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如何面對生活的無力感的?
學渣一枚,離高考只剩一百二十天,不願苟且,但感到深深的無力,特別是面對同學的嘲諷,和自己面對困難的退縮。對未來的迷茫。
作出改變。
哪怕多麼微小也罷,作出改變。
做一個改變的計劃,令自己心潮澎湃、浮想聯翩的計劃,哪怕其實並不會去執行。
欺騙自己也好,去欺騙自己。
最簡單的,改變作息,提早半小時起床。假設一分鐘背1個單詞,三十分鐘就是30個,120天就是3600個。
是,這麼做可能還是個學渣、高考依舊會爆炸,但是這3600個單詞已經是你的了,你很久很久都忘不了,因為你一定忘不了提早起床的痛苦、作出改變的決心。
是,提早半小時起床的計劃可能得不到執行,也可能半途而廢,也可能因為賴床變成了提前二十分鐘、十分鐘、五分鐘起床。但是你一定要去改變。物體被施加力才會改變運動狀態,哪怕是一點點力,也會帶來不容忽視的慣性。
是,這都是雞血,說白了就是欺騙自己,冷酷無情的現實是你高考大概率是要不如意的。但是,"Il nya quun héro?sme au monde : cest de voir le monde tel quil est et de laimer."
最後一次擠六號線的早高峰。也是第一次早上8點前搭上地鐵。
8:50準時到達公司地下車庫,穿著墨綠色小裙裙的老闆看著我說,喲今兒挺準時呀,我還給你預留了10分鐘遲到時間呢。
我每天早上定5個鬧鐘,最早的8:00,每十分鐘一個,最後一個是8:50。如果8:50我還不起床,就意味著我9點前上不了地鐵,9點半到不了大望路地鐵站,打不上卡。於是又要扣錢。通常每個月的前三天,我都會不慎把每月3次的漏打卡機會用光。
如果洗頭的話,我最早的鬧鐘是七點半,雖然最終可能是8:30起來。
化妝的話,其實需要更早,但十分鐘速成的本事這兩年略有長進,可以縮短到五分鐘。這五分鐘對於早晨的睡眠時光相當寶貴,可以當50分鐘用,所以,化不化妝看心情。而公司備有化妝品和細高跟,萬一外出,可在車上完成整套。
8:57的時候,我會努力奔出家門。如果運氣好,一下扶梯就有地鐵,這樣能大大增加我不遲到的幾率。如果在奔下樓梯的時候就聽到「嗶嗶」聲,就算奔到車門,我也不敢上去,總覺得會被卡在門上。所以我上班路途幾乎很隨機,有時候半小時,有時候一小時。可明明六號線錯過一輛等5分鐘,十四號線錯過一輛7分鐘。我也不知道多出來的18分鐘哪裡來的。
通常,我會在下了扶梯左手邊的第三個門等地鐵。這樣車門直接對著金台路換乘站的扶梯。我喜歡站在靠近車門的左右兩側,座椅的扶手剛好可以靠著。這樣我就能避免全程踮著腳尖的痛苦。早晚高峰的六號線,乘客都跟不要命似的,我需要找到最佳位置謹防被擠飛,畢竟我這麼瘦弱。冬天的時候每位乘客氣喘吁吁,夏天的時候大汗淋漓。我沒有空間脫下我的厚外套,只能摘掉帽子圍巾,解開羽絨服的扣子;而夏天,我極其討厭碰到別人或被別人碰到,不論男女。總覺得他們像洗澡沒洗乾淨,黏糊糊的。那種感覺很噁心。
如果我洗了頭化了妝穿了高跟鞋,在換乘途中,會有男孩子多看我兩眼,在車廂內,會有女孩兒直盯著我的臉看,通常這種時候,我會以為我的腮紅打多了或睫毛膏暈了。假裝若無其事的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並無異樣,後來我就安慰自己:她們大概是被我美到吧。
如果在9:30前打上卡,我就會興高采烈的走向公司,像自己撿了個大便宜似的。如果打卡時間超過9:31,我就會去買個早飯吃。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超愛吃樓下的豆漿油條。一邊感嘆油條蘸豆漿這種人間美味一邊吐槽過去自己有眼無珠。連著吃了三個月後,那家早餐店倒閉了。
