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首例HIV/艾滋病先天免疫者的驚魂之旅

 聯合國艾滋病總署專員朱托夫博士宣布,在中國發現首例黃種人人群中天然攜帶抗艾滋病基因者。攜帶者的樣本符合「長期暴露不感染者」條件,即每周2次、連續4個月與艾滋病患者發生高危行為但不感染,具有高度相似的變異基因。

  這位特殊人士是誰?他具有怎樣的人生經歷?他的這種特殊基因是如何發現的?2006年1月,筆者電話連線採訪了當事人。

  恐怖信息 子夜驚魂

  廣州鴻信電腦公司老總周永昌現年36歲,1987年畢業於湖南一所大學的計算機專業,隻身來廣州闖蕩十幾年,從赤手空拳的懵懂少年變成了資產千萬的商海精英。妻子方慧麗是統計師,賢淑美麗,他們過著令人羨慕的幸福生活。

  2004年3月中旬的一天,正在公司開會的周永昌突然收到一條手機簡訊,上面寫著:萍萍失蹤6天了。周永昌以為又是哪個客戶在騷擾,手指一動就把它刪除了。

  3月末的一個夜晚,周永昌再次收到簡訊:萍萍的前男友死於吸毒,確切地說是死於艾滋病。頓時,他的臉變得煞白。

  周永昌把電話撥向發信息的手機。沙啞的女聲拒絕透露身份姓名,只說:衛生部門正在拉網式排查娛樂行業小姐的艾滋病,萍萍失蹤一個月了……你最好去檢查一下身體。對方掛電話的一剎那,周永昌的腦袋「嗡」地響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冷汗爬滿了額頭……

  簡訊上說的萍萍叫李艷萍。2002年10月,周永昌去北京參加一個行業座談會,在參觀車展時,認識了首席車模李艷萍。當年24歲的李艷萍畢業於北京舞蹈學院,1.78米的身高和玲瓏精緻的面容讓周永昌一見傾心。

  兩人相處一年後,李艷萍辭去了車模的工作,後來每次見到他都開口要錢。2003年9月,周永昌查出患有性病尖銳濕疣,屬中晚期,他懷疑是李艷萍傳染的。因為他們每次歡娛時,他都沒有採取保護措施,而她不但有不下三個的性伴,還有一段境外工作的經歷。周永昌為此迅速疏遠了李艷萍。

  隨後,身心疲憊的周永昌開始了漫長的治療過程,花心大大收斂。這期間,李艷萍不止一次地撥打他的手機,說她已來深圳發展,讓周永昌有空去「賞光」。那時,李艷萍已淪為坐台小姐。周永昌不再回應,也刪除了李艷萍的手機號。

  就在周永昌六神無主地回憶跟李艷萍的交往時,他又收到了第三條簡訊:萍萍已被查出感染了艾滋病,她交代務必通知你,你快去體檢。看完簡訊,周永昌一聲慘叫跌坐在椅子上。

  死亡折磨 何時是頭

  次日下午,周永昌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手機突然響了,對方急促的聲音把他嚇得清醒過來:「我是萍萍,我要見你……」

  半小時後,周永昌在一家僻靜的咖啡館裡見到了李艷萍。交談中他得知,萍萍曾結識過一個波蘭男友,那個帥氣的工程師不但自己吸毒,還把萍萍拉下了水,後來更是告訴萍萍他得了艾滋病。

  「我不該那麼對你……」萍萍的道歉擊碎了周永昌最後一絲僥倖心理。

  周永昌被強大的精神煎熬擊倒了,當晚高燒42度。他去診所輸液後便隱居在一位朋友的別墅里,一連十幾天不與家人聯繫。那些天周永昌陸續出現了頭痛、腹瀉、食慾減退、肌肉疼痛等癥狀,這些都是艾滋病的癥狀。他認為屬於自己的時日不多了,絕望之下開始安排後事。

