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德拉科是個女孩(60)

「她一定是知道些什麼...她那個時候想來跟我們說話...」羅恩低著頭坐在自己的床上,像是全身的力氣都用盡了,「我是說...她是純血種啊...本來是輪不到她的。」

哈利沉默著。

所有學生都被勒令待在宿舍...除了被斯內普關進校長辦公室的德拉科。

他們眼看著天漸漸黑下來,羅恩坐立難安,沒法再在宿舍待下去了。

「洛哈特...」他突然說,「洛哈特說知道些什麼...而且麥格教授也說讓他去密室。」

雖然以哈利的直覺來看,洛哈特說的話聽聽就行不用當真,但羅恩顯然已經聽不了勸了。哈利咬咬牙也就答應了,洛哈特再不靠譜也算是個教師吧?總不能遇到學生遇襲還退縮吧?

「那馬爾福?」老實說哈利和羅恩之所以乖乖在宿舍呆到晚上,就是因為想等等看德拉科能不能從校長辦公室溜出來。

羅恩猶豫了一會兒:「她...主要是不知道斯內普那邊是不是看著她...我估計她是出不來了...要不我們先去吧?」

哈利點點頭,一起往洛哈特的辦公室跑去。

辦公室意外地動靜很大,哈利隔著老遠就聽見裡面一陣東西亂扔的聲音,還有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羅恩顧不了那麼多了,直接推開了門。

沒想到洛哈特一看見他們就是一臉的驚慌,收拾東西的動作都停下了。

「啊...是你們啊」他露出尷尬地笑容,「有事快說吧,我——」

「教授,我們掌握了一些重要信息一定要告訴你!」羅恩趕緊衝到他面前,「密室里的怪物是蛇怪!」

「而且我們可以從桃金娘的盥洗室進去!」哈利緊接著補充道。

然而洛哈特只是敷衍地點點頭,隨即說:「啊...是嗎...不過我現在...」

他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哈利難以置信地盯住他的眼睛:「你現在是要走嗎?有學生被關進密室了!你現在要逃跑嗎?」

洛哈特似乎被「逃跑」這個詞刺痛了,他避開了哈利的視線:「咳,孩子,你得認清現實,既然你都說了密室里有蛇怪,那我幹嘛要進去送死呢?要知道,趁著蛇怪沒有抓走更多學生,趁早把大家都送回家就行了,我也不需要...」

羅恩一把扯過了他正在收拾的東西,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哈利看到那些《與女鬼決裂》,《與食屍鬼同游》的字樣,只覺得非常諷刺。

「你是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啊!我妹妹現在生死未卜,你居然準備就這麼走掉?」羅恩指著地上的書,氣得聲音都在發抖,「你不是很厲害嗎?你這些經歷——」

「韋斯萊先生!」洛哈特看起來很惱火,「用常識思考一下吧,讀者會願意看到一個醜陋的美國老巫師大戰狼人的故事嗎?讀者會願意看到一個又老又丑的女人對抗吸血鬼嗎?我只是把這些故事潤色了一下,才會有這樣的銷量!」

羅恩一時間被噎住了,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回復這個洋洋自得的騙子。

洛哈特趁他呆了一會兒,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我很抱歉,孩子,你聽到了這些,所以我只能給你施一個遺忘咒...」

「除你武器!」哈利反應比他更快,迅速抽出自己的魔杖。

洛哈特的魔杖高高飛起,掉到了敞開的窗戶外面。

「你不該讓斯內普教授教我們那個咒語的。」哈利用魔杖指著他,「現在我們要去救金妮,你必須跟我們一起去。」

失去了魔杖的洛哈特仍然一路都在絮絮叨叨,要不是羅恩和哈利都臉色陰沉,他可能會不顧他平時的紳士風度開始破口大罵。

桃金娘正在盥洗室里,探出頭來看他們。

哈利真的不想被她的哭聲和廢話折磨到神經衰弱,於是直奔主題:「我想問問你,桃金娘...你是怎麼死的?」

老實說哈利很怕自己哪句話沒說對就會讓她逮住機會大哭大喊,但意外地,桃金娘露出了興奮的表情,似乎很高興有人問了這個問題。

「哎喲喲,太可怕了,」她津津有味地說,「事情就在這裡發生的。我就死在這間廁所里。我記得非常清楚。當時,奧利夫洪貝嘲笑我戴著眼鏡像四眼狗,我就躲到這裡來了。我把門鎖上,在裡面哭,突然聽到有人進來了。他們說的話很滑稽。我想一定是另外一種語言吧。不過最讓我感到惱火的是,我聽見一個男孩的聲音在說活。於是我就把門打開,呵斥他走開,到自己的男生廁所去,然後—— 」

