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可以拯救「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嗎？
近期一篇名為「流感下的北京中年」的長文刷爆朋友圈。一名北京中產家庭的金融男用日記的方式記錄了其岳父從生病前、感冒、病重、就醫到去世火化的全過程。這篇文章之所以能夠如此火爆，筆者認為其共鳴點至少有三：1.感冒短期內「不可思議」的導致了一個健壯男人的死亡，這超出了大多數公眾的故有認知；2.一次感冒可以在經濟上摧毀一個收入碾壓大多數工薪階層的中產家庭；3.作者的岳父是no zuo no die。看完文章後，或許有些家庭會因受到驚嚇而去買大病保險；也或許有些家庭的姥姥、姥爺、爺爺、奶奶們會召開緊急閉門會議開展以批判她姥爺為基礎的批評和自我批評。拋開後兩點不談，筆者認為有態度的公眾最關心的還是感冒和死亡之間「不可思議」的內在聯繫以及感冒的預防和治療策略，以防重蹈覆轍。筆者不才，本想把自己的一點點經驗在網路上與公眾分享。但當看到全國好多知名三甲醫院的呼吸科專家的科普文時，作為一個非醫學專業理科男實在不敢班門弄斧，分享計劃也就此擱置。當讀完一個媒體行業的朋友發給我的一篇以妖魔化西醫，神話中醫為基礎的詳解該事件的10W+文章時，我實在坐不住了，感覺是有寫點東西的必要了。我本不應妄自菲薄，筆者祖上三代行醫，家中醫術雖稱不上可以懸壺濟世，但在鄰里鄉親中也算口碑極佳。筆者從小耳濡目染也學到些皮毛。加之筆者雖未學醫，但也曾在國內最高的科研機構接受過專業的生物學博士生研究訓練，練就了熟練的文獻查閱和嚴密的邏輯思維能力。為了避免中醫和西醫，「中醫粉」和「中醫黑」們進一步在感冒防治問題上的世紀大戰。筆者願意冒著被口誅筆伐的危險，在感冒的中西醫預防和治療策略上發表些查閱文獻後的個人觀點，也盡量確保給關心此事的公眾一套科學客觀的中西醫解釋和防治方案。
從「流感下的北京中年」這篇文章的字裡行間我們得到的信息是作者的岳父一直接受的西醫治療。西方醫學將感冒分為普通感冒和流感兩種。普通感冒是最常見的上呼吸道感染，一年四季均可發病，由鼻病毒引起。流感全稱為季節性流行性感冒，是由甲型或乙型流感病毒引起，冬春季常見。普通感冒臨床表現為打噴嚏流鼻涕癥狀較重而咳嗽咳痰較輕，不發熱或低於38℃以下的低熱。流感多表現為打噴嚏流鼻涕不太明顯，咳嗽咳痰較重，常發熱39℃以上且頭痛、乏力、肌肉酸痛癥狀明顯。臨床上常用的病毒檢測方法為快速抗原檢測和核酸檢測兩種。「北京中年」一文中的岳父用的就是快速抗原檢測，該方法檢測速度快但假陽性率很高，因為早期病毒濃度低等原因常檢測不出來。而核酸檢測較為準確但費用高且出結果慢。有報道稱，雖然「岳父」早期的快速抗原檢測結果為陰性，但上呼吸機後取得的下呼吸道標本檢測結果為甲型流感病毒陽性。可見，「北京中年」所描述的可怕的「未知病毒」並不屬實。一種已知的甲流病毒怎麼就把一個自認為強壯的「東北姥爺」弄（neng）死了呢？
這要從兩種不同類型感冒的併發症說起，普通感冒很少有併發症，一般1周左右就可以自行痊癒。而流感可能會出現病毒性肺炎、心肌炎和腦炎等併發症，輕者可以自行痊癒，少數重症患者可能出現死亡等不良後果。「東北姥爺」應該就是死於病毒性肺炎。既然兩種感冒的差別這麼大，為什麼臨床上不先用檢測準確性較高的核酸檢測方法進行檢測，再進行治療呢？由於核酸檢測出結果太慢費用又高，一般情況下感冒的整個病程也就一個多星期，如果真的去做檢測，她還沒開始你也就結束了。而且目前在一些基層醫院並沒有快速抗原檢測和核酸檢測的相關條件，臨床上判斷感冒的類別主要靠臨床癥狀。所以如果掌握了上文提到的兩種感冒的不同癥狀，自己也能預估感冒的類型。在兩種感冒的預防策略上，普通感冒沒有疫苗，只能勤洗手多通風來預防；流感可以通過接種流感疫苗進行預防，當然也是洗洗更健康。但接種疫苗也只能預防有限的已知流感病毒，病毒的變異速度很快，每次出現新型的流感病毒時，如H7N9禽流感、SARS病毒，也只能靠患者自己的免疫系統自生自滅了。西醫治療感冒的策略是什麼？對於普通感冒，抗生素（如頭孢類、阿奇黴素等常說的消炎藥）是無效的，抗病毒藥物也無效。對於流感，抗生素無效，重症患者在病程早期使用抗病毒藥物，如常聽到的「達菲」，可以縮短病程。病程中晚期為了防止合併感染有時會使用抗生素。對，你沒有聽錯，抗生素對於病毒性感冒無效！