後來我偶爾在豬肉白菜包+皮蛋瘦肉粥和土豆絲卷餅+蔬菜湯中切換。萬萬沒有想到,我一個南方姑娘每天早上居然要以大餅和包子為生,讓我過去二十年來吃的紅燒牛肉麵和麻辣牛雜米線們情何以堪。
然後每天會買一杯咖啡,冬天的時候香草拿鐵加冰,夏天的時候香草拿鐵熱杯。也許是高考後遺症,每天不喝咖啡,我從心理上覺得自己懵懵的,像是無法開展工作。
半個小時瀏覽熱門,半個小時收發郵件,半個小時處理瑣事,半個小時閱讀劇本,半個小時遙望人生。
自從進入夏天,我的飯友們就不再吃午飯了。這對我來說相當痛苦,意味著我只有樓下7-11可以吃。幸運的話,中午有伴,不用去吃樓下的快餐。川菜-粵菜-湖南菜-北京菜,但有時候他們會選擇我討厭的西紅柿雞蛋炒麵,這個時候我會點一個土耳其烤肉飯,在他們由衷感嘆我真能吃的畫外音中吃掉一整盤。
18:30無法下班,因為工作總是在18:25等著你。別人可能會抗拒會煩躁會無奈,而我通常不會。人生這麼寶貴,與其在晚高峰的六號線痛不欲生,不如坐在這裡做別人的貼心小棉襖。痛苦的是,我永遠也記不住下班要打卡。我那麼亂七八糟的考勤,BOSS們也從未找過我,這真讓人欣慰。
完成工作離開,走到路口的時候,如果是紅燈,我會左轉前往地鐵口;如果是綠燈,我會右轉去吃一個晚飯。
左轉會經過星光天地,晚上八九點的星光天地門口,漂亮妖艷而雀躍的女孩子,手牽手結伴而行的情侶,夾著公文包坐在噴泉邊抽煙的中年男子,疾行在月色中的人們。偶爾會有人把我半路攔截:「美女,我問你個四兒」。天真如我,還真停下來聽他要問啥。直到後來,再有類似人等衝上來的時候,我會搶先一步:「誒帥哥,我問你個四兒!」在他一臉懵逼中瀟洒離去。
右轉徑直走的不遠處,有一溜兒餐廳。海鮮粥火鍋春餅拉麵烤鴨烤魚烤肉烤串。吃完晚餐,我不會返回,而是繼續走到金台路地鐵站。
這個時候地鐵里不會有太多人,但僅僅只能算不上高峰,不會人貼人而已。從哪個門上車變得不重要,但門口可以側靠的位置依然是我的摯愛。我會思考我到底要不要下載個遊戲和下載個什麼樣的遊戲來打發這難得的清閑時光。旁若無人般膩歪的小情侶,舉著手機看熱門綜藝的小姑娘,公放家長里短熱門電視劇的小嫂子,扯著嗓子打電話吵架的小老頭。當季正流行什麼綜藝和電視劇這些信息,我都是這樣獲得。非常難得的,也會有捧著書看的人,印象最深的是一個女孩捧著一本粉紅封面的名叫《洗手間設計》的書在看。印象中,我上大學的時候曾捧著這本書擺拍過一張照片。為了驗證,我默默移動到她旁邊,也出於一種對過往的莫名敬畏,我默默用自己瘦弱的身軀為她抵擋了一些些人流。雖然我最後也不知道,她看的到底是不是我看過的那一本。
更多的時候,我會觀察其他人。從他們的穿戴打扮行為舉止神態動作和隻言片語去猜測,Ta什麼性格、喜歡什麼、結婚了嗎、是做什麼工作,Ta和同伴是什麼關係,經歷了什麼。在心裡默寫每個乘客的人物小傳。
然後就到家了,小區門口的水果店,每天晚上循環播放「每天上班很辛苦,來個榴槤補一補。」數次我都差點邁開腳步進去買一個榴槤。哪怕擺著也是好的。
我曾覺得,生活之無力蒼白可能會伴隨我接下來人生的每一刻。尤其是每天來回的這一個多小時,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現在我突然覺得,或許每天的這一個小時,或許生命中每一個微小時刻,才是生命最有價值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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