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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 太陽·弒 先知,必然要被殺的。我只是30年後,才懂得了海子的靈命,在宣告點啥 第三部分

 太陽·弒

作者 海子

>> 幕間過場一場

  第二十場

  (此場為兩幕之間過場)

  (舞台沉默三分針。黑暗,燈光大亮

  (寶劍他仍坐在那兒。又上來一位老頭——由瘋子頭人扮演者扮演——和一位小女孩——由紅的扮演者扮演)

  (幕間幕;演魯迅的《過客》小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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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曆二月初一 唐代高僧馬祖道一禪師圓寂紀念日

  今天我特別有感應,原不知道是馬祖道一的圓寂日。感應特彆強烈。

  轉車到廟裡,正在舉行法會,紀念馬祖圓寂。

  靈命與意識空間的存在,反覆被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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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客》是現代文學家魯迅於1925年創作的一篇詩劇。

  過客

  時:或一日的黃昏

  地:或一處

  人:

  老翁——約七十歲,白頭髮,黑長袍。

  女孩——約十歲,紫發,烏眼珠,白地黑方格長衫。

  過客——約三四十歲,狀態困頓倔強,眼光陰沉,黑須,亂髮,黑色短衣褲皆破碎,赤足著破鞋,脅下掛一個口袋,支著等身的竹杖。

  東,是幾株雜樹和瓦礫;西,是荒涼破敗的叢葬⑴;其間有一條似路非路的痕迹。一間小土屋向這痕迹開著一扇門;門側有一段枯樹根。

  (女孩正要將坐在樹根上的老翁攙起。)

  翁——孩子。喂,孩子!怎麼不動了呢?

  孩——(東望著,)有誰走來了,看一看罷。

  翁——不用看他。扶我進去罷。太陽要下去了。

  孩——我,——看一看。

  翁——唉,你這孩子!天天看見天,看見土,看見風,還不夠好看么?什麼也不比這些好看。你偏是要看誰。太陽下去時候出現的東西,不會給你什麼好處的。……還是進去罷。

  孩——可是,已經近來了。阿阿,是一個乞丐。

  翁——乞丐?不見得罷。

  (過客從東面的雜樹間蹌踉⑵走出,暫時躊躇⑶之後,慢慢地走近老翁去。)

  客——老丈,你晚上好?

  翁——阿,好!托福。你好?

  客——老丈,我實在冒昧,我想在你那裡討一杯水喝。我走得渴極了。這地方又沒有一個池塘,一個水窪。

  翁——唔,可以可以。你請坐罷。(向女孩,)孩子,你拿水來,杯子要洗乾淨。

  (女孩默默地走進土屋去。)

  翁——客官⑷,你請坐。你是怎麼稱呼的。

  客——稱呼?——我不知道。從我還能記得的時候起,我就只一個人,我不知道我本來叫什麼。我一路走,有時人們也隨便稱呼我,各式各樣,我也記不清楚了,況且相同的稱呼也沒有聽到過第二回。

  翁——阿阿。那麼,你是從哪裡來的呢?

  客——(略略遲疑,)我不知道。從我還能記得的時候起,我就在這麼走。

  翁——對了。那麼,我可以問你到哪裡去么?

  客——自然可以。——但是,我不知道。從我還能記得的時候起,我就在這麼走,要走到一個地方去,這地方就在前面。我單記得走了許多路,現在來到這裡了。我接著就要走向那邊去,(西指,)前面!

  (女孩小心地捧出一個木杯來,遞去。)

  客——(接杯,)多謝,姑娘。(將水兩口喝盡,還杯,)多謝,姑娘。這真是少有的好意。我真不知道應該怎樣感謝!

  翁——不要這麼感激。這於你是沒有好處的。

  客——是的,這於我沒有好處。可是我現在很恢復了些力氣了。我就要前去。老丈,你大約是久住在這裡的,你可知道前面是怎麼一個所在么?

  翁——前面?前面,是墳。

  客——(詫異地,)墳?

  孩——不,不,不。那裡有許多許多野百合,野薔薇,我常常去玩,去看他們的。

  客——(西顧,彷彿微笑,)不錯。那些地方有許多許多野百合,野薔薇,我也常常去玩過,去看過的。但是,那是墳。(向老翁,)老丈,走完了那墳地之後呢?

