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菜市場的一餐

菜市場這種露天自由貿易的形式,早就不是歐美髮達國家的食材買賣業態——每人守著一個攤子,對於一個人均年工資超過2、3萬美金的國家來說,絕對是一筆划不來的生意。食材販售這種小問題,當然應該交給幾個人就能守著幾千平米的超市來解決。

少數如洛杉磯的農夫市場、多倫多的聖勞倫斯市場、赫爾辛基的露天魚市,都已經成了景點地標。其中表演給外國遊客的成分,遠遠大於菜市場的市井功能。

說白了,這些都是表演,少了人味兒。

但日本的菜市場,在發達國家中卻是另類:一方面,他秉承了西方菜市場乾淨、有秩序、能當成旅遊打卡點的特色,但另一方面,日本有著東亞民族共通的人情和社交習俗,日本的菜市場,和中國、東南亞一樣,也是人際交往的舞台和被信任的食材中轉站。

即便因為人力成本的關係,它的價格明顯高過超市,但在日本,依然有生存的空間。真實地保存了明治時代市井生活的樣子。

比如東京的築地市場、大阪的黑門市場,以及今天我來到的,京都的錦市場。

和所有的日本市場一樣,錦市場里葯妝店、生果鋪、乾貨店齊全,但最多的還是食肆,尤以海鮮魚鋪為多。

各類海鮮是明碼標價的,這和中國的菜市場有很大不同。

堆成山的海鮮,不知道從何下口。

從這個名叫蛸玉子的紅鹵小章魚開始吧,150一串,真的很便宜。

也有這種塞入鵪鶉蛋的蛸玉子,口感韌勁很大,與綿柔的鵪鶉蛋相得益彰。講究食材之間的搭配互補是東亞人民的共同智慧。西方人雖然有「龍蝦配土豆」、「烤魚配生菜」之類的「搭配」,但肉是肉、菜是菜,沒有主料輔料之分,同一盤裡的兩種食物也大多涇渭分明,不會混在一起。

北海道產的海膽是必須嘗嘗的,短刺的馬糞海膽,這是只有日本才能吃到的好東西。

店主小哥開海膽的手法相當利索,他會英語,告訴我每天開這樣的海膽超過800個。

淋上醬油,用小勺子舀來吃,海腥味很重、甜味也很重,不是若隱若現的鮮甜,而是真正的——甜。

熱氣騰騰的關東煮也不錯,看看就很滿足。

這家鱧壽司是母子倆共同經營的,媽媽很善交際,笑容可掬地招徠客人;兒子則很內向,但手藝不錯,專職做著廚房的活兒。

他們家的蒲燒鰻魚很地道,必須嘗試一下。

母子倆蹲在路邊吃烤鰻,喝橙汁,不是這姿勢,不能體驗市場美食的風味。

這家魚鋪的老闆娘很有風情。

老闆主廚,老闆娘招呼客人。和很多中國的夫妻店結構差不多。

店裡有小吧台,擺件的情趣,在一眾熙熙攘攘的市場里很讓人驚喜,足見老闆娘的用心。其實錦市場里還有不少這樣的鋪子,這或許也是京都這座小城區別於東京、大阪的最大不同。這種寧靜恬退,饒有底蘊的滋味,是大城市絕對找不到的。中國文人講的「大隱隱於市」,也許就是類似情調。

這家燒烤鋪子也不錯,烤魚、烤肉樣樣都有。

點了一份烤牛肉,看小哥灑胡椒的手勢!

看到了好多對白人,也好奇地在品嘗他們家的燒烤。

這家鋪子賣的是天婦羅,大概是錦市場最熱鬧的鋪位。

老闆親自炸串,品類豐富

這家鋪子的烤日月貝很新鮮的樣子,不猶豫了,來一串。

用碳烤加噴槍,日月貝表面迅速焦化,內里卻還是汁水滿溢的。

澆上醬油和味淋調製的醬汁,真的很好吃。

日本水果真貴,都是按個賣的,市場里尤其。但品質確實不錯。

錦市場關門很早,下午五點半,店家已經陸陸續續開始盤點一天的賬目。

最後以一份鯛魚刺身結束吧,雖然貨架上幾乎空了,但對付最後一單生意,老闆依然片得很認真。

淋上檸檬汁,老奶奶始終抱著和善的笑容。

最後路過京都的當地特色,「生麩」(小麥麵筋)專門老店,有各式各樣生麩所製作而成的和菓子!。已經太飽了,只能拍照留念。

下午六點,關門了,卷閘門上是一幅「竹虎圖」,按照中國美術的眼光來看,這老虎太喜感了,一點都不威風。但話說回來,這可是在人家最最下里巴人的市場里,最不被關注的卷閘門上。傑克倫敦說,日本遲早會變成一個藝術民族,這話我信了。

一位任職於出版社的編輯告訴我,陳曉卿老師的那本書《至味在人間》,原來的書名是《最好吃的是人》,後來這名字被編輯給斃了。

我想,應該是當班編輯沒有理解陳老師的意思。如果來日本市場的食肆里逛逛,就會毫不猶豫地用原來的標題了。

舌尖的觸動是抵達心靈的溫度,而它的媒介,毫無疑問,正是人的故事。

出品 | 食味藝文志(微信號:foodoor)

作者 | 魏水華(微信號:qyqy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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