桃金娘自以為很了不起地挺起胸膛,臉上容光煥發:「我就死了。」

「怎麼死的?」哈利問。

「不知道,」桃金娘神秘地壓低聲音,彷彿在講什麼了不起的傳說,「我只記得看見一對大得嚇人的黃眼睛。我的整個身體好像都被抓了起來,然後我就飄走了..」

她神情恍惚地看著哈利。

「後來我又回來了。你知道,我一心要找奧利夫洪嘆算賬。哦,她非常後悔當初嘲笑我戴眼鏡。」

「你到底是在哪兒看見那雙眼睛的?」哈利問。

「差不多就在那兒吧。」桃金娘說,很模糊地指了指她前面的水池。

哈利和羅恩趕緊走過去。

洛哈特慌忙退到一邊,臉上露出萬分驚恐的表情。

那個水池看上去很平常。

他們把它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連下面的水管子也沒有放過。

接著,哈利看見了:在一個銅龍頭的側面,刻著一條小小的蛇。

「這個龍頭從來都不出水。」桃金娘看到哈利想把龍頭擰開,高興地說。

「哈利,」羅恩突發奇想,「你說幾句話。用蛇佬腔說幾句話。」

「可是—— 」哈利猶豫了,以前,他總是在面對一條真蛇時才能說蛇佬腔。老實說,他到現在也不覺得自己掌握了這門古怪的語言。

他死死地盯著那條刻出來的小蛇,試著把它想像成一條真蛇。

「打開。」他說。

他抬頭看著羅恩,羅恩搖了搖頭。

「不行,你說的是人話。」他說。

哈利又轉過頭去望著那條蛇,強迫自己相信它是活的。哈利想,如果他把頭晃動幾下,那麼搖曳的燭光就會使那條蛇看上去彷彿在動似的。

顯然洛哈特覺得盯著那條蛇搖頭晃腦的哈利很搞笑,他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被羅恩瞪了一眼才想起現在的處境。

哈利沒空理會洛哈特。

「打開。」他又說。

然而,聽到的不是這句話,從他嘴裡發出的是一種奇怪的嘶嘶聲。頓時,龍頭髮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開始飛快地旋轉。接著,水池也動了起來。他們眼看著水池慢慢地從視線中消失了,露出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可以容一個人鑽進去。

哈利聽見羅恩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抬起頭來,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要怎麼做了。

「我要下去。」他咬咬牙,下定了決心。

他不能不去,既然他們已經找到了密室的入口,既然還有很細小、很微弱、很渺茫的一線希望:金妮也許還活著。

他幾乎能預料到這會有多危險,但他並不想思考太多,他不能把金妮丟在那不管。

「我也去。」羅恩說。

片刻的沉默。

「好吧,看來你們不需要我了,」洛哈特說,臉上又露出了一絲他慣有的那種笑容,「我就—— 」

他伸手抓住門把手,可是羅恩和哈利都用魔杖指住了他。

「你可以第一個下去。」羅恩吼道。

失去了魔杖的洛哈特臉色煞白,慢慢地走近洞口。

「孩子們,」他說,聲音可憐兮兮的,「孩子們,這有什麼用呢?」

哈利用魔杖捅了捅他的後背,洛哈特把雙腿伸進管子。

「我真的認為這樣不—— 」他還想往下說,可是羅恩推了他一把,他就一下子滑了下去,看不見了。

哈利緊跟著也慢慢鑽進管子,然後一鬆手,讓自己滑落下去。

那感覺就像飛快地衝下一個黑暗的、黏糊糊的、沒完沒了的滑道。

他可以看見還有許多管子向四面八方岔開,但都沒有這根管子這麼粗。

他們的這根管子曲曲折折,七繞八繞,坡度很陡地一路向下。哈利知道他已經滑落到學校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甚至比那些地下教室還要深。

