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八怪怎麼怪
「揚州八怪」究竟「怪」在哪裡,說法也不一。有人認為他們為人怪,從實際看,並不如此。八怪本身,經歷坎坷,他們有著不平之氣,有無限激憤,對貧民階層深表同情。他們憑著知識分子的敏銳洞察力和善良的同情心,對醜惡的事物和人,加以抨擊,或著於詩文,或表諸書畫。這類事在中國歷史上雖不少見,但也不是多見,人們以「怪」來看待,也就很自然的了。但他們的日常行為,都沒有超出當時禮教的範圍,並沒有晉代文人那樣放縱--裝痴作怪、哭笑無常。他們和官員名士交流,參加詩文酒會,表現都是一些正常人的人。所以,從他們生活行為中來認定他們的「怪」是沒有道理的。現在只有到他們的作品中,來加以研究。
「八怪」不願走別人已開創的道路,而是要另闢蹊徑。他們要創造出「掀天揭地之文,震驚雷雨之字,呵神罵鬼之談,無古無今之畫」,來自立門戶,就是要不同於古人,不追隨時俗,風格獨創。他們的作品有違人們欣賞習慣,人們覺得新奇,也就感到有些「怪」了。正如鄭燮自己所說:「下筆別自成一家,長於詩文。在生活上大都歷經坎坷,最後走上了以賣畫為生的道路。他們雖然賣畫,卻是以畫寄情,在書畫藝術上有更高的追求,不願流入一般畫工的行列。他們的學識、經歷、藝術修養、深厚功力和立意創新的藝術追求,已不同於一般畫工,達到了立意新、構圖新、技法新的境界,開創了一代新畫風,為中國繪畫的發展立下了不朽的功業。
中國繪畫歷史悠久,源遠流長,其中文人畫自唐宋興盛起來,逐步豐富發展,形成一套完整的理論體系,留下大量的作品,這是中國繪畫的驕傲。明清以來,中國各地出現了眾多的畫派,各具特色,爭雄於畫壇。影響最大的莫過於以「四王」為首的虞山、婁東畫派,而在揚州,則形成了以金農、鄭燮為首的「揚州八怪」畫風。這些畫家都繼承和發揚了我國的繪畫傳統,但他們對於繼承傳統和創作方法有著不同的見解。虞山、婁東等畫派,講求臨摹學習古人,以遵守古法為原則,以力振古法為己任,並以「正宗」自命。他們的創作方法,如「正宗」畫家王琿所說,作畫要「以元人筆直墨,運宋人丘壑,而澤以唐人氣韻,乃為大成」。他們跟在古人後面,亦步亦趨,作品多為仿古代名家之作( 當然在仿古中也有創造),形成一種僵化的局面,束縛了畫家的手腳。
「揚州八怪」諸家也尊重傳統,但他們與「正宗」不同。他們繼承了石濤、徐渭、朱耷等人的創作方法,「師其意不在跡象間」,不死守臨摹古法。如鄭板橋推崇石濤,他向石濤學習,也「撇一半,學一半未嘗全學」。 石濤對「揚州八怪」藝術風格的形成有重要影響。他提出「師造化」、「用我法」,反對「泥古不化」,要求畫家到大自然中去吸收創作素材,強調作品要有強烈的個性。他認為「古人鬚眉,不能生我之面目;古人肺腑,不能入我之腹腸。我自發我之肺腑,揭我之鬚眉」。石濤的繪畫思想,為「揚州八怪」的出現,奠定了理論基礎,並為「揚州八怪」在實踐中加以運用。「揚州八怪」從大自然中去發掘靈感,從生活中去尋找題材,下筆自成一家,不願與人相同,在當時是使人耳目一新的。人們常常把自己少見的東西,視為怪異,因而對「八怪」那種抒發自己心靈、縱橫馳騁的作品,感到新奇,稱之為怪。也有一些習慣於傳統的畫家,認為「八怪」的畫超出了法度,就對八怪加以貶抑,說他們是偏師,屬於旁門左道,說他們「示嶄新於一時,只盛行於百里」。讚賞者則誇他們的作品用筆奔放,揮灑自如,不受成法和古法的束縛,打破當時僵化局面,給中國繪畫帶來新的生機,影響和哺孕了後來像趙之謙、吳昌碩、齊白石。徐悲鴻等藝術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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