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一路去，一縷一輪迴
喝咖啡的人，
總是一開始追求甜，
後來追求濃，
後來追求苦，
再後來追求酸，
最後又回到甜。
——《田口護的咖啡方程式》
Ⅰ 甜·初
陽光是青澀的溫暖，餘溫懵懂了那個初夏。少年的影子在夕陽里拉的很長。
校門的小店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路的這面一間小而精緻的奶茶小店，店裡面賣著便宜的奶茶，可以隨時點單。一般的少年少女，傍午傍晚散了學，每每花二塊零錢，買一杯奶茶，——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現在每杯要漲到七塊，——靠櫃外站著，熱熱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一文，便可以加些珍珠椰果，或者冰仙草，喝著也算爽口，如果出到十幾塊，那就能買一杯卡布奇諾，但這些顧客，多是窮孩子，大抵沒有這樣闊綽。只有穿得闊氣的，才踱進店面對街的大咖啡廳里，要上一杯耶加雪菲，慢慢地坐喝。
燁是呆在奶茶店而出手勉強闊綽的唯一的人，平日里店面妹子扎堆，他便點上一杯卡布奇諾，一坐半個小時，與幾個妹子有的沒的聊著。燁也算是人緣好，由於平日里念廣播稿，口齒也算伶俐幽默，常常能把妹子逗笑起來，只是，你往往會看到他每天和不同的妹子聊天，他的情感狀況是個謎。在外面行色匆匆的男生眼裡，他稱之為雅痞一點不為過。
可能這是個樂天主義者，終日尋歡作樂只是等閑之事，但是燁的心裡還是有數的。
此間皆是野芬芳。
這一年，燁15歲，初三。
那個人是隔壁班的學霸，他們還在朦朧當中，這場朦朧還有最後的兩個月，曖昧是一種牽絆，跨越時間，兀自飛旋。
也許每個人一開始接觸咖啡都是速溶的，是那種香精的甜，奶茶店這個卡布奇諾也不例外，燁知道，他還剩最後的大約五十杯卡布奇諾。
他考不上她夢想的高中，也不想打擾她的以後，只能看著昔日奶茶店的常客逐漸匆忙，交集日漸式微，他在店門口看著她騎著單車，背影漸遠，唯余咖啡香飄散。
不知回憶的甜，能持續到哪裡······
Ⅱ 香濃
那天，是發榜的日子。
燁無疑的沒考上重點高中，默而凝噎之時，一個清脆的女聲叫住了他。
她來了。
燁看見她多了幾分悠韻。
這天是兩人第一次出去玩了一整天。這個黃昏，就是那種平日里到處都是放學的學生的黃昏，由於假期顯得閑適了不少。
他很少見的帶著她走進了咖啡廳——平日里可望不可即的那一家。
兩杯卡布奇諾，八十多。
一度想想，許諾不了永遠，豈非悲哀？一貫健談的燁，此刻也開始略有沉默。
抿了一口卡布奇諾，比從前的速溶香濃的多。
他很想問「你會等一個人七年嗎？」，也很想問「我們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但是，都沒有說出口。他只有對著她不住的眨眼睛......
她若有所思。
手是可以牽的，牽的很友誼。只是這個晚上，比平時更緊......
那幾句燁沒有說出口，只有輕輕一句
「好好的」
那個路口逐漸暗下來，西天還有些許殘霞，濃濃余香還在那條街上回蕩。
Ⅲ 苦澀
聚散苦匆匆。
分別的漫長，在燁心裡打著結，築著牆。他不再喝卡布奇諾了，這總會勾起一些想逃遁的記憶。畢業後他不會再常路過那家店，也許店裡會有一個新的男孩子繼續坐在那裡喝拿鐵，但是屬於燁的時間，已經遠去。比起卡布奇諾，取而代之的是手沖咖啡。
燁迷戀著曼特寧的濃烈焦苦，那是一種孤獨修鍊，這時如同苦澀的美妙。
不知道經歷多少昔日的夕陽，或是雨後的天空，燁開始逐漸蛻變......
