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般普通女人的那種漂亮「丨三毛影像全集 & 肖全

有時候,我多麼希望能有一雙睿智的眼睛能夠看穿我,能夠明白了解我的一切,包括所有的斑斕和荒蕪。

陳平,1943年出生於重慶,成長於台灣,她有一個中國人都熟知的筆名--三毛。

三毛自小叛逆,逃學不斷,逃到最後家人只得為她辦理了休學手續,她只讀到初二,後在家由父母教導。雖說沒有學業,三毛卻從未離開過讀書。自五歲沉迷《紅樓夢》,她的閱讀量遠超同齡人,在十幾歲時便通讀完市面所有名著。休學的七年來,她過著宅在家裡讀書的日子。

21歲,得到得到文化大學創辦人張其均先生的特許,到該校哲學系當旁聽生,課業成績優異。3年後,她前往西班牙,開始留學生涯。

1973年,在非洲沙漠小鎮與荷西結婚;婚後定居於加那利群島大加那利島北部的一個叫做Teide的小鎮上。三毛與荷西的故事早已成為無數人在少年時期便拜讀和憧憬的愛情。

1979年9月30日,荷西因潛水中意外事件喪生,三毛在父母的扶持下回到台灣。

世上的歡樂幸福,總結起來只有幾種,而千行的眼淚,卻有千種不同的疼痛,那打不開的淚結,只有交給時間去解。

——三毛 《萬水千山走遍》

81年後,三毛定居國內,開始了教書、寫作、演講的生活。89年,她專程拜訪以漫畫《三毛流浪記》的作者張樂平先生,了卻夙願。

90年,開始從事劇本寫作,完成了《滾滾紅塵》。此時的三毛早已在全中國收穫了大量的讀者,肖全也是其中之一,他萌生了拍攝三毛的想法。

肖全

1980年代中期開始「我們這一代」拍攝,

拍攝了但是文學學藝術界風雲一時的各色知名人物,被稱為「中國最好的人像攝影師」。

1990年,三毛來到成都。肖全打電話問她能否接受拍攝,三毛說:我安排滿了,要不兩天後再說吧。

肖全跟朋友說:甭理她,我們今天下午就去。

當年的肖全就是憑著這樣的衝勁和勇氣,敲開了三毛的房門。

她把門打開,臉上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說你們採訪啊,進來吧。就那一下,三毛的命運、她的苦難、她的艱辛,就那一下「嘩」一聲撲面而來,那是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的一類女人。

三毛是怎樣的女人呢?

肖全說,我見過很多女人,儘管這漂亮那漂亮,但都是平凡的,她們身上的信息量很少。三毛身上的信息量太大了。我向毛主席保證,人與人之間是截然不同的。三毛不是一般普通女人的那種漂亮。

(1990年9月21日成都)

肖全給三毛看他給《象罔》拍的照片(1989年由趙野與鐘鳴等人創辦的雜誌),並立即給她拍了一組照片。三毛說,肖全你技術一流,但這個不是三毛。

「我有件乞丐裝。」三毛換上衣服,把頭髮放下來。

「三毛,我發誓能給你拍出好照片。」

他們騎著自行車來到河邊,都江堰的水流下來,鴨子在游泳,人群熙熙攘攘。肖全就在這裡給三毛拍攝了最為著名的一組照片。

「我在想一個叫陳平的女孩兒,從張樂平的漫畫里拾得一個名字,安在自己身上。三毛活了,豐富了,精彩了。天地萬物賜給了她靈性,把她變得光芒四射。時光、命運和自己的性情,牽著她滿世界地流浪。一些人陪伴她,她也曾陪伴一些人。突然一天醒來,發現燈光依舊,可舞台上只有自己一人,和一個空空的行囊。三毛該去哪兒?她登飛機住酒店的時候是陳平,之外是三毛,到底哪個是真的,她太難分清了。」

如果她是一個不能與自己相處的人,一定不會快樂;她去大學演講《閱讀大地》,和年輕人探討怎樣製造快樂;她最喜歡Mozart,每天早上在這樣的音樂聲中讓自己興奮。

三毛身後的院子,有點西洋味道。她很喜歡這些老建築,她說:「要能把它們保留下來有多好呀」。

三毛很喜歡成都的老房子,在竹竿上晒衣服曬辣椒。今天,這種生活狀態就像這雙小腳女人的鞋一樣幾乎沒有了。

她和一隻花貓在河邊

錦江的上游是都江堰,老人對三毛講,這條河常發大水。漲水時河水能到牆的一半高,這裡還鬧過「水鬼」呢。三毛聽得哈哈大笑。

如果三毛要有個孩子,不論是兒是女可能也會風情萬種。不過,天下自認為像三毛的女子還少嗎?

20年過去了,這幾個孩子也許都當爹娘了。可是他們到今天應該還不知道,在自己的孩童時代曾跟三毛一起玩過「拍紙煙盒」的遊戲。不過,那又怎麼樣。不就是一場遊戲。

看見茶館很熱鬧,三毛湊了上去。沒有人知道她是誰,她從哪裡來又要去哪裡。

三毛喝茶是擺擺樣子,她跟我出來拍照是推掉了兩個約會的;如果那天我們不拍照,僅僅只是喝茶聊天,會是什麼樣?

三毛在街頭買包。老大媽要55元,我對她說」I-think-expensive.」她回答」Yah.」然後她說:「我是要送給我弟弟的,太貴了買不起。」

三毛身上的「孩子氣」,會很容易傳染給別人。

拍完照片三毛說:「我們做三輪車回去吧」,她用四川話去談價。還說:「我不會不道德吧?我要給他錢的。

三毛在《敦煌記》里寫到,「很多年以後,如果你偶爾想起了消失的我,我也偶然想起了你,我們去看星星;你會發現滿天的星星都在向你笑,好像鈴鐺一樣。」

1991年初的成都,一個寒冷的日子,理想主義的南風已去。我在九眼橋附近的九龍飯店裡,為肖全的三毛照片配文字。

這批照片拍攝於三個月前一個漫不經意的下午,在府河邊的柳蔭街,最成都的一條小巷,四周是各種茶館和小店,以及永遠閑散的市民。那一天,「三毛將她的一生演繹了一遍」。

做這些工作我用了一個或者是兩個下午,幾周前,三毛剛在台北棄世而去,一個朋友要出版一本紀念她的書。二十年後肖全問我,當時為什麼要取名「天堂之鳥」,我說,我完全記不得了,我甚至不能確信是我取的這個書名。

---趙野(第三代詩人代表,策展人)

三毛送給我的背包。她對我說:「這包跟我跑了不少地方,你拿去用,也許你比我更需要它」。

在拍完那組照片後三個月,肖全把為三毛拍照的相機給丟了。他認為這是預兆。後來就在那個冬天,三毛走了。

(1991年1月2日,三毛因子宮內膜肥厚,住進台灣榮民總醫院,3日開刀完成手術。4日清晨,醫院清潔女工進入7樓婦產科單人特等病房,打掃浴室的時候,看見坐廁旁點滴架的吊鉤上,懸掛著三毛被尼龍絲襪弔頸的身體。她身著白底紅花睡衣,現場沒有任何遺書。)

肖全在《天堂之鳥》後記里就寫道:「可我堅信三毛還活著。我抬起頭,天上又多了一顆星。」

參考文獻

肖全《天堂之鳥》

趙野《肖全與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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