便低頭進入了僧堂。 玄沙師備禪師開示大眾說:『諸位長老,真理符合客觀規律利益眾生,然而若遇到如下三種病人應當怎樣接引?眼盲之人,拈錘豎拂他又看不見;耳聾之人,語言三昧他又聽不到;口啞之人,使之說話他又說不得。如上三種人該怎麼接引?如果無法接引這類人,佛法便無用處。』 玄沙師備禪師見到一個死亡的僧人對眾人說:『死亡僧人面前所看到的正是菩提,頭頂後面萬里神光只是示相。很多學佛之人不能理解此話。』 明州天童岫禪師上堂說法道:『鬧市紅塵里有鬧市紅塵里的佛法,深山岩崖中有深山岩崖中的佛法。我昨天出城門後,鬧市裡紅塵里佛法已經忘卻了,走了二十里山林之路,便看到了深山岩崖中的佛法。』法會中的大眾問道:『什麼是深山岩崖中的佛法?』過了許久回答道:『白雲清新明凈出沒太虛之中,青蘿藤蔓攀附直上寒松之頂。』 高峰原妙禪師隨侍天寧途中被雪岩祖欽禪師問道:『在白天清醒時你能做得了主么?』 回答說:『做得了主。』再問道『睡夢中能做得了主么?』回答說:『做得了主。』又問道:『睡著的時候,沒有夢、沒有想、看不見、聽不著,主人公在什麼地方?』此一問高峰原妙禪師竟無言以對,無理可辯。雪岩祖欽禪師卻囑咐他說:『從今天開始,不要你學佛學法,也不要你博古通今,只要你餓了吃飯,困了睡覺;一覺醒來,精神抖擻,想一想我這一覺主人公究竟在哪裡安身立命。』雖然高峰原妙禪師相信遵照雪岩祖欽禪師的教導就能悟道, 奈何資質遲鈍,一直參悟卻始終難以理解。後來入臨安龍鬚參修,並暗自發誓道:『就算做一輩子痴呆漢,也要參悟到一瞬間的明白。』如此過了五年,一天在僧房睡覺,正在參悟此事,忽然聽到同宿的道友枕頭掉在地上,猛然間打破謎團,像從羅網中跳了出來。這些都是比樣畫貓,唉!這些都是畫,什麼才是真呢?罷了!沒聽雲門文偃禪師說:『試問非非想天,現在有幾人退位,若此不懂再參三十年。』」

世尊一日升座欲說法,卻一直沉默不語。阿難向世尊說:「請世尊說法。」世尊回答道:「法會上有兩個觸犯戒律的比丘,所以我不說法。」阿難用他心通找到這兩個比丘,而後把他們趕了出去。世尊依然沉默不語。阿難再次向世尊請問道:「剛才是因為有兩個比丘犯戒律,現在這兩個比丘已經被趕出去了,世尊為何還不說法?」世尊說:「我誓不為二乘聲聞人說法。」便走下座去。南堂靜禪師說:「前面一劍還算輕,後面一箭更深。」

世尊一日升座說法,迦葉向世尊說:「世尊說法結束了。」世尊便走下座去。世尊在忉利天為母親說法,優填王想念師尊,便命工匠為世尊雕了一尊栴檀像,等到世尊從忉利天下來的時候,佛像也前去迎接。世尊三次呼喚佛像,佛像三次回應。於是世尊說「無為真佛實在我身。」啊!在哪個身?

世尊在忉利天九十日,等到告別天界下來的時候,四眾八部(四眾: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八部:一天、二龍、三夜叉、四乾闥婆、五阿修羅、六迦樓羅、七緊那羅、八摩睺迦。)都前往空界迎接,有一個叫蓮花色的比丘尼心想「我是女尼身,肯定要在大僧的後面見佛,不如用神力變成轉輪聖王,上千臣子圍繞。」後來果然如其所願,最先見到佛。世尊才見到她就呵斥說:「蓮花色比丘尼,你怎麼能越過大僧見我!你雖然見到了我的色身,卻見不到我的法身。須菩提在岩洞里打坐,卻見到了我的法身。」薦福懷說:「蓮花色比丘尼被如此否定後,還知道世尊性命在別人手裡么?」

