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努力無用之後,我只好從公司凈身出戶。離職前的最後一天,我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寫了一封郵件,發給了我之前為了在加拿大鋪路聯繫過的所有公司內部的人,感謝他們的幫助,並附上了我的個人郵箱,大家以後可以保持聯繫。
不成想這個只是出於禮貌地舉動,促成了最後的轉機。
辭職之後的三天,我和喵仔一直忙碌著收拾家裡的東西,準備臨行之前回兩邊父母家陪陪爹媽。也就是第三天的時候,我的私人郵箱推送給我一封郵件。我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打開,因為極大概率又是不知道什麼地方發來的廣告郵件。
實際上,這封郵件時公司總部戰略VP發來的。我不知道是兩股繩子中的哪一股起了作用(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咱也不能問),VP表示,他聽說多倫多公司的總經理D那邊好像需要個什麼分析師(他當時的表述就是這麼不確定),他已經把我簡歷轉過去了。等我到加拿大了之後,可以跟那邊聯繫。言外之意,如果你沒去的話,就別給人搗亂添麻煩,而且連多倫多那邊聯繫方式都沒給,就這麼說了一句。
他隨口說歸隨口說,我可是要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沒有聯繫方式自己找,linkedin是個好東西。沒有猶豫加了多倫多總經理D的linkedin,並且私信表示,從總部戰略那邊聽說了你這邊需要一個分析師,希望能跟你聯繫一下。
一周之後收到LinkedIn上他的回復,給了我他秘書的電話,讓我到加拿大後打這個電話,約他的時間。
一個不確定的答覆和不確定的聯繫人,這些就是我登陸前從公司內部盡全力後得到的僅有的線索。從那時候開始到登陸多倫多之前,我能做的只有,每天刷LinkedIn並在這個人分享的一切內容下面點贊。。。
現在我們按下暫停鍵,先來整理總結一下,啟程動身前往加拿大之前,我的求職的pipeline中,有哪些線索和可能性:
然後這才有了登陸第四天去面試的故事。我的想法是是,自從我離職到我落地多倫多已經過了一個月,這杯茶再放下去就該涼了,茶涼了我也就涼了。因此為了避免真·落地成盒,我登陸後的第二天就聯繫了D的秘書,被告知D在兩天後有空。
即使是六月份,下著雨的多倫多依舊很冷。我沒有車,只好公交轉地鐵再轉公交,單程差不多將近兩個小時。就是這趟路線,讓我了解到了前幾回里提到過的跨市公交收費制度。因為公司位於多倫多周邊的衛星城Vaughan(旺市),所以儘管約定的見面時間已近中午,我還是只能一大早出門,規避一切交通上可能會遇到的變故。因為我經不起一點點的差池,背水一戰必須破釜沉舟。
一路公交自不必說,下公交車後,我在加拿大第一次見到了suburb的環境和景象。沒有高樓大廈,不論公司還是住宅都是兩層不超過三層的建築。街上也沒有擁擠的車流和行人,這才第一次實際感受到加拿大的地廣人稀。其實這裡距離市中心只有三十公里,相當與上海外環左右,但人口密度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谷歌一番之後,步行來到距離公司五分鐘的一家小餐廳,等待面試時間到來。餐廳是義大利名字,店員也都是義大利人(裔),後來才知道旺市是義大利裔的聚集區,還有很多的俄羅斯裔,華裔相對比較少。我隨便買了一杯咖啡,找了一個靠窗邊的位置坐下,此時此刻我當然是無心看風景的。此時距離見面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心懷不安的打開電腦,在腦子中演練一遍又一遍見面之後要說的話,以及如何介紹準備好的從亞太工作中帶過來的一些數據分析的案例。一遍一遍地重複,一遍一遍的看自己的案例。但實際上我聽到自己內心裡只在一遍一遍的重複三個字:
輸不起 輸不起 輸不起
合上筆記本,深吸一口氣,拉好雙肩包的拉鏈。雙肩包也是刻意準備過的,是公司在亞太總部大樓啟用儀式的時候發的紀念品。這是我準備好的聊天時可以用作ice breaking的一個梗。襯衫是深綠色的,這是另一個梗(公司顏色)。說實話,那次見面前我真的是機關算盡,如果不成功真的不知道要對我造成多大的打擊。
D大概六十歲,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管理者。見面之後,打招呼聊天比我想像的要容易,因為他真的是一個很和藹的人,談話的節奏也比較慢(我很看重這個,我認為面試的成敗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談話的節奏而不是內容)。顯然他並沒有把這次見面當作是面試,既然是總部推過來的(我號稱)就出於禮貌見個面聊一聊,再說有沒有工作的機會,見過面之後再說。
聊天相對比較順利,大概進行了二十分鐘左右。D表示我們這邊現在有一個產品線的經理S和另一個管運營的VP叫C,他們好像需要一些做business analysis的人。但是他們今天都不在,讓我做一些準備,概括描述一下在亞太的時候做過哪些主要項目,負責哪些分析和報告,不用多,就一張slide。然後下周還聯繫他的秘書,約好那兩個人見面,最好提前把這一頁之前工作的述職summary發給他們。
嗯,這就是考試。
談到這裡差不多就可以結束了。於是我再次道謝,他的秘書送我出門,臨走的時候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I hope will see you again. 很明顯,她看到我和D聊天結束的時候D的反應好像還不錯,所以臨走時跟我說了這麼一句。
呵呵,白人社會關係簡單?
