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在深夜試探人性：這9.5分神綜，刷新我三觀
作家陳丹燕寫過：「大多數人的生活，就是一種水滴石穿的單調和寧靜。」
年少時，總對未來生活有許多朦朧的期待；成年後，在日復一日的瑣碎中，喪失對生活的想像……
直到偶然窺見別人的生活，才發現，普通人，也有千百種活法。
有這樣一群人，專門在深夜街頭徘徊，尋覓沒趕上末班車的路人，攔住他們問：「可以跟你去你家嗎？」
這是日本東京電視台的一檔真人秀節目。
節目組隨機選取普通人，替他們支付打車費，以換取跟隨他們到家中採訪的機會（在打車費十分昂貴的日本，不失為一個有誘惑力的選擇）。
在最容易展露自我的深夜裡，走進一個個普通人家裡，將他們最隱秘的生活和最真實的人性剖在你面前。
陪酒女、打工妹、名校生、流浪漢……
豆瓣網友打出9.5分的高評分，遺憾為什麼我們拍不出這樣的綜藝。
「真人秀核心是在真，可國產真人秀核心在於秀。」
日本這檔真實得有些可怕的節目，赤裸裸地展示了人間百態。
1
讀名校的陪酒女孩
東京歌舞伎町一番街，亞洲最大的紅燈區街頭，節目組攔住了一位醉酒女孩——里央。
聽到可以幫付打車費，她笑著跳了起來。
面對鏡頭，里央絲毫不遮掩：20歲的她，是一位陪酒女郎。
觀眾還在浮想聯翩時，她的下一句話讓人有些驚訝：
「別看我這樣，其實我是慶應義塾大學的學生」（慶大被稱為「亞洲第一私立學府」）。
不僅就讀名校，家境也不錯，父親是航空公司高管。
她對著鏡頭說：「我其實是大小姐」。
可她偏偏要住在一個狹小的公寓里。
提到她的工作，她手舞足蹈地說：「可以賺錢整容變漂亮，可以到處喝酒，可以買衣服，可以去玩，而且立馬就可以收到成效。」
她的目標十分明確。
為了讓爸媽放心，她沖著學校的名氣，考取了大學。
覺得做陪酒女郎又開心又能掙錢，是自己更喜歡的事情，於是就不顧旁人眼光。
是不是太放任自己？
但在她看來，最大的負責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
節目組正困惑時，無意中，發現了許多病曆本。
里央平靜地說：好吧，告訴你們，我得癌症了，搞不好就死了。
還笑著問：「有趣吧？」
節目組小心翼翼地措辭，詢問病情。
她難得嚴肅起來，「肚子很疼的」。
可下一秒又笑著說，「但我很有活力！」
對於生死，她十分看得開：「人總會死的，所以早死晚死還不是一樣」。
不是不留戀現在的生活。
是對自己的生活已經很滿足——有帥氣的男友，有愛她的家人朋友。
就算得了癌症，也沒有放棄生活，「剩下的人生快樂度過不就行了。」
她定期去醫院治療，積極地改善身體，也想要個孩子。
想繼續自己的工作；
信誓旦旦地說要活到100歲。
「煩惱又不是葯，又不是我煩惱就能阻止病情發展。」
「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是名校生也是陪酒女，是癌症患者但比誰都樂觀，這兩組看似相互矛盾的詞，都在她身上得到了奇異的平衡。
但似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人生是自己的，在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要怎麼過，自己說了算。
2
有6個孩子的「單身」媽媽
深夜的福岡街頭，節目組又偶遇了一位名校生——43歲的田中小姐。
她畢業於日本最高學府東京大學法學部，可她的生活，卻與人們想像得大相徑庭。
人到中年的她，在運輸公司，做著早5點到9點的物品分類工作。
經歷了兩次婚姻，現在撫養著6個孩子。
剛畢業時，因為對未來的生活沒有規劃，她既沒就職也沒繼續學習。
稀里糊塗地結了婚，生了6個孩子。
如今回過頭看，她自己對這一切也很驚訝。
節目組走進她家，迎面而來是亂糟糟的房間：
門口放著擺滿了鞋的鞋架，廚房堆滿了鍋碗瓢盆，連牙刷都層層疊疊一大把……
她自嘲：「我家真是在朋友的幫助下活著的。」
孩子穿的是別人給的舊衣服，電飯鍋是朋友給的，就連冰箱里的食材也多是朋友送的……
家裡的大事小事都以省錢為考量，比如，她幾乎不帶孩子出去吃飯，因為出去吃飯花費多。
她的生活里，有做不完的家務——不停歇地做飯、洗碗，永遠也來不及晾乾的衣物......
