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的終結》：關於時間旅行的恢宏構想
前陣子《流浪地球》的上映讓科幻電影、科幻小說著實火了一把，據路邊社消息，目前在廣電備案投拍的科幻電影多達30餘部，或許未來國內會迎來一股科幻熱。而提到科幻題材，不得不提起科幻小說家。
劉慈欣被廣為人知是在《三體》獲得雨果獎之後，而在上世紀有一位偉大的科幻小說家7次獲此殊榮，今天想要介紹的這本書正是他的作品。這位偉大的科幻小說家是艾薩克阿西莫夫，這本書叫做《永恆的終結》，它被全球科幻迷們一致奉為阿西莫夫的最高傑作。
首先梳理一下這本書的內容。這本書的背景是基於對時間旅行的構想，因此時間點都設置在遙遠的未來世界。那關於這本書的一個基本的前提是：24世紀，人類發明了時間力場。27世紀，人類在掌握時間旅行技術後，成立了一個叫做永恆時空的組織，這個組織中的人都是從一般時空精挑細選並接受過嚴格訓練的，一般時空就是我們人類身處的普通世界。在每個時代的背後，永恆時空的人默默地守護著人類社會的發展，永恆時空的人也有不同的職業，對自己的工作有不同分工。永恆時空以一個世紀為單位，並通過計算機技術根據每個世紀的發展需要而加以微調，通過改變一些現實，或者損害小部分人利益來避免社會全體受到更大傷害。他們認為，通過糾正過去的錯誤，將所有的災難扼殺在萌芽中，人類才可以獲得安寧的未來。
書里的主人公，安德魯·哈倫，他生於95世紀，是永恆時空的時空技師。他的職責是靠操縱時空壺，進行時間旅行來守護500億人類，而在一次時空任務中，他邂逅了令他一見傾心的姑娘諾依，而突然來到的愛情卻讓他開始質疑整個世界。
在遇見諾依之前，哈倫的認知里存在兩個時空，一般時空和永恆時空，他自己就是從一般時空接受選拔與訓練來到永恆時空工作的；而在認識諾依之後，他逐漸了解到在這兩個時空之外，還存在一個隱藏的時空，諾依就是來自隱藏時空的間諜。這本書恰恰在最後哈倫揭開諾依身世的陰謀時達到了高潮。在哈倫一幀幀回憶與嚴縝的推理中高潮迭起，於是書中一切的鋪墊與疑點都有了撥雲散霧的歸宿。
你曾經深信不疑的真理一定就是正確的嗎？這是我看完最後一章冒出的第一個問題。記得去年看完《黑鏡》第三季第五集，我也曾產生過這個疑惑。
在那集中，主角和戰士們要消滅被稱為「蟑螂」的物種，因為在他們看來，「蟑螂」不僅會危害人類，而且這些怪物一旦繁殖對世界的威脅只會有增無減。在Mass系統的控制下，主角和戰士們都順理成章地接受了這個邏輯，殺起「蟑螂」來毫無負罪感。
Mass系統失效後，「蟑螂」們還原了真面目，告訴了主角真相：他們並不是怪獸，他們是和主角一樣的人類，只是他們的DNA內攜帶著缺陷基因，生下來的孩子仍然會有病或者基因缺陷。於是主角之前建立的所有關於「蟑螂」的概念瞬間崩潰。
在《永恆的終結》里也是同樣，時空技師哈倫對永恆時空造福人類的想法從未懷疑，並一直為這個目標努力著。
但諾依卻提出了永恆時空的致命弊端。她說，在消弭人類災難痛苦的同時，水恆時空也消除了人類走向輝煌的可能。只有經過嚴酷的考驗，人類才能不斷前進，走向發展的高峰。危險的環境和危機感，才是驅使人類不斷進步，不斷克服新事物的根本動力。可是永恆時空在消除人類生活中時時伴隨的陷阱和苦痛的同時，它也剝奪了人類自我發展、自我尋求克服困難的答案的權利。
可倘若永恆時空不曾建立，人類會把投入在時空工程學上的精力投入到核能開發上。在那之後，星際航行技術會大行其道。人類抵達其他星系的時間，會比當前現實中早一百萬個世紀。那時候各個星系都還是無主之地，而人類則會把自己的火種撒遍整個銀河。