對抗感冒最終還是要靠自己的免疫系統起作用。在「北京中年」的家庭中繼姥爺之後，女婿、女兒、姥姥和外孫女也或多或少的出現了感冒癥狀，最終都是自己的免疫系統給扛住了。也許有些朋友會感到疑惑，既然抗生素沒用，為什麼每次感冒去醫院特別是一些基層衛生室，醫生都會不斷的輸液輸液再輸液（其中都加了不少抗生素）。這也是筆者想知道的問題，筆者活了近34年，總共輸液不超過5次。這要感謝我的祖父，作為一名老共產黨員他不僅在為自己家人和患者治療感冒時踐行少用抗生素少輸液的原則，還在年輕氣盛時經常在院委會上對一些抗生素的濫用和過度輸液現象表示抗議並依仗其建院功臣的老資格對不負責任的領導破口大罵。不過這個問題貌似到現在也沒能徹底解決。世界上的抗生素也就那麼幾種，濫用抗生素會產生抗藥性，哪天真的遇上細菌或真菌性疾病，我的存活概率或許比那些長期遭受抗生素摧殘的同胞們要高出許多。
西醫治療感冒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那中醫呢？近幾日，看到某些所謂的中醫公眾號和江湖郎中準備抓住難得的機遇對西醫進行絕地反擊，拋出西醫害人，中醫包治百病的口號。在此筆者雖然作為中醫的受益者和支持者，但首先要和此類「神醫」劃清界限。中醫分兩種，真中醫和江湖騙子。這是一個騙子橫行的領域，因為騙子的橫行差點致我們的國粹於死地，也招來了眾多非議。其實鑒定標準很簡單，兩個「凡是」原則，凡是包治百病的「神醫」都是騙子，凡是以極端方式攻擊西醫的都是騙子（因為再傳統的中醫也有辯證思維）。排除江湖騙子不談，在真中醫的理論體系里貌似也存在西醫或科學家所詬病的不科學成分。中醫天人合一陰陽五行的理論體系一直是某些西醫和自認為很科學的科學家們所攻擊的對象，因為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理論聽起來確實很玄幻。筆者雖自小是中醫的受益者，也因受過專業的西方科研體系的訓練對中醫的科學性產生過懷疑，但懷疑並不能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套中國人用自己的同胞做了兩千年臨床實驗的中醫學確實有用！因此，筆者對這個未知的領域一直懷有一顆敬畏之心。直到最近幾年，越來越多的研究發現中醫的一些診治方法具有科學性，在一定層度上與西方醫學是相通的。比如：有研究發現中醫舌診中的舌苔類型其實和患者胃部的微生物或致病菌的群落具有一定的相關性；針灸治療中，對看不見摸不到的穴位的刺激確實能在中醫理論中所記載的作用部位產生電位信號變化。鑒於此類研究的啟發，筆者認為中醫的理論體系並非不科學，而是用一種樸素的哲學語言來描述與其一一對應的人體狀態和各種疾病的治療策略。其實西方醫學的發展也是如此，先後在不同層次去描述疾病規律，從最初的組織器官解剖學、到生理學、生物化學再到現在的分子生物學和基因組學。而中醫的描述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但其中確實存在科學上能夠認可的相關性聯繫，也因此確保了它確實有用的現實。
中醫認為人體是一個有機整體，臟器、組織、器官在生理上相互聯繫，保持協調平衡。正常的生理活動一方面要靠臟腑組織發揮自己的功能，另一方面又要靠它們之間相輔相成的協同作用和相反相成的制約作用，才能維持生理平衡。人體各個部分是以五臟為中心，通過經絡系統有機地聯繫起來，構成一個表裡相聯，上下溝通，協調共濟、井然有序的統一整體。因此，中醫認為，人體局部的病理變化往往與全身臟腑、氣血、陰陽的盛衰有關。診斷時，可以通過外在的變化，判斷內髒的病變。治療時，對於局部的病變，也從整體出發，確定治療方法。也因此，中醫治療疾病用通俗或者西醫的理論解釋就是增強免疫力（中醫用語為「正氣存內邪不可干」），也就是西醫所承認的人類抵抗感冒的終極武器-免疫系統的戰鬥力。
中醫學認為感冒的發生主要由於體虛，抗病能力減弱，當氣候變化時，人體內外功能不能適應，風邪或時行疫毒乘虛由皮毛、口鼻而入，引起一系列肺衛癥狀。此病全年都可以發生，尤其以冬春季節較為多見。中醫將感冒分為四種，分別為：風寒感冒、風熱感冒、氣虛感冒和暑濕感冒四種。四種感冒的癥狀如下表所示：
中醫對感冒的治療可以用單方驗方，例如：
1、姜蔥糖水 生薑 10～30 克，將其搗爛，加適量紅糖、蔥白 2 段，水煎 煮， 趁熱服， 服後蓋被取微汗出，每日一劑。適用於風寒感冒。
2、紫蘇葉茶 紫蘇葉 16 克，晒乾揉成粗末，沸水沖泡，加紅糖適量，代茶 頻飲。適用於風寒感冒初期。
3、藿荷飲：鮮藿香葉 10 克，鮮荷葉15 克，冰糖適量，煎水 飲。適用於暑濕感冒。
4、金菊薄荷茶 金銀花 15 克，菊花 10 克，薄荷3 克，放入茶杯中，用沸水沖泡，燜泡10～15 分鐘即可，代茶頻飲。適用於風熱感冒。
