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生日快樂
昨晚臨睡前看看媽媽發的微信才記起，是啊，明日就是我生日了。思緒正要飄遠，小不點發來一條微信，生日快樂!親……
看來夜貓子都在潛水。
早在一個月前我就在手機日曆里生日那天作了一個大大的備註，一在懷戀小時候每過生日時都有新衣穿有大蛋糕吃的開心時刻，二是又在極不情願苦逼無奈恨的低落心情里地記錄又老一歲的現實。
長嘆半晌，失眠大半夜，清早昏昏沉沉的狀態讓我直接懷疑昨晚到底睡著沒有。這是又上年紀了么，想想不由驚恐萬分。
臨出門時接到爸爸的電話，一句祝福，一番叮囑，些許鼓勵，我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爸爸永遠都是那個默默支持我的人，小學時風雨無阻送飯到學校給我和哥哥；什麼時候出差都會給我們帶好吃的回來；孩童記憶中的每個新年都會為我添置新衣新鞋；入團，申請書是爸爸幫我起草的；入黨，政審材料是爸爸幫助完成的；上大學，是爸爸幫提著沉重行李親自送去的；離家出走那會到處去找我，我說要畫畫，他說你回來，我給你買顏料、買畫紙；我說要來貴州，他說那裡條件苦，要注意身體。
當所有親戚都認為我是在外面做傳銷的時候，只有他堅信他的女兒在貴州好好地工作著，從志願者到正式工作人員，爸爸的欣喜和驕傲藏都藏不住，
每天一個電話關心我吃沒吃飯，錢夠不夠用，有沒有衣穿的是他；
總是重複叮囑要我多學習要進步再考試的是他；
在親朋好友面前到處炫耀女兒有個鐵飯碗的也是他；
身體早有異樣卻總不肯就醫吃藥還說啥事都沒的還是他；
每次被我極不耐煩暴躁無端甚至大吼大叫掛掉電話的還是他。
這樣一個爸爸，這樣一個固執己見目中無人脾氣火爆的女兒 。
面對這如山父愛，除了急切掛掉電話以掩飾內心的脆弱，實在不忍告訴他，你的女兒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聽話，她不僅任性還叛逆，她也不敢擔當你的驕傲，因為她並沒有那麼優秀，她甚至有負你的重託，成天不安現狀想要辭職去流浪，她讓你費盡心神耗盡財力，近三十的人無夫無孩無積蓄，有時候還要靠你支助過生活。
而就在前不久，已知天命的你還在為她落淚……
來到辦公室隨手打開微信，媽媽的有好幾條，是大寶祝我生日快樂的，小傢伙稚嫩不清的聲音真討喜，讓我聽了一遍又一遍。
再翻看朋友圈，光是媽媽專門為我發的祝福都有好幾條。一口一個寶貝叫著，還把我當小孩似的。
從小到大，我跟媽媽爭吵是最多的，兩個人誰也不讓，一個比一個聲音大，一場吵下來，基本上都是兩敗俱傷。
那時的我咬牙切齒滿目猙獰經常會說從此以後我們斷絕母女關係。
我也堅信不疑，我們兩個天生相剋，只要在一起必定水火不容。
即便是這樣，我們還是在一起生活了許多年。
後來外地求學、畢業、直至參加工作，在一起的時間少了，想吵也吵不起來了。
我逐漸長成了大人模樣，媽媽臉上的皺紋也與日俱增。前幾日因為一件事情我又是怒容滿面氣急敗壞地用了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攻擊了我的媽媽，我罵她神經，我說她烏鴉嘴，我威脅她，我又要跟她絕交。
我明目張胆地挑釁著一個母親的尊嚴，慘無人道，目無尊長。
可她，我的媽媽，她依然對我和顏悅色苦口婆心勸誡我，甚至帶著祈求的聲音拜託我讓我聽話。
真的是她老了，還是我暴戾到無可救藥……
我忘記了我這麼大的人了每次回家都是她給我搓背洗澡；
我忘記了當我成為大齡剩女時都是她幫我張羅著介紹相親處對象；
我忘記了每當我們娛樂刷屏深睡都是她洗衣晒衣整理到半夜；
我忘記了曾經為了補貼家用她日夜顛倒工作十幾個小時的辛苦勞作；
我忘記了在我嗷嗷待哺時一把屎一把尿地獨自帶我長大的艱辛；