他可以聽見羅恩跟在他後面,在拐彎處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接著他們跌落到了地面,哈利掙扎著站了起來,順帶拉了羅恩一把。

洛哈特看起來摔得不輕,一臉痛苦。

「熒光閃爍。」哈利在這種黑暗陌生的環境下不自覺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心裡的恐懼還是漸漸蔓延開來,他只得命令自己不要再亂想了。

「前面有個什麼東西。」羅恩突然說。

哈利往前看去,看到了一個龐然大物的輪廓。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轉頭望向羅恩和洛哈特:「也許它睡著了。」

哈利甚至感覺自己往前走的步子都是飄的,隨時都有可能弄出點什麼動靜來。極端的恐懼下他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同鼓點一樣重重落下。

魔杖的光終於照到了它身上。

羅恩輕輕嘆了口氣:「天哪。」

那是一條巨型毒蛇的皮,裡面是空的,褪下這層皮的動物至少有二十英尺長。

哈利回想起阿拉戈克提起這怪物時都變得恐懼的樣子,更是覺得心裡發毛。

背後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響,哈利趕緊一回頭,看到洛哈特撲倒了羅恩。

他奪走了羅恩的魔杖,迅速退到了一邊,臉上又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孩子們,你們想做英雄,我可不想陪著你們送死。」

他高高舉起魔杖:「一忘皆空!」

羅恩的魔杖突然在他手中爆炸了,哈利感到石子飛濺,他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

他面前形成了一堵石牆,哈利什麼都看不見了。

「羅恩!你沒事吧!」他著急地喊。

「我沒事。」羅恩從灰塵里站起來,「不過那個白痴...好像把自己擊中了...」

雙方沉默了一陣。

哈利感覺到自己的腿在發抖,直覺告訴他洛哈特說的並不全無道理,如果他再繼續深入,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蛇怪解決掉。

可是...

金妮已經在密室呆了幾個小時了。

「我要進去,羅恩。」哈利儘可能地想平靜點,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反正我...來都來了,我要進去。你,你就和洛哈特一起等在這裡吧。」

羅恩短暫地停頓了一會兒。

魔法石那一次,他,羅恩和赫敏都還沒怎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參與進去,然而現在...

越是經歷過危險,就越是了解生命有多脆弱。

也意識到,很可能你跟你的朋友說的某一句沒什麼意義的話,就成為了訣別。

「嗯...」哈利看不見羅恩,但他聽到羅恩的聲音有點奇怪,像是被噎住了一樣,「我看看能不能把這石頭弄走,這樣你就可以...你就可以鑽回來了。」

「我去了。」哈利看著自己手中的魔杖,多少給了自己一點安慰,「如果我一個小時後沒有回來——」

「去吧。」羅恩打斷了他。

哈利咬咬牙,轉身穿過了那張巨大的蛇皮。

他真的聽見了羅恩在挖石頭的聲音,心裡稍微放鬆了一點。

哈利加快了腳步。

他數不清自己拐了多少個彎,才看到了一堵牆。

牆上刻著兩條互相纏繞的蛇,鑲著晶瑩的綠寶石。

一瞬間他腦海里閃過的居然是穿著斯萊特林校服的德拉科,垂下的一縷金髮搭在斯萊特林院徽上的樣子。

莫名有一種很溫柔的力量。

在這萬分緊張的情況下哈利居然有點像笑,他到底是怎麼把德拉科和「溫柔」這個詞沾邊的?

哈利大概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打開。」他再一次對蛇發出了蛇佬腔。

這一次他的聲音沒有發抖,就算前方是未知,至少後面是有好友在支撐著他的。

無論是正在想盡辦法想給他幫點忙的羅恩,還在昏迷的赫敏,亦或是...

現在並不在他身邊的德拉科·馬爾福。

哈利深吸一口氣,走進了打開的石牆。

這是一個...華麗但異常詭異的房間。

他看到許多刻著精緻的蛇的石柱,還鑲嵌著許多綠寶石。

蛇怪也許就在這裡。

他沉下心,越發拽進了手裡的魔杖。

金妮在哪裡呢?

