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將看到父母的脆弱
作者:彬彬棒(富書專欄作者)
在知乎上看到這樣一個問題,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父母很脆弱?
有人回答:看到父母的第一根白髮,父母掉落的第一顆牙齒,父母越來越渾濁的雙眼。
有人回答:上樓梯時落在我後面,氣喘吁吁。
有人說:我以前很怕他,有次我聲音比他大,父親居然用很害怕的眼神看著我。
父母老了 ,他們的脆弱反而赤裸裸地呈現出來,被我們一眼識破。還記得他們對你說的這些話嗎?
「我不愛吃 。」、「我不累。」、「多大點事, 沒事有我呢。」、「我們在家很好,你在外邊好好工作,別惦念。」......我想這也是為人父母們, 最愛說的謊言吧。
父母對子女撒謊是為了掩藏內心的苦難,是他們用謊言溫暖了你的世界。只是我們小時候都不懂,等長大了, 才發現這些都是謊言 。
你可在他們轉身的時候發現了他們的脆弱 ?
高圓圓曾在《我,39》中回憶母親,她說母親是個不善交際,柔弱的人,她一直以為母親需要大家的照顧。
直到姥姥病逝的那段日子,顛覆了她對母親的認識,那麼柔弱的一個人,竟也有那麼強大的力量。
高圓圓說,以前一直以為母親在扮演被人照顧的角色,直到自己照顧母親時才體會到,母親在以她的方式在照顧著家人。
她和母親一樣不擅長交際,當她硬著頭皮去和醫護人員打交道時,她想起了內向的母親,想起了母親當時的脆弱。
恍然大悟,原來這麼多年,她一直活在這個柔弱的母親的羽翼之下。
直到母親離世,高圓圓才發現了母親的故作堅強。可是這背後的脆弱,直到他們不能再庇護我們時才被看到。
詩人恩扎拖千說:「有一種人很偉大,把一生的精力都奉獻於子女,而我們只是親切的叫了一聲父母,實際上所能還給他們的少之又少。」
就像青春年少時,我們只顧自己追求詩和遠方,而不去看父母的辛勞和疲憊,穆然回首,發現父母已經老去,此時再看他們,滿身皆是風雨留下的痕迹。
他們把苦難、脆弱、不堪砌成一堵堵牆為我們遮風擋雨,我們歲月靜好,他們風雨兼程,當有一天他們不在了,我們才看清:父母的強大正是他們的脆弱。
在《一個女人的史詩》裡面,主人公小菲的母親,極其驕傲要強,不管日子多麼清苦,出門的時候頭髮一絲不亂,旗袍上連個褶子都沒有,正值全國饑荒,家裡變賣了所有的東西,唯獨那兩個紅木柜子不能動,因為在母親眼裡它們象徵著體面。
家裡實在揭不開鍋了,老太太整天樂呵呵的說沒事有我呢,小菲天真的相信母親,看到母親每天都能做出雖然簡單但很可口的飯菜,竟沒有一絲懷疑。
直到母親突然離世,鎮上靠販大煙致富的伍老闆娘上門討債,小菲才知道,母親背著她借了一屁股債,錢都不是重要的,小菲想,她的母親是怎麼張口向這樣一個人借錢的。
她是那麼要強啊,是寧願餓死也不遠別人低看一眼的母親,為了兒女放下身段,丟棄臉面,一想到母親是如何開的口,小菲的心就絞的生疼。
沒有了母親的庇護,小菲扛過來母親的重擔,才發現了母親的脆弱和不堪:她的無力和絕望無處安放,只有自己咬牙死撐。
的確,父母就像是我們的背鍋俠,把本屬於你的磨難偷偷的強加在自己肩上,這是他們的信仰:只要有我在,我的孩子就會過得輕鬆點。
我們已經習慣了父母的堅強,習慣依賴他們,直到自己慢慢長大,才明白,生活最不缺的就是磨難,沒有人會被命運額外眷顧,如果我們活得格外輕鬆順遂,那一定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三毛曾這樣回憶自己的母親:「我知道,只要我活一天,她便不肯委屈我一秒。」
也許世間每一位父母都是如此。
《爸爸去哪》片頭曲這麼唱:我的爸爸很酷,三頭六臂刀槍不入。
父親除了賺錢養家之外,還要酷還要刀槍不入。他們不能脆弱,不能示弱,更不能有「我不行」的時刻,小時候我們都認為爸爸簡直就是超人。
等到我們自己長大成人、為人父母時,才發現,這對父親,豈止苛刻,簡直殘忍。
他們心裡咽過多少苦,你,真的知道嗎?