世尊拿隨色摩尼珠,問五方天王:「此珠是什麼顏色?」五方天王回答的顏色各不相同。世尊收起摩尼珠,又抬手問:「此珠是什麼顏色?」天王說:「世尊手中沒有珠,哪有顏色之說?」世尊說:「你們為何迷惘顛倒如此嚴重!我把世間珠給你們看,便強說有青、黃、赤、白色。我把真珠給你們看,便總是不知。」五方天王當下都各自悟道。黑氏梵志給世尊獻合歡梧桐花,佛對梵志仙人說:「放下。」梵志放下左手一株花,佛再對梵志仙人說:「放下。」梵志又放下右手一株花。佛又對梵志仙人說:「放下。」梵志說:「我現在兩手都空了,還叫我放下什麼?」佛說:「我不是讓你放下手中的花,你應當放下外六塵、內六根、中六識,放下至無可放下處,是你安身立命的地方。」梵志當下開悟至無生法忍。普眼菩薩想見普賢,沒有找見,以至於三次入定,尋遍三千大千世界,也沒有找到普賢,便來請教佛。佛說:「你只要在靜三昧中起一念,便能見到普賢。」於是普眼才起一念,就看到普賢乘六牙白象走向空中。雲居舜禪師說:「諸位仁者,對此你們怎麼想?」雲居道膺禪師說:「普眼推倒世尊,世尊推倒普眼,你說普賢在什麼地方?」

五通仙人問世尊:「世尊有六通,我有五通,少的那一通是什麼?」世尊叫五通仙人,仙人回應。世尊說:「哪一通你問我?」雪竇顯禪師說:「老胡元不知有那一通,卻因邪打正。」琅玡覺禪師說:「世尊不知,可以說是因正而打邪。五通不知,因邪而打正。」雲峰文悅禪師說:「牟尼和牟尼仙被外道看破了,有所隱秘不肯說出來,我要問你:為什麼是那一通?」翠岩芝禪師說:「五通如是問,世尊如是答,要且不會那一通。」寶葉源禪師有偈頌說:「哪一通,你問我。口是禍門,招因帶果。慚愧慈悲大法王,丙乙離壬不屬火。」斷橋妙倫禪師有偈頌說:「哪一通,你問我。玄關倒插無須鎖。等閑一掣掣得開,三個老婆相對坐。」妙喜禪師說:「現在有一種愚昧禪者,往往在那一通錯認標準。」

一日世尊對阿難說:「快到吃飯時間了,你應當持缽到城中化緣。」阿難應諾後,世尊說:「你既然持缽,就要依照過去七佛儀式。」阿難便問:「是么是七佛儀式?」世尊叫阿難,阿難回應。世尊說「持缽去。」有比丘問世尊:「我在世尊法中見到是有,證到不是。世尊有什麼指示么?」世尊說:「你此問是:比丘某甲有什麼指示?」由於耆婆擅長分別聲音,世尊同其到一墳地間,見到五個死人頭骨,於是世尊敲一個頭骨問耆婆:「這個往生何處?」耆婆回答說:「這個往生人道。」再敲一個問:「這個往生何處?」耆婆回答說:「這個往生天道。」又敲一個問:「這個往生何處?」耆婆不知道其往生何處。七賢女遊覽棄屍之地,其中一賢女指著屍體說:「屍體在這裡,人到什麼地方去了?」另一個賢女說:「怎麼怎麼?」各姐妹仔細觀想,每人都有所領悟。帝釋天被觸動散花說道:「但願聖女們有所需要,我將終身供給。」賢女說:「我家四事七珍都很充足,只要三樣東西:一要無根樹子一株,二要無陰陽地一片,三要叫不響山谷一所。」帝釋天回答說:「一切需要的我都有,這三樣東西我確實沒有。」賢女說:「你若沒有這些,怎麼接濟人?」帝釋天不知所措,便一同去請教佛。佛說:「驕屍迦(帝釋天的音譯),我的諸位大阿羅漢弟子,不能理解,只有諸大菩薩才知道。」世尊在因地修行時給燃燈佛獻花,並且用頭髮掩蓋泥土頂禮接駕。燃燈佛看著世尊頭髮遮蔽泥土的地方,讓眾人退開,指著說:「此地,適合建造一個掛經幡的柱子。」 當時大眾中有一位賢人長者,拿竿子插在的燃燈佛指的地方說:「經幡柱建好了。」諸天人散花讚賞。世尊曾經和阿難一起行走見到一個古佛塔。世尊便行禮,阿難問:「這是什麼人的塔?」世尊說:「是過去諸佛的塔。」阿難又問:「過去諸佛是什麼人的弟子?」世尊說:「是我的弟子。」阿難說:「應該是這樣。」自恣日(結夏九十天的最後一天,僧眾聚集一處,自我反省及接受他僧的檢舉,以發露懺悔,改過自新,恢復清凈。)因為文殊在三處過夏,迦葉準備持白杖以驅趕文殊。剛抓住白杖,便看到百千萬億文殊,迦葉用盡神力也拿不起白杖。然後世尊問迦葉:「你打算驅趕哪個文殊?」迦葉無言以對。昭覺勤禪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是出自昭覺勤禪師之口。)說:「可惜放過一步,等釋迦老子說你想驅趕哪個文殊時,便給他一杖,看他怎麼了結?」雲居元佑禪師說:「一家有事百家忙。」