於是就有了後來我們一早去辦駕照的時候,我坐在Service Ontario的門口地上邊排隊邊做PPT的場景。和D見面那天是星期四,辦駕照是第二天星期五,我必須要趕在周五結束之前把述職PPT按照要求發給另外兩人並抄送D。不能等到下周,還是那句話:
茶不能涼。
於是第二周,6月6日周三,再一次來到位於旺市的辦公室(往返公交又是十五塊錢)。第一個見面的是一條產品線的經理叫S,從姓氏來看應該是義大利裔,平時base在佛羅里達,襯衫領口可以隱約看見一條大金鏈子。(義大利人也好這個?)之後是正常的面試流程,之前做什麼,能做什麼,想要做什麼。這次對話的效果相當一般,我能感覺到S其實根本不想招人。估計只是D叫他來面一下,他就面一下而已。不論我怎麼想要活躍氣氛,整個對話始終保持在非常冷卻的基調上。還有就是S全程一直在打哈欠,三十分鐘的對話,他一共打了16個哈欠,沒錯,我一直數著呢。
如果是之前在上海的時候,遇到這樣的面試我通常會主動結束對話,否則純屬浪費雙方的時間。但是這次這次情景不一樣,不論是面對D還是S,我基本上可以說沒有任何主動權,只能拿著自己手裡的拼圖去儘可能填滿對方拋出來的坑。
這次和S的對話,與和D的對話不同,涉及到非常多業務上實際操作層面的話題,提到了很多關於項目規劃、執行和監測方面的方法、模型等等。許多問題我覺得自己都回答的非常勉強,這個是我自己的問題,怪不得別人。我意識到從我開始準備面試到現在我陷入了兩個誤區:
第一,我默認多倫多的分公司和我在亞太的公司是同一個公司,受同一個總部管理。和S的對話讓我感受到多倫多公司的業務基本上是獨立於總公司的(合併後遺症),並且從意願上,並不願意把自己看作總公司的一部分。
第二,我默認了多倫多公司的管理方式,比如一些戰略項目的管理是由職業經理人作為主導和操作的,會更加看重做事的方式方法。事實上,這家公司里超過一半的人都已經在這裡工作了十年以上,四分之一的人十五年以上,十分之一的人二十年以上。現在很多的主導者,都是從前台或者是行政文員做起的,二十年內經歷過銷售、訂單、客戶、等等諸多不同的職位。所以他們做事下判斷主要靠經驗。這種做事方式一定程度上解釋了我之後體會到的多倫多公司和總公司之間的矛盾。但是和S面試的時候我對這些一無所知。
所以和S的面試註定是失敗的。雙方都有原因,但是不論如何三十分鐘十六個哈欠讓我印象深刻。我不認為任何人有權利這樣對待面試者。所以我之後幾個月跟此人關係都不怎麼樣,直到後來S因為業績欠佳離開了公司,名義上說是personal reason,其實就是被幹掉了。
從會議室送走S我已經意識到潛在的問題。在見C之前,我覺得我有必要冷靜一下。於是叫了暫停上廁所去也。我有個毛病,緊張的時候就喜歡跑廁所。當年高考的時候,考理綜緊張到不行,還叫了監考老師陪我去上廁所,萬幸最後成績還不錯。
涼水洗了一把臉感覺好了一些。壓力太大了,我必須強制自己穩定下來。用力在大腿上掐了一把,這個特別管用。在你緊張到覺得自己的反應已經不像自己的時候,就這麼給自己來一下,能瞬間恢復清醒,就是有點疼。
跟沒事人一樣再回到辦公室,剛好C也到了。C差不多有一米九,多倫多本地人,Ryerson本科畢業後有十幾年在供應鏈管理的經驗,現在在公司做commercial operation VP,主管運營。他大概半年前剛剛加入公司。
常規面試。我給C看了一些之前做的數據分析自動化和可視化的案例。我說這些工作之前都花費了大量的人工,其實完全可以用自動的方式解決,而且不需要什麼高深的數據工具,excel就行,保證誰拿到了都能打開就看。C覺得這個很有意思,開始分享他來了半年在這裡遇到的問題。他說這裡的ERP系統太多了(整合後遺症),雖然號稱有統一的BI平台整合調取數據,但是一方面應用率不高,一方面因為每個ERP的分門別類都不一樣,整合之後產生了很多錯誤,還是需要人工調節。
我抓住這個機會問他,為什麼BI平台的應用率不高呢?其實我心裡有預期的答案,問這個問題是為了引出下面的話題。(面試的時候問的每一個問題你自己都要知道答案,不要人家問你還有什麼問題嗎,你就傻乎乎真的問問題)
C回答說,他來這裡的半年內,發現這裡的人太喜歡按經驗做事了。內部是這樣,對外(客戶)也是一樣。但是畢竟這裡每個人都經驗豐富,所以他們分別都跟許多大客戶達成了習慣的交流方式,這裡從流程上其實很難做出改變。