或許我們對父親的脆弱,從未設防。他們是軟肋,也是鎧甲。
還記得我第一次租房子備考,父親不放心,非要過來看我,他一隻手纏著繃帶,另一隻手還時不時摸摸肚子。
我擔心地問怎麼了?他輕描淡寫地說只是蹭破點皮無大礙,臨走的時候對我說,你別緊張,發揮出正常水平就好了。
我當時也沒多想嗯嗯地點頭,考完了準備回家,姑姑說在我家玩兩天,急著回去幹啥 ,我怕正好想放鬆一下,於是又沒心沒肺地在姑姑家瘋玩了幾天。
準備回家那天,姑姑說,你爸的手是讓機器絞的你知道嗎?我一臉愕然。
見我不說話,姑姑繼續說道:「你爸在床上疼的嗚嗚哭了好幾天,可他不讓我們告訴你,還叮囑我多挽留你幾天,這下你回家,你爸的手應該好多了。」
等我急忙跑回家,才知道爸爸的手斷了2個指頭 ,還從肚皮上移植了一塊皮膚,怪不得他那天看起來不對勁,走路還得讓姐姐攙扶著。
媽媽對我說,即使疼得幾天睡不成覺,心裡還是擔心你,非要跑過去看你,我和你奶奶就在外面等他,等他從你的屋子裡出來。你爸說去這麼多人,怕你懷疑影響考試。
我聽得早已淚眼模糊,怪自己為什麼不刨根問底,怪自己就那麼輕信父親的謊言。
父親身上的痛苦就這樣被他輕輕地遮掩,那些看不見的脆弱呢,他又向誰訴說去?
我想起平時不管遇到什麼事,我第一時間就想起我爸,要是我爸在就好了,朋友來一句,你有沒有想過,你爸遇到事的時候,他怎麼辦?
當時我還嘴硬:在我爸面前那都不是事,因為在我的記憶里,他從來沒有脆弱過。
現在想想真是幼稚,那時候只覺得爸爸總喜歡一個人默默的抽煙,那個落寞的背影現在回想起來太過心酸,他也有脆弱的時候,我卻偏偏看不見。
父母天生就是演員,無論身心何其煎熬,俯身看到我們,臉上依舊笑靨如花,自信滿滿,就像從來沒有受到過傷害一樣。他們精湛的演技,令我們沒有一絲懷疑。
當我們逐漸長大,驀然回首,發現他們身上的光環逐漸暗去,我們終於看清了他們真實的模樣,他們只不過是為愛掩藏自己脆弱的平凡人。
周國平說:「人生來是脆弱的」,每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堅強。
父母之所以堅強,是因為有人需要他們。我們能做的是要看到他們的負重前行,在他們累的時候,扛不住的時候不再一個人承受。
父母在,人生尚有出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父母陪我們慢慢長大,是時候該我們陪他們慢慢變老了。
網上有這樣一個暖心視頻,《我的爸爸是個騙子》。
視頻中,在女兒眼裡爸爸是全世界最帥,最聰明,最富有的人,突然有一天,女兒望著那個匆忙而去的背影,發現一切都是謊言。
他說自己有份好工作,可現實中他不斷奔波勞務市場,還屢屢被拒;
他說自己很有錢,女兒想吃什麼就買什麼,可他每天在街上發傳單,抗麻袋,擦玻璃,拿著最廉價的工資;
他說自己不累也不餓,卻累癱在地上休息,喝水充饑。
明明生活艱難到無法呼吸,一個人躲在廁所掩面痛哭,可是在女兒面前他依然西裝革履笑容滿面。
誰知這一切竟被女兒看穿:爸爸說他是超人,不會累,也不會餓,原來爸爸在撒謊,他只是為了我。為了我過得好,他掩藏了所有的不幸和無奈。
看到女兒的告白:爸爸,我愛你。父親已是熱淚盈眶,因為他不再是一座孤島,女兒的陪伴是一種力量,撫平了爸爸的傷口,慰藉了爸爸的無助。
這也許是最好的相處方式,我看見了你的不堪和脆弱,你的愛令我堅強;我聽到你說爸爸我愛你,你的愛讓我有勇氣繼續前行。
假如生活欺騙了我們,不要怕,因為有我們的愛,彼此溫暖,彼此陪伴。
我們總是向你索取,卻不曾說聲謝謝你,直到長大以後才懂你的不容易。
龍應台說:很多時候我們不去看父母的背影,而是承受他們追逐的目光,承受他們的不舍,不放心。最後才漸漸明白,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像父母一樣,愛我如生命。
那我們就把承受換成看到,早一點看到他們的脆弱,他們的難處,他們的咬牙堅持,努力珍惜這個愛你如命的人。
當你習慣父母的愛時,或許很平淡,當你失去時才感覺萬分珍貴。
生活本就不輕鬆,當你感到輕鬆時,肯定有人承擔了不易,這人就是父母。趁愛還能回報,趕緊吧兄弟,回家丟掉工作生活上的煩惱,疲憊,趁愛還在多陪陪他們吧!
父母和孩子之間的愛就是一場輪迴,我們長大了,輪到我們做你們的庇護傘,讓我們像你愛我那樣,去愛你,因為愛只能用愛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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