城東有一位跟佛同一天出生老婦不想見佛,每次看到佛走過來就迴避。雖然這樣,但是回頭環顧,哪裡都是佛。便用手捂臉,以至於十指上,手掌中也都是佛。雪竇顯禪師說:「雖然她是個老婦,但是還有丈夫的樣子。既然知道迴避困難,難免忍氣吞聲。若現在不想見佛,便同意你,千萬別用手捂臉,為什麼?若還能看到的話,便到雪竇門下,我將教你老婆禪。」

文殊到了諸佛待的地方,等諸佛都各自回去後,還有一個在佛旁打坐而進入三昧的女子靜坐依然。文殊對佛說:「為何此女能靠近佛,而我卻不能?」佛告訴文殊:「你只需從三昧中叫醒此女,自己問便是。」文殊圍著女子繞了三圈,彈一下指,然後托女子到梵天,用盡神力也不能使女子出定。世尊說:「即使有百千萬文殊,也不能使此女出定。在下方經過四十二個恆沙國土,有個罔明菩薩,能使此女出定。」剎那間,罔明大士從地湧出,向世尊行禮,世尊讓罔明菩薩叫此女出定,罔明走到女子面前,剛一彈指,女子便出定了。五雲逢說:「不但文殊不能使女子出定,只怕如來也不能使女子出定,只依老師所教,怎能有自己的理解?」 翠岩真好問僧人們說:「文殊是七佛之師,為什麼不能使女子出定?罔明從下方來,為什麼卻能使女子出定?」沒有人能回答,唯獨英劭武在他發問時,用手掐了他膝蓋然後離開了。翠岩真好笑著說:「賣勺子筷子,客人不在。」 洪覺范說:「佛教有女子出定的因緣,寺院里討論的很多,若不能體悟明白,親眼見了也不能理解。」大愚守芝禪師問僧眾們說:「文殊是七佛之師,為什麼不能使女子出定?罔明菩薩從下方來,但是彈指一聲便能使女子出定?」沒人回答。於是自己回答說:「僧投寺里宿,賊打不防家。」我鍾愛此話,為此作了一首偈子說:「出定只消彈指,佛法豈用工夫。我今要用便用,不管罔明文殊。」雲庵和尚看到後,第二天升座說法道:「文殊和罔明所證得的還有優劣么?若說沒有,為什麼文殊不能使女子出定?就像現在的修行人擊打法鼓,大眾都走到各自座前,這與罔明使女子出定,是相同還是有所區別?」又過了很久說:「不生起最初斷除煩惱的智慧,想認識佛性之理,需要特定的時間及因緣。大眾總是祖師門下客,參禪的賢士試著仔細參參看,若能參悟,便得解脫安樂,出家之事就完成了,世俗塵勞不用閑觀。」喝了一聲,便走下座去。雲庵也有偈頌說:「佛性天真事,誰雲別有師。罔明彈指處,女子出禪時。不費纖毫力,何曾動所思。眾生總平等,日用自多疑。」 妙喜禪師說:「討論古人公案有一種稱呼叫針線功夫,又稱作郎君子弟禪。」禪如討論女子出定公案說:「文殊是七佛之師,為什麼不能使女子出定?」回答說:「文殊與女子無緣。」「罔明是初地菩薩,為什麼卻能使女子出定?」回答說:「與女子有緣。」接著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又討論道:「文殊不應該有心,所以不能使女子出定。罔明無心,所以能使女子出定。」接著說道:「有心用處還成錯,無意求時卻宛然。」又討論道:「文殊為什麼不能使女子出定?」因為「杓柄在女子手裡。」「罔明為什麼能使女子出定?」因為:「如蟲御木(如蟲御木,偶爾成文:如蟲子在木頭上打洞,無意間蟲洞組成了文字圖案)。」又說:「因風吹火。」又說:「怎奈女子何?」理解錯誤的人甚至做女子入定式、出定式,推一推,彈一下指,哭蒼天數聲,伏在地上恭敬的祭祀,拂袖之類,冷靜來看,羞愧致死。妙喜禪師有偈頌說:「出得出不得,是定非正定。罔明與文殊,喪卻窮性命。」 圓悟克勤禪師有偈頌說:「大定等虛空,廓然誰辨的。女子與瞿曇,據令何條直。師子奮迅兮搖蕩乾坤,象王迴旋兮不資餘力。孰勝孰負?誰出誰入?雨散雲收,青天白日。君不見,馬駒踏殺天下人,臨濟未是白拈賊。」 尼妙總禪師有偈頌說:「金不博金,水不洗水。兩既不成,一何有爾。罔明文殊,靴里弄指。」 天衣懷禪師有偈頌說:「文殊托上梵天,罔明輕輕彈指。女子黃面瞿曇,看他一倒一起。」 寶峰惟照禪師有偈頌說:「拂拭瑤琴月下彈,調高雪曲和應難。五候費盡平生志,從此詩書懶更看。」 石門元易禪師有偈頌說:「坐擁群峰覆白雲,鶯啼深谷不知春。岩前花雨紛紛落,午夢初回識故人。」 佛燈珣禪師有偈頌說:「瞿曇身心如泥,女子肝腸似鐵。文殊貪尋鍋子,罔明由來著楔。歷觀大地眾生,不解閉門作活。不動干戈建太平,雨過青山如黛潑。」 佛照德光禪師有偈頌說:「一畝之地,三蛇九鼠。仔細看來,是何面嘴?」