C的回答驗證了我跟S談話結束後的猜測。這種現狀,知道現在我都認為是阻礙這個公司發展的一個重要原因。不過面試的時候,我才不管公司有什麼毛病。既然找到了你的痛點,那就好辦了。
接下來的五分鐘我決定放棄繼續展示之前的案例,合上電腦進行了一波宣傳。主要是針對我和總公司那邊的合作和聯繫,並表示應該可以幫他爭取一些相關的資源。比如如果想要統一大家使用數據的方式,我可以找到總公司那邊幫我們安排整體的關於BI平台的培訓。
接下來的聊天就比較輕鬆了。我們說到了Headcount的問題,我主動提出來的。我說現在已經是六月份了,已經到了第三季度的第二個月(我們的財年是10月到9月)。我從APAC離開的時候就知道現在全球範圍內現在都在budget control,這時候咱們有招聘的名額嗎?還是說咱們這邊運營相對比較獨立,招聘名額是D來決定的?(拋出我剛剛想到的第二個假設)
C說其實應該還好,但是可能會慢一些。有應該是能有,他會去跟D談,D還是要上報給總公司的產品總裁。我心說這就好辦了,為什麼?因為全球產品總裁和戰略總裁是同一個人,也就是之前亞太總裁N幫我打過招呼的那個人,也就是把我的簡歷轉給D的那個人的老闆。此時此刻我感覺我的簡歷可能已經超越香飄飄,不知道環繞地球多少圈了。繞了半天又繞回來了,一切都在往積極的方向發展。
最後道別的時候,C說有消息會讓HR跟我聯繫。因為我的面試順序有點錯亂,本來應該是先跟HR面試,然後再跟他,最後跟D那邊見個面。我這次是完全反著,所以得把HR那一輪補上。我當然沒問題,GM和VP都點頭的話我不信HR能說出什麼別的來。有這一輪面試也好,是個談價錢的好機會。
之後每個星期,我都會禮貌地郵件騷擾C,以各種不同的理由問一些問題,其實都是同一個意思,哥們有消息了嗎?這個挺搞笑的,後來熟了之後C跟我說,那時候他覺得我的follow up特別厲害,有一種不死不休的感覺。插播一句,這種politely aggressive的做事風格是很受北美這邊待見的,不要覺得自己是不是打擾了對方,你要體現自己的價值。
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每周不咸不淡的郵件往來並沒有實際推動任何進展。在corporate里工作過的朋友應該知道,招一個人或不招一個人,可能根本不取決於招聘經理的決定。可能高層的一個變動或者一個指令,這是就成了或者黃了。何況我知道公司現在正處於多事之秋,發出什麼公告來我都不稀奇。隨便一個什麼新的policy,可能我就再也沒有踏進公司大門的機會。
另一方面的壓力來自於mba,雖然我來加拿大之前就已經交了定金,但是還是要給一個書面的答覆並提交最後的材料確認接受offer。公司這邊每多拖一天,就離mba最後的deadline更近一天,mba最晚的答覆日期事七月二十號左右(具體日期不太記得了),我馬上就要面臨著一個尷尬的決定是否要去讀mba。加之除了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消息的線索,其他的應聘全都百分百不順利,所以我的內心越來越焦躁,越來越覺得要麼妥協去念書算了。
七月中旬,距離上次面試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距離mba的截止日期最多不超過一周,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等到了HR的郵件。雖然我對我司的辦事效率早有預期,但是中途還是幾次以為這個事已經涼了。這一個多月中,不論我還是喵仔,都在應聘的過程中經歷了無數的打擊和挫折。由於我跟老東家的面試經歷存在一定的特殊性,我有理由相信我這一個多月中的求職經歷,才是一個新移民實際面對的相對普適的情況,所以這一段悲涼的故事在下一回中會單獨回顧。新移民找工作,真是一個慘字了得。
還是先回到七月中旬,我再一次來到辦公室面見HR。大姐對我一片和氣,基本上聊了聊之前的工作經歷,就開始閑聊了。我父母在八月會來加拿大看我們,所以這大姐一直在給我推薦帶爹媽去哪玩。時間差不多了,大姐問我,你對薪水的預期是多少?
