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我愛,他
對我而言,青春消逝,時光不回,所愛漸少。
對他而言,年華正妙,青春尚好,誰人不愛?
愛他之人,人人各自異,種種在其中。
追溯曾經入心的他們和過往的所愛,並非回味往事,而是為愛他尋找根由。
我欣賞過的人很多,但能長時間存於心田,甚至可以靜默守候長達二十年之久的,在他之前,三十年中只有三人,三人成眾,湊成他們。
在最容易三天兩頭換牆頭的年紀,我心中只為一人靜默留守,偶爾大海撈針似的搜到蛛絲馬跡的信息都心滿意足。抵住了世事和潮流的變遷,我等到了第一位他的資訊重回透明狀態的一天。
在最有時間和精力追星的年紀,我在追講座,在圖書館搜索和第二位他研究領域相關的八杆子哪怕打著一杆子的文獻。
在金錢最自由的年紀,我在寫論文似的分析一位我還沒出生時就名震江湖的音樂教父當年的環境心態以及作品表達,直到等到2017年第三位他在63歲的年紀又發了新專輯。
他們中的第一位,是我的男神。(此生唯一一位我願稱作男神的)
我的男神,是在高考還是真正意義上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八十年代末從北京四中考入北京醫科大學(北京大學醫學部)臨床醫學專業的。在畢業分配的年代放棄北大醫院眼科醫生這樣讓人羨慕的工作而選擇了北京電視台,短短几年就從北京電視台成功調入中央電視台,是大陸音樂類電視節目那一批鼻祖級主持人中風格兼具清新陽光和沉穩大氣的,主持過1997,1998兩屆央視春晚的,《同一首歌》讓其成為cctv3當家小生風頭正盛時放棄了幕前工作轉調電影頻道從事幕後工作,在電影頻道多年後位列高管仕途正盛時離開體制,成為愛奇藝影業總裁。
他們中的第一位,那充滿磁性的聲音讓我發現了自己的聲音控,去捕捉所有動聽的聲音;那瘦削的身材讓我對一切瘦削白皙穿黑、白素色襯衫顯氣質的男士有好感;2000年1月27日在工體舞台淡藍色燈光下穿中山裝從高台上走下那一瞬間讓我此生對其他任何人的顏值都無動於衷(包括現在的他)。
第一位他的幾次轉折與突然隱去,讓我從少女時代就練就了對所愛之人默默關注靜靜等待二十年不變心接受各種極端情況甚至不懼怕消失的能力,第一位他的節目完成了我的華語音樂啟蒙教育,讓我從主持人和音樂節目入坑,開始去尋找才華橫溢的音樂人和打動我心的歌者。
我的男神,叫亞寧,是cctv3千禧年橫空出世的王牌節目《同一首歌》的第一代主持人兼創始人之一。
他們中的第二位,是我大學時所有女同學公認的最理想的配偶典範,亦是男生公認的有儒商氣質的學者典範,也是我真真切切曾在真實生活中有機會接觸的。說是接觸,無非是選修、旁聽過所有課程,講座一場不落的追隨,四年中混個眼熟被偶爾叫一次姑娘而已,那一次還是作為師長四兩千斤兼語重心長地點撥:姑娘,你大三了,該準備考研這種正事了(言外之意,別老來我的課耽誤時間了)。
第二位他讓小輩們充滿好奇心的人生經歷,簡直是一部社會變遷史最好的縮影。下過鄉,干過體力活,恢復高考後進了大學,畢業前時習趕上嚴打,目睹親歷過司法機關最為特殊的辦案方式,畢業後留校成為老師,投身中國剛剛起步的犯罪心理學,下海大潮中南下海南經商,十年的時間裡接觸了大量社會邊緣人群,積累了豐富研究資料,接觸過傳銷組織,邪教組織,經濟犯罪高官,毒販,某特殊產業服務人員,以及lGBT群體,又在中年回歸了校園和教學,通過《今日說法》讓犯罪心理學這一交叉學科得以在大眾中普及,讓不少像我這樣當年的高三黨因為五一期間看到這個人確定了最終的高考志願。
這位老師,名叫馬皚,犯罪心理學領域專家,在我知道的那些年,從未在中國政法大學「我最喜歡的十位老師」的投票活動中落選。也許,那些年聽過的講座給我最大的影響,就是看待一些社會問題的視角。