殃崛摩羅持缽到一位長者門前化緣,正好遇上這家婦人難產,長者說:「佛弟子,你超凡脫俗,應該有什麼辦法能免難產?」殃崛摩羅回復長者說:「我剛入道,不知此法,等我回去問世尊,回來告知你。」便返回把此事告訴佛。佛對殃崛摩羅說:「你速去告知,自我修賢聖法以來,未曾殺生。」殃崛摩羅奉佛語,急速前往告知,這家婦人聽聞,當時便分娩了。徑山宗杲禪師雲遊時,以此因緣,請教湛堂准禪師。湛堂准禪師說:「正爬著我癢處,這話是金矢法,不會如金,會了如失。」徑山宗杲禪師說:「難道沒有什麼方便?」湛堂准禪師說:「我有個方便,只是你不會劃地推演。」徑山宗杲禪師說:「望和尚慈悲。」湛堂准禪師說:「殃崛摩羅說:『我剛入道,不知此法,等我回去問世尊。』還沒到佛座下,他家生下兒子時會發生什麼?佛說:『自我修賢聖法以來,未曾殺生。』殃崛摩羅帶話還沒到他家,便已經生下兒子的時候會發生什麼?」徑山宗杲禪師當時不能理解。等到開悟之後,路過虎丘,讀《華嚴經》到:「菩薩登第七地,證無生法忍。」時說:「佛子,菩薩成就這種境界,當下便入菩薩第八不動地,為深行菩薩難可知無差別。離一切相、一切想、一切執著,無量無邊一切聲聞、辟支佛所不能及。離諸喧靜,寂滅現前。例如一個比丘具足神通,得心自在,下一第便是入滅盡定,一切動心、憶想、分別、全都止息。菩薩摩訶薩便是如此。住不動地,便舍一切功用行,得無功用法,身口意業念都須止息,住於報行。例如有人,夢中見身體掉入大河,是想要渡河、發大勇猛、用方便法的緣故。菩薩也不過,見眾生身在四流中,為救度眾生,發大勇猛,起大精進,所以到此不動地。既然已經到此境界,一切功用,靡不皆息,二行相行,皆不現前。此菩薩摩訶薩,菩薩心、佛心、菩提心、涅槃心,尚且不現起,何況再起於世間之心。」於是徑山宗杲禪師豁然大悟,湛堂准禪師所說方便,忽然現前。他有首偈頌說:「華陰山前百尺井,中有寒泉徹骨冷。誰家美人來照影,不照其餘照斜領。」後來徑山宗杲禪師經常頌及這段因緣。鼓山圭公也有一首相似的偈頌說:「月里仙娘不畫眉,只將雲霧作羅衣。不知夢逐青鸞去,猶把花枝蓋面歸。」

一日世尊見文殊站在門外,便說:「文殊文殊,為何不進門?」文殊說:「我沒見到有一法在門外,叫我怎麼進門?」報慈遂征說:「是在門內說?抑或是在門外說?」溈山喆代說:「我不如你。」黃龍悟新禪師說:「文殊這麼說入得門入不得門,若入得門,冰消瓦解。」

無邊身菩薩用竹杖丈量世尊頂,量了一丈六後又量一丈六, 一直量到梵天,還沒看見世尊頭頂。於是放下竹杖,合掌說了首偈子道:「虛空無有邊,佛功德亦然。若有能量者,窮劫不可盡。」

乾闥婆王向世尊獻樂之時,山河大地都發出天籟之聲,迦葉也跳起舞來。乾闥婆王問道:「迦葉難道不是諸漏已盡的阿羅漢,為什麼還有殘餘的習氣?」佛說:「其實沒有餘習,不要毀謗佛法。」乾闥婆王又撫了三次琴,迦葉也隨之三次起舞。乾闥婆王說:「迦葉跳舞,難道不是余習?」佛說:「迦葉其實沒有跳過舞。」乾闥婆王說:「世尊怎麼能說謊話?」佛說:「沒有說謊,難道不是你撫琴,山河大地木石都發出聲響?」乾闥婆王說:「是。」佛說:「迦葉也是如此,所以其實沒有跳舞。」於是乾闥婆王接受了教誨。修山主問澄源禪師說:「乾闥婆王奏樂,致使須彌岌峇(岌峇:象聲詞,如雷之叩鍛),海水騰波,迦葉起舞,怎麼理解?」澄源禪師說:「因為迦葉過去世曾是樂人,習氣未除。」修山主說:「須彌岌峇,海水騰波,又怎麼理解?」澄源禪師便走開了。 幻寄說:「好比說,世尊是用藥去病,澄源是用病去葯,夢也沒夢見乾闥婆王在。」

