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3年,她偷睡在陌生人家裡

人能不能像寄居蟹一樣,住到別人家裡,借殼生存?

0.

「你是誰?」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Ipad里播放的新聞串了台,可當我抬頭看向正前方,眼前的畫面卻驚得我把剛含進嘴裡的一大塊黃油直接吞下。

廚房門口站著一位身材瘦削、容貌清秀的陌生美女,她歪著頭,一臉疑惑地上下打量我。

「你是誰?」見我沒有回答,她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黃油順著食道一路滾進胃裡,雖然不太好受,但飽腹感瞬間充盈全身。我不爭氣地打了個嗝,還好這並不影響大腦運轉。

她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管怎樣,我算是被逮個正著。看這架勢,她至少是別墅主人的情婦這一級別的身份吧,那麼我到底該如何解釋自己出現在她家廚房的原因,她才不會報警?

「目前警方尚未掌握在逃劫匪的行蹤,請各位市民注意安全。」視頻里,女主播正不疾不徐地為這條實時新聞做結語。

1.

我不是屋主,但也並非小偷。

事實上,我只是個可憐的寄居族。

作為一名從小縣城考出來、毫無特長又沒土豪朋友幫襯的大學畢業生,雖然拼盡全力在北京找到一份工作,但微薄的收入不足以讓我活得體面。

當然家裡也沒余錢支援我,連著過了幾個月緊巴巴的日子,最後我發現,讓我貧窮的最大因素,是住宿。

說到租房,北京高昂的租金幾乎會吞噬掉我每月大部分工資,後來租金又跟著房價連漲幾波,慢慢我發現,除了吃飯和租房,我無法支撐其他任何一筆開銷。

這樣的我當然只能做純種單身狗,但也正因為無牽無掛,我才想出了應對財政赤字的法子。我毫不猶豫地退掉房子,收起必要的行李裝備,開始在各大網吧包宿。不過時間一長,網吧嘈雜的環境、污濁的空氣都讓我感覺到,自己比流浪狗好不了多少。

或許我就是無數都市廢柴的縮影吧。

走到這一步,怎麼看回縣城都是唯一的出路,但我不甘心就這樣認輸,仍在努力尋找改變的機會。終於,某個包宿的夜晚,我找到了辦法。

那時電腦里正放著一部關於海洋的紀錄片,癱在椅子上刷微博的我無意間抬頭,正好看到寄居蟹從沙灘上慢慢爬過。那個瞬間,我大腦像通了電,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來。

人能不能像寄居蟹一樣,住到別人家裡,借殼生存?

當然,私闖民宅屬於違法行為,但那時我沉浸在對全新發現的狂喜中,完全沒考慮這些細節,在腦子裡快速搜索起全城最合適的住所。

最後,我想起讀書時在城郊風景區看到的別墅群,當時本地同學說,這一片專供城裡那些有錢人,他們平時大多住在城裡,只在周末或者休假時才來這邊暫住。

我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這些人居然閑置著這麼大面積的房子,這世界為何如此不公?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僻天下寒士俱歡顏!」

第二天我辭掉工作,來到別墅群附近溜達。連著觀察幾天,我發現這一片因為尚在開發中,所以安保系統並不完備,想混進別墅並非難事。

這太棒了!於是我基於居住人數、在家時長等方面考慮,最終選定一棟平日只見得到一位中年男性出入的兩層高別墅。

接下來就要等待時機,還好這位粗心的富豪並沒讓我等太久。某個清晨,在他離開後,我通過餐廳那扇無法上鎖的窗戶成功進入別墅。

別墅內部比我想像的更豪華,傢具與裝飾無一不彰顯出房主的雄厚財力和不俗品味,只是我暫時沒有心情觀賞,因為還有工作必須完成。

那些能讓我在別墅里安全、舒心地生活下來的工作。

2.