他們中的第三位,是我心中唯一一位才華封神的,是大神而非男神。
這是一位醫生世家裡棄醫從文的典範,是這個時代不能去了解他所有作品的小字輩不明覺厲的人物,是幾十年幾百年後也許姓名被人遺忘但創作過的旋律會依然傳唱的大師,是擁有崔永元,五月天,高曉松這樣明星級謎弟佑派的,特別是矮大禁那種讓所有佑派自愧不如的骨灰級謎弟。這位大神音樂人為創作吸取的音樂氧分引領我去聽外國的民謠,民國的歌曲,閩南語歌曲,日語歌曲,粵語歌曲,台灣從靡靡之音到民歌運動到流行音樂的華語歌曲,因為大神的交友範圍我回去喜愛兩岸三地各大唱片公司優秀音樂人的經典之作甚至電影配樂。
第三位他的名字和作品已不需要我做過多的介紹,羅大佑三個字,字字千鈞。
我只遵從於內心的審美而從不追逐任何潮流,我不會為一般二般的男人多停留哪怕一秒的目光,顏值對我來說遠沒有氣質重要(看大佑老師的長相就知道),我欣賞的異性公眾人物能力上有口皆碑。我身上積累的經驗和認知,和混各種圈子的都不一樣,我願意將目光停留五年以上的人,讓我認知了各種複雜隱秘不能言,我也有眼瞎的插曲,所以品一個人會更加慎重,二十年我都等過,不用做心理建設就能接受各種極端情況。
我沒有精力捆綁博愛,因為我心裡還釘子似的扎著三個人呢。論帥,誰都不比我心中第一個他帥,這麼多年劉德華梁朝偉張國榮都不是我的菜,連直溜都不直溜的就更免談了。論暖,誰都不比絕對和女學生注意尺度嚴守師德為人師表總是用照顧對方尊嚴的方式委婉點醒花痴的第二個他,用圓潤的語言體現堅決的態度這才是真正的暖,體諒包容而有底線。論對世事認識深邃一語重的,又真正意義上和世界達成和解的,誰也比不過第三個他,那些經典的歌詞,對社會,對歷史,對生活,對情感,對人性,對宿命的感知,都最入我心,不是抖機靈說幾句讓人大快人心的話或陰陽怪氣話裡有話所能比的。
我天然之所愛,讓我能夠欣賞他們,他們亦影響著我愛的領域。
論視聽享受,我挑又不挑,只要上品並與我共情便可,且不同時間段有不同的審美傾向。
而閱讀,我不挑又挑,雜七雜八囫圇吞棗看過一些,入心反覆推敲者,並不多。
關於文字的舒服順暢與回味無窮,我愛沈復《浮生六記》中那種平淡的韻味,被林語堂譽為最可愛的女性角色影響其《京華煙雲》姚木蘭性格的「芸」,為未婚夫留粥的舉動,是平淡生活中最美好的愛情;我也愛錢鍾書《圍城》中那種諷刺幽默精準到位包袱筋道語言給力 ,比如"忠厚老實人的惡,就像吃飯里的魚刺一樣讓人難以忍受"。
關於情節之引人入勝,我愛《鏡花緣》一庄庄看似迷幻卻又揭露現實的海外奇遇,也愛《老殘遊記》細節的絲絲入扣,連唱曲兒角兒的秋波流轉餘音繞梁,山中才女閨房的陳設都描述的讓人著迷。
關於講故事 ,我偏愛女性作家溫柔輕巧掩飾沉重主題四兩撥千斤的風格,霍達的《穆斯林的葬禮》,凌力的《少年天子》,遲子建的《額爾古納河右岸》,特別是葉廣岑的《採桑子》和《去年天氣舊亭台》。葉廣岑的《採桑子》,將納蘭性德《採桑子》這一首詞拆開,每句作為一章標題講述一個以某幾位家庭成員為主的中篇故事,全書各章獨立可打亂順序隨意翻閱,人物命運卻互含線索匯聚成金氏家族14位子女在長達從民國到改革開放的時間跨度里各自的命運。
關於結構的精妙, 我只愛東野圭吾,東野圭吾是唯一一位在寫作技術上讓我咂摸出門道並且深受啟發的作家。我不愛推理,但是我愛東野。對感情,人性,邏輯,結構的把控,是我看東野作品最為崇拜折服的。 我的心頭最愛不是最負盛名的《白夜行》《解憂雜貨店》《犯罪嫌疑人x的獻身》,而是以情探案的加賀系列的十部,特別是寫作結構上為《解憂雜貨鋪》趟道的《新參者》,幾個看似獨立的故事卻邏輯上緊密聯繫一環扣一環,以及家族所有家族秘密揭曉的終章《祈禱落幕時》。小學初中我最討厭的試題就是劃分自然段概括段落大意分析結構,直到參加工作讀了東野圭吾,我對結構這件事才開竅。
