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劍

風箱發出轟鳴聲,爐火受到催促般急切地攀上劍身,暗紅的劍體上逐漸覆蓋裂紋。他伸出手將劍拔了出來,破碎的劍體掉入熔爐中,消失無形。

這天晚上,一個穿著斗篷的黑衣人走進了天下鏢局。他帶來了一個包裹,要求鏢局將他本人和包裹安全的送達目的地。總鏢主罕見的召集了所有的元老,接下了這趟鏢。

第二天清晨,陳鵬傑收拾好馬鞍,跟著總鏢頭出發。他騎在隊伍的末尾,旁邊是個新人。之所以說是新人,不是因為他沒有經驗,相反,據說他是個極富經驗的鏢師,半年前因為躲避仇家追殺來到長安,總鏢頭見他是一把好手,便破例收下了。

天下鏢局是總鏢頭和一幫曾一起闖蕩江湖的兄弟創下的,如今鏢局內的人都是這些人的兄弟子嗣。比如陳鵬傑,他是總鏢頭收養的義子,在鏢局待了十幾年,鏢局裡的每個人都是他的兄弟親人。相比之下,剛來半年的塗聲,確實是個新人。

「你說包裹里會是什麼東西,出一次鏢,義父竟然把鏢局都搬空了。」陳鵬傑問道。

「不該問的事不要問,你也走過幾趟鏢了,難道還沒學會嗎?」塗聲年紀大約三十多歲,多年的走鏢經歷讓他顯得比本身更加老成,也更加沉悶。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啊,你肯定比我還好奇怎麼回事。快說,你知道些什麼?」

「總鏢主和鏢局裡的元老都對托鏢人非常尊敬,以總鏢主他們的性情,絕不會是因為錢財的緣故,或許托鏢人與我們鏢局有些淵源,不過這事你就得自己去問總鏢主了,我才來了半年,不知道這些事。」

「行,找機會我問問義父,晚上我請你喝酒。」

塗聲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突然間回想起那個包裹,依據外形判斷,似乎是一把兵器,對,兵器!塗聲看著眼前的隊伍,眼裡掠過一絲凝重。

門外傳來金鐵交擊之聲,陳鵬傑翻了個身子,這已經是第六批人了,他默默數著。頭頂上窗戶已經破損,月光、火光混雜在一起灑在床鋪上,與之相隨的是嘈雜的聲音。或許快要結束了,陳鵬傑心想,外面的人似乎已經停止爭鬥了。

「宋當家,寶藏還沒找到,你就非要跟我過不去嗎?你可得想好啦,老子可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再敢這麼糾纏,小心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怎麼著?想拚命,那也得有那個資格!你算哪根蔥,敢在我面前稱老子。識相的,就乖乖的把人和錢都留下。否則,今天就送你見閻王!」

……

「這片沙漠被稱為『黃金寶盆』,據說數千年前的強盛的大秦帝國在這裡建築了極為繁華的城池,天下財富流動不息。後來大秦消亡,城池湮滅,重重黃沙將財寶覆蓋。由於環境惡劣,人煙稀少,土匪往往依據水源劃分地盤。而近年來,因為強風侵襲而黃金顯露的事情越來越頻繁,土匪之間的衝突越來越激烈,每一股勢力都在尋找傳說中大秦末代皇帝埋藏的寶藏,只是至今沒有找到半點線索。」

「不過雖然土匪們相互之間下手從不留情,但行事的限度還是有的。總鏢頭在江湖上闖蕩了多年,積累了一些人脈,聲望慢慢的攢起來了,該花的錢也一分不少的花了。像我們這類守規矩的人,土匪是不會為難的,只要我們別多管閑事,這趟鏢基本不會出什麼意外。」

窗外的聲音徹底沉寂下去,透過朦朧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見地上殘留的血跡。等到了清晨,這些血跡便會被沙塵覆蓋,了無蹤跡,直到類似的事再次發生。塗聲不再說話,蜷縮進被子里,沉沉睡去。陳鵬傑依舊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裡充斥著包裹、兵器、寶藏。