  周永昌掙扎著寫下了三份遺書,一份給妻子,一份給兒子,還有一份給父母。遺書上他把所有的資產都給了妻子,還在遺囑的最後動情地寫道:「慧麗,我走後你千萬別去追問原因,好好照看孩子……我欠你的太多了,來世還請你做我的妻子。」

  忙完這一切,周永昌幾近虛脫,他在床上一連躺了十幾天。煩悶之中,他打開了手機,簡訊爆滿。「兒子病了,病得很重,你在哪啊?快回來看看他呀!」「小波高燒41度,一直哭著要見爸爸,永昌,我求求你快回電話吧!」周永昌心跳加速,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完了,我把孩子傳染了……」

  提心弔膽 「艾滋」陰影

  6個小時後,滿臉風塵的周永昌出現在兒子面前,此時小波已經退了燒,正在吃媽媽燉的魚湯。周永昌得知小波患的是病毒性感冒,壓在心中的石頭才落了下來。

  回來的第三天,公司就打來了電話,催周永昌去處理積壓的事情。當周永昌撐著病體駕車駛在繁華的街道時,車水馬龍的景象讓他產生了強烈的生的渴望。

  「我要去檢查!我要去檢查!」周永昌腦子裡回蕩著這個聲音。自從得知萍萍染上艾滋病以來,周永昌查閱了不少資料,他知道艾滋病患者通過及時的治療可以控制病情,延長生命,此時的他多想再陪陪妻子和兒子啊。

  幾經權衡,周永昌決定到醫院去做艾滋病檢查。5月31日下午,他給妻子打電話說晚上要加班,隨後驅車去到兒子的幼兒園。他透過玻璃戀戀不捨地看了兒子幾眼,毅然轉身離去。周永昌準備去有精密的艾滋病檢測設備和權威的專科醫生的中山醫院檢查。

  6月1日上午8點,周永昌第一個出現在那家醫院的性病艾滋病科,交錢、抽血、化驗。

  第二天上午,忐忑不安的周永昌到醫院取化驗單,他接過醫生遞來的化驗單,眼前立即出現了黑色的霧團,他閉了一下眼,再睜開,看到單子上HIV欄里打著鮮紅的印章――陰性!

  「你沒有感染。」醫生說。

  「不可能吧!」周永昌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不過,艾滋病有窗口期,希望你半年後再來複檢。」來不及品嘗「陰性」帶來的喜悅,周永昌的心又被醫生的話拉進了無底深淵。

  他疲憊不堪地回到家,心情稍微平靜後才鼓足勇氣把厚厚的窗帘拉開,讓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可是,一想到艾滋病的潛伏期,他的心又如墜入冰窖。「半年啊,還要折磨我多少個日日夜夜?」他感到艾滋病的陰影像齜著毒牙吐著信子的毒蛇,正纏繞著他,慢慢地將他纏死,死亡的過程多麼可怕難熬啊!

  從醫院回來,周永昌第一次和家人一起同在一張餐桌吃飯。看著短短几個月就消瘦了20多斤的丈夫,妻子不停地往他碗里夾肉。當晚,周永昌拿著枕頭要去另外一個房間休息,妻子一把攔住他說:「今天你一定要告訴我真相,出什麼大事了。不管是什麼,我們還是一家人啊!」妻子的話讓周永昌羞愧無比,他遲疑了許久才拿出那份檢驗報告。妻子顯然沒意識到問題有多麼嚴重,當她看到HIV呈陰性的檢驗結果時長舒了一口氣。「我知道你遲早會栽跟頭的,還好你知道錯了,這就行了,以後好好地生活吧。」 周永昌詫異地看著妻子,他沒想到孱弱的妻子竟這麼大度,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自己丑陋的過去帶過了,如果不是深沉而厚重的愛,哪個女人能容忍傷害過自己無數次的丈夫?