關於情愫,我念念不忘的是根據荷蘭畫家維米爾的名畫《戴珍珠耳環的少女》而杜撰出的同名小說,那若有似無的隱秘的情感,正如畫中少女那欲說還休的表情般蒙著神秘色彩。
關於社會民情,我最欣賞的敘事手法,來自《我們台灣那些年》那種借鑒社會學觀察描述方法的編年體散文,亦來自九夜茴高度還原北京生長的八零後中學到大學到工作的社會變遷中的生活細節,帶著桌套的課桌,站在教室窗邊看樓下操場打籃球的男生,報菜名般報校名找工作,可升降的雙杠,存留在記憶里的那些零食飲料文具小玩意兒還有歌曲和50年大慶,千禧年,非典那樣的大事件。
關於天然的童趣 ,我只愛黑柳徹子的《窗邊的小豆豆》,我覺得不讀安徒生、鄭淵潔、林海音的童年都算不得遺憾,不讀《窗邊的小豆豆》的童年遺憾終身。
關於碎碎念的雞湯,我只「喝」美籍台灣華人作家劉墉灌的,中學六年,他各個時期的散文集我都很喜歡看。
關於詩詞歌賦,真不是我的菜,僅限那些年語文教材里背誦過的,唯二有興趣反覆品讀的,一是《紅樓夢》中的詩詞,二是 《毛澤東詩選》,前者見心性情趣,後者見胸懷氣度。
關於人生道路的自我思索和選擇,迷茫期離不開《平凡的世界》將現實和夢想的妥協無情的展示於你面前的醍醐灌頂。
關於人性的思考,一部《四世同堂》足以。
我最喜愛的男性形象,只有4人,《傲慢與偏見》里為愛放下傲慢忍受誤解放開胸懷被伊麗莎白懟的一愣一愣的達西,《神鵰俠侶》那讓眾多少女一見誤終身卻只在他姑姑面前展露赤子之心的西狂楊過,《琅琊榜 》剝皮噬骨隱忍赤誠的梅長蘇,《我的皇后》(謝樓南)集深沉單純仁義腹黑毒舌深情所有矛盾於一體的蕭煥。
就是這樣的我,現在所有的目光,時間,精力,情感,興趣,都只投注到一人身上 。
他的心性人品氣度心胸境界格局,讓我那扎著三顆釘子的心柔軟起來。
欣賞他們的心路歷程, 引領著我捕捉他身上打動我的特質。
因為喜愛第一個他,我成為了聲音控,又怎會get不到聲線如此有魅力的他?
因為對第二個他的孺慕之情,我對於經歷豐富且在不同場景不同階段從不露自己底牌滴水不漏的人油然佩服,又怎會Get不到他小小年紀就謹慎不妄議是非卻又從未失真?
因為崇拜第三個他,我折服有天賦領悟精髓又精益求精的人,我折服第三個他對詞曲咬合的苛求可以花五年時間寫一首《童年》,又怎會不折服作品細節考究上品的他?
我之所愛形成的視角,讓我在他身上看到藝術天賦,藝術悟性,藝術格局,藝術可塑性。
他亦活色生香的呈現了我之所愛。
他的風華氣度,為我喜愛的歌詞「冰雪不語寒夜的你那難隱藏的光彩」(<追夢人>)和詩句「看來豈是尋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紅樓夢》)做了最形象的註解。
他操鼓唱京韻,讓我切實感受到《老殘遊記》里刻畫生動的「白妞兒」唱曲時的颱風和藝術境界。
他對經歷的事,身邊的人的一切態度,讓我驚訝的合不攏嘴,太過理想化的小說中男性形象達西(《傲慢與偏見》),楊過(《神鵰俠侶》),蕭煥(《我的皇后》),梅長蘇(《琅琊榜 》),居然在現實社會有人在傲骨、心性、能力上可以真實還原。
他作品結構的魅力,讓東野圭吾那種看似獨立實則必須一氣呵成才能不錯過邏輯線索的風格與葉廣岑那種看似線索交錯在不同故事甚至不同作品中但完全可以脫離關係單拎出一個個故事的風格完美交融。
他靈機一動的小包袱,有的充滿了《鏡花緣》那種異想天開卻又並不荒誕的奇思妙想,有的如《浮生六記》般於平淡中見韻味細思量回味無窮。
我愛的不多,卻禁得住多年來反覆細品,且都是標杆,同類產品拉過來高下立判。
他們是我心底三顆釘子,卻從來不是我的底線。
我的底線只有三個字,便是他的名字,他叫張雲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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