他穿過了許多障礙物,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紅髮的女孩倒在一條石柱下,她身上並沒有傷口,看上去卻毫無生機。

「金妮!」他趕緊衝上去,把她扶起來。

她臉色蒼白,完全沒有了以往的生機,頭搭在他的肩膀上,身體已經沒有溫度了。

「她不會醒了。」一個聲音輕輕地說。

哈利詫異地回過頭。

看到那個靠在石柱上的男孩時他鬆了口氣:「湯姆?」

里德爾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這裡一個將死的女孩絲毫沒有引起他的同情心。他又說了一遍:「她不會醒了。」

他看起來很輕盈,像是...鬼魂。

「你...你是什麼影像嗎?」哈利不確定地問。

「是一段記憶。」里德爾很得體地笑了笑,「在一本日記里保存了五十年。」

他指向金妮的腳邊,哈利這才注意到自己之前丟失的那本日記。

他想不通這本日記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幫幫我,湯姆。」哈利把金妮背起來,「趁著蛇怪不在這,我得把她救出去,湯姆,你能不能幫我——」

他一抬頭看見里德爾手裡正拿著他的魔杖,正拿著仔細端詳。

「你——」哈利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了。

「放心,蛇怪不受到召喚是不會來的。」里德爾微笑著轉了轉哈利的魔杖,「哈利·波特,我終於有機會跟你談談了。」

哈利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里德爾似乎認為他這個躲避的動作很搞笑,於是輕輕笑了起來。

「那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里德爾用哈利的魔杖指著哈利背上昏迷的金妮,「她簡直把我當成了摯友,一直在那本日記上述說她那些可愛的心事,比如她怎麼被哥哥們取笑,怎麼拿著舊書來上學,當然,說的最多的還是——」

里德爾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模仿著小姑娘的聲音:「怎麼辦,湯姆。大名鼎鼎的,善良的,偉大的哈利·波特永遠不會喜歡我。」

哈利僵了一下,沒回話。

「我不喜歡跟小女孩聊天,但我很擅長。」里德爾慢悠悠地說,「我簡直成了這姑娘的知己,她真是...太弱小了,弱小到我只用了一點點力量,就征服了她。」

「你做了什麼。」哈利咬緊了牙關。

「你應該已經猜出來了吧。」里德爾微笑著,「金妮·韋斯萊打開了密室,掐死了公雞,在牆上塗下了那些標語,襲擊了四個泥巴種和那隻貓,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她就是所謂的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哈利忽然想到他原先和德拉科一起猜測的種種。

他完全不能把那些事和金妮聯繫起來。

他反駁道:「是你挾持她乾的。」

里德爾無辜地抬起手:「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太沒用了,過了很長時間,傻乎乎的小金妮才發現日記本不對勁,她想扔掉它,結果被你撿到了。」

此刻他的表情就像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兄弟:「我太高興了,我終於有機會跟你聊聊了。」

哈利注意到他用幾乎貪婪的表情盯著自己額間的傷疤,下意識後退一步:「你想跟我聊什麼?」

「小金妮告訴了我很多事,她暗戀的那個人做出的驚人壯舉,她都告訴我了。」里德爾說,「所以我讓你親眼目睹我是如何抓住海格那個蠢貨的。沒錯,是我揭發他的,可那又如何,我是門門功課優秀的貧寒模範生,他是痴迷於怪物的神經病,你覺得大家會相信誰呢?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贏得了大家的信任,除了鄧布利多,他一直都不像其他老師那樣喜歡我。」

哈利想到海格和鄧布利多是如何被魔法部帶走調查的,心裡湧起一股怒火:「鄧布利多一定早就看透你了。」

「是,他老是監視我,煩透了。」里德爾終於卸下了虛偽的笑容,露出了陰冷的表情,「所以,再在學校打開密室就不保險了,可我花了那麼多功夫尋找密室,不能白費,所以我留下了日記,保存了我的記憶,去引領某個幸運兒完成薩拉查·斯萊特林的高貴事業。」

「可你什麼都沒做到。」哈利昂起頭,「曼德拉草藥水就快配置好了,所有人都會被救活的。」

「你還不明白嗎?」里德爾偏頭看著他,「那些泥巴種是死是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的目標只有你。」

哈利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我做了很多事,就是為了親自來問你一個問題。」里德爾輕快地走近哈利,「一個嬰兒,是怎麼打敗史上最偉大的巫師的?」

