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

我是個俗氣之人,見山是山,見海是海,見花便是花。唯獨見了你,雲海開始翻湧,江潮開始澎湃。你無需開口,我和天地萬物便奔向你。


(一)

阿毛是長安街搶劫的女混混,小小的,黑黑的,搶完東西拔腿就跑,從沒有人追的到她,阿毛不搶貴重的東西,因此雖然日日搶劫,衙門也不管她。

有天阿毛搶了一個書生的包袱,跑的時候聽到書生在後面喊「等等,等等啊,那可是我的命啊。」

阿毛回頭一看,書生已經累的氣喘吁吁坐在地上。

阿毛心生不忍,想著幾本書對自己也沒什麼用,還是還給他吧。

阿毛便走過去扶起他,把書扔在他懷裡說「呆瓜,還你的破書。」

書生抬眼,發現竟然是個俏麗的女子,愣了一下回了句「謝姑娘。」

阿毛愣住了,從未有人叫過她姑娘,她瞪著書生,看到書生因追趕她,額頭冒出了細細的汗珠,阿毛伸手想去撥開書生被細汗粘在臉頰的碎發,書生臉上卻起了一片緋紅,說「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阿毛不解:「什麼什麼親?」

書生道:「男女授受不親,禮也,意為男女不能直接接觸。」

阿毛聽的雲里霧裡,一下跳到書生的身上,摟住他的脖子說「那你說,這樣算不算男女授受不親?」

書生的臉更紅了:「姑娘不可,姑娘快下來,這要 是被人看見了——」

「看見了怎麼樣?」阿毛瞪著亮晶晶的眼睛問他。

書生被這雙亮晶晶的眼睛凝視著,竟亂了分寸。

「呆瓜,你倒是快說呀,看見了怎麼樣啊?」

「看見了…我就要娶你。」書生別過頭去。

阿毛一愣,手一松,從書生身上掉了下來,書生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伸手想把阿毛拉起來,可想到「男女授受不親」,伸到一半的手又縮了回來。

阿毛無辜的眼裡蓄滿了淚水,坐在地上彷彿馬上就要哭出來。

書生趕忙蹲下去,把阿毛扶起來,又幫她拍了拍身上的土說「天色不早了,姑娘趕緊回家吧,我也要找家客棧住下了。」

阿毛說「我沒有家,我不走,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書生看著小小的阿毛,沒辦法,只好帶著阿毛去了客棧。

(二)

書生讓阿毛睡床上,自己睡地上。

阿毛躺在床上說「呆瓜,你為什麼不上床睡?」

書生還是說「男女授受不親。」

「又是男女授受不親!到底什麼意思嘛!你還要不要娶我嘛!」阿毛有點火了。

「要…不要……」書生睡著了。

氣的阿毛想揪他的耳朵。

(三)

書生說未成婚的男子和女子不能住一間房,阿毛說那我們住了一間房就算成婚咯。

書生說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可以成婚,阿毛說可是我沒有父母你也沒有。

書生說……

阿毛髮現每次書生說這些話的時候都會臉紅。

(四)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毛髮現自己好像離不開這個呆瓜了,雖然呆瓜不准她再出去搶劫,不讓她碰他,要求她每天必須洗的乾乾淨淨的,讓她必須睡床上蓋好被子,可是阿毛每次想到他,都會有點興奮。

阿毛問書生自己這是怎麼了。

書生一下漲紅了臉,好久才說「阿毛,我也,喜歡你。」

阿毛問:「什麼是喜歡呀?」

書生一下抱住她小小的身體,說:「阿毛,等我趕考回來娶你好不好?」

「娶我,這樣就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嗎?」

書生點了點頭。

阿毛把頭靠在他胸膛上,輕輕應了一句「好」。

(五)

很快就到了考試的日子,阿毛早早的就起來了,替書生收拾東西,書生走的時候又抱住了阿毛說「阿毛,我會想你的,等我。」阿毛鄭重的點了點頭,目送書生離開。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半個月過去了,阿毛被老闆趕出了客棧,書生還是沒有回來。

聽說書生考中了狀元,十分得皇帝的喜愛,被封了官,擺了好幾天的酒宴,皇帝還想把公主許配給他,阿毛想「他和公主在一起了,就不會記得我了吧」,阿毛心裡好難過。

阿毛蜷在客棧門口,不停地抽泣,這時,一雙溫暖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姑娘,可否搶了我這嫁衣?」

阿毛淚眼汪汪地抬起頭,眼前可不就是日思夜想的人嗎。

書生站在陽光里,微笑傾城,拿著一襲紅色嫁衣向阿毛伸開雙臂,阿毛撲到他懷裡,書生輕聲說「那天,你沒有搶走我的書,卻搶走了我的心。」


作者:幺幺

原創首發:解憂的雜貨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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