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佛教史(26)犢子部思想
犢子部是佛陀滅度後兩百年左右,由說一切有部中分出來。
犢子部的思想核心就是輪迴是否有個主體?
這個問題是在佛陀在世的時候,就有人提出。例如說:
爾時會中復有異比丘,鈍根無知,在無明殼,起惡邪見,而作是念:「若無我者,作無我業,於未來世,誰當受報?」
爾時世尊知彼比丘心之所念,告諸比丘:「於此眾中,若有愚痴人,無智無明,而作是念:『若色無我,受、想、行、識無我。作無我業,誰當受報?』如是所疑,先以解釋。彼云何比丘,色為常耶,為非常耶?」
答言:「無常,世尊。」 「若無常者,是苦耶?」 答言:「是苦,世尊。」 「若無常、苦,是變易法。多聞聖弟子於中寧見是我、異我、相在不?」 答言:「不也,世尊。」 「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是故比丘,若所有色,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粗若細、若好若丑、若遠若近,彼一切非我、非我所。如是見者,是為正見。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多聞聖弟子如是觀者,便修厭,厭已離欲,離欲已解脫,解脫知見: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 佛說此經時,眾多比丘不起諸漏,心得解脫。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佛陀並沒有直接回答有或者無。而是詢問,五蘊是否是無常的。所謂五蘊就是人的代名詞。五蘊無常,說明人身,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是無常的。
在《非我相經》,佛陀說:
「比丘們,色身(色)非我(不是我)。假若色身是我,這個色身不會讓它自己有不適。對於色身可以[說],『讓這色身這樣。讓這色身不這樣。』 然而,正因為色身非我,色身自己遭受不適。並且對於色身不能[說] 『讓這色身這樣。讓這色身不這樣。』
「意識(識)非我。假若意識是我。這個意識不會讓自己有不適。對於意識可以[說],『讓我的意識這樣。讓我的意識不這樣。』 然而,正因為意識非我,意識自己遭受不適。並且對於意識不能[說]:『讓我的意識這樣。讓我的意識不這樣。』
比如說,色身有病痛之苦,色身能夠讓自己不生其苦嗎?很顯然不能。
再比如說,意識有精神之苦,那麼意識能夠控制自身不生其苦嗎?很顯然不能。
因此,自身無法主宰自身,故無我而緣起。
這裡主要要理解,什麼是我?一般定義,我是
1、主宰自身
2、常一不變
光是這麼理解還不夠,問題是,為什麼人們要執著一個我呢?
這裡的我,實際上對應絕對的自由,也就是所謂的大自在。因為如果存在這麼一個我,實際上我就能控制一切,我有無限的能力,可以說是全知、全能的。
而佛陀說,這個我壓根不存在。任何的存在都只是相對性的存在。
這裡的我實際上是自我精神對自己的追問而來的,將自我精神獨立出來,就會出現一個我。所以理解我,並不能從客觀上有無我去論,而是從意識的追問出發。這實際也是大乘佛教的出發點。
但是在佛教中始終犯了一個錯誤,就是如果是相對性存在,你如何定義什麼情況下是存在,什麼情況下是不存在的。
話說回來,犢子部認為,存在一個補特伽羅。
有犢子部本宗同義。謂補特伽羅非即蘊離蘊。依蘊處界假施設名。
認為補特伽羅並不是五蘊,也不是不是五蘊。其實這個說法,就是打馬虎眼,佛陀明確地說,
諸所有色,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粗,若好,若丑,若遠,若近,彼一切非我,不異我,不相在。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也就是五蘊中,五蘊外,都沒有一個我。
他們說:
諸法若離補特伽羅,無從前世轉至後世,依補特伽羅可說有移轉
也就是諸法如果沒有一個主體,那麼前世和後世的輪迴就無法貫穿起來。因此必須設立一個「假我」。
謂或有執補特伽羅自體實有,如犢子部
從某種程度上說,犢子部就已經承認有我論。
這一點,對於小乘各部派而言,可以說,形同外道。
在犢子部一個對於佛教很重要的貢獻在於,他把原有的五道輪迴,改造為六道輪迴。
在原來的五道的體系中,阿修羅並不獨立,而是附屬於天,鬼之中。但是後來的六道說,被大乘佛教延續下來,所以比較流行。
此外,犢子部認為,一切法可分為三。
一般而言,佛教把法分成兩種,一個是有為法,一個是無為法。
但是犢子部在此之上,加上不可說法。他既不是有為,也不是無為法。而是超越兩者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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