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轉學故事：從雙非「憤青」到美國全獎博士

2019年4月，我聯繫Zhong希望做個訪談，因為我得知他已經順利完成了美國數學PhD的申請，成果頗豐，拿到了Vanderbilt, Notre Dame和U of Iowa三所專排TOP50級別的全獎offer，並且UNC這樣TOP30級別的牛校以及Brandeis也剛剛發郵件問他是否仍然對自己學校感興趣，可惜Zhong已經接受了Vanderbilt，很地道的拒絕了。對於我的訪談邀請，他很乾脆的答應了。

回頭捋了捋我和Zhong的聊天記錄，他這幾年的人生軌跡一目了然：

2015年，Zhong找到和創，那個時候他剛剛開始大一下學期，就讀於國內南方某雙非院校。他的GPA很漂亮，但學校的學習氛圍和教學方式十分困擾他。服務過程中他不止一次的表達過對老師上課方式的不滿，對周圍同學「不務正業」的憤慨，一副暴躁小哥的形象。但他對數學擁有著無比濃厚的興趣，從機械工程專業轉入數學專業，雖然身體不好，但依然利用所有的課餘時間泡在圖書館補充落下的數學課程，自學最難的國外教材版本。鑒於他的特點，我們並沒有勉強他去參加不感興趣的課外活動，而是鼓勵他堅持做自己，我們所有的essay都是圍繞他對數學的熱愛，以及他學習數學的狀態來挖掘，完成了「Beauty of Mathematics」和「Turn myself into Robot」等essay. 最終申請時，Zhong GPA3.8，TOEFL 96，選擇了數學專排TOP30中的6所大U，包括WISC, UMich, UMN, UIUC, Purdue, IUB

2016年，Zhong拿到了UIUC和UMN的錄取，最終選擇了UMN，前往美國開始了新的征程。

2017年7月，Zhong在微信上諮詢我數學PhD申請的事情，那個時候他大三下學期，GRE和SUB都沒考，科研空白，考慮延期畢業一年再申請，充滿焦慮，我給他分析了當時申請的難度和兩種選擇的優劣勢。

一年後的2018年8月，延期畢業一年的Zhong開始了數學PhD申請，他跳出來諮詢我GRE考了330+2.5，要不要再刷一次。

而現在，2019年，Zhong等著開始PhD階段的研究和學習，在追逐數學的夢想之路上越走越順，越走越踏實，用他訪談中的原話就是「選擇轉學，選擇UMN是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感覺自己如果留在國內，會比現在要晚很多才能進入我現在生活狀態。首先，UMN的教學水平比我原來的學校好很多，我們這邊雖然是大公立學校，但是我們數學系高階課一個班不會超過25人。教授研究興趣很廣，基本想做哪個方向都有非常prestigious的教授，而且我遇見的教授都很願意幫助學生。其次，生活上變更獨立了吧。而且美國訊息比較發達，視野比較開闊，能學習到很多東西，好處絕對不只是學習上的。」

所以，申請本科轉學的意義是什麼？從現實角度來說，可能是你高考不理想沒進入理想的大學，可能是專業不喜歡又轉專業無門，可能是希望通過轉學提前進入美國名校，從而為未來master或PhD申請奠定基礎，也可能是專科生逆襲。畢竟很多時候選擇比努力更重要；往深了說，本科轉學的意義，是為不滿足於現狀的你打開了一扇門，讓你有機會追上被寄予厚望的自己。就像Zhong，如果他沒有選擇本科轉學，在國內完成四年大學後申請美國的數學PhD，我相信他能以全專業第一名畢業，但他的申請結果會遠遠弱於現在，甚至存在沒有任何錄取的可能。更重要的是，他在本科階段就無法接觸到最頂尖的數學學術資源、大牛教授和高含金量的科研，他對數學專業的認知水平將會遠遠低於現在。

如果你覺得我有些危言聳聽了，可以看一看我們的訪談記錄，了解一下UMN的情況，尤其是數學系的強勢，感受下Zhong現在的狀態。

Xu: 首先祝賀你收到PhD全獎offer, 很不錯的一個結果。

——謝謝徐老師，我對結果也還比較滿意。

Xu: 當年本科轉學的時候還收到了UIUC的錄取，最後選擇明大的原因是什麼？

——選明大一個是原來老師有認識的人在明大任教，還有就是南方人沒見過雪還挺想看看雪的。我感覺緣分的原因比較大。

Xu: 你現在覺得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

——是，非常正確的選擇。當然UIUC也是好學校

Xu: 在明大學習壓力大嗎？你們學校學習氛圍好不好？

——學習壓力取決於對自己的要求，我覺得整體來說不是很大。美國本科教育更注重通識課，所以很多中國學生來了會覺得課很簡單，拿很高的GPA。拿數學來說，其實基本沒學什麼就可以畢業了，但如果以後是想從事科研的，不能放鬆對自己的要求，要去上最難的課，我們這邊的研究生課質量非常高（其實我很不喜歡分本科研究生課，都是知識）。如果來享受生活，也是可以非常享受的。數學系學習氛圍尚可。

Xu: 你們學校最讓你喜歡的地方是什麼？不喜歡的地方是什麼？

——喜歡的地方就是學校藏書是真的多。我們數學系有自己的圖書館，各種教材、刊物都很容易找到。然後明州這邊很多湖，開車到不遠的地方有個地方叫做Minnetonka，可以到那裡划船釣魚。我感覺沒什麼不喜歡的地方，可能冬天的時候不怎麼出太陽，有時心情比較差。

Xu: 提到天氣，問一句，明州能冷到什麼程度？學校上課會受影響嗎

——比較冷的時候零下15-20度吧，學校上課不怎麼受影響。我記得今年是有兩天實在太冷了，據說50年一遇的冷空氣，導致我們停了1天課。還有就是前兩年川普當選的時候有些教授太傷心自發停課了，明州還是比較藍..