  翁——走完之後?那我可不知道。我沒有走過。

  客——不知道?!

  孩——我也不知道。

  翁——我單知道南邊;北邊;東邊,你的來路。那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也許倒是於你們最好的地方。你莫怪我多嘴,據我看來,你已經這麼勞頓了,還不如迴轉去,因為你前去也料不定可能走完。

  客——料不定可能走完?……(沉思,忽然驚起)那不行!我只得走。回到那裡去,就沒一處沒有名目⑸,沒一處沒有地主,沒一處沒有驅逐和牢籠,沒一處沒有皮面的笑容⑹,沒一處沒有眶外的眼淚⑺。我憎惡他們,我不迴轉去。

  翁——那也不然。你也會遇見心底的眼淚,為你的悲哀。

  客——不。我不願看見他們心底的眼淚,不要他們為我的悲哀。

  翁——那麼,你,(搖頭,)你只得走了。

  客——是的,我只得走了。況且還有聲音常在前面催促我,叫喚我,使我息不下。可恨的是我的腳早經走破了,有許多傷,流了許多血。(舉起一足給老人看,)——因此,我的血不夠了;我要喝些血。但血在哪裡呢?可是我也不願意喝無論誰的血。我只得喝些水,來補充我的血。一路上總有水,我倒也並不感到什麼不足。只是我的力氣太稀薄了,血裡面太多了水的緣故罷。今天連一個小水窪也遇不到,也就是少走了路的緣故罷。

  翁——那也未必。太陽下去了,我想,還不如休息一會的好罷,象我似的。

  客——但是,那前面的聲音叫我走。

  翁——我知道。

  客——你知道?你知道那聲音么?

  翁——是的。他似乎曾經也叫過我。

  客——那也就是現在叫我的聲音么?

  翁——那我可不知道。他也就是叫過幾聲,我不理他,他也就不叫了,我也就記不清楚了。

  客——唉唉,不理他……。(沉思,忽然吃驚,傾聽著,)不行!我還是走的好。我息不下。可恨我的腳早經走破了。(準備走路。)

  孩——給你!(遞給一片布,)裹上你的傷去。

  客——多謝,(接取,)姑娘。這真是……。這真是極少有的好意。這能使我可以走更多的路。(就斷磚坐下,要將布纏在踝⑻上,)但是,不行!(竭力站起,)姑娘,還了你罷,還是裹不下。況且這太多的好意,我沒法感激。

  翁——你不要這麼感激,這於你沒有好處。

  客——是的,這於我沒有什麼好處。但在我,這布施是最上的東西了。你看,我全身上可有這樣的。

  翁——你不要當真就是。

  客——是的。但是我不能。我怕我會這樣:倘使我得到了誰的布施,我就要象兀鷹⑼看見死屍一樣,在四近徘徊,祝願她的滅亡,給我親自看見;或者咒詛她以外的一切全都滅亡,連我自己,因為我就應該得 到咒詛。但是我還沒有這樣的力量;即使有這力量,我也不願意她有這樣的境遇,因為她們大概總不願意有這樣的境遇。我想,這最穩當。(向女孩,)姑娘,你這布片太好,可是太小一點了,還了你罷。

  孩——(驚懼,退後,)我不要了!你帶走!

  客——(似笑,)哦哦,……因為我拿過了?

  孩——(點頭,指口袋,)你裝在那裡,去玩玩。

  客——(頹唐地退後,)但這背在身上,怎麼走呢?……

  翁——你息不下,也就背不動。——休息一會,就沒有什麼了。

  客——對咧,休息……。(但忽然驚醒,傾聽。)不,我不能!我還是走好。

  翁——你總不願意休息么?

  客——我願意休息。

  翁——那麼,你就休息一會罷。

  客——但是,我不能……。

  翁——你總還是覺得走好么?

  客——是的。還是走好。

  翁——那麼,你還是走好罷。

  客——(將腰一伸,)好,我告別了。我很感激你們。(向著女孩,)姑娘,這還你,請你收回去。

  (女孩驚懼,斂手,要躲進土屋裡去。)

  翁——你帶去罷。要是太重了,可以隨時拋在墳地裡面的。

  孩——(走向前,)阿阿,那不行!