世尊在欲界第六重天說《大集經》,令他方此土、人間天上,一切兇惡的鬼神,都來參加法會,聽佛囑咐,擁護正法。假如有不來的,四天門王乘熱鐵輪,抓他到法會上來。法會大眾到齊後,沒有不順從佛命令的,各自發弘誓擁護正法。唯有一個魔王向世尊說:「瞿曇!我等一切眾生都成佛了,眾生界空後,沒有眾生名字時,我才發菩提心。」天衣懷舉說:「臨危不變,真大丈夫!諸位仁者,怎麼接下一句話,為黃面瞿曇出氣?尋常神通妙用智能辯才,都用不著,所有閻浮大地沒有不愛佛的人。到這裡,何者是佛?何者是魔?還有人能分辨么?」過了很久說:「欲識魔么?開眼見明。欲識佛么?閉眼見暗。魔之與佛,一時穿卻鼻孔。」妙喜禪師說:「天衣老漢,這麼批判,真是奇特。雖然這樣,難免話作兩端,若向何者是佛何者是魔處參究,可能使人疑惑。還說:開眼合眼混亂不少,又說:拄杖一時,穿卻鼻孔,雪上加霜。妙喜卻為黃面老子代接一句話,等魔王如此說時,只對她說:幾乎錯叫你魔王。這話有兩個意思,如果有人看得出,承認你有同我一樣的僧眼。」

調達謗佛,生身入地獄,世尊讓阿難問調達:「你在地獄中還好么?」調達說:「我雖然在地獄,但如同在三禪天一樣安樂。」佛又讓阿難問調達說:「你還想出來么?」調達回答說:「我等世尊來了便出。」阿難說:「佛是三界導師,怎麼可能入地獄?」調達說:「既然佛不入地獄,我怎麼出地獄?」翠岩真說:「親言出親口。」湛堂准禪師有偈頌說:好笑提婆達多,入捺落十小劫波。雖然得三禪妙樂,吹布毛須還鳥窠。」松源岳禪師有偈頌說:「地獄天堂,八字打開,誰知無去亦無來。若言已得三禪樂,未免將身自活埋。」

文殊忽起諸法實相及佛真知灼見,被世尊威神驚訝至二鐵圍山(鐵圍山:圍繞四大部洲之山。)五雲逢說:「什麼地方是二鐵圍山,還知道么?若現在有人起法見佛見,我給他煮兩碗茶,試問是賞他還是罰他,是同教義還是不同教義?」 白雲端禪師說:「大眾!世尊當時沒有大人之相,若現在我這裡有人起法見佛見,我終究不敢動他。為何這樣?但得雪消去,自然春到來。」 五祖演說:「白雲則具大慈悲。」然後拍手說:「曼殊室利普賢大士,不知以後還敢不敢?」又自言道:「一度被蛇傷,怕見斷井索。」

靈山會上有五百比丘得四禪定,具五神通,未得法忍,藉助宿命通,各個都看見自己殺父害母及各種重罪,每人都在心裡各自疑惑,以至於不能證入甚深法。於是文殊承佛神力,手握利劍,持逼如來。世尊便對文殊說:「住!住!不應作逆,不要害我。我必被害,為善被害。文殊師利!你本來沒有我人,但因為內心見有我人,內心起時,我必被害,即名為害。」於是五百比丘自悟本心,如夢如幻,在夢幻中沒有我人,甚至能生自己的父母。後來五百比丘共同讚歎說:「文殊大智士,深達法源底,自手握利劍,持逼如來身。如劍佛亦爾,一相無有二。無相無所生,是中云何殺。」天童傑禪師說:「為人須為徹,殺人須見血。文殊費盡腕頭氣力,還不知此劍來處,連累釋迦老子。通身是口也分疏不下。五百比丘這麼參悟?入地獄如箭射,忽若踏翻大海,踢倒須彌,雲門扇子飛上天,堵著帝釋天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又怎麼理解?」過了很久說:「自從舞得三台後,拍拍元來總是歌。」

