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陽間到陰間就是跌一跤的距離!
2016年11月15日,我去廣西南寧出差。本來應當是13:45的航班,17:20到達南寧吳圩機場,再加上乘坐民航大巴進到市內的1小時,應該正趕得上華燈萬千的晚飯時間,時間段還算可以。沒承想,那天南寧地區舉行軍演,飛機推遲起飛,原有計劃只好推遲。
首都機場T1航站樓登機口有兩塊水牌,一塊是「經濟艙由此排隊」,一塊是「頭等艙優先入口」。我打眼望去「優先入口」的牌子上有四行字(應當是可以優先登機的四類人員了):
老者、嬰兒及需要協助的旅客
頭等艙/公務艙
金鵬貴賓會員
金鹿卡
「老者」是第一行里的排頭兵。但「老者」沒個定義,屬於「模糊數學」——身體好、心態好的,年過70也不覺老;體弱多病的,年方50也可以算作「老」。好在去年出差時我問過機場服務台:在機場,「老者」是如何定義的?
答曰:沒有統一標準,一般認為65歲以上,即為「老者」。
掐指算來,再過幾天我就到70歲了,應當可以算是「老者」了吧!可以上前叨擾一番了……想到這裡,我拉起拉杆箱,「臉不變色,心不跳」地朝「頭等艙優先入口」大步走去。
「優先入口」先放行了兩個「頭等艙」,第三個輪到我。我虔誠地奉上登機牌,小姐一看不是「頭等艙」,就「掃描」了我一眼,詫異地問道:
「什麼情況?」
我又遞上此環節本不需要的身份證,忙做出年衰歲暮狀,又像地下黨接頭一樣,湊過頭拿捏著葛優的啞嗓與小姐耳語般喃喃道:
「70歲了,獨自出行……」
小姐笑了,不再說話,拿起我的登機牌檢票去了。
我打小就是這種心寬的性格,雖說70歲了,仍然保持童心,充滿激情,估計再過些年,也改不了!
見一切搞掂,我拉起拉杆箱,大步流星順著廊橋直撲波音737,由於是優先登機,幾種報紙由我挑選。我各拿了一份當天的《參考消息》和《環球時報》。
波音737上還沒有幾個人,很寂靜,行李架上空空如也,我運足丹田氣,把拉杆箱舉過頭頂放入行李架。
坐下來後,在「我的家庭」微信群里發了順利登機的消息。兒子、女兒迅速回復:
「好啊,終於等到70了!」
——矮馬,這是什麼話?
我才不願意過70呢,我多麼願意永遠50,意氣風發,鬥志昂揚!就是60也好啊,工作經驗已不少,身體狀況還不壞,兩者兼顧,不說大有作為,起碼也是有所作為的。
我才不願意過70呢!但也沒有辦法,月圓月缺,花開花落,這也是大自然的規律,無法選擇!
不過細想想,70,也沒什麼可怕的,世界衛生組織對年齡做了新的規定:66歲至79歲為中年人。網上還有人調侃:男到七十一枝花,里根71歲上台,搞垮了蘇聯;鄧小平72歲上台,改變了中國;杜特爾特70歲當選,改變菲律賓;川普70歲當選總統,躍躍欲試改變米國!
且慢,也有負面消息:11月20日,我退休前所在單位郵電出版社原社長,上午在超市購物摔了一跤,送到醫院時脈搏跳動只有30下了。家屬趕到醫院後,醫生的第一句話就是「準備後事吧!」果然中午就在宣武醫院去世了。社長是陝西米脂人,年齡不大——72歲。他溫文爾雅,是個典型知識分子,不抽煙,不喝酒,養生知識遠在我等之上。
原來陽間與陰間就是跌一跤的距離!
我腦子裡不自覺地閃現出一句話:「人的命,天註定。」——不知在21世紀是屬於唯心主義,還是屬於「量子糾纏」呢?
我在「人的命,天註定」後面再加上半句話吧,變成「人的命,天註定,胡思亂想沒有用。」
在這欲罷不能,欲退不忍的人生階段,我們只能做到溫不增華,寒不改葉,旅遊不怠,拍攝不止,書寫不倦。不貪、不爭、不抱屈、不後悔、不怨人、不著急、不上火、不生氣,一直朝前走,不要朝兩邊看。
送別社長,從八寶山殯儀館蘭廳出來,同事A悄聲對我說:「這個蘭廳上個月我剛剛
來過。」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啦?」
「我一個做律師的同學,在與人談判時突發腦梗,倒在談判桌上了。被緊急送到醫院住進了ICU,大家一直期待著奇蹟發生。然而20多天過去了,奇蹟一直沒有發生,再一次見到他就是在蘭廳了。」
「那才40來歲?」
「是啊!」
同事B關切地對我說:「周老師,70歲了還朝九晚五,別幹了!」
我回答:「相比閑在家裡,工作更能讓我獲得充實感。」
我知道,其實在北上廣深這樣的一線城市已經有不少老人養老觀趨同於歐美日韓了。
同事C說:「您這麼樂觀、豁達、開朗,與眾不同,真適合去做一個正能量的網紅!」
我沒有做聲。
我心裡話:額滴神!「網紅」我不懂,也做不了,我還是買張電影票,捧著爆米花坐在電影院去看潘金蓮兒吧!
除了工作,年假和節假日我要去世界各地旅遊。想當年,在農場插隊時,我做夢都想去趟大寨參觀旅遊,卻得不著機會。如今我和夫人已經跑了五大洲四大洋的20多個國家了!
我還要寫書,把我的生活記錄下來,把我經歷的這個大時代記錄下來。經過十年的努力,已經出版六本書了。今年,我又有思路了,新的一本即將出版。
還要寫博客,玩微信,我忙著呢……
網友們不是說了嗎:活著就是勝利,掙錢只是遊戲,健康才是目的,快樂才是真諦。生命是單箭頭往前的一段旅程,我們永遠無法改變昨天,但我們可以選擇今天,創造明天!
當然,孫悟空跳不出如來佛的掌心,「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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