  客——阿阿,那不行的。

  翁——那麼,你掛在野百合野薔薇上就是了。

  孩——(拍手,)哈哈!好!

  翁——哦哦……

  (極暫時中,沉默。)

  翁——那麼,再見了。祝你平安。(站起,向女孩,)孩子,扶我進去罷。你看,太陽早已下去了。(轉身向門。)

  客——多謝你們。祝你們平安。(徘徊,沉思,忽然吃驚,)然而我不能!我只得走。我還是走好罷……。(即刻昂了頭,奮然向西走去。)

  (女孩扶老人走進土屋,隨即關了門。過客向野地里蹌踉地闖進去,夜色跟在他後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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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弒

作者 海子

>> 第三幕

第二十一場

(瘋子老頭,綠色小鳥)

瘋:你知道嗎?

鳥:我知道什麼?

瘋:那位最小的反王逃走了。

鳥.逃到哪兒去了?

瘋:逃到沙漠上去了。

鳥:那麼,被押上刑場的是誰?

瘋:是魔王的兄弟。

鳥:他為什麼替小反王去死

瘋: 他自己願意。這樣,最小的反王,也就是天下經常傳說的那位不死的無名的國王,可以逃脫了,逃走了,他當然有自己的使命。

鳥: 是不是天下傳說他從來不會死?

瘋: 對。從不死亡。像我一樣。不過,我是超出死亡之外,而他是屢屢逃脫死亡的擁抱。我真想見見他,見見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鳥: 那位無名的國王總算從死亡和劊子手、斷頭台的手中逃脫了,他有什麼使命?那位魔王的弟弟竟心甘情願地為他去死。他有什麼使命?

瘋: 他要到沙漠上去建立一個新的王國。他還有一個次要的使命,就是要為兄弟——也就是為那些反王報仇,殺死巴比侖王,也就是要殺掉他的八哥。

鳥: 他完成自己的使命了嗎?

瘋: 十五年前,或者說世紀交替之時就完成了。他在沙漠上建立了一個十分強大十分完美的王國。他自己當上了國王。另外,為了完成較小的使命,這次,四個詩人殺巴比侖王,就是他的安排。

鳥: 但是,巴比侖王到現在還沒死呵。

瘋: 他離他自己的死亡不遠了。你一定會看到的。綠色的小鳥,你一定會看到巴比侖王的死亡,綠色的生命的小鳥。

鳥: 這四個年輕的詩人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瘋: 他在逃亡沙漠的時候,其實並不是逃亡。因為實在的說來,他——這位最小的反王,這位人稱無名的國王的人,並不是我們巴比侖的人。他也不是喝巴比侖河的河水長大的。他是沙漠上的人。他在沙漠上出生。他在沙漠上長大。連沙漠上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

鳥: 他自己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嗎?

瘋: 這一點我也不清楚.但我見過他寫下的一些殺父的詩。置下人傳說,他認為他的父母是巴比侖人。所以他少年時代就回到巴比侖。他一身是膽,雖然年紀最輕,可仍然是反王中最勇敢的一個。他還是個詩人,他是世紀交替之際最偉大的詩人。這四個年輕的詩人——就是要殺巴比侖王的這四個年輕的詩人,猛獸,吉卜賽,青草,寶劍,甚至還有我們的公主,為什麼都是詩人,就是受這位無名的國王的影響。他不光是無名的國王,不光是無名的偉大的國王;還是一位無名的偉大的詩人。據說——不,其實是返回他的沙漠故鄉,之後,尤其是他當上沙漠上的王以後,那詩歌更是數代以來無人能望其後塵。

鳥: 有這麼嚴重嗎?

瘋: 因為我讀過他在沙漠上寫的幾首詩,還有幾首是沙漠上的王者之詩,而且因為我好歹也算是個詩人。不是誇口,在幾百年前的巴比侖,到處都流傳著我的詩歌。再讓我們繼續回到談話上來。他去沙漠時帶走了魔王的兒子,猛獸,還偷走了巴比侖王的小嬰兒,寶劍,遠走高飛,在沙漠奮鬥了多年,在他的故鄉終於當上了國王。終於成了全世界唯一的沙漠之王,我還要說,他是全世界唯一的詩歌之王,詩歌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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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弒

  作者 海子

  >> 第三幕

  第二十二場

  (瘋子頭人,寶劍)

  瘋:我知道你就會再來的。

  劍:我來了。

  瘋:是誰讓你來的?