他伸手觸摸哈利額間閃電型的傷疤,加重了力度:「為什麼你只留下了這一道疤,他卻被摧毀了力量?」

哈利用力擋開了他的手:「伏地魔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哦,當然有關係啊。」里德爾似乎很不滿他提出這個問題。

他舉著哈利的魔杖,輕快地在空氣中點了幾下。

哈利首先是看見了里德爾的名字,緊接著字母迅速變換位置。

伏地魔。

當哈利看見這個名字的時候,一瞬間僵住了。

「有一件事你弄錯了。」在意識到自己和伏地魔實力懸殊巨大的情況下哈利反而冷靜下來了,「你不是什麼史上最偉大的巫師,你只是個惡魔,最偉大的巫師是鄧布利多。」

哈利盯著他的眼睛。

里德爾冷冷地看著他綠色的雙眸。

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了音樂聲,這聲音虛幻縹緲,卻異常吸引人,哈利還隱隱地聽到了腳步聲。

里德爾轉過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音樂聲還在繼續,入口處卻只出現了兩個小孩。

羅恩和德拉科。

哈利沒空搞清楚他們是怎麼進來的,他只覺得一陣絕望,剛才他都做好死在密室的準備了,但這不代表他也能接受朋友們一起死在這裡。

里德爾看著他們,微笑起來:「歡迎啊,孩子們。」

某一根石柱突然爆發出了火光,哈利一抬頭,正好看見石柱炸裂開來,一隻美麗異常的鳥在密室上方盤旋著,並且將什麼東西扔到了哈利頭上。

是福克斯,他趕緊看自己手中接住的東西,卻只看到了一頂破破爛爛的帽子。

里德爾的笑容更加放大了:「啊,哈利,你眼中最偉大的巫師終於給你送來了制勝法寶,兩個跟你一樣弱的小孩,一隻美麗的小鳥,還有分院帽。」

他看到三個孩子聚在一起的樣子,絲毫不覺得受到了任何威脅:「我終於知道了,原來你當年你只是憑運氣罷了。」

「那麼。」他歪頭笑著,「來跟我,跟伏地魔展開一場真正的較量吧。」

直面伏地魔帶來的壓迫感讓他們三個都失去了言語,然而哈利感覺到,那兩個都沒有放棄。

「你們為什麼...」哈利低下了頭。

「你是進來救我妹妹的,難道我要丟下你自己逃跑嗎。」羅恩並沒有看哈利,但他鼻子紅紅的,哈利終於意識到他在石牆那裡時聲音為什麼那麼奇怪了。

「福克斯就在校長辦公室,我不知道是不是鄧布利多給它下達了什麼指示,但它...而且它也不抗拒我跟著它。」德拉科本是盯著前方的里德爾,卻突然轉過頭看著哈利,「嘿,別放棄啊,你還是個嬰兒的時候都打敗過他,現在有什麼好怕的。」

老實說她這話沒什麼說服力,因為哈利聽見她聲音在抖。

但是...

哈利挺直了腰。

至少他的朋友們,是陪在他身邊的。

里德爾根本就不在意他們,他面向斯萊特林雕像說:「對我說話吧,斯萊特林。」

他用的蛇佬腔,很顯然他的蛇佬腔要比哈利熟練得多。

雕像打開了,哈利聽見了什麼東西在爬的聲音。

一條巨蛇爬出了雕像,發出嘶啞的聲音,哈利腦子裡一片空白。

「殺了他們。」他聽見里德爾冰冷的聲音。

蛇怪緩慢地靠近他們,哈利本能地想要逃跑,但福克斯猛地從空中俯衝下來,啄向蛇怪的眼睛。

蛇怪兩隻眼睛都看不見了,痛苦地扭曲著。

里德爾咬牙說:「你可以聞到他們的氣味,去殺了他們!」

蛇怪憤怒地發起了進攻,福克斯還在攻擊它,它一邊躲避著一邊四處發起進攻。哈利還背著金妮,魔杖也在里德爾手上。

德拉科和羅恩一起伸出魔杖,對蛇怪發起進攻。

奇怪的是,德拉科還用出了一些課堂上沒有出現過的咒語,即使攻擊性還是不算強,對一個二年級學生來說卻是驚人了。

哈利突然回想起某些人聊天時說過的話:「不是說斯萊特林有幾個家族的人學過一點黑魔法嗎?」

「再學也沒什麼用啊,斯萊特林都是一幫歪門邪道的傢伙。」

「馬爾福還有帕金森那幾個,整天那幅傲慢的樣子,估計很為黑魔法洋洋自得吧。」

「鄧布利多為什麼不把他們趕出去?」

他盯著德拉科的側臉,她專註於自己的魔杖。

不...她是個...