哈倫頑固地反問，「可是我們會從中得到什麼？會過得更幸福嗎？」
諾依說：「你所謂的『我們』指的是誰？人類將不止生活在一個世界裡，而是遍布百萬個世界、千億個世界。我們所掌握的，將是無限。每一個世界都有它的歷史演變、它的價值觀，會在它獨特的生活環境中探索人類追求幸福的可能......你們會嘲笑一般時空住民的無知，因為他們以為世上只有一種現實。我會嘲笑永恆之人的無知，因為你們雖然知道有無數種現實，卻以為只有一種能夠實現。」
想起周雪光教授寫的《組織社會學十講》，他在書中對於制度功利性的「合法化」外衣有這麼一段描述，他說，建築在功利性基礎之上的規則是脆弱的、不穩定的,只有通過某種方式把它自然化,把它變成天經地義的道理,它才能獲得穩定性。當制度落腳在自然的合法性上,它也就建構在理性的基礎之上了。經過這種自然化的過程以後,它成為宇宙規律的一部分,就自然而然地轉變成為討論或爭辯其他問題的基礎。
國家制度尚可如此，我們還能去相信什麼呢？
那一刻，我又一次想起很多次在成長過程中堅信不疑的東西被一次次拆穿後的無力感。
你看，這個世界並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二分世道，它是一個萬花筒，我們置身其中接受一個又一個選擇。不同的是，你相信什麼，才看的到什麼，可你最終看到的只是你選擇的，它未必是正確的。
當然，做為一部科幻小說，這本書還有許多關於未來世界很有意思的設想。比如，阿西莫夫提出了生育機器，它只需要向機器子宮提供一個受精卵就可以生育。再比如，在哈倫進行一次時空穿行任務的時候，他不小心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也就是說，兩個不同時空的哈倫在那個時刻相遇了。關於時間旅行，一個很淺顯易懂的說法就是，當人們從時空壺邁出腳時，他們第一句會問的是：我在哪個時間？而不是我在哪裡。
平行時空是我很感興趣的東西，我在不少科幻電影里都看到過平行時空引發的故事，而我最喜歡的科幻電影也是關於平行時空的，這部電影叫做《彗星來的那一夜》。
引用一段豆瓣影評對這部電影設定的分析：設定是彗星的到來讓「平行世界」互相連通。想像一下你正在擲骰子，你可能擲出一到六的任何一個數字。你每擲一次骰子，這個世界就分離成了六個不同的世界，其中一個世界你擲出了一，另一個世界你擲出了二，……以此類推。這些不同的世界在你擲下骰子的一刻分道揚鑣，從此再也沒有任何交集，就像兩張紙上的螞蟻，永遠也見不了面。然而這天晚上彗星來了，它在不同的紙張之間搭起了很多橋，讓它們彼此相通，紙上的螞蟻們一開始不知道這事，於是從一張紙爬到另一張紙，又爬到另一張紙……最終迷失在「平行世界」里。
而這部電影的平行世界並不僅僅是兩個那麼簡單，也許當你看過兩三遍過後也不能理出來電影里究竟展示了幾個平行世界，這也正是這部電影的燒腦和魅力所在。但可以肯定的是，影片進行的過程中，那八個人都不知不覺地離開了自己最初的時空，最有意思的就是電影結尾時，女主角在某個時空中碰到了另一個自己。所以強烈推薦《彗星來的那一夜》！
最後，想分享一段我看到過的對這本書最高的評價：《永恆的終結》的野心並非在探討一種對技術的想像而引發的生活的可能性，而是在探討人類終究將怎樣來面對生活，是選擇已知，還是選擇未知，是選擇安穩，還是選擇冒險。這其實是一個宅宅的勵志的熱血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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