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周震南這張小合輯《Little Star—V的序曲》中的三首歌曲,大概可以下這麼一個結論:明明是時代歌手的周震南,卻已經離這個「時代」越來越遠。
同樣的時代,不同的「時代」,就看你對這個時代的定義是如何了。
在大多數人眼裡,時代其實就是潮流、當下、新鮮和時尚的代名詞,所以無論多酷多潮,無論承認與否,終究逃脫不掉流行的語境,也可以說是陷阱。
周震南身上,當然有著許多時代的印跡。選秀出身、造型潮流、氣質酷炫,就連音樂作品,融合的也是電子、說唱等等元素。它們,當然都是這個時代最流行、也最潮流的東西。
這個時代的人,都在用這些最潮流的元素,做最潮流的東西,最後組成一個叫做時代的拼圖,好一幅狂歡的圖景。
但在《Little Star—V的序曲》這張小合輯里,你可以聽到的周震南,更多的卻是孤獨。
這種孤獨感,一方面是創作者的周震南,加上編曲人的sususu,在音樂層面的實驗和探索;另一方面,也源於周震南在音樂表達體系上,已經完全趨於藝術化。也正是這種藝術化,讓他的作品在滿噹噹的現代元素中,卻依然離這個時代有些漸行漸遠。
畢竟,孤獨才是藝術的常態。
孤獨,也是《森林》、《小星星》和《I Will Show You》三首歌曲,給人最深刻的意境和氛圍感。
《森林》最早是周震南和Samuel在《潮音戰紀》的表演曲目,在音樂上,這也是現階段周震南特徵指向很鮮明的作品。
工業風的電音氛圍,也是目前周震南音樂的主體結構。音色極簡、節奏沉緩,在一種暗色調的氣氛之下,sususu為周震南的創作,卻留下了足夠多的填充空間。這也可以說是建築學在音樂中的運用,在有限的空間里,因為結構和空間拓展,讓作品反而有了更大的表現容量,而不僅僅只是用音色和節奏,堆出那種倉儲式的凌亂和蕪雜感。
除此之外,周震南的創作和sususu的編曲,也是雙向滲透並互補的。從一定程度上來講,兩位作者並不是在用一種編曲加作曲的方式呈現作品,他們更像是在建築一個多維度的視覺和聽覺舞台。沒有傳統的主副歌,也沒有模式化的前奏、間奏,《森林》整首歌曲就是一次完全開放性的創作,隨處都是自由的即興,並且用爵士、電子、古典等等元素,解構再結構出一種荒誕卻跌宕起伏的戲劇化效果。
其中單簧管演奏家王弢的助陣,更讓作品有一種歐陸文藝片配樂的效果,歌曲的藝術感也更強烈。
解構再結構,也確實是目前周震南音樂,在技術上的一個重要特徵。《小星星》里雖然用到了豎琴、弦樂、Neuro Bass等等音色和元素,但在組合的過程中,卻又呈現出完全不同的面貌。比起單純音色的羅列與組合,這種基因的重新排列,也增加了作品的魔幻氛圍。再加上小調
從結構上來講,有著古典主義和工業氣息相融合的《小星星》,已經完全脫離了當下主流音樂的趣味。即使這些元素,可以在很多新潮的、獨立的音樂里可以找到,但《小星星》除了音樂風格的組合之外,還多了一種叫做藝術氣質的東西。這種藝術氣質表現在風格上,就是自由;體現在色調上,就是孤傲。
而另一首作品《I Will Show You》,同樣是一首在重型音樂結構上,進行重新解構並結構的作品。除了吉他噪音牆和Solo,賦予作品以一種搖滾時代的華麗色調之外,無論是說唱還是弦樂的加入,都以一種若即若離、似遠若近的方式,形成和重型搖滾樂的一種疏離感。
這種平行又互動的方式,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目前周震南的音樂理念,他在音樂上,有對傳統和經典致敬和敬畏的一面,又有著無所畏懼開拓的另一面。更重要的是,周震南和他的團隊,並不是以一種粗淺的一加一方式進行融合,以個性為主導、以想像力作為潤滑,也讓《Little Star —V的序曲》里的三首作品,很難用一種既定的方式定義和描述。
與此同時,作為一個新生代的音樂人,周震南在音樂的表達上,同樣有著多維度的特點。
《Little Star —V的序曲》的三首作品,很明顯不是單純的歌曲創作。除了之前提到的,周震南和sususu共同完成近似於建築體系的音樂結構之外,實際上無論從音樂氛圍的營造,還是「站在陰溝,仰望星空」這樣的個性表達,這些音樂從一開始,就都充滿了聽覺和視覺同步的立體。
也正是這種感官的多維化,讓《Little Star —V的序曲》更像是一張自帶舞台的小合輯,即使舞台並不是以實物的方式存在,也同樣會在音樂中無處不在。甚至那個舞台,那個在舞台上孤獨而歌的周震南,已經成為了音樂的一部分。
其實,就像《I Will Show You》里古典與搖滾彼此的疏離感一樣,現在的周震南,在對待藝術和音樂的審美上,同樣保持著和時代的一種疏離感。從很大程度上來講,《Little Star —V的序曲》其實是一張沒有聽眾的專輯,因為無論是周震南還是sususu,他們對於音樂的建構,都無比自我,甚至可以說是「自私」。沒有大而無當的所謂野心和目標,也沒有目的明確的創造與創新,周震南在《Little Star —V的序曲》所想要表達的,就是一個對音樂執著又著迷的年輕人,無所顧忌的釋放和撒野。
他是「小星星」,但他卻想照亮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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