很善良的人。

羅恩把剛才掉到地上的分院帽塞給哈利,同時扶住了金妮:「你快看看這個,既然是鄧布利多給的,總得有點用吧。」

哈利盯著破舊的分院帽,輕聲說:「請幫幫我...」

分院帽在那一瞬間變重了,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哈利將手伸進分院帽,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

他猛地將它拔出來,一把耀眼的寶劍在他手中閃閃發光。

哈利握緊了它,福克斯漸漸佔了下風,他毫不猶豫地沖向前去。

「波特,等一下——」他聽見德拉科驚慌失措的聲音。

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蛇怪再一次撲了過來,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將劍劈過去。

銀劍穿過了蛇怪的身體,鮮血噴射在哈利身上。

哈利只感覺到它的鮮血灼人,然而一瞬間劇痛襲來——

「哈利!」他聽見德拉科和羅恩一起大喊起來。

一根帶著毒液的長牙幾乎穿透了他的手臂,他和蛇怪幾乎是同時倒下的。

里德爾對於自己的蛇死亡這件事沒有一點憂傷,他看著意識逐漸模糊的哈利,愉快地說:「看起來你要死啦。」

哈利眼前一片模糊,他看見德拉科和羅恩跑了過來跪在他身邊,看見德拉科垂下的長髮沾到了他衣服上鮮紅的血,但他看不清他們的臉...

「我——」他幾乎發不出聲音了。

「就因為一點運氣和你那個該死的泥巴種母親,你苟活了12年,現在終於要死了。」里德爾的聲音愉悅而欣喜。

他感覺到羅恩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拽住了他的手,德拉科沒什麼動作...但...

有水...滴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看著她...德拉科·馬爾福是在哭嗎?

就連福克斯都落淚了,它輕輕落在他身上,頭伏在他的傷口上流淚。

然而哈利覺得眼前突然清晰了一點。

他清晰地聽見里德爾狂妄的笑聲和羅恩哽咽的聲音,清楚地看見了德拉科沾血的金髮和留下了淚痕的蒼白的臉。

他清楚地感覺到手臂上的傷口在縮小。

「...哈...波特?」德拉科注意到了他恢復清明的眼睛。

里德爾顯然也注意到了,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原來如此...鳳凰的眼淚...」

他舉起了哈利的魔杖,對準了他。

福克斯將那本日記扔到了哈利身上,那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該怎麼做。他伸手抓起蛇怪的獠牙,狠狠扎進了日記本里。

日記本迅速發燙,幾乎要爆炸了,里德爾的影像尖叫起來,他化作了一縷白煙,消失在了密室中。

幾乎是同時,被羅恩抱著的金妮睜開了眼睛。

羅恩欣喜地看著她。

金妮卻沒法向他一樣高興,那一瞬間她流下淚來,和哥哥抱在一起。

哈利撐著地板坐起來,然而德拉科已經站了起來,避開了他的視線。

「金妮!」韋斯萊夫人喜極而泣,和韋斯萊先生一起衝過去抱住了自己的女兒。

羅恩站在一邊,看起來不是很滿意:「其實,你們也可以順帶著看看我。」

哈利望向裡屋,鄧布利多站在那裡,微笑著看著他。

看到鄧布利多歸來,哈利才覺得事情算是結束了。

「如果你們休息好了,能不能跟我們講講具體發生了些什麼呢?」鄧布利多說。

他們一起坐了下來,哈利和羅恩一起講述著事情的經過,然而德拉科只是偏頭看著校長辦公室的其他地方,平靜地好像她一直就乖乖呆在這一樣。

直到哈利和羅恩共同卡在了某個地方,她才看了他們一眼。

哈利和羅恩對視著,他們一直都避免談到金妮,但——

「我很好奇的是,伏地魔是怎麼迷惑金妮的?」鄧布利多立刻問。

哈利鬆了口氣:「是這樣...他用一本日記,留下了自己的影像。」

「我...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我一直在跟他說話...」金妮仍在抽泣著。

韋斯萊夫婦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金妮...你為什麼...要跟一個...」

鄧布利多卻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是的,只有他做得到,他一直都是霍格沃茲最出色的。」