這才是重點嘛,之前扯那些沒用的玩意兒幹啥。我在這段時間裡,通過各種渠道,大致了解了一下我的職業大概在多倫多值多少錢,畢竟我的專業工作就是做調查分析,而且關乎進賬的銀兩,所以我查詢的格外認真。於是我按照我認為正常的business analyst的工資,再加了一些籌碼報了一個數字給她。並且表示,我希望能有更穩定的底薪,因為我加入這家公司的時候就被忽悠了,說是年底有年薪26%的bonus,從來就沒見過。這個坑我的人是我的導師T,現在我們拿這事當笑話說。
一周後HR回復我,在我報的數字上加了一個月的工資,算一個全年的總package,就算死工資,沒有獎金提成了。我是十分高興的,因為我這個職位連KPI都很難定,畢竟我不背任何業績。所以我很欣然地接受了offer。只有咱自己心裡清楚,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
回想起來,我覺得在我面試後的一個月內,應該還發生了更多的事。C,HR還有D應該是又再次討論過要不要招我這個人的。後來跟C聊天的時候也聽他說了一些描述,大致意思是,S認為這個headcount應該歸他的部門,然後拿了我的簡歷給S下面的管產品的director,準備讓她再面試我一次。但是C認為他已經面試過我,覺得也不錯,哪有你們這樣再要回去的。但這些畢竟屬於我加入公司之前的事,並且可能影響我對待這些同事的態度,所以C並沒有多說。C是個很優秀的企業運營經理人,也正是因此,半年之後,他選擇了離開。他的離開在我的意料之中早晚的事,只是沒想到這麼快,這些故事留著以後慢慢聊。
總的來說,我認為C堅持招我有三個原因:
至此,我在多倫多的第一份工作總算是有了著落,八月底入職。其中的辛酸實不足為外人道,也更不是這短短兩篇小文章能寫清楚的。情緒和壓力的大起大落成了這段時間的常態,六月到七月的我和喵仔經歷了來多倫多後的第一個低沉期。有的時候,某天從起床到中午晚上我們兩個都不說一句話,她在客廳我在卧室改簡歷,改cover letter,投簡歷,結果基本全都是石沉大海。每天感受到的只有負面的反饋或者是沒反饋。
很多人移民機構都會說移民後會先經歷一段蜜月期,來到新的環境,一切都那麼好,然後才會經歷低谷。我和喵仔是直接低谷。由於有之前在美國的生活經歷,蜜月期對我們來說趨近於零。我們的感覺更像是回到當初,所以當就業的壓力排山倒海般拍向我們的時候,移民所帶給我們的激動和喜悅早已消磨殆盡。我甚至感覺到情緒上已經有抑鬱的苗頭,有時候莫名其妙的發脾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其他的社會關係,也沒有其他的排解途徑,只有我們兩個人給與對方最後的支持。我們只能去健身房發泄體力,跑步舉鐵把身體的代謝提升起來,確實對消除負面情緒有很大幫助。
在這種情境下,我們意識到不能再在家裡憋著,會出大問題。我們得走出去,得想辦法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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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國記 - 我們在多倫多
第一回: 遠方不遠,和我們一起走吧
第二回: 衣食住行 50%亟待解決
第三回: 光靠腿是不行的,我們需要合適的車(上)
第四回: 光靠腿是不行的,我們需要合適的車(下)
第五回: 就算租車也要儘早搬出冰窖
第六回:我欲竹杖芒鞋輕勝馬,奈何行李太多裝不下
第七回: 活著就得吃飯,想吃飯就得掙錢(上)
第八回: 活著就得吃飯,想吃飯就得掙錢(中)
第九回: 活著就得吃飯,想吃飯就得掙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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