  剜:青草和吉卜賽。

  瘋:他們都已經死了。

  劍:是的。

  瘋:你要找的人也死了。

  劍:是的。

  瘋:你要找的是個女人。

  劍:對。

  瘋:是個公主。

  劍:對。

  瘋:她是你妻子。

  劍;對。

  瘋;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劍。我有好多話要問你。

  瘋:問吧。

  劍: 吉卜賽和青草為什麼在幾年前突然離開了自己的父母和部落,來到巴比侖?

  瘋: 因為巴比侖不光是你的故鄉,也是他們的故鄉,還因為他們倆同時愛上了一個婦女,那個婦人又美麗又高貴,又是他們好朋友的妻子。那個好朋友就是你。

  (停頓片刻)

  劍:好。這我早就猜出一些。

  瘋: 所以他們拋棄父母,遠走他方,尋找另外的生活。他們也知道你會把他們的父母當成自己的一樣。

  劍: 因為我從小就和他們一塊長大。他們的媽媽也是我的媽媽。我是喝這個媽媽乳汁長大的。我後來才知道,我是一個孤兒,被人拋棄,是他們將我收養的。

  瘋: 後來你又離開這位母親了。

  劍: 我是萬不得已。把她託付給部落里的人了。我們的族人都非常好。比巴比侖的人好千萬倍。我的妻子有一天突然離開了我,那時她已經懷孕。我離開媽媽出來找她,千辛萬苦來到巴比侖。

  瘋: 見到了吧。

  劍: 見到了。

  已經死了。

  剛才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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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弒 >> 第三幕

  第二十三場

  (巴比侖王在瘋狂地奔跑——背景通紅閃動不熄。巴比侖王在奔跑。眾回聲——幾個與巴比侖王一樣的人在後面緊追不捨。眾回聲的聲音比巴比侖王的聲音更響)

  王:我怎麼啦

  回聲:我怎麼啦

  王:難道我瘋啦

  回聲:難道我瘋啦

  王:我要幹什麼

  回聲:我要幹什麼

  王:你們這些鬼魂要幹什麼

  回聲:你們這些鬼魂要幹什麼

  王:為什麼總糾纏著我

  回聲:為什麼總糾纏著我

  王:我受不了啦

  回聲:我受不了啦

  王:你們是沙漠上的鬼

  回聲:你們是沙漠上的鬼

  王:你們是海底的鬼

  回聲:你們是海底的鬼

  王:你們是火焰中逃出的鬼

  回聲:你們是火焰中逃出的鬼

  王:你們是屈死鬼

  回聲:你們是屈死鬼

  王:我受不了啦

  回聲:我受不了啦

  王:我真的受不了啦

  回聲:我真的受不了啦

  王:我的頭蓋骨都碎了

  回聲:我的頭蓋骨都碎了

  王:我崩潰了

  回聲:我崩潰了

  王:我完蛋了

  回聲:我完蛋了

  王:滾開

  回聲:滾開

  王:饒了我吧

  回聲: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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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弒 >> 第三幕

  第二十四場

  廷臣甲:巴比侖一片混亂。

  廷臣乙:詩歌競賽不了了之。

  廷臣酉:被立為王子的死了。

  廷臣丁:公主死了。

  廷臣甲:巴比侖一片混亂。

  廷臣乙:眼看大廈將傾。

  廷臣丙:王國後繼無人。

  廷臣丁:一切人都死光。

  廷臣甲:巴比侖的末日就要來臨

  (巴比侖王上)

  王: 你們在巴比侖河畔找到了那個老瘋子嗎?

  你們在巴比侖河畔找到了那個自稱活了幾千歲,自稱瘋子頭人的老瘋子嗎?