與現在的生活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年輕時的生活。
27歲的她，曾作為傑出青年參加國家之間的國際交流事務。
在人們唏噓她把人生過得一團槽時，又發現她的生活並非不幸福。
她愛看書，樂於打扮，還喜歡拍一些搞笑模仿視頻到網上。
尤其是和孩子們的融洽相處，讓很多人羨慕。
孩子們的所有畫作，都被她整整齊齊地貼在牆上，「因為是孩子努力畫出來的」。
她的兩個女兒有性別認同障礙——擁有女孩的身體，心裡卻覺得自己是個男孩。
7歲時，女兒里湖第一次表示，不願意穿裙子。
田中只覺得女兒任性，嚴厲拒絕了她的要求。
一個月後，女兒表明心意——其實是想變成男孩子。
一開始，田中也不太能接受，覺得一直當做女兒的孩子已經死了，有種喪失感。
經過內心掙扎，田中改變了自己的觀念。
她意識到，給女兒穿裙子，只是她作為家長的一廂情願。
這個願望實現不了的話，也不代表她就失去了女兒。
她明白，女兒不穿裙子和婚紗，不是成為一個不一樣的人，而是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她為自己從前對女兒的做法感到抱歉，內疚沒能理解女兒的想法，讓女兒經歷了許多痛苦。
積極行動，尋找當地的性別認同障礙團體。
帶女兒去見她的「同類」。
一直以來，她都在拚命補救曾經的錯誤做法。
看到女兒開心的笑容，她覺得一切都很值得。
田中的故事，觸動了很多網友。
有人質疑，她年輕時完全不會規劃生活，把一手好牌打爛了；
有人為她可惜，明明可以過得很好，卻有了現在窘迫的生活；
也有人覺得，她很會教育孩子，是一個偉大的母親。
但生活是自己的，冷暖自知。
對於田中來說，雖然沒能成為社會精英，但擁有樂觀的心態，和孩子們一起生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3
活在「垃圾場」的獨居老人
花火大會上，節目組和一位神奇的爺爺相遇了——68歲的前田先生。
前田先生事先給節目組打了預防針，「要去我家可以，不過先說好，我家可不一般。」
用一個詞來形容這位爺爺的話，那就是——骨灰級「啃老族」。
他只在年輕時工作了2年半，之後一直閑在家裡至今，靠吃老爹的遺產過活。
儘管事先有心理準備，但在見到前田的家後，節目組還是十分震驚。
沒想到在東京，竟然還有這麼一處雜草叢生，垃圾成堆的房子。
滿地都是納豆的盒子和各種各樣的生活垃圾，整個房子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前田說，父親死後，家裡就再也沒打掃過，已經20年了。
因為日本的垃圾分類十分嚴格，處理垃圾的費用也很高，所以有不少這樣生活在垃圾屋裡的獨居老人。
遺產被一點點花掉，前田現在生活拮据，幾乎只吃納豆充饑。
但前田有自己的生活竅門：
給脖子沖涼，就可以不用空調了；
自製發酵腐爛的橘子皮、香蕉皮混合物，用來搓手可以除臭。
這個看起來有點怪異的老頭，有一段很少提起的過去。
節目組在他的書架上發現了許多哲學書籍。
前田回憶起了年輕時的故事：
他讀的是重點高中，同班同學大多都考上了大學，而他報考了很多都沒被錄取。
同學的嘲笑，讓他自卑。
「因為比別人差勁，所以裝作有學問地讀書。」
進入社會後，因為酒喝太多，胰臟壞了，兩年半就放棄了工作。
節目組問：「那您對您的生活滿意嗎？」
前田回答：「哪還有什麼滿不滿意，我都68了，就剩等死了。」
家人相繼去世，他沒有同事朋友，幾乎沒什麼認識的人。
「如果你認識的人都死了你還會想活著嗎？肯定是不想活著了。」
前田曾擁有讓人艷羨的家庭。
家境殷實，爸爸是個工程師，從小給他最好的教育。
儘管年代久遠，但這些黑白照片上發生的事，前田記憶猶新。
「這點東西還是記得的，因為有回憶。」
從老照片里能看出，現在堆滿垃圾的大房子里，曾經住著一個幸福的四口之家。
被問到是否想過組建一個家庭，前田說：「沒想過，我比較隨性。」
可他希望採訪他的攝像小哥能成家，「一個人還是會孤獨的，我也會有孤獨的時候。」
後來，節目組去前田家回訪，在新年來臨之際，幫他做了一場持續兩天的大掃除。
重達一噸的垃圾，被清掃出來，那個「垃圾場」似的家前所未有地整潔。
被問到為什麼要這麼做，節目組答：有緣相遇。
前田濕了眼眶：「人間啊，在人之間才叫人間。」
4
女孩和「控制狂」爸爸
某天深夜，節目組遇上了沒趕上末班車的大三女孩莉奈。
莉奈有一個「煩人」的爸爸——因為上了年紀才有了她，所以總是過分操心。
在爸爸面前，莉奈不得不裝作一個乖乖女。
對於獨自在外求學的女兒，爸爸每晚都會在9點給她發安全確認信息。
怕女兒遇上地震有危險，爸爸讓莉奈住4層以內的公寓，為了安全，公寓還要有兩層鎖，距離車站路程五分鐘以內......