我忘記了我在她肚裡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不易；
我忘記了我的生日，便是她的受難日！
我對不起你，媽媽！
繼續翻看未讀消息。
3:59分，這傢伙，估摸著是起來上個廁所順便玩下微信的。我曾經的相親對象，雖不長聯繫，倒也沒有斷聯繫。
7:01分，老家娘娘發來消息祝我生日快樂，我們兩家住對門，以前娘娘就對我很好，每次做衣服都是兩套，一套她女兒的，一套我的。
娘娘腿腳不方便，但至小就是個身殘志堅的人，一個人自學成才，這麼多年就靠自己裁縫的絕活養活自己，補貼家用。
從不怨天尤人，也從未自暴自棄，對生活從來都是積極樂觀面對。
娘娘身上的正能量至今深深感染我。
去年3月30日劍河5.5級地震，娘娘看到新聞竟因擔心我而落淚。
所謂的人間味便是如此吧，左鄰右舍，你助我幫，雖無親緣，彼此牽掛卻情深如海。
7:16分，手機相親對象劉丹同志發來的賀電，關於他，我們通過幾次電話，但並沒有見過面，微信倒是聊得不少，情沒談多少，友誼的小船卻愈行愈遠。
7:36分，我兩小無猜的好朋友章章祝我生日快樂，還說了些鼓勵我的話，三個大拇指外加三朵玫瑰。
如果問我27年以來人生的缺憾，那其中有件遺憾的事必關於她。
2011年春節她新婚，作為她為數不多的好朋友，她通知我，我找了許多理由，正在學校上課（那時候我報了函授本科，正在住校學習），買不到車票了，路上凝凍不通了……
電話那端的她告訴我，如果我大年三十才能到，她爸爸和叔叔包車來接我。
電話這頭，我不再說話，已經沒有勇氣再拒絕。
漸漸地，她也沒有再說什麼……我們在尷尬的氣氛中結束通話。
她失落，我難過。
終究，我此生再難見她最美的樣子。
同吃、同玩、同睡、卻無法同享她這刻的幸福。
人生3種朋友：肯借錢給你、參加你的婚禮、參加你的葬禮
很顯然，我沒有資格算作她的好朋友，這幾年，我一直心懷愧疚。
我們的聯繫越來越少……
後來她忙著生子，忙著廠裡頭的一切瑣事。
我們差不多5個年頭未見，今年過年回了趟老家，我們匆匆碰上一面，物是人非，她身邊已經多了個能說會道的小丫頭，活潑可愛極了。
而我，至今孑然一身。
那一晚我們像以前一樣躺在一張床上，不知是床太大還是夜太深，空間距離和時間沉寂讓我忐忑不安。
她說，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一腦子的歡喜，一臉的心事，一萬個為什麼，都被我硬生生咽回了肚裡，欲語還休。
掩泣空相向，風塵何所期。
這一次難得的會面我們竟沒有絲毫交流，我一個勁的在猜測，她是在怪我嗎？還是分別時間長了，感情自然淡了？
第二日，我們各奔東西……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
箇中滋味，誰懂。
如歌所唱，好朋友一定是一生一起走，一生情一杯酒。
誰陪我走，誰又與我共飲酒。
晚上，接完小舅打來的電話，然後三倆友人雨中嬉戲，盡情奔跑，大笑和打鬧，不亦樂乎。
成大姑娘後，對生日的期待和歡喜再不似從前。
人成熟了卻依然欠缺理智，懂得低調做人了處事卻還是莽撞。
今晚一過，又老了，明天一到，一切重來。
願我虔誠許諾，換來一世安寧。
手機微信消息提醒又響，我打開，大舅發來的：
陳潔！外甥！祝你生日快樂！
祝我生日快樂。
PS: 致我、致你、致他（她）：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樂
別在意生日怎麼過
這世界有些人一無所有
有些人卻得到太多
所以我最親愛的朋友
請你珍惜你的擁有
—鄭智化《生日快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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