Xu: 能介紹下UMN所處的地理位置嗎？安全性怎麼樣？周邊能村到什麼程度？

——UMN包括明尼蘇達州明尼阿波利斯（Minneapolis）近郊與聖保羅（St. Paul）近郊兩個校區，大部分人是在Minneapolis校區的。Minneapolis是個比較大的城市，各種配套設施非常齊全，輕軌和公交車還挺發達的，所以並不村。我感覺我們這邊還挺安全的，並沒覺得有啥異常。以前還有都市傳說需要身上帶20塊錢保命，我沒帶過。

Xu: 經常聽到這個傳說（大笑）你們學校有什麼特殊的習俗、活動嗎？

——好像還真沒什麼很特殊的習俗和活動。活動還是挺多的，我沒怎麼參加過，不過我看每周六很多人在學校里看球，我們學校有個比較大的體育館。然後還有各種組織基本上說是應有盡有了，但是我不怎麼參加這些。我比較宅一般沒啥事就家裡睡覺打遊戲和朋友聊天之類的。

Xu: UMN哪些系或者專業是強項？

——我們學校是非常受各種排名低估的學校，我當年轉學的時候成績不太好，所以來了明大真的是非常賺的。非常強的專業有化工、數學、臨床心理學、經濟學、護理學等等（很多我不清楚，我列舉的這幾個都是業內名聲很好的）。我談談數學，我們學校PDE名聲非常大，聽說原因是因為蘇聯解體，很多蘇聯的數學家來到美國，覺得南方太熱了，就留在明州了。我們學校算是美國PDE的一個中心。IMA（應用數學中心）有應數頂刊SIAM的主編Douglas Arnold坐鎮，所以學術上各種資源都是頂級的。當然我們學校也不限於PDE，其他也非常好。

Xu: 你身邊的同學都來自於哪兒，中國學生大概比例多少？都是什麼水平？

——來自於北上廣深，還有比較多山東的同學。比例我不太清楚，中國人還挺多的，但是其他地方的也很多，總體來說比較diverse。我想大家選學校還是要比較注重diversity這個東西，這個東西雖然小，但是在我學習生活裡面我覺得很重要，容易被忽視。我自己感覺中國學生大部分思維比較狹隘（包括我），要去多學習了解別的文化，不要有一種stereotype，隨意去給一個group的人下標籤。我們這邊中國學生的GPA相對比較高的，但是水平應該說是參差不齊。我感覺在這邊水平和GPA不怎麼掛鉤。

Xu: 上面你提到了UMN數學專業的優勢方向，能否再提供一些關於在UMN的數學專業學習的信息，比如修讀本專業的學生數量，先修課程和核心專業課程分別有哪些，大班和小班授課的比例怎麼樣，一般什麼類型課是大課，畢業具體要求是什麼？

——UMN數學本科估計200多人，有兩個program，一個是B.A.，一個是B.S.。我是B.S.的，我們的低階段課包括微積分123、線性代數與ODE，物理123。核心課程（upper-level）就是分析代數了，可以選修point-set topology和differential geometry，當然上述選修在國內都是必修了，以至於美本時常給吐槽。低階課大班小班一半一半，高階課所有都是小班。具體畢業要求就是修夠120個學分，平均GPA是C以上，我感覺這畢業標準也是有點低...但是一般你想真正成為一個學數學的人，上述課程是絕對不夠的，一般自學或選研究生課，學習不限於泛函分析，複分析，PDE，algebraic topology等課程。我們這邊還有一些比較專的研究生課比如數值分析、概率論、代數數論、解析數論、同調代數、交換代數、動力系統等等有興趣可以上。

Xu: 與教授溝通的機會多嗎？得到的關注多嗎？本科期間能否獲得實習、科研、海外交流等機會？

——交流的機會非常多，應該去經常拜訪教授，因為教授不會無緣無故非常關注你，因為大家都有事忙。科研機會很多，美本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和最好的教授交流學術，做科研。我建議讀本科在美國就不要想著海外交流了，沒什麼必要。實習的話我身邊挺多人找到實習的，其中有許多找到大廠實習的。我個人不找實習所以這事我也不大清楚。

Xu: 你覺得轉學生面對的困難有哪些？

——轉學生和新生入讀沒有什麼區別，唯一困難在剛入學的時候，語言關和適應關，但是大部分都是生活上的小事，心態積極一些應該很容易可以克服。

不難看出，現在的Zhong不僅實現了學術夢想，而且整個人的心態已經由當初的「憤青」蛻變為如今嚴謹又不死板、寬容又有思想的「成功」心態，這是我整個訪談過程中最大的感受。祝福Zhong，也祝福所有像Zhong一樣有夢的學生，勇敢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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