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保健品續命的年輕人，信用卡還完了嗎？
有工夫絕望的話，還不如吃點好吃的去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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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aker
早幾天春分，整個北半球的朋友圈都在開花，好有生機。對於養生的人來說，那天是需要去艾灸的，所謂「節氣灸」。
在北京，大眾點評上「艾灸」就有 850 個搜索結果。稍有名氣的店，一次節氣灸的價格在 400 左右，團購有次數限制，要想日常都優惠，就要辦會員卡。3000 起充，9.5 折，每次可能省下一餐早飯錢。
一次性花幾千塊，沒安全感。不養一下生，也怕命保不住。所以，我們就拿錢的安全感去補命的，然後陷入死循環。
這好像是一種盲目迷信，但其實它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種安全感。信用卡帶來的，養生保健帶來的。所以，這到底是潛在的中年危機，還是純粹的焦慮？
01
我個人，典型的假養生一派，中醫、保健品都會試，但基本不堅持。
中醫按摩絕對是世界最 mean 的職業。他們會說，「您看您膚黃又油，舌苔厚膩，頭髮稀疏，都是氣虛的癥狀。性生活上也使不上力吧？」
但人就是很經不住嚇，身體問題和星座、算命一樣，都會習慣性對號入座，然後找秘方。比如朋友說，「你尿尿的聲音好小哦」，我就斷定是腎有問題。
我現在的保健品有某澳洲品牌的葡萄籽、護肝片、清肺片、蔓越莓泡騰片，還有讓我使得上力的腎寶片，還有日本的各種酵素，還有一種叫辣木籽的堅果促進排毒。
每次被安利的第一秒，我就會下單，貴一點就會用到信用卡，製造一個沒有亂花錢的假象。然後很有儀式感地堅持一兩周，之後要麼過期，要麼就是分期付款還沒完就丟了。
我也想過，這算不算一種中年危機？但其實細想就是焦慮罷了。那種怕老，又怕沒錢的焦慮，和信命又不認命的中年危機不一樣。
慢慢地，花太多信用卡在落灰產品上，也會開始焦慮。
我媽說過，「你買那麼多保健品、護膚品，不如早點睡、不抽煙、少喝酒、多運動。」前三個我都辦不到，但是運動好像是可以。
所以，我沒再買保健品了，改成了辦健身卡。然後在一步步還清信用卡，取消購物 app 上的綁定。焦慮好像緩解了一些。
02
就像想戒煙的人周邊必須沒人抽煙，不想亂花錢的人，身邊不能有愛種草的朋友。可，這類人就是流行性感冒。
去年雙 11 ，保健品占進口商品銷量首位，80、90 後買家佔八成。小紅書上的保健品，也有 360000 多份的經驗筆記。是的，保健品很像傳銷，靠朋友種草給焦慮相同的人。
我有位前同事，男 A ， 35 歲的東北人，現在月薪也是 35 k。但在北京工作 10 多年，沒有存一分錢。他也不知道錢都花哪兒了？
幾乎沒買過什麼大件，除了玩遊戲沒其他愛好，合租平攤也不多，衣服什麼的也沒個貴貨。但他就是存不住錢。太容易被種草，剛拆開包裝就想安利別人的那種。
能夠想到的線上借貸產品，他都使用了，額度不等。這張卡補那張，死循環。分期到不能再分的每月最低還款額，也要 1 萬左右。
但他說，「我好像這輩子沒遇過什麼挫折，就挺順的。」
是的，會有很大部分這樣的人，父母幫忙擋掉了很多焦慮。實在沒錢用的時候，就問父母借個幾萬塊。所以頻繁換工作、任性購物、消磨時間，也不會太煩心。
說啃老有點嚴重，應該是家庭安全感下的焦慮感知力失調。
但，他現在被強制要求，每個月轉 5000 塊給媽媽存著。好像他已經慢慢在焦慮「沒錢」了，這其實是件好事，雖然他最近又用信用卡花了大幾千去紋身。
03
有時候會想，會不會西方保健品都只賣給中國人啊？留過洋的人，是不是就可以一棒槌敲醒我們？不！並不會！