陳鵬傑一行人退到房間內,栓上門,手中緊緊篡著武器,警惕著外面的動靜。過了很久,外面的動靜徹底消失,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真他媽見鬼,我們出了一大筆錢,為什麼這些該死的土匪卻緊咬著我們不放?」

王成在鏢局裡是出了名的暴躁,此刻正兀自瞪著托鏢人,很明顯意有所指。托鏢人瞥了他一眼,喑啞的聲音響起:「你們的任務便是把我和貨物送到目的地,遇上的任何麻煩,自然該勞煩各位自己去費心,而不是在我面前發牢騷。」

王成哼了一聲,瞪著托鏢人,不肯示弱。

「倒是你,塗鏢師,」托鏢人轉向塗聲,「之前你去了何處?為何在土匪攻擊我們之後,你才回來?」

「我之前出去巡查,只是沒想到這幫土匪繞過了我,以致鏢局完全沒有準備,這是我的失職。」

「僅此而已?有人可不同意啊!」托鏢人從一旁的布袋當中拿出一隻帶血的鴿子,鴿子腿上綁著信管,「你跟總鏢主解釋一下吧。」

一個隨行的年輕鏢師朝塗聲拱手,「塗鏢師,我本無意冒犯,只是這一路走來,我已經數次看到你放飛信鴿。此次行鏢,干係重大,我怕出了什麼岔子,便只好將鴿子打下來,看個究竟。恰巧貨主此時經過,我便請他幫我讀信。」

總鏢主將信傳給其他人,默不作聲。傳到陳鵬傑手上時,一干人的情緒顯然已經無法遮掩,沒人再對塗聲保持足夠的信任。信上只有兩個字,「靈墓」。這是沙漠里人盡皆知的地方,也是此次行鏢的終點。

「那群土匪不可能僅僅靠這兩個字找到我們。」陳鵬傑把信撕成碎片。

「熟悉這裡的人完全能找到最合適的路,並且字越少越容易保密。」托鏢人指出,「我們昨晚截住了信件,沒有聲張,今天就在他外出的時候遭到了攻擊,有這麼巧嗎?」

「如果我真的是和土匪一夥,那你們就不會完好無損的在這裡審問我。何況,我根本不知道這一趟的貨物是什麼。」

「那你的鴿子是要飛到哪裡呢?塗鏢師,你說你之前替龍升鏢局走鏢,可據我所知,龍升鏢局裡根本沒有你這一號人物,你到底是誰?」總鏢頭終於發話了,「在長安的時候,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隱瞞,可現如今這種情況,你若不給個解釋,弟兄們如何睡得安穩。」

塗聲沉默了一陣,搖了搖頭,在總鏢頭示意下,塗聲被綁了起來,帶了出去。托鏢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總鏢頭一樣:「這一趟鏢事關重大,容不得不點紕漏,總鏢頭,莫要因為婦人之仁把事情搞砸了。」

總鏢頭賠笑道:「此事確實是塗鏢師有錯在先,但究竟他是否與土匪有關聯,還尚無定論。我保證,絕不會讓他妨礙此次走鏢,請大人諒解一二!」

托鏢人拂袖離去。

當晚,陳鵬傑在柴房裡找到了手腳被捆綁的塗聲,順手扔了一壺酒給負責看守的王成。

「義父他們對這趟鏢很看重,在沒結束之前,你只能老實的待著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土匪為什麼會盯上我們?又為什麼能夠準確的找到我們的位置?如果不能找到問題的根源,恐怕我們走不了多遠。」

「說不定真出內鬼了,你別介意啊,不是說你。」王成歉意地笑道,「反正自從托鏢人出現後,我家那老頭子就一直念叨著報恩的機會到了。也不知道他報哪門子恩,反正事情變得越來越怪了。如果那個托鏢人沒來,咱們就不用出這趟該死的鏢了。」

