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師》文化小講堂第十九期——塗壁

一般我們在講某個妖怪的時候，查詢形象以及出典時，都會引用鳥山石燕的《百鬼夜行》系列中的資料，然而，塗壁並沒有收錄其中。但是，塗壁這個妖怪，對於日本妖怪學研究其實起到了一個特別重要的作用——創作了《咯咯咯鬼太郎》，享有「妖怪博士」美譽的日本漫畫家水木茂，對於日本妖怪的研究生涯，或許可以說正是從塗壁開始的。

水木茂與塗壁

這個故事還得從水木茂先生年輕時說起。水木茂先生年輕時參與了二戰，於新不列顛島作戰，期間獨自一人迷失在了夜晚的叢林之中。筋疲力盡的水木茂先生在漆黑的叢林中盲目的走著，到了某個地方後突然發現怎麼都走不過去了。明明前方什麼都沒有，卻彷彿有一面牆似的擋住了他，往左往右都過不去，水木茂先生索性便就地休息了一夜。

天亮了，醒來後的水木茂先生望著眼前的景色不由得大吃了一驚。自己所處的地方往前沒幾步，便是懸崖邊。如果前一晚沒有被那個不明的物體擋住去路，而是徑直的往前走下去，在當時一片漆黑的環境下必定會掉下懸崖。於是水木茂先生認為，是那個妖怪救了他。在他回國後通過閱讀文獻得知，當初救了他的妖怪名叫塗壁。

所以，我才說塗壁開啟了水木茂先生的妖怪研究生涯。不過這也只是我個人的一種說法啊，不代表官方。這個故事來自於水木茂先生的夫人武良布枝的自傳小說《ゲゲゲの女房》（中文譯名《鬼太郎之妻》，2010年改編為電視劇）中，而在水木茂先生的《妖怪大全》之中，同樣敘述了參軍期間在叢林中遇到塗壁的故事，但並沒有提到懸崖一事。總而言之，年輕時遇到塗壁的體驗，或多或少都給了水木茂先生研究妖怪道路上的動力吧。

順便一體，在《咯咯咯鬼太郎》當中，塗壁是鬼太郎的好朋友，當鬼太郎遇到坦克級敵人時往往會出手相助。如此看來，塗壁在水木茂先生的印象里確實是個好妖怪呢。

九州的塗壁

妖怪塗壁的傳說，多流傳於九州地區，現象便是在夜晚走著走著，突然被擋住無法繼續往前走的體驗。對於此，有一個破解方法，便是拿起木棒一類的東西，向這無形牆壁的下方揮打，便能將其破解。

同時在九州的大分地區，將塗壁現象與動物成精聯繫在了一起。一說是狸子成精的狸之塗壁，一說是黃鼠狼成精的鼬之塗壁。他們施法的方式，略有些重口味……他們會將自己的蛋蛋變得巨大，擋住夜行人的視線，讓人無法前進……不過對於此也是有破解方法的，便是就地抽支煙，抽完之後，便可繼續前進。（像我這種不抽煙的可如何是好=-=）

塗壁的形象

關於塗壁的傳說不少，但是有關於塗壁形象的繪畫資料卻不多。現在於大眾間最為流行的塗壁形象，便是水木茂先生所繪製的塗壁——一塊帶有四肢的石板，或許遊戲《陰陽師》對於塗壁的人設靈感亦是來源於此吧。但這畢竟是現代的創作，在這之前的繪畫形象是什麼樣的呢？

前文提到，塗壁並沒有出現在鳥山石燕的《百鬼夜行》系列繪卷之中，或許可以認為其屬於小眾的妖怪。現在查到的一個比較早的塗壁形象，來自於1802年的《化物盡繪卷》，說白了就是「全是怪物的繪卷」，其中畫的妖怪並沒有附上其姓名，不過其中一幅畫與美國楊百翰大學收藏的一幅妖怪畫的形象一致，而楊百翰大學的那幅畫上寫著「ぬりかべ」（塗壁的假名）字樣，由此斷定《化物盡繪卷》中存在著塗壁的形象。

這個發現轟動了妖怪研究界，然而這個像三眼獅子形象的塗壁與傳說中描述的實在是差入太多，於是著名的妖怪研究家京極夏彥、多田克己、村上建司牽頭，在座談會上表示繪卷上的塗壁與傳承中的塗壁同名不同物，二者並無關聯。

另外還有一副出自於江戶時期《稻生物怪錄》的繪畫，一張臉出現在障壁之上，形象上有些類似於塗壁，然而其存在方式和傳說中的還是有所差異，所以也不能確定其是塗壁的繪畫傳承吧。

為什麼沒有具體關於塗壁的繪畫呢？有一種解釋我個人還是比較認可的。便是說塗壁在過去或許並非特指某一種妖怪，而是指代一種現象吧。

結語與感謝

看來，小角色也有著大故事。在《陰陽師》遊戲中的塗壁或許備受冷落，但在妖怪研究界人家的地位可是不一般喲。

最後想感謝一位讀者的私信，真心感謝，給了我繼續創作的動力。十分感謝！

作者：幻次

圖片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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