女 A ，英國留洋回來，打扮洋氣。出國之前，會吃些口服膠原蛋白什麼的。睡前喝兩蓋是一整天的高光時刻，隔一分鐘照鏡子都要美幾倍。但，鏡子不為所動。
到英國的第一周，她就買了 20 多瓶保健品，真的白菜價。葡萄籽，月見草，蔓越莓，都是沖著爆款買。
愛囤貨的人真的有好多理由，「囤著也不會過期啊，總用得上」、「買來送人也好啊，這麼划得來」等等。但，她一年一瓶都沒吃完。
回國的時候，60 多瓶保健品塞了大半個箱子。託運超重量的部分，捨不得扔，就用書包人肉背了回來。但她是個不依賴信用卡的人，很討厭欠錢的感覺。
她說，「其實在國外，基本也是人手一張信用卡，因為方便，像支付寶直接嘀一下就好，不用密碼。有些銀行的借記卡和信用卡是一張卡，大部分人會在下個月還清欠款。」
有點不同，國外網路支付和國內相比真的落後很多，類似花唄、借唄這類產品，要麼就是少有，要麼就是很少人用。但是，不提供那麼多方便，人應該會理性一點吧。
她現在每天把保健品擺在顯眼的位置，很固定堅持地，隨餐吃不同的藥丸。純粹擔心不美，沒有欠錢的焦慮。我不知道保健品有沒有用，但她確實在打麻將的時候算不清番子。
04
和我說「信用卡就是安全感」的，是男 B ，身高 180 + ，家境和收入都不錯。對所有新鮮東西有敏銳嗅覺，同一種產品，可能會囤好幾個品牌的。
囤貨可能是他的別樣理財。沒錢用了，就賣個閑置。鞋子、包包、香薰蠟燭什麼的，營養品其實佔少數。
是他告訴我「袋鼠精」這種東西的。其實就是濃縮袋鼠肉，味道很腥。據他說吃後的效果，在男性 DIY 的時候，會咻得很高。可咻了兩次，也變成看不見就想不起的落灰東西。
他是在台北 101 逛到最後保安把他送出門的那種人。最喜歡的職業是櫃姐，享受買賣間的那種場。享受衝動消費，從 711 到連卡佛。每月欠款加起來，都在五位數以上。
但因為想要改善長期失眠，他最近迷上了運動。好像新陳代謝加速後，他不是他了。他卸掉了外賣的 app ，實在饞的時候，就啃兩個蘋果。也卸掉了打車軟體，開始擠地鐵。按期去做身體檢查。
好像換種方式，不要保健品、不要信用卡，也是可以有身體上、金錢上的安全感的。
05
真的是所有年輕人都會在保健品和信用卡上，找安全感么？
女 B ，香港讀研，25 歲，在幾個國家做過交流生。幾乎是我見過的人中，花錢最理性的人。護膚品專挑性價比高的實惠貨，衣褲鞋帽穿著適合舒服就行。
她的花唄額度只有 200 多塊，辦張信用卡，額度也只有 5000 。她說，之前完全不會用這些，就算在香港辦信用卡也只是辦著。
她不需要信用卡帶來的安全感，也幾乎不被保健品種草。但，她男朋友會。
金牛座男朋友，絕對不停收費停車場，碰到收費的一定要還價。但是去日本旅遊，可能被導遊灌了迷魂湯：鯊魚、納豆製品，護膝、降三高功能。
最後，買了十盒保健品，加起來 30000 人民幣，信用卡分期一年。現在全都堆在家裡，全家人誰都不想吃。
她獅子座，非常社交型的性格，感受不到焦慮。她說，當然也有焦慮，只是想得不多，因為想了也沒用。
她現在可能會花 2000 塊辦張高爾夫會員卡，或者和男朋友去滑雪、健身。花錢，都是興趣嘗鮮，和焦慮沒太大關係。真的有不開心，吃一餐好的就緩過來了。
我們這些年輕人，在經濟基礎可以保證，或者信用卡可以保證的情況下，會用盡各種方式來緩解我們怕變老的焦慮。
這麼說起來，之前哪個皇帝沒個長生不老的念想啊。
說個之前看到過的小故事：
「30 多歲的女人在逛超市，旁邊的初中女生嘰嘰喳喳在討論哪款糖果最好吃，吵得很。可等到初中生走開後，女人把剛剛聽到的幾款糖果都拿走了。」
一個焦慮總會慢慢被另一個替代，一歲年紀一歲人，歲歲人之間的焦慮也會不一樣。但總有個出口，有緩解辦法就好。東西買著，信用卡還著，保健品吃著，信用卡還著。
信用卡還著...
信用卡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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