問題出在那個包裹上,三人都清楚這一點。那只是個普通的包裹,它的大小只能裝匕首之類的短兵器。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缺少神兵利器的傳說,龍泉、定光之流比比皆是,但沒有一樣符合這個包裹的大小。何況,土匪們更喜歡黃澄澄的金子,而不是幾百年前的武器。這裡是黃金寶盆,需要到達的是靈墓,那是一處早已被搬空的墳墓,沒有吸引土匪的地方。區區一把兵器,難道真的能指引人找到古老的藏寶之地嗎?

三人陷入沉思,卻被突如其來的灼熱感包圍,屋頂陡然變得明亮,大火迅速蠶食剩餘的空間。三人衝出房間,火光中,眾人已和土匪戰成一團,陳鵬傑瞧見總鏢主和托鏢人站在一起,連忙靠攏過去。與土匪糾纏了一炷香之後,一行人緩緩撤到一個沙丘下。

眾人喘息未定,便聽到一聲慘叫。沙丘的左側邊緣處,王成死死拽著父親,可王老卻仍在下沉,恐怖的拉扯令王老臉色倏地變得慘白,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眾人上去搶救,最終依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王老被沙漠吞噬。

一時間,眾人都非常沮喪,王成抽泣起來。托鏢人不耐煩的呵斥道:「走鏢這人,死傷在所難免。他死在這裡也算是盡了本分,你在這樣哭哭啼啼做什麼,當務之急,是趕緊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王成猛地抽出劍衝上去,托鏢人一個閃身躲過,陳鵬傑從背後死死地抱住王成,一把將他摔倒在地,痛苦地咆哮著。塗聲一把推開托鏢人,扶起王成,「走吧,我們把這趟鏢走完。」

他們還是被土匪給捉住了,為了保護貨物,鏢局的人死了一大半,王成倒下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從他手裡搶走貨物的人。陳鵬傑不忍心再看這種眼神,土匪便慈悲的打暈了他。

當他醒來,漆黑籠罩了他,只有前方遠處有幾圈模糊的光暈。他摸索著四周,這裡的空間很狹小,坐著的時候腿只能蜷縮著,牆壁很乾燥,不是沙土,是由燒制的青磚砌成。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現手被綁住了,手腕處傳來一陣刺疼。冰冷的觸感爬上脖頸,「老實點!」,低沉嗓音的男人粗魯地把他推回原處。

伴隨著腳步聲,火光逐漸靠近,陳鵬傑看到了總鏢頭的臉,旁邊站著托鏢人。土匪頭子手中拿著一把斷劍,對著他們嘀咕著什麼。他心裡不禁呻吟一聲,我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卻只是因為一把斷劍!

或許該稱這裡為地道,眼前的火光照亮了附近同伴們的臉,然後被彎曲的通道阻擋,無法繼續延伸。陳鵬傑發現同伴的數量似乎更少了,看樣子是的,他們拿著一把爛鐵來這裡尋找可能被稱為寶藏的東西,然後遇上機關,找了幾個替死鬼。真可惜,他們似乎還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陳鵬傑怨恨的盯著土匪頭子,卻意外的發現托鏢人臉上全是興奮。

「走,帶上這幫傢伙,我們去找寶藏。」

土匪帶著他們離開原地,朝前路進發。地道不高,一不小心就會撞到頭,陳鵬傑看到頭頂有著神秘的符文,和腳底下的完全一致,那似乎就是一副奇特的地圖,每當托鏢人躊躇不定時候,總會耐心的觀察這些符號,然後做出進一步的決定。

一路走來,陳鵬傑始終沒有發現塗聲,以他的身手,應該沒有那麼容易被殺,看來是逃了。陳鵬傑開始感到慶幸,但當他徹底走出地道後,心中希望破滅了。前面是一座破敗的寺廟,而身後,則是一望無盡的沙海。流淌的沙漠包圍的絕地,傳說中的帝陵。

