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為何偏愛次子賈政不喜長子賈赦?

  文/夕四少 微信公眾號:少讀紅樓

  紅樓夢裡的賈母,是個享盡榮華富貴的老太太,有非常高雅的生活品位,很會享受生活,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和事也絕不藏著掖著,比如她的兩個兒子,她就更喜歡次子賈政,而不喜歡長子賈赦。

  賈母喜歡賈政,是有足夠的理由的,第二回里冷子興向賈雨村介紹榮國府的現狀時,對賈赦賈政兄弟有這麼一段陳述:

如今代善早已去世,太夫人尚在。長子賈赦襲著官。次子賈政,自幼酷喜讀書,祖父最疼。

  這段話里的「太夫人」說的就是賈母,賈代善是賈母之夫,是賈赦賈政之父,賈赦是長子,賈代善死後,官爵自然是他來襲,但作為次子的賈政卻毫不遜色,自幼喜歡讀書,深得祖父疼愛。

  賈政的祖父是誰呢?即賈代善的父親,也就是榮國公賈源。由此可見,在祖父眼中,賈赦和賈政就已經有了分別,祖父是更疼愛賈政的,因為他愛讀書。

  一個人是否受歡迎,看的不僅僅是某個人的喜好,而是一群人的喜好,其實不僅榮國公更喜歡賈政這個孫子,就是別人,對賈政的評價也都更高。林如海曾對賈雨村如此評價自己的這兩個內兄:

大內兄現襲一等將軍,名赦,字恩侯,二內兄名政,字存周,現任工部員外郎,其為人謙恭厚道,大有祖父遺風,非膏粱輕薄仕宦之流,故弟方致書煩托。

  這段話很有意思了,既然榮國府襲爵的是賈赦,且是一等將軍,為何林如海不把賈雨村推薦給大舅子賈赦,而是推薦給了小舅子賈政呢?從他對賈政的一番評價即可得出結論。從林如海對兩位內兄的評價我們知道,他也是更敬重二內兄賈政的。

  我們看,先後這兩段對賈赦和賈政的評價,關於賈赦都只說他襲爵的事,而賈政卻詳細交代他的為人,由此可知兄弟倆在眾人眼中是什麼樣的一種存在。說白了,除了襲爵,賈赦一無是處,而賈政卻是憑著為人,更受歡迎。

  榮國公和林如海都如此看重賈政,作為母親的賈母,難道看不出兩個兒子的差別嗎?其實原文中有多處文字交代了賈赦為人,比如搶奪石獃子的扇子,比如要娶母親的大丫鬟鴛鴦做妾,比如立意要把迎春嫁給孫紹祖……

  這些事情賈母都是知情的,她會怎麼看兒子做的這些不著調的事呢?尤其是娶鴛鴦和嫁迎春一回,賈母對這個大兒子都是極度不滿的。當邢夫人告訴王熙鳳,賈赦看中了鴛鴦,要討為小老婆時,王熙鳳曾這麼轉述賈母的話。

老太太常說,老爺如今上了年紀,作什麼左一個小老婆右一個小老婆放在屋裡,沒的耽誤了人家。放著身子不保養,官兒也不好生作去,成日家和小老婆喝酒。太太聽這話,很喜歡老爺呢?

  從這段話里可知,賈母是非常不喜歡這個大兒子的,自己一大把年紀了,不僅不好好做官,還老不正經,到處娶小老婆,整日喝酒玩樂,是個無知昏聵之人。

  賈赦因為借了孫紹祖五千兩銀子還不出來,要把迎春嫁給孫紹祖時,賈母也是不滿意的,但因為她跟大兒子之間有矛盾,所以她並沒有阻止,不是她不心疼迎春,而是她不想因此跟兒子的矛盾更深。原文說:

賈母心中卻不十分稱意,想來攔阻亦恐不聽,兒女之事自有天意前因,況且他是親父主張,何必出頭多事……

  由此可知,賈母對大兒子基本是不聞不問的,因為問了他也不聽,母子關係已經緊張到這種程度了,可見賈母有多瞧不上這個兒子。就連襲人都這麼評價賈赦:「真真這話論理不該我們說,這個大老爺太好色了,略平頭正臉的,他就不放手了。」

  由此可知,賈赦是個不幹正經事的老色鬼,這樣的兒子,任何做母親的都不會喜歡吧?更何況是賈母!不僅如此,賈赦還因為母親的不喜歡,說過一個笑話,暗示賈母偏心。

  賈府過中秋,一家子玩擊鼓傳花的遊戲,賈赦說了個偏心的笑話,說完眾人大笑,但沒想到這個笑話恰恰撞到了賈母心上,母子之間的氣氛就非常尷尬。原文是這麼說的:

賈母也只得吃半杯酒,半日笑道:「我也得這個婆子針一針就好了。」賈赦聽說,便知自己出言冒撞,賈母疑心,忙起身笑與賈母把盞,以別言解釋。賈母亦不好再提,且行起令來。

  由此也可證,賈母的確是更偏愛小兒子賈政而不喜歡大兒子賈赦的,這跟他們兄弟倆本身的品行和為人有很大關係。賈赦的這個笑話,不僅不會讓賈母笑,甚至還會進一步加深母子之間的矛盾。

  綜上,前八十回里,我們找不到任何賈政不幹正事的文字,但賈赦的不正經,卻到處都是,從未見他辦過一件光彩的事,這樣不爭氣不幹正事還處處生事的兒子,賈母怎麼可能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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