有外道問世尊:「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沉默了很久,外道感嘆說:「世尊大慈大悲,開我迷雲,令我得入。」行禮後便離開了。阿難問世尊:「外道知道了什麼道理?稱讚後離開了。」世尊說:「像世間良馬看到鞭影奔跑。」雪竇顯禪師說:「邪正不分,過猶鞭影。」又說:「迷雲既開,決定見佛,還承認他是同參么?若相互承認,則天下宗師都是外道件侶。若不相互印證,則東主僧人不如西天外道。」又作偈頌說:「機輪曾未轉,轉必兩頭走。明鏡忽臨台,當下分妍丑。妍丑分兮迷雲開,慈門何處生塵埃。因思良馬窺鞭影,千里追風喚得回。喚得回,鳴指三下。」 圓悟克勤禪師說:「鳴指三下,是點破,是撒沙?」 徑山宗杲禪師說:「邪正兩分,正猶鞭影。」 百丈恆以此請教法眼禪師,話還沒說完,法眼禪師說:「住!住!你把自己想像成世尊長久沉默時會怎樣?」百丈恆從此開悟。

波斯匿王問世尊:「出世真理中有世俗真理么?若說沒有,智慧不應有兩種,若說有,智慧不應是單一的。這一二之間的道理該怎麼理解?」佛說:「大王,你在過去龍光佛出世時,曾問過這個問題,我現在不說,你現在不聽,不說不聽便是一二的道理。」翠岩真說:「波斯匿王善問不善答,世尊善答不善問。一人理上偏枯,一人事上偏枯。翠岩當時若見,點一把火,照看黃面老,麵皮厚多少!」薦福懷說:「諸位仁者!大王分明問,世尊分明答。賓主清晰,為什麼非說個無說無聞的道理?」

外道問世尊:「昨天說什麼法?」世尊回答:「說定法。」外道再問:「今天說什麼法?」世尊回答 :「不定法。」外道又問:「昨天說定法,今天為什麼說不定法?」世尊回答:「昨日定,今日不定。」五祖戒說:「怎麼將別人的東西拿給自己用?」溈山喆說:「世尊好似看樓打樓。我則不會這麼做,等到外道問為什麼昨天說定今天說不定時,只說這不是你的境界。」 薦福懷說:「黃面老偶然被外道逼迫,雖然這樣,依然邪正難分,若有人能分辨,承認你額間有第三隻眼。」

有異學問世尊:「諸法是恆常的么?」世尊不回答。又問:「諸法是無常的么?」世尊也不回答。異學說:「世尊具一切智,為什麼不回答我?」世尊說:「你所問的都是戲論。」有一次世尊坐在榕樹下,有兩個商人問世尊:「世尊還能看見過往的車么?」世尊說:「看不見。」再問:「還能聽到么?」世尊說:「聽不到。」又問:「不禪定么?」世尊說:「不禪定。」又問:「不睡眠么?」世尊說:「不睡眠。」於是商人感嘆說:「好啊!好啊!」世尊乃覺而不見。長爪梵志找世尊論議,先說道:「我若輸了,會斬首認錯。」世尊說:「你的論議以何為宗旨?」長爪梵志說:「我以一切不受為宗旨。」世尊說:「這個觀點你受么?」長爪梵志拂袖而去,走到半路有所省悟,便感嘆說:「我的論議兩處輸,此觀點若受,違背宗旨,此觀點不受,偏離宗旨。一切人天二乘都不知道我輸在哪,唯有世尊和諸大菩薩知道我輸在哪。」便返回對世尊說:「我的論議兩處輸,所以應當斬首認錯。」世尊說:「我法中沒有這樣的事,你應當回心向道。」於是長爪梵志和五百徒眾一起投佛出家,並證得阿羅漢果。天衣懷有偈頌說:「是見若受破家門,是見不受共誰論。扁擔驀折兩頭脫,一毛頭上現乾坤。」

一日世尊坐著,見兩個人抬一頭豬走過,便問:「這個是什麼?」抬豬人說:「佛具一切智,豬都不認識。」世尊說:「也須問過。」大陽玄說:「不因世尊問,等到忘卻。」 地藏恩說:「瞿曇老漢,也是無端。好似竹節上再生竹節,被二人呵呵大笑。」

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大眾都沉默不語,唯有迦葉尊者破顏微笑。世尊說:「我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白雲端說:「迦葉善觀風雲,分彆氣色,雖然如此,還覺的額間重么?」又說了首偈子道:「盡說拈花微笑是,不知將底辨宗風。若言心眼同時證,未免朦朧在夢中。」 有僧人問雲峰悅說:「靈山拈花,怎麼理解?」雲峰悅說:「一言已出,駟馬難追。」又問「迦葉微笑,怎麼理解?」雲峰悅說:「口是禍門。」