二十年前,大秦皇室遺脈在江湖遭到追殺,手下護衛被殺戮殆盡,然而,即便殺手搜遍了整個江湖,都沒有這位王子的蹤跡。與此同時,剛剛成立的天下鏢局接到了一單大生意。幾個月過去,就在同行們為其惋惜的時候,天下鏢局卻在江湖上闖出了巨大的聲望。

「難道這二者之間有所關聯?」

「沒錯,正是這位大秦的王子在關鍵時刻擊殺了暴鴉團的首領,天下鏢局才能化險為夷,成功完成那一次的行鏢。」

「可是,塗捕頭,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抓捕殺害賀氏滿門的兇手,這天下鏢局似乎跟此案並沒有瓜葛吧?」

塗聲凝視著地圖,雙眉緊蹙,「賀氏家主正是那位大秦王子。半年前,我收到消息,當年那個殺手集團的餘孽可能會與天下鏢局有所交集,於是偽裝成鏢師加入了天下鏢局。幾個月後,我在一次走鏢的時候抓住了一個殺人兇手。此人正是殺手集團的一員,我從他口中得知了這一切。我本想著將這個消息傳回衙門,誰知賀氏卻在這時遭到了滅門。我覺得此事有蹊蹺,便打定主意繼續觀察。」

「果然,在等待了一個多月後,就有人帶著賀氏家傳的斷劍找上門來。於是我每晚都暗中盯著那個托鏢人,發現他除了帶來了賀氏家主的貼身信物,還帶來一個剖開的鑰匙,剛好和天下鏢局所持有的半個能夠合在一起,從而打開鏢局代為保管多年的鐵箱。鐵箱里只有一塊羊皮。」

「賀氏家主是大秦的王子,難道說,那便是打開大秦寶藏的關鍵所在?」

「沒錯,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他們,一個殺手,可不會樂意與別人分享寶物。」塗聲用手指畫了個圈,「若我猜的沒錯,應該就是這裡。」

托鏢人正從破碎的佛像上找什麼東西,這是陳鵬傑見過的最大的佛像,因為太大,只能直接打碎。一個小嘍啰喊叫起來,他手中同樣拿著一把斷劍,看上去不像老劍,而是近年來仿製而成。不對勁,這裡原本應該有一把古劍。托鏢人煩躁的吼著嘍啰,讓他們再去找,可最終什麼也沒找到,土匪頭子只能下令繼續等待。

每天做的事只有發獃,在這炎熱乾燥的環境里,人連講話的興緻都沒有。河流依舊奔騰著,可騰躍的黃沙並不能排解人的苦悶,有時候陳鵬傑想跳進去,看看底下到底有什麼能讓沙子這麼活躍。

土匪頭子倒是沉得住氣,整天不是喝酒吃肉就是與托鏢人、總鏢頭探討寶藏的問題。倒是托鏢人頗為緊張,坐立不安,每天晚上都在察看天象。有一天凌晨,托鏢人光著膀子就衝到沙河邊,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陳鵬傑注意到,他的後心處有個烏鴉標記。

到了第四天午夜時分,天空似乎亮了許多,原本黯淡的星星組成了一個奇異的六芒星。在流沙河中,與六芒星對應的區域詭異的靜止下來,上游的沙子受到阻遏四散飛濺,激起陣陣馬嘶。

托鏢人第一個衝到六芒星區域,他在六芒星上摸索著每一處起伏,當他移動到坎位時,猛地將仿製的那把斷劍插了進去。他深呼口氣,將劍往左擰了半圈,重重的往下一按,那塊地方似乎往下陷了一點。劍隨即被往右轉了一圈,然後拔出來。托鏢人審視著地面,沒有動靜嗎?他的心在震顫,怒火止不住的翻騰,他瞪視著仿製品,上面出現了細小的裂痕。