  廷臣甲:找到了,萬歲。

  王: 帶他上來。每當巴比侖一片混亂,尤其是王位混亂的時候,百姓們就會在王宮前示威遊行,絕食鬥爭,要求巴比侖的王去請瘋子頭人,聽從瘋子頭人的勸告。這已是巴比侖幾千年歷史上不成文的法律。還沒有人違犯過這條法律。這條法律是專為巴比侖世代諸王而立的。亂世的巴比侖的王都曾派人去巴比侖河畔請求瘋子頭人,以免王國的混亂和災禍,也不知這幾千年來,瘋子頭人是不是就這一個。

  廷臣:看,他來了,怎麼還帶著一個年輕人。

  (瘋子頭人和寶劍上。都帶著面具。

  四個抬棺人抬著棺材同時上)

  瘋: 他們都在說

  那高高的山上

  就是我這一付

  怪模樣。

  瘋子頭人我

  怒容滿面

  把一切撕碎

  在國王面前。

  請聽四個抬棺人

  唱的一支歌

  四個抬棺人。(合唱或朗誦)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法官的日子將過去。

  丁:犯人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你的日子將過去。

  丁:他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男人的日子將過去。

  丁:女人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在天的日子將過去。

  丁:在田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窮人的日子將過去。

  丁:富人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喝酒的日子將過去。

  丁:流鼻血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綠色的日子將過去。

  丁:紅色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紐約的日子將過去。

  丁:巴比侖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未到?

  丙:美元的日子將過去。

  丁:血液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富人的日子將過去。

  丁:窮人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巴比侖的日子將過去。

  丁:太陽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美女的日子將過去。

  丁:坐牢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庸俗的日子將過去。

  丁:自由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美元的日子將過去。

  丁:斧子的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皇帝的廚子將過去。

  丁:斷頭台日子將來到。

  甲:什麼日子將過去?

  乙:什麼日子將來到。

  丙:在田的日子將過去。

  丁:在天的日子將來到。

  瘋子頭人(對寶劍,大聲吆喝,如勞動號子)

  (和四個抬棺人一起吆喝):(這些人在打夯):

  孩子!

  兒童!

  為了數學!

  為了數學!

  大家前進!

  大家抬著棺材!

  棺材太沉太沉!

  棺材裡不止一人!

  為了數學!

  大家前進!

  大家往一塊兒走!

  大家住前走!

  排成一行!

  抬著棺材!

  鮮血染紅!

  誰要問我!

  走火入魔!

  誰要問我!

  牽腸掛肚!

  為了數學!

  抬著棺材!前進!

  (眾人抬著紅色棺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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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弒

  作者 海子

  >> 第三幕

  第二十五場

  (山上,寶劍似乎抱劍坐在山頂

  老女奴,女巫)

  巫:就讓他哭吧;就讓他哭個夠吧。

  奴:巴比侖河在巴比侖深夜的肉體上像血液靜靜地流。

  巫:就讓它流吧,既然它願意。幾千年來不就是一直這樣流著。

  奴:我的兒子又裹緊了身上黑色的斗篷,止住了哭泣。

  巫:但仍然在對著鬼魂講話。

  奴:不,他是在獨自歌唱。

  巫:寶劍閃著寒光,

  奴:今夜更加昏暗,

  巫:河水還在上漲,

  奴:月亮已經發紅。

  巫:這不是河水上漲的季節。

  奴:寶劍閃著寒光。

  巫:下面是腐敗的山河,

  奴:寶劍照著腐敗的山河。

  巫:下面是無知無覺的粘土。

  奴:白花花的石頭,

  巫:紅慘慘的地火,

  奴:黑鐵和青銅,

  巫:還有更少的黃金,

  奴:鑄成他手中寶劍,

  巫:寒光閃閃,

  奴:似乎比黑夜本身更深;

  巫:劍葉上浸透鮮血。

  奴:恨不得跳起來,

  巫:刺穿誰的喉嚨。

  奴:手不能發抖,

  巫:心不能脆弱,

  奴:當心……

  巫:當心……

  奴:不要獨自一人呆在山上。

  巫:不要獨自在夜深歌唱。

  奴:不要歌唱失去的一切。

  巫:更不要哭泣。

  奴:鼓起你勇氣。

  巫:劍在人在。

  奴:劍亡人亡。

  (沉默)

  奴:我們走吧。

  巫:已講過一切勸告。

  奴:我們走吧。

  巫:還要在今夜。

  奴:爬上山頂。

  巫:我把剩下的糧食堆在一塊,

  奴:還要豎起一塊高大的石頭做為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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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弒 >> 第三幕

  第二十六場

  (造劍的場所。造劍師與幾柄劍的對活。

  都戴面具。幾柄劍似乎在飲血吃飯)

  劍甲:食物放在這一切上面。

  劍乙:血放在食物上面。

  劍丙:劍放在血上面。

  劍丁:即使這樣,我也不後悔。

  劍甲:魔,所不能達到的東西,我己經達到了。

  劍乙:他是皇帝還是戲子?!