世尊到多子塔前,讓摩訶迦葉安排大家坐下來,用祖衣圍繞(祖衣:指僧人的禮服),而後告訴迦葉「我把正法眼藏,密付於你,你應當護持。」並命阿難接迦葉繼續傳化,不要斷絕,接著說了首偈子道:「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說完以後又告訴迦葉說:「我將金縷祖衣傳給你,你接著傳下去,到慈氏佛出世,別讓它朽壞。」迦葉聽後,頭面禮足說:「好的,好的,我會以佛所教,恭順佛教。」世尊將要入涅槃,文殊大士請世尊再轉法輪,世尊責怪說:「文殊!我住世四十九年,未曾說一字。你請我再轉法輪,是我曾轉過法輪么?」雪峰空說:「試問世尊從文殊請,還是不從文殊請?」

世尊在涅槃會上用手捂在胸口說:「你們喜歡看我紫磨金色之身,瞻仰取足,別讓自己後悔。若說我滅度,不是我的弟子,若說我不滅度,也不是我的弟子。」百萬億眾,當下都各自契悟。雲峰悅說:「然而膏肓之病,不值得用藥,我今天暫且作死馬醫,你們這些人,皮下有血么?」

世尊到拘屍那城時,告訴僧眾們說:「我現在背痛,將要入涅槃。」便前往熙連河畔兩棵娑羅樹下,右側偃卧,泊然宴寂。又從棺中起來,為母說法。特示雙足,化婆耆。並說一首無常偈道:「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當時諸弟子,用香木柴火焚燒金棺,火滅後金棺還是原來的樣子。當時大眾便到金棺前用偈子讚頌道:「凡俗諸猛熾,何能致火爇。請尊三昧火,闍維金色身。」於是金棺升騰至七多羅樹高,往反空中,化為三昧之火。須臾燃燒殆盡,得舍利八斛四斗。即周穆王五十二年壬申歲,二月十五日。自世尊滅度後一千一十七年,佛教傳至中夏,也就是後漢永平十年戊辰歲。世尊涅槃的時候,迦葉最後趕到,世尊便從棺槨中露出雙足示之。佛鑒勤有偈頌說:「未出王宮已涅槃,何須雙足露金棺。致令迦葉雙眉皺,慶喜門前倒剎竿。」

附:諸師拈頌諸經語句

經題八字 僧問地藏琛:「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未審是甚麼字?」藏曰:「看取下註腳。」 徑山杲頌云:「以字不成八字非,爍迦羅眼不能窺。一毛頭上重拈出,憤怒那吒失卻威。」 幻寄曰:「有以漚和二字釋此者,是以柏樹子話,為三界唯心,同一鼻孔,座主見也。」

華嚴論

未離兜率,已降王宮。未出母胎,度人已畢。徑山杲頌云:「利刃有蜜不須舐,蠱毒之家水莫嘗。不舐不嘗俱不犯,端然衣錦自還鄉。」

金剛經

若為人輕賤,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雪竇顯頌云:「明珠在掌,有功者賞。胡漢不來,全無伎倆。伎倆既無,波旬失途。瞿曇瞿曇,識我也無?」復云:「勘破了也。」圓悟勤云:「且道雪竇勘破瞿曇,瞿縣勘破雪竇?具眼者試定當看。」

無我相,無人相。龐居士問講《金剛經》,座主雲;「無我相,無人相,阿誰講?阿誰聽?」主無對。士示偈云:「無我亦無人,作么有疏親。勸君休歷座,何似直求真。金剛般若性,外絕一纖塵。我聞並信受,才是假名陳。」

文殊所說般若經

清凈行者,不入涅槃。破戒比丘,不入地獄。此山應頌云:「飲官酒,卧官街。當處死,當處埋。寒山逢拾得,撫掌笑咍咍。」 徑山杲頌云:「壁上安燈盞,堂前置酒台。悶來打三盞,何處得愁來?」 高峰妙頌云:「涅槃地獄本無差,只為從前被眼遮。三腳驢兒才[跳-兆+孛]跳,鑊湯爐炭是吾家。」

圓覺經

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無了知,不辨真實。徑山杲頌云:「荷葉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風吹柳絮毛球走,雨打梨花蛺蝶飛。」師答林少瞻云:「但將此頌,放在上面。卻將經文,移來下面。頌卻是經,經卻是頌。如此做工夫看,莫管悟不悟。心頭休要忙,亦不可放緩。如調弦之法,緊緩得其所,則曲調自成矣。」 琅玡覺禪師嘗問講僧曰:「如何是居一切時不起妄念?」對曰:「起即是病。」又問:「如何是於諸妄心亦不息滅?」對曰:「息即是病。」又問:「如何是住妄想境不加了知?」對曰:「知即是病。」又問:「如何是於無了知不辨真實?」對曰:「辨即是病。」覺公笑曰:「汝識葯矣,未識葯中之忌也。」寶覺禪師則為之偈曰:「黃花熳熳,翠竹珊珊。江南地暖,塞北春寒。遊人去後無消息,留得雲山到老看。」

