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一次提筆寫字是在什麼時候?
你最近一次提筆寫字
入社會工作後,敲鍵盤打字成為日常習慣,讀書時常握在手中的筆,如今卻越來越少碰了。
偶爾握筆寫一次字,就會發現濃濃的陌生感和彆扭感充盈在指間,甚至於怎麼都想不起來某個字的筆畫。
這種感覺,很像小學時練大字,就是正襟危坐握著毛筆寫字的那種。
那時候特別不喜歡墨汁的味道,臭臭的。要是不小心滴在衣服上,回家鐵定逃不過老媽的一頓雞毛撣子。
小時候一直以為文房四寶里的「墨」,就是文具店裡賣的那種一小瓶的墨汁。在古裝劇里看到書童磨墨,還覺得很奇怪,不明白為什麼一塊「黑石頭」能磨出墨汁來?
從小到大,我們接觸到的幾乎都是液態的墨。
寫鋼筆字時要吸飽的碳素墨水,寫毛筆字時要蘸的黑墨汁,這些都是墨的液體形態,是適應現代人書寫習慣的產物。
而傳統的中國墨,似乎距離大眾很遠。
對於沒有書畫愛好的人而言,這種傳統的墨,不是實用品,而是用來收藏的工藝美術品。
為了探尋徽墨的傳統製作工藝,我們來到了「徽墨之都」歙縣,尋訪中國民間工藝美術家、徽墨技藝傳承人項德勝。
出身制墨世家的項德勝,16歲就入了墨廠錘墨,之後又去偷師學刻墨模,如今已是這行里屈指可數的既會制墨又擅雕刻的大師級人物。
他這四十餘載的時光都和徽墨融在了一起。
項德勝一直堅持古法制墨,既用松煙制墨,也用油煙制墨。
宋代以前,人們基本上都是取松燒煙來制墨。但久而久之,松樹越來越少,考慮到墨的需求量和消耗量,人們開始尋找新的制墨煙料。
於是,油煙制墨法出現了。
蘇東坡曾作的《歐陽季默以油煙墨二丸見餉各長寸許戲作小詩》:「書窗拾輕煤,拂帳掃余馥。辛勤破千夜,收此一寸玉。」
說的就是燒桐油、掃燈煙的制墨方法。
在一間不通風的屋子裡,點燃一碗碗桐油里的燈芯繩,在上面覆上一隻碗,每隔40分鐘就去把凝在碗內的燈煙掃下來,留作煙料。
之後再將細絹篩好的墨煙和牛膠混合攪拌,加入麝香、金箔、冰片、珍珠粉等配料,揉壓成團。
用鐵鎚錘鍊擊打墨團上萬次,方能放入木模,壓製成一塊塊形狀規整的墨錠。
一塊一兩重的墨錠,最短也要等上半年的時間才能晾乾,期間還要時常翻面,防止墨塊變形。
最後就只剩下最講究細心的挫邊和描金的工序了。
制墨是一門又累又髒的手藝活,年輕時的項德勝最擔憂的問題就是:髒兮兮的自己怎麼找得到媳婦。
而現在的項德勝,最擔憂的則是:傳統徽墨早已遠離了普通大眾的日常生活,如今已經越來越少人會研墨寫字了。
用戶體量小,註定了傳統墨業市場空間的狹窄,也加劇了傳統制墨手藝失傳的風險。
其實這也是許多中國傳統手工藝正在面臨的困境。
每一門老手藝背後都有著漫長的歷史積澱和豐富的文化內涵。
重視傳統文化,不能只是口頭支持,更應該體現在腳踏實地的行動上。
一兩重的小小墨塊,融合了詩、書、畫、印、雕刻、描金等設計巧思,既傳承了古時的風韻,也保留了時代的印記。
我們看墨,只看得到文人磨墨揮毫時的瀟洒肆意和文雅翩然,卻少有人能看到背後墨工灑汗錘墨的艱辛與刻模上漆的費心。
萬錘終成一方墨它以漆黑之身書寫千年文化落紙如漆,萬載存真
萬錘終成一方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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