「快看!通道!」

地板內縮,露出階梯。一個鏢師被推搡著進了通道,但下面沒有防禦設施,一點兒都沒有,他們很快到達了地底,看見了堆積如山的黃金。

「黃金歸你,放我們走。」陳鵬傑對托鏢人說。

托鏢人楞了一下,但其他人都不意外。

「我們安全的把你送到了目的地,這趟鏢完成了。」陳鵬傑掙脫繩索,將鏢師們擋在身後。

塗聲趕到的並不及時,但還不算太晚。捕快們殺死了土匪,保住了陳鵬傑和總鏢頭的性命。兩人身上的傷並不致命,只是流血太多,非常虛弱。塗聲找到了出口,將他們帶回了那座寺廟。

無數的黃金,陳鵬傑提醒自己,財帛動人心。他側耳傾聽著,義父已經睡熟了,另外一間房也停止了爭執。他聽見他們的談話了,分贓總是困難的,每個人都渴望更多的利益。如果能一個人獨佔,或許真的能富可敵國。他們心動了,人總是會心動的,任何人。

塗聲找到了他,帶來一個不算好的消息。暴鴉團的烏鴉還沒死絕,還有一隻頭鴉下落不明。他身上沒有紋身,但他的血是凝固的。

「凝固的?活人的血怎麼可能是凝固的?」陳鵬傑很詫異。

「具體情況不知,總之,我們得離開這裡,然後找人把這些黃金運出去。」

「憑什麼?這些錢是我們的,憑什麼讓其他人來拿?」捕頭們眼神不善,手指划過劍柄。

「因為我們是奉命來緝捕盜賊,不是瓜分黃金!」塗聲瞪視著他們,「別忘了你們的職責!」

捕頭們倔強的回瞪著,很長一段的沉默後,他們準備放棄了,將視線轉到別處。

「噗!」聲音沉悶而刺耳,總鏢頭的劍刺進了第一個人的心臟,又划過了第二個人的脖頸,捕快們立即拔出兵器回應。塗聲想要制伏離他最近的捕頭,但小個子捕頭很靈活,他躲開了塗聲的手,將塗聲撲倒在地。當他起來時,塗聲的胸膛染成了紅色。

戰鬥很快結束,塗聲的身上沾滿了血,總鏢頭也是。陳鵬傑質問:「你為什麼要殺他們?別忘了,之前是他們救了我們!」

「你看到了,他們想要黃金,殺了我們,黃金便都是他們的了。我們無法逃脫,要麼死,要麼先發制人,想想吧,我們沒有選擇。」總鏢頭扔下劍,雙手抓著陳鵬傑的肩膀,「現在黃金歸我們了,想想看,富可敵國!」

「富可敵國?這些黃金……」

「對,有了他們,我們甚至可以自己做皇上。大丈夫在世,正當馳騁沙場,建立不世功勛……」

「可你只是一隻烏鴉,」陳鵬傑看著總鏢頭的傷口,上面沒有血,覆蓋了一層白色,「只是一個殺手。」

「那又如何!」總鏢頭的十指嵌進血肉,「我這隻烏鴉是你的父親,你理所應當支持我,任何事!」

「我願意用我的性命維護你!」陳鵬傑說,總鏢頭退開一步,臉色變得柔和,「性命?你真的願意?」

「是的,性命!」

總鏢頭想抱住兒子,眼睛卻被血遮住。

「兒子的血,感覺還不錯吧!」塗聲撿起陳鵬傑的劍,拭去上面的血跡,「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想活著面對你,老傢伙,你還真是失敗啊!」

總鏢頭又恢復往昔神采,「彼此彼此,賀賢侄,令尊可等著你下去陪他呢。」

「恐怕他得失望了,寶藏歸你,真正的寶藏,而長生藥,歸我!」

他抽出又一把古樸的斷劍,扔到總鏢頭面前。

斷劍震顫嗡鳴,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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