「再不說話我報警了!」女人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說什麼?」我晃晃頭,一臉茫然。

「你到底是誰?怎麼在這裡?」

我注意到,女人正悄悄朝放置刀具的方向移動。

「等等!」我關掉Ipad,用最快的速度拋出住進來前就想好的理由,「其實我是為了一項秘密任務從未來穿越過來的,而這裡就是我到達的地方。」

「神經病!」

這理由果然不靠譜,女人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轉身抽出一把菜刀:「你是不是那個在逃搶劫犯?」

「別衝動!」見事態開始失控,我只好高舉雙手,緩緩跪倒在女人面前,「我不是新聞里的搶劫犯。」

「不是搶劫犯又怎麼會在這裡?」

「其實······我是個沒錢租房的Loser。」思慮半響,我決定說出心裡話,「我見這別墅平日空著,所以借住一下。」

看來我誠懇的語氣起了效果,女人拿刀的手垂下來,但她並沒有放鬆警惕。

「你這是私闖民宅!」

「我知道,但我真沒別的辦法,」我不停點頭哈腰,「別報警,求你了!」

隨後,恐懼像浪濤般席捲全身,不等女人發問,我一五一十將自己一個月前如何選中別墅,如何搬進來,又如何在裡面生活的細節盡數交代出來。

「也就是說,你注意到餐廳窗戶鎖壞了,就利用它作為進出通道,接著又找了份晚班工作,白天趁家裡沒人就進來睡覺?」聽我說完,女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沒錯,不過您放心,所有洗漱用品、換洗衣物我都用自己的,只不過像Ipad這類娛樂產品就只能借用您家的,但用過以後,我都會將電量充到使用之前的數值。」

「很小心嘛,」女人微微頷首,「對了,吃東西呢?」

「白天也只能吃您家的。」我難為情地揚起手中的勺子,「為了不被發現,我在別墅里一直只吃乾果、葡萄這類數量很多的食物,少幾顆你們也看不出來,偶爾我也會吃您先生的維生素片或者蛋白粉,實在饞得不行,我就舀一坨黃油。」

「可怕······」女人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看來她已經被我「獨特」的生活方式所震驚到。

沒辦法,像她這種生活精緻的人永遠不會明白,貧窮能最大限度激發人的想像力。

「你說你睡在二樓書櫃?」女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沒錯,我看書櫃空空蕩蕩,又積了層灰,估計你們不常用,下面儲櫃又正好能躺一個人,於是我就把窩安裡面了,沒辦法,寄居族嘛,不能奢求太多。」

「過這麼久都沒發現,是我疏忽了。」女人連聲感嘆,「『寄居族』?原來是這麼個稱呼法。」

「就跟寄居蟹一個道理。」我上樓將行李打包好,佯裝自然地下樓,「這段時間借貴寶地一用,多有打擾,請多包含。」

女人一路跟著我,等來到客廳,我見她沒有其他舉動,試探著提出請求:「時候不早了,那我······走了?」

「好吧,」女人大手一揮,「我就當沒看見你,趕緊走。」

道過謝,我大步朝房門走去,正當我走進玄關,門口突然傳來鑰匙插入門鎖的聲音。

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一瞬間,我忘了自己已經得到過女主人的寬恕,條件反射地轉身,邁步,目標二樓書櫃下方儲物櫃,就跟以往一樣。

然而我右腳剛踩上第一階樓梯,衣領就被人抓住。

3.

進門的正是別墅的主人,不過他今天的模樣比往常更加憔悴,不僅如此,從他進門到走進廚房這一系列動作,都無比僵硬。

「他這樣子不大對勁。」年輕女人在我耳旁小聲嘀咕。

「確實,不過······」我看向女人,「你為什麼要帶著我躲起來?」

女人抿著嘴,沒有吭聲。

「該不會,」我瞪圓眼睛,「你才是那位逃跑的搶劫犯?」

「怎麼可能?」女人輕扇我一耳光,「就我這樣子,怎麼可能從警察手下逃脫?」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冷哼一聲,臉上懷疑之色不減,「我們很熟嗎?」

「其實,用你的話來說······」說到這裡,女人臉色紅了紅,「我也是個寄居族。」

難怪她在看到書櫃後感嘆「一直沒發現」,而且這麼容易就原諒我私闖民宅,我不禁為自己的遲鈍而氣惱。

「沒錢租房的Loser又不止你一個,」女人完全沒了幾分鐘前的自信,不過她害羞的樣子居然有些好看,「雖然我自認幹啥啥不行,連男朋友都找不到,但好歹我早你三個月住在這裡,給前輩一點基本尊重好不?」

