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勤奮，素質教育就是空了吹

03-17

前幾天讀了一篇網文《你們去素質教育吧，我只想考清華》，文章大意是，中國現在出現一些像衡水、毛坦廠中學這樣的」高考工廠「，以衡水中學為例，近幾年幾乎每年都包攬全省文理科狀元，每年有上百名學生被清華北大錄取，2017年，該中學有176人進清華，2445名學生成績在600分以上（原文如此，照此推算，該校一屆畢業生至少在2445以上，按一個班50人算，也得48個班，那是什麼樣的規模啊？）寫到這裡，我專門百度了一下衡水在哪裡：在河北。

文章采寫了一些該校的師生，他們大部分人的反映是「累是蠻累的，但是覺得學習很難、很苦的人，肯定學習成績都不好。我們當時學習氣氛很濃，大家都是自願的、積極的朝著自己的目標奮鬥和努力，所以主要還是快樂和幸福多一點。」至於文章的題目，作者是從一個「前幾年認識一個上初中的孩子」那裡引用的，那個孩子特別愛看書，學習特別刻苦，他媽媽擔心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就給他報了個繪畫班，結果，孩子回了一句「讓別的孩子去素質教育吧，我只想上清華……未必一定要考上清華，但就是喜歡學習，想讀好書，想以後考一個好大學，找一個好工作。多賺錢，讓我爸別那麼辛苦！」

這個孩子出身寒門。

回到衡水中學，作者又採訪了一些該校的畢業生，去探討他們畢業後的走向。一個在洛杉磯讀碩士的學生說，「因為衡中，我走出了本來的教育困境」。這個學生的家離衡中八百多里地，第一次離開家，整整半年「都是哭著過來的」。學校管教相當嚴格，但也「沒有外界傳得那麼誇張…..規範都是為了營造一個氛圍：嚴於律己、好好學習」。

文章說，「事實證明，氛圍營造得很成功，但也磨滅了個性」，上面提到的那個學生說，「我現在的一些情緒，總是愛放在心裡，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但不管怎麼說，我很感謝衡中……如果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選衡中。」

無獨有偶，作者採訪的另一些學生也說，「很感謝衡中，也很感謝當時努力的自己，因為對我們很多進入衡中的人而言，這是最有把握的一條出路。」

對於衡水、毛坦廠的異軍突起，社會各界也在關注。作者以白岩松為例，寫他的團隊對毛坦廠的採訪，他的看法是「毛坦廠中學有相當大的比例是打工家庭的孩子……我對毛坦廠中學充滿理解，特別是當你了解到這些孩子的背後是哪樣的家庭（的時候）。」

作者的結論是，「應試教育有它的短視和弊端，但也有它暫時存在的土壤和空間，讓每一個孩子都能通過奮鬥實現社會地位的提高，給他們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雖然我對衡水和毛坦廠的了解也僅止於此，但就這篇文章所寫而言，我在朋友圈的點評是：通過教育去改變自己命運的夢想，怎麼都不該被嘲笑。衡水、毛坦廠這些學校的教育方式或許可以探討，但那些沒有任何背景的學生，沒有選擇自暴自棄，而是利用自己唯一的資本：刻苦學習，以求改變命運。我為他們點贊。刻苦學習、勤奮讀書本身就是一種可貴的「素質」。

這些年，「素質教育」四個字如雷貫耳，這裡我不多說教育。我想回到「素質」二字做一點發揮。人的素質有多種，比如創造力、比如過目不忘的記性、比如批判力、比如觀察力、比如人際交往能力、比如公民意識、社會責任感……有些素質天生就帶（比如莫扎特四歲會彈琴，五歲會作曲，這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但確實有這樣的人），有些需要後天培養，有些素質一輩子也開發不出來。造就人成功的素質多種多樣，但我認為這其中，勤奮是最重要的素質。

剛才提到，天生的素質那是上天的安排，自己無法把握。但即使是莫扎特，他也沒有因為這份上天的禮物而浪費自己的才華，看過電影《莫扎特》的朋友一定也記得他苦練鋼琴的那些橋段。我們熟知的「孔融讓梨」的主角孔融，從小就具有禮貌這種素質，獲得過眾人的交口讚譽，但成年之後，他卻在政治鬥爭中被曹操所殺，顯然，他小時候展示出來的那些優良素質並沒有讓他在後來的政治詭譎中獨善其身、保命終年，可見某些好素質並不能保證其他素質也同樣好。

而我的感覺是，我們現在說「素質教育」的時候，更多地把注意力集中到「創造性思維、批判性思維……」這些素質上了，似乎這些素質可以覆蓋、取代其他素質。我認為這不大對勁兒。因為「創造力」人人都有，而有的人就是高人一籌，光靠「培養」可能不一定成事。好像搞IT的人千千萬，而比爾蓋茨和喬布斯就那麼幾個。當然，我們不能因為成不了喬布斯就放棄創造力的培養，我是想說，這創造力的獲得，還得有點「基因因素」或是「靈光一閃」這些不大能輕易抓住或擁有的東西。

相比起「創造力」這些不大容易把握的素質，「勤奮」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抓住的、是我們每個人可以不用拼爹就可以擁有的素質。有人說，任何一項技能，只要你堅持一萬個小時的訓練，你都可以嫻熟，這一萬個小時，雖然不能保證你得世界冠軍---因為那還需要「運氣」、「機緣」……等等的眷顧---但至少可以保證你掌握這項技能，並且，憑這項技能安身立命，對普通人而言，這不就是成功嗎？正因為基於這樣的認識，作為一個英文教練，我對於學生畏難、不肯下功夫記單詞、啃語法，我就感覺著急，因為沒有這些東西墊底，其他什麼分析能力、批判性思維都是空話，因為識字不多，讀得不廣、不深，一篇文章看都看不懂，哪來什麼分析、批判？

重慶人說「空了吹」，就是說「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跟你瞎扯」，如果你不勤奮，一切都是「空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