  出乎意料 重獲新生

  日子漫長而又孤獨,每天,當周永昌撕下一頁日曆的時候,都感覺自己像一個拴著炸藥包的小丑,不停地在天堂與地獄間跳舞。艾滋陰影已完全侵入了周永昌的生活,他變得敏感、焦慮、神經質,臉上出現幾粒小疙瘩,都會讓他驚恐地上網查個半天。由於心理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周永昌已無法像從前那樣打理生意了。

  接連四個月,如坐針氈的周永昌每月一次到中山醫院做複查。雖然四次化驗報告顯示的結果都是陰性,可高危發病期未結束,周永昌依然惶恐不安。

  2004年12月24日,周永昌在一個親戚的陪同下去了北京,在中國性病艾滋病總會下設的權威機構里再次做了篩選法和金標法檢測。在忐忑不安等待結果的那段時間裡,周永昌依然很緊張,劇烈的心跳彷彿要撐破胸膛。這一次,令周永昌瞠目結舌的結果出來了――他不僅沒有被感染艾滋病,而且還被權威專家鑒定出他的免疫系統中含有艾滋病抗體。也就是說雖然周永昌與艾滋病患者有性行為,但他仍不會感染艾滋病。

  「國外的研究發現,艾滋病病毒是通過一個名叫『化學活性受體』的生物『鎖』攻入人體免疫細胞的。這把保護人體防禦機能的生物『鎖』由附在免疫系統細胞表層的蛋白質構成。一旦有『外敵』入侵,這些蛋白質就會發出信號。艾滋病毒有破壞這把生物『鎖』的非凡能力,它們是在這些『鎖』不再發揮作用後長驅直入攻進人體免疫系統的。但是約有1%的高加索人的遺傳基因中沒有這樣的生物『鎖』,因此是對艾滋病具有天生免疫力的幸運人口。你是我國發現的黃種人人群中首例天然攜帶抗艾滋病基因的幸運兒。」

  醫生專業的講解讓周永昌先是驚詫,隨即狂笑不止。沒想到幾個月的恐懼迎來了這麼一個結果,「我沒染病!我沒有艾滋病!」 狂喜萬分的周永昌一路高喊著衝出醫院,身後留下人們驚悸的目光。

  「老婆,我沒事,我沒染上艾滋病!感謝上帝!」周永昌第一時間把電話打給了妻子,電話那邊的妻子已泣不成聲。一段時間以來,慧麗承受了別人無法承受的壓力,她那堅強的眼神和寬大的胸懷曾是周永昌生存下去的勇氣。

  元旦前夕,周永昌回到了廣州,妻子和兒子早就站在門口迎接他了。周永昌一把摟住了妻子,「謝謝你,老婆,我們一起好好過下半輩子吧。」

  徹底脫離了「艾滋」陰影,周永昌面貌煥然一新。他關掉了兩家公司,把拍賣得到的資金捐出1/3給艾滋病醫療機構,還拿出2萬元輾轉交給了李艷萍,要她趕緊治療。

  10月,周永昌在「恐艾」家園的網站上發貼子,把自己這段痛苦、離奇經歷講了出來。博得了眾網友的廣泛回應,收到了近百張回帖。

  12月,周永昌連線中央電視台的科學欄目,痛徹心肺地講述了自己的經歷。「我希望我的故事可以警醒世人,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擁有健康、珍視生命。」

  (尊重當事人意見,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點評 也許醫院的臨床可以證實存在少許(如男傳女的幾率、女傳男的幾率、一次不帶安全套的幾率、數次不使用安全措施的幾率等等)像周永昌這樣,雖與艾滋病患者有高危接觸而未被感染的事例。可是,艾滋病通過母嬰、血液、性接觸途徑傳染的事實是不容忽視的。周永昌的事例可以為艾滋病研究提供素材,而他的「恐艾」經歷,更值得人們思索。畢竟,對每個人來說,生命只有一次,冒著失去生命的風險去尋歡作樂,代價未免太大了。(編輯 吳景)

新疆天同公益防艾網路轉載


推薦閱讀:

TAG:艾滋病 | 免疫 | H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