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舒衡哲所反對的那種抽象式數字式的理解。一個巨大的數字總會瓦解較小或更小的數字。而換一種方式理解,即使是幾十人,乃至幾個人,也是一個人,加一個人,再加一個人,我們面對的就是一個個生命個體的具體的消亡這樣一個事實,就會使我們深有觸動。
大屠殺紀念館保留的只是公共記憶,而人類記憶有一個更晦暗的空間,那就是無法進入公共記憶的個體記憶,它存活在博物館的光照之外,存活在電影《蘇菲的選擇》中的蘇菲的記憶中,存活在《辛德勒的名單》中一個個在辛德勒墓前擺放小石子的倖存的猶太人的記憶中,甚至也存活在東史郎的日記里。它們被放逐於宏大歷史敘事之外,卻真正提供著苦難歷史的忠實見證。它們的生存方式正是一種個體性和具體性,並以這種個體性和具體性抗爭遺忘與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