現代中醫也常用中成藥治療方案，如下表所示：
（註：以上治療方法摘錄引用自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組織編寫的《基層中醫藥適用技術手冊》不代表筆者的觀點，筆者認可多數的飲片和中成藥治療方案，但一直對中藥注射液這個中不中，西不西的怪胎持懷疑態度，請讀者慎用！）
如果有人對中醫藥治療感冒和肺炎的效果持懷疑態度，我也只能用一組問題和兩個親歷實例來予以反駁。一組問題：當你在酷熱的夏天中暑時（中醫認為的暑濕感冒）你有沒有嘗試過服用藿香正氣水？如果沒有，請等到夏天自行中暑嘗試。如果有，請捫心自問效果如何？西醫又該怎樣治療中暑？親歷實例一：去年筆者祖父86周歲，不慎得了流感，後又轉成肺炎。在如何治療的問題上父親毅然放棄了住院輸液的西醫治療方案，因為祖父年歲已高，本身又患有心臟疾病，怕長時間的輸液會超過心臟所能承受的負荷。在臨床實踐中類似情況下輸液所導致的患者心臟病發作從而死亡的案例也確實存在。為了規避風險，父親轉而選用中醫治療方案：麻杏石甘湯和小柴胡湯加減，8付中藥完全治癒。親歷實例二：近期一名48歲男性重症肺炎患者在當地地市級三甲醫院被拒絕收治，醫生恐其有生命危險，讓其轉入省會級三甲醫院。患者輾轉到了兩家省會級三甲醫院均無床位，只能回家等消息。在家等待期間，患者於2018年2月2日找到家父開中藥治療，服用中藥8日後（2月10日）各種癥狀明顯好轉。
左圖為服藥前，右圖為服藥後的CT片子，白色部分為肺部炎症部分。右圖比左圖白色部分明顯減少表明肺炎癥狀減輕。截止到發稿日，患者仍在家中服用家父所開的中藥。對於此病例，筆者會做後續跟蹤調查。關心此事的朋友請關注我們的微信公眾號（CA康復），我們會反饋此病例的最新進展。以上事件乃筆者親歷，別管你信不信中醫，反正我信了。
如果讀者您有耐心看到這裡，作為回報，筆者忍痛將治療感冒的祖傳秘方告訴各位。近34年親測有效！基本原則：能扛住的不吃藥，能用無毒中藥的不用西藥，能用西藥的不打針，能打肌肉針的不輸液，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不要亂用抗生素！（註：但像她姥爺那種需要上人工肺的醫療技術也只有深諳解剖學的西醫可以做到，中醫確實望塵莫及）原則好記，細節難尋，當讀者感冒時，還是根據自身的情況儘早去找靠譜的醫生諮詢，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
文章最後，筆者必須守約解決在題目中留給讀者的懸念，即中醫可以拯救「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嗎？這個問題我們需要去問扁鵲和蔡桓公。扁鵲四見蔡桓公，一見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將恐深。」 桓侯曰：「寡人無疾。」二見曰「君之病在肌膚，不治將益深。」桓侯不應。三見曰「君之病在腸胃，不治將益深。」桓侯又不應。居十日，扁鵲望桓侯而還走。桓侯故使人問之，扁鵲曰：「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無請也。」居五日，桓侯體痛，使人索扁鵲，已逃秦矣，桓侯遂死。雖然現在我們無法考證這段故事的真實性，但它說明了兩個道理，一是中醫擅長通過辨證施治治療一些早期疾病，二是有病需要早發現早治療，諱疾忌醫終將自嘗苦果。如果她姥爺沒有因諱疾忌醫而延誤了中醫藥治療感冒的最佳時機，結果會怎樣？這也只有天知道......
此乃本文分界線以下為筆者碎碎念：
據國家癌症中心發布的最新統計資料顯示，全國每天有1萬多人確診癌症，每分鐘約7人確診患癌，每年新發癌症病例達429萬，佔全球新發病例的20％，死亡281萬例。癌症防治已成為我國的重要公共衛生問題。按這個速度發展下去，在不久的將來或許每個中國家庭都會與癌症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繫。「CA康復」公眾號旨在為腫瘤患者或其親朋好友提供最新的癌症預防、治療及康復資訊，並不時的會對熱點醫療事件發表有態度的論述。如果讀者有親朋好友的家庭與癌症有關，請把公眾號分享給他/她們，贈人玫瑰，手留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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