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

（一）

那是tony的人生里第27個冬天。

那是那天下午，他第七次望向窗外。

窗外有棵樹。

樹上開滿紅色的花。

「今年鳳凰花，開的有些晚。」他說。

「可有些事，什麼時候都不會太晚。」我說。

「不會嗎？」

「不會。」

聽罷，他沉默許久。

彷彿想通了什麼。

放下手裡的剪刀，他走出門外。

落日的餘暉將他遠去的背影拉得很長。

像一段青春的長度。

我不知tony想起了誰。

也許是好久之前，他對我說過的那個女人。

也許是他家門前，那棵同樣的樹。

但此刻我心底空無一物。

不是因這冬天來得太早，而我還停留在另一個季節。

是因為我不知道

誰能幫我把這頭髮剪完。

（二）

「當我看著鏡中的自己，我知道我輸了。」

「在最好的年紀，沒能愛過她。」

「是我的錯過。」

tony說。

「最近在看《東邪西毒》？」我說。

「沒，只是想起一些人，想起一些事。」

「你愛上了大嫂。」

「不。」他沉默許久。

「是我愛的人，成為了我的大嫂。」

「你想怎樣。」

「我想去找她。」

「現在會不會有點晚。」

「有些事，什麼時候都不會太晚。」

他看向窗外。

路燈將他遠去的身影拉得很長。

像一段回憶的長度。

我知道tony想起了誰。

我知道他心底還放不下一個人。

每個男人心底都有這樣一個人。

但此刻我心底空無一物。

不是因這夜晚太安靜，靜得叫人心緒不寧。

是因為我不知道

他為什麼給我剪了寸頭。

（三）

「回憶是趟錯過的車，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tony望著窗外。

「你在說什麼。」

我看著他手裡的剪刀。

「我覺得有些事，我已經放下了。」

「我知道有些事，你已經放下了。」

「你知道？」

「我知道。」

「這27年的人生，我總活得怯懦。」

「沒能愛過一個剛好的人，沒能做過一件自己很想做的事。」

「只是渾渾噩噩，得過且過。」

「不知不覺，卻也走過這漫長的路。」

tony說。

他離開那天，霧很大。

我沒能看清他遠去的身影。

但我知道，這次他不會回來。

他要去找尋他身上掉落的碎片了。

那些被風吹落，散了一地的回憶。

此刻我心底仍空無一物。

我知道tony找到了他要走的路。

可我的方向，還落在何處？

我感到疲憊。

因為我不知道

誰能他媽的認認真真給老子剪完一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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