金妮的頭越來越低:「我不知道...那本日記,一開始是有人塞在我書包里的,我才開始跟它聊天...」

德拉科聽了這句話,突然驚愕地抬起了頭看著金妮,然而當哈利注意到她的異樣時,她又偏開了頭。

「你不用擔心,韋斯萊小姐,這不是你的錯。」鄧布利多溫和地安慰她,「而且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說,龐弗雷夫人已經給石化受害者用過了曼德拉藥水——」

「所以赫敏已經醒了!」羅恩激動地站起來。

「不用著急,你可以等會兒再去看她。」鄧布利多微笑著看著他們,「我想給韋斯萊先生,波特先生,還有馬爾福小姐每人加一百分,你們都贏得了學院的特殊貢獻獎。」

哈利還沒從突如其來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德拉科突然說:「不,我...我還是算了。」

她臉色很難看。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馬爾福小姐。」鄧布利多微笑著看著她。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我爸爸...並不是很希望我...我的意思是,他要是聽到我又在外面亂跑——」

「那沒關係,馬爾福小姐,我可以請斯內普教授幫你撒個小謊,說一些別的事情,斯內普教授的話應該不會令你父親不滿的。」鄧布利多笑著說。

德拉科一聲不吭地坐下了。

然而哈利有點想笑...他還記得斯內普強制把德拉科關在校長辦公室的事,現在不僅德拉科跑出來了,他還得幫她扯謊...

「有件事我很好奇,你做了這麼大的好事,為什麼今天這麼謙虛啊,吉德羅?」鄧布利多突然問。

羅恩渾身的冷汗,一站起來看著身後失去記憶的洛哈特,趕緊說:「是這樣...他想給我們施咒,但他打中自己了,我是說...他好像失憶了...」

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然後說:「勞駕,韋斯萊先生和馬爾福小姐,你們能不能把洛哈特教授送去校醫室?然後你們就可以去看你們的朋友了,我想和波特先生單獨聊兩句。」

很快他們都走了。

哈利坐在那,一時間感覺無從談起。

「斯內普教授跟我說過你會蛇佬腔這件事。」鄧布利多突然說。

哈利點點頭,這門古老的語言之帶給他無限的壓迫感:「但我...我並沒有學過...」

「哈利,你會說蛇佬腔,是因為伏地魔會說蛇佬腔。」鄧布利多平靜地說,「他給你留下傷疤的那一晚...我想大概是出了什麼差錯,所以他的一部分法力也轉移到了你身上。」

哈利驚愕地看著他。

那個思考已久的問題再次糾纏著他:「這麼說...我應該去斯萊特林的...」

「可你在格蘭芬多,並且這是你自己的選擇,這就是你和伏地魔的不同。還記得你抽出的那把劍嗎?只有真正的格蘭芬多,才能拿起那把劍。這是戈德里克·格蘭芬多的原話。」鄧布利多拍拍他的肩膀,「而且,我必須要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生們對斯萊特林的偏見越來越大了,我作為校長,看待每個孩子都是一樣的。」

「有時候,斯萊特林的學生...確實會有點偏激。」鄧布利多思考了一會說,「但其實每個人都各有不同,馬爾福小姐和她父親都是斯萊特林的學生,你覺得他們倆是一樣的人嗎?」

哈利聽他提到德拉科,一愣,然而沒等他回答,辦公室的門就被撞開了。

正是盧修斯·馬爾福。

哈利第一次看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

「董事會已經暫停了你的職務,可你還是回來了。」盧修斯冷冰冰地說。

鄧布利多並不惱火於他無理的語氣:「哦,是這樣的,今天另外十一位校董與我取得了聯繫,他們似乎認為發生了這麼多事,還是我比較適合做這個職務。」

盧修斯看起來還想說什麼,但鄧布利多突然說:「好了,哈利,你去看看格蘭傑小姐吧,我和馬爾福先生單獨聊兩句。」

哈利出辦公室的時候無意中撞到了盧修斯的肩膀,他冷冰冰地避開了。

獨自走在路上的時候,他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是多比。

今天的多比不比往日的拘謹,他活蹦亂跳的,甚至手裡拽著一條墨綠色的領帶,還愉快地哼著歌。

「哈利·波特!」哈利從聲音中都聽出了他的興奮,「小姐給了我她的領帶,我拿到了主人的領帶!我是個自由的精靈了!」

哈利盯著那條看起來很熟悉的領帶,一個想法突然冒出來...他好像知道多比的主人是誰了...

