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再次壯起膽,對她說了一句「你自己買」,她揮舞著拳頭又要上來,我瞪大眼睛,使勁扭住她的雙手,她疼得「啊」地叫出了聲。我當下也有些愣了,印象里神勇無比的她現在力氣居然那麼小,我輕輕一按,就把她整個人推到牆上去了。
後來她總是不遠不近地躲著我,我也懶得搭理她,只是買鏡糕時,想起已經給她買了三年,忽然不給她買了,她沒得吃,怪可憐的,猶猶豫豫,每次還是順帶多買了一份。結果又助長了她的氣焰,她每次都得意地拿著鏡糕,一副吃定我的樣子。
原來她是被收養的,她叫爸爸的那個年輕人是胡家的大公子,也是西安城有名的字畫收藏家,早年與終南山一位不出山的老畫師惺惺相惜,成了忘年交。老畫家臨終前只有一個孫女,正嗷嗷待哺,父母雙雙被土匪劫了去。當年西安大澇,關中匪患泛濫,劫財擄人的事並不少見。
從宮崎的梨花塢出來後,我準備徑直去樓觀台道觀找表哥,不知他現在抱著那口編鐘怎樣亂找呢。沒料到,剛下崖墓山,就碰見已經兩年多沒見的胡彧,她遠遠看到我,歡快地叫了一聲:「肖乾。」
我的目光一下落在她的一襲長發上,如瀑般柔順,找不到一點當年「假小子」的模樣。但當她帶著一臉壞笑向我走來時,我還是想起了她為了一塊鏡糕打我的事,忙支起胳膊擋著,連聲說:「女俠饒命,眼下我可沒錢給你買鏡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