一切障礙,即究竟覺。雪堂行頌云:「枯樹雲充葉,凋梅雪作花。擊桐成木響,蘸雪吃冬瓜。長天秋水,孤鶩落霞。」

裴休為《圓覺敘》,有云:「終日圓覺而未嘗圓覺者,凡夫也。具足圓覺而住持圓覺者,如來也。宋徑山慈辨禪師寶印,別其語曰:「具足圓覺住持圓覺者,凡夫也。終日圓覺未嘗圓覺者,如來也。」《從容錄》。

楞伽經

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無我。徑山杲頌云:「陝府鐵牛白癩,嘉州大象耳聵。兩個病痛一般,咄哉!漆桶不快。」

維摩經

須菩提持體入維摩舍乞食,時維摩詰取缽盛飯謂言:「汝能於食等者諸法亦等,諸法等者於食亦等。如是行乞,乃可取食。乃至彼外道六師是汝之師,彼師所墮,汝亦隨墮,乃可取食。入諸邪見,不到彼岸。住於八難,不得無難。同於煩惱,離清凈法。汝得無凈三昧,一切眾生亦得是定。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養汝者,墮三惡道。為與眾魔共一手,作諸勞侶。汝與眾魔及諸塵勞,等無有異。於一切眾生而有怨心,謗諸佛,毀於法,不入眾數,終不得滅度。汝若如是,乃可取食。」妙喜頌云:「獨坐許誰知,青山對落暉。花須連夜發,莫待晚風吹。」

楞嚴經

佛謂阿難:「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竹庵圭云:「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徑山杲頌云:「春至百花開,秋來還落葉。黃面老瞿曇,休搖三寸舌。」 海印信頌云:「見不及處,江山滿目。不睹纖毫,花紅柳綠。白雲出沒本無心,流水滔滔豈盈縮。」汝等一人,發真歸元。此十方空,皆悉銷隕。尼無著頌云:「一人發真歸元,十方虛空消隕。試問楊岐栗蓬,何似雲門胡餅?」諸可還者,自然非汝。不汝還者,非汝而誰。竹庵圭云:「常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喝一喝云:「三十年後,莫道能仁教壞人家男女。」 天目禮頌云:「不汝還兮復是誰,殘紅落滿釣魚磯。日斜風動無人掃,燕子銜將水際飛。咄!咄!是無等等咒。」

阿難復白佛言:「若此妙明真凈妙心,本來遍圓。如是乃至大地、草本、蠕動、含靈本元真如,即是如來成佛真體。佛體真實,云何復有地獄、餓鬼、畜生?」卍庵顏頌云:「雙劍峰前古寺基,天尊元是一牟尼。時難只得同香火,莫聽閑人說是非。」

佛告阿難:「吾不見時,何不見吾不見之處?若見不見,自然非彼不見之相。若不見吾不見之地,自然非物,云何非汝?雪竇顯頌云:「全象全牛意不殊,從來作者共名模。如今要見瞿曇老,剎剎塵塵在半途。」 湛堂准頌云:「老胡徹底老婆心,為阿難陀意轉深。韓干馬嘶芳草渡,戴嵩牛卧綠楊陰。」若能轉物,即同如來。白雲端頌云:「若能轉物即如來,春至山花處處開。自有一雙窮相手,不曾容易舞三台。」

法華經

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朴翁銛頌云:「世間相常住,黃鶯啼綠樹。真箇可憐生,動著便飛去。」

佛放眉間白毫相光,照東方萬八千世界。圓極岑頌云:「蠻奴赤腳上皇州,賣盡珍奇跨白牛。貪著市朝人作市,又隨歌舞上官樓。多意氣,好風流,月冷珠簾掛玉鉤。分明忘卻來時路,百尺竿頭輥繡球。」

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昔有僧誦此,忽起疑,日夕不置。忽聞鶯聲,頓然開悟。遂續前語為偈曰:「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春至百花開,黃鶯啼柳上。」

假使滿世間,皆如舍利弗。盡思共度量,不能測佛智。破庵先頌云:「雪子落紛紛,烏盆變白盆。忽然日頭出,依舊是烏盆。」

如來如實知見三界之相,無有生死。若退若出,亦無在世及滅度者。非實非虛,非如非異。不如三界現於三界。如斯之事,如來明見無有錯謬。圓極岑頌云:「岣嶁峰頭神禹碎,字青石赤形模奇。無目仙人才一見,便應撫掌笑嘻嘻。雲暗蒼龍化葛陂,就中一句是正頌。有人檢點得出,許你具一隻眼。」

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前,不得成佛道。徑山杲頌云:「燕坐道場經十劫,一一從頭俱漏泄。世間多少守株人,掉棒擬打天邊月。」

(由於要先將書本拍照、再識別轉錄成文本、再校對、再翻譯、較為費時,許更慢;個人博客:zhiyue.ren;微信公眾號:指月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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