「多比,你跑到哪裡去了?」身後突然出現盧修斯的聲音,「快跟我回家!」

那一瞬間哈利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他一把拿起了多比手中的領帶塞進口袋裡,低聲對他說了些什麼,然後將自己的領帶也扯下來,塞給了盧修斯。

「你發什麼神經——」盧修斯惱火地扔下了他的領帶,多比伸手接住了它,「多比,跟我回——」

「主人給了我一條領帶。」多比眨眨眼睛,將手中的領帶如獲至寶般舉起來。

盧修斯先是一愣,旋即明白剛才自己做了些什麼。

「你讓我失去了我的家僕。」盧修斯居高臨下地看著哈利。

然而多比比他動作更快:「不許傷害哈利·波特!」

一道激光擊中了盧修斯。

他皺著眉頭後退,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之後轉身離去了。

多比看著他離開後,才問:「多比不明白,哈利·波特為什麼要...」

「呃...」哈利不自在地低下頭,「她好像...我感覺她挺怕她爸爸的,所以...」

不知道為什麼,哈利覺得多比的眼神都變得有些曖昧了。

羅恩吃飯的時候忙得很,一邊問左邊的赫敏有沒有身體不舒服,一邊警告右邊的金妮以後有事一定要跟哥哥商量。

哈利被他們擠到了一邊,百無聊賴地自己吃自己的。

「波特。」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是德拉科。

等走到空無一人的地方還能聽到餐廳里的嬉笑聲,哈利聽著笑了起來:「現在我有種世界和平的感覺。」

然而德拉科明顯沒有他這麼好的心情:「我有件事...我總覺得要說出來...那本日記...那本日記應該是我爸爸放在金妮·韋斯萊那裡的...麗痕書店的時候...」

哈利這才回憶起那天的事情。

「但我,我覺得跟韋斯萊說的話...」德拉科不自在地低下頭。

「你怕羅恩和金妮會怪你嗎?」哈利突然問。

德拉科沒回話,算是默認了。

哈利沉默了一會兒,說:「之前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我跟他聊到了有關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話題...他問我是不是還對斯萊特林有偏見。」

「我覺得...」哈利說這話的時候覺得有點呼吸困難,他以前從來沒說過這種話,「至少遇見你之後,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德拉科抬起了頭。

她已經洗去了金髮上的血跡,但哈利還能回想起她當時勇敢的樣子。

「我是想說...你沒必要老想這些事...羅恩和金妮也不會為了這個怪你的。」

德拉科輕輕地說了一聲:「哦。」

「那我回去吃飯了。」她似乎突然變得輕快起來,聲音都沒有之前那樣壓低了。

「你是多比的主人吧。」哈利突然問。

德拉科楞了一下,回過頭:「你怎麼知道...」

哈利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告訴她多比曾受盧修斯命令阻止他上學的事:「今天,我看到多比了,拿著斯萊特林的領帶...嗯...鄧布利多好像認識它,就跟我說了。」

哈利突然覺得鄧布利多這理由真好用,反正他什麼都知道也很正常。

德拉科伸手撫上自己的領口,那裡現在空無一物:「哦...以前我爸爸對它不算很好,今天聽了金妮·韋斯萊那些話...我才知道我爸爸做了那麼多...」

她停頓了一會兒,又說:「我想,至少我儘力補償一下吧,不管是什麼方面。」

「你的領帶怎麼也不見了。」德拉科突然注意到了。

「哦,被血弄髒了。」哈利不自在地說,「我放寢室了。」

德拉科笑笑,轉身很瀟洒地對他揮揮手。

哈利在後面看著她的背影,窗戶透進來的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的金髮就像那道光一樣。

很漂亮,很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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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終於把密室篇寫完了。

一想到今天全世界都在秀恩愛,我就酸成檸檬精...

所以我不會祝你們情人節快樂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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