  劍丙:什麼叫脫胎換骨?!

  劍丁:一隻碗放在一隻碗中。

  劍甲:水

  劍乙:衝下來

  劍丙:是血

  劍丁:兩隻勺子,兩馬

  劍甲:還在我另一隻碗中!

  (鑄劍師,面向觀眾,大聲):

  我是鑄劍人。

  我不說的事情。在這之後我不說

  我不說就是不說

  我要。水變成大水

  沖開了缺口。完成普通人早已完成的

  是多麼難——還要和

  命運之詩連鎖在一起

  這就是鑄劍人的命。

  長過大火。

  長過他們。

  (這都是不太重要的)。

  (一柄紅色寶劍的獨白。演員著紅色盔甲,其他人是白色盔甲):

  三道門下

  我一身紅色盔甲。

  我一定是一位年輕的皇帝。

  我是大。命的兒子。

  這是什麼日子?

  我為什麼俯伏在骯髒的酒柜上

  我是大。命中誰的寶劍

  ——被扔在這骯髒的酒柜上。

  我在哪些日子中閃閃發亮。

  又在哪些日子裡暗淡無光,蒙上了灰塵

  寶劍之母你在何方?

  眾劍之母,我問你

  我為何一無所有的走在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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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弒 >> 第三幕

  第二十七場

  (這一場是一次秘密談話,給人的感覺要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好像從山腹中傳出了一些片言隻語,給那些山上的人。這一場舞台的幕布緊合。或者,舞台一片黑暗,看不見任何東西。或者,舞台上空空蕩蕩,像挖空的山的肚子,只有兩把空空的椅子,在舞台中央,面對面放著,像是兩個人坐在山肚子里進行秘密的談話。舞台上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混亂巨大嘈雜的聲音。用省略號的地方表示混雜用一面巨大的鼓。)

  你親手殺死了我的兩個兄弟。他們幾乎還是像兒童一樣純潔……她是我女兒,她自己願意……互相殘殺,因為他們要殺我……孩子,你一定要我說出真相嗎?你是她的兄弟。她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兒子……我就把你的脖子擰斷去喂每一條過路的巴比侖的狗……我只想讓你一人繼承王位,如果我不殺死他們……我幹了一切可以乾的事。我喝下毒藥。我只有一個時辰可活。我活不到黎明了。我活不到下一個黎明了。我把手詔和王印留給你。……那麼,讓這鐵打的江山黃金的土地變成這同一個黑夜……你被遺棄後,在沙漠部落中長大。而她長大後就出門尋找哥哥,沒想到遇見了你,更沒想到你就是她哥哥……有人告訴了她……思念家鄉,,還發了瘋……我把——手詔——和——王——印——留——給——你。(以下聲音變得清晰)今夜是你我的日子。今夜是黑暗之夜,空虛之夜。今夜只適合死亡不適合出生。我們已沒有明天。明天是別人的日子。巴比侖河上又湧起無邊的朝霞的大浪。我的兄弟和愛人又會復甦在他們之間,在曙光中間。只有你我不會復活。你我的生存只有一次。你我的關係,你我一切仇恨和血決定了你我的這一次。那就是今夜。那就是這個子夜。那就是這個最後的日子,夜的語言和寶劍。你我都必須滿身骯髒地死去,在這個純潔得像空氣和水的黑夜裡,父王,讓你和我一起骯髒地死去吧。你我都必須在這個子夜,夜深人靜的時辰死去。子夜……這個回憶的粘土層……比王冠和王座還要漫長。巴比侖,這個幾乎一直被魔法統治的國土,好幾千年了,天空的數學,人類之夢大同之夢,你為全巴比侖制訂的法律只是咒語。

  (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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