他給女兒寄了一座山那麼多的備用藥品。
發很長的簡訊，言語之間全是關心，擔心女兒被壞人盯上、被搭訕的人糾纏……總之就是操不完的心。
只要聯繫不上女兒，爸爸就會變得十分焦慮。
一旦得不到莉奈及時的答覆，分分鐘就能跑去報警。
經常發著消息，也要要求莉奈給他打電話，因為只有聽到聲音才能真正確認是女兒。
時刻擔心女兒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父女倆的對話，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面對爸爸無微不至的關心，女兒感覺到束縛。
爸爸的一長串話，只回寥寥幾字，或一個表情。
儘管爸爸承擔了莉奈的公寓租金、生活費，但因為怕爸爸突然來訪，莉奈沒有把家鑰匙給他。
害怕爸爸生氣和擔心，和異性的親密合照是萬萬不敢曬出來的。
發給爸爸的照片，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和女生的合照。
儘管莉奈一直有著這種甜蜜的煩惱，覺得缺乏自由。
可從心底里，還是留戀著爸爸對她的愛。
現在的她，還留著小學時爸爸給她買的文具袋，小心翼翼地保存著。
離家時，在飛機上看見在瞭望台上沖她揮手的父母，莉奈醬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爸爸的工作是翻譯，生日時，她努力用英語給爸爸寫了一封感謝信。
爸爸很少誇她，那次少見地誇她信中沒有一點語法錯誤，莉奈很開心。
儘管莉奈傲嬌地說，「大多數時候想對爸爸說，讓我自由一些吧」，可她的心裡，不僅有著爸爸的疼愛，還有沉甸甸的對爸爸的喜歡。
「雖然爸爸表現愛的方法很奇怪，但是比誰都要溫柔，為我擔心。」
「對我來說，是最棒的爸爸。」
5
真實的人間有千百種人生
真實的生活總是五味雜陳
節目不僅僅呈現了人生百態，還有處於不同環境中的人各自的人生哲學。
用世俗的眼光來看，陪酒女孩、單身媽媽、獨居老人三個人的人生，都有些讓人難以理解。
但節目對被訪者的生活選擇，沒有任何主觀傾向和批判。
沒有去拷問「為什麼一個大學生不去做正經工作」，「為什麼一個名校生不懂規劃自己的生活」，「為什麼要做寄生蟲活在垃圾堆里」......
而是尊重每個人的活法。
攝像小哥在前田先生邀請他吃隔著屏幕看都覺得不太美味的黑暗料理時，不僅沒有拒絕，反而問道，「可以嗎？」然後欣然接受。
前田先生邀請他在垃圾屋中住一晚，他也絲毫不嫌棄，依舊問道，「可以嗎？」
人生從來就沒有一種標準的活法，不知道別人經歷過什麼，也沒資格去批評別人的生活。
真實的人間就是這樣，有千百種形態，千百種滋味。
不管何種人生，都不是純粹的幸福或痛苦，而是夾雜著快樂和煩惱。
年紀輕輕患癌的里央，在玻璃渣子中嚼著糖，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有酒有錢，人生坦蕩蕩。
沒能出人頭地的名校生媽媽，拖著6個孩子，別人都覺得她的人生無法翻盤，卻活成了一個讓人敬佩的母親。
小時人生贏家，成年後孤獨終老的前田先生活成了常人看來最悲哀的模樣，可他自得其樂，從不在意別人看法，未嘗不是一種洒脫。
而家境好、相貌佳、父母疼的莉奈也有自己的煩惱，不夠自由、束縛太多。
這就是人生，五味雜陳，從來不會一切如你願，但又有意想不到的精彩，一切都在於你怎麼對待它。
卡夫卡曾說 ：「人只因承擔責任才是自由的。這是生活的真諦。」
一個人最大的責任，或許就是選擇屬於自己的生活並承擔後果。
每個努力活著的人，都值得被欣賞。
本文配圖均來自日本真人秀節目《可以跟著去你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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