他不再無所事事，不再玩世不恭，和從前的他判若兩人......
手沖是個有意思的東西，熱水穿過濾紙上的咖啡粉，長之一瞬則澀，短之一瞬則淡，一切都要在恰到好處的時候，熱水變成濃醇的清咖啡，這個蛻變同樣是恰到好處，把從前的青澀變得純熟......
因為曾是至下，故能曉乎至高。
轉瞬一想，在陣陣焦苦之下，沒有一直和她一起也並不是那麼可怕，以後，是否會更加從容，是否能夠提起那些終於。
這是屬於燁的救贖。
Ⅳ 柔酸
轉眼即是三年，他的手沖豆一換再換。
先是換了哥倫比亞，然後喝起了耶加雪菲，最後是此前並不很喝的起的瑰夏。
那是他芳華的十八歲，和她三年未見，僅是網上有的沒的聊幾句，聊個好久不見。
也是憑著咖啡的精神，燁在高考複習當中突飛猛進，考了個不錯的大學，而即使這樣，離她仍有幾十公里——不能說仍有，只能說是看似追逐的越來越近，實則被時間推向了異途。
那個黃昏，和三年前的無甚兩樣，還是相同的咖啡館。
他沒有點卡布奇諾，而是點了兩杯瑰夏。
一百七十六。
這個晚上，燁還是沒有說出三年前那些話，不是因為對未來的無能為力，而是對生活的逐漸看開......他發現，並沒有在一起也很好。
也許是太習慣將她當作曖昧與心底的往昔，而她似乎也是如此。他做出這個把從前的夢終於變成夢的決定，也許會像這杯已經微涼的瑰夏一樣，隱隱心酸吧。
多年來咖啡教會了燁很多東西。如今的他們，就像過萃的咖啡，再無明亮而馥郁。昔日有花而未折，今日無可空折枝。
「後會有期。」
當一個想想會有所心酸的朋友，是最好的選擇吧。
Ⅴ 甜·終
時間快如一陣風，沉默不如再相擁。
三年後的春節，離開這個城市的燁也許還會在咖啡館坐坐。臘月二十八那天人很少，零星的雪片逐漸被暖陽驅趕，他像從前那樣，點了杯瑰夏——這幾年來他常喝瑰夏，並且開始追尋它珍貴獨特的回甘——不僅是一種味覺享受，而且是種回憶。
但這種回憶並沒有將他拘禁在那個封閉的過去的時空，燁有著廣泛的社交圈，並且開始大方戀愛而不是迷失在過去的心結——對他來說，有杯瑰夏的懷念已經足夠。懷念的就像瑰夏留下的余縷。
唯一的就是他說不清楚到底誰是他的初戀。
瑰夏的呵氣飄在隆冬時分的玻璃上，使得街景漸漸氤氳，在那時不多的行人里，他突然感到有一個人非常眼熟......
「好好的」
「後會有期。」
一幕幕的浮現，燁的眼角濕潤了，一小啜瑰夏，本是溫熱，卻偏偏在心底引來了巨浪。回憶說不得謊，熱淚忽然間滴在杯中擴散開來......
她如今的生活，已經不容許我貿然闖入了。
希望她會幸福啊......
祝你餘生無悲歡......
喝咖啡長大的男人，善於克制。他在椅子上的獨角戲，進行到了她消失在路口盡頭的一霎。
沒錯，就是那個曾經儘是晚霞的路口，現在卻是無比恬靜。
他走出咖啡廳，來到從前那間奶茶店，老闆娘沒有變，只是多了歲月的記憶。
「一杯卡布奇諾。」
當喝到闊別幾年的從前的卡布奇諾時，或許它的甜就很能夠勾起美好了吧......
最後他也並沒有被認出......
老聶|怪味戀咖
推薦閱讀：
※小青柑沖泡方法
※這5種咖啡的正確喝法，只有10%的人才知道！
※咖啡志：森耕咖啡為傳達理念，怎樣強大自己（一）
※為什麼減肥要喝防彈咖啡？
※求推薦掛耳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