沒錯,抓我衣領的是她,把我拉進廚房操作台下立櫃的也是她,破壞了餐廳窗戶鎖並從那裡進出的人,還是她。

一個月前,她辭掉工作後回了趟老家,所以我們才沒在別墅碰面。

這女人是個老江湖,而操作台下的立櫃,正是她的小窩。

此刻別墅真正的主人——面目憔悴的中年人正緩步走進廚房,如果我沒看錯,他停下來的位置距離我和女人不到一米。

「慘了。」這聲感嘆還未出口,我就被女人捂住嘴,她指了指虛掩的櫃門——那是我們唯一能看到外面的空間。

我湊到櫃門前,看見中年人的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一個身穿黑衣,年近三十歲的強壯男人。

「他又是誰?」作為後輩的我將問題拋給女人,但她也不停搖頭。

此時,中年人像個小學生一樣束手站立,男人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向他後腦。

「老傢伙,錢都放在哪兒?」男人火氣十足。

「現在兒子對老子的態度都這麼不好嗎?」我的吐槽剛到嘴邊就又一次被女人摁下。

我耐住性子看下去,中年人溫順地說出樓上保險柜密碼,接著又帶男人上了二樓。

幾分鐘後,兩人一同走下來,中年人看起來愈發像個伏法的罪犯,而年輕人則一手提著只黑口袋,另一隻手握著手槍,抵住中年人強迫他往前走。

「行行好,」回到廚房後,中年人竟然朝年輕人哀求起來,「錢我也給了,手機、表、車都歸你了,我保證不會報警,放我一條生路行不行?」

「老兄,」男人聲音沙啞得像是吞了塊碳,「你覺得看到我正臉的人,還有機會活下去嗎?」

「可你明明······」中年人話剛說到一半,年輕人收起手槍,猛地揮動拳頭,朝中年人臉上砸去。

「我說要錢,」男人越打越起勁,「但我沒說饒你命啊!」

中年人捂著臉倒在立櫃前,可男人拳頭如雨點般落下,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們撞大運了,」女人將手機拿到我眼前,上面是一張媒體發布的大頭照,「那人就是在逃搶劫犯。」

4.

「惹不起躲得起,」我將手機還給女人,「這地兒待不了了,還好搶劫犯不知道我倆存在,等他離開,我們趕緊開溜吧。」

女人沉下臉,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我倆靜靜蹲在立櫃里,老實說這小小的立櫃被她布置出了幾分家的感覺,蹲在裡面這麼久,我也沒有感覺到半分不適。

當然立櫃外的畫面就沒那麼溫馨了,只見中年人完全沒了動靜,年輕男人站起身,左右看了幾眼,離開了廚房。

沒兩分鐘,他又再次出現,不過這次手裡多了兩隻紅色的汽油桶。他抖動手腕,汽油從桶里傾瀉而出,將潔白的地磚浸染。

汽油散發出的刺鼻氣味差點讓我咳出聲,還好女人及時捂住我的嘴。我倆目送男人端著汽油桶,倒退著出了廚房。

「如果我沒猜錯,」等到看不見男人,女人才緩緩開口,「他想燒了別墅。」

「為什麼?」

「你之前不都用Ipad聽過新聞了嗎?」女人捏住我耳朵,「這人每次作案後都會報復性地破壞現場,警方趕到後已經沒有多少證據留下,所以直到現在都還沒被抓到。」

「假設一下,」女人語速加快,「他在路上綁架了這棟別墅的屋主,一路跟來這裡,就是為了拿到足夠的錢支撐逃亡生活。」

「剛才他不是都拿到了嗎?」

「但屋主已經看到他的樣貌,所以不可能讓他活著,不過搶劫犯估計不想背負殺人罪名吧,所以他計劃將屋主連同別墅一起燒掉,偽造一個意外現場!」

「那我們現在不逃,是要等著一起被燒嗎?」女人的結論讓我後背一涼。

我伸出手,準備推開櫃門。

「等等,」女人攔住我,「你就不怕出去碰上他?」

「那也不能在這兒等死吧。」

「逃當然得逃,」女人轉了轉眼珠,「但之前我們必須做點兒事。」

「什麼事?」

「你喜歡這棟別墅嗎?」女人突然拋來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

「當然喜歡,可它又不是我······」

「我知道,這棟別墅產權不屬於你我,我們甚至連床都不敢睡,但至少它提供給我們免費睡覺的地方,不僅如此,我們日常洗漱、吃飯、娛樂活動都在這裡,它畢竟是凝結了一段美好記憶的所在,你難道都不想向它報恩?」

「報恩?」我揚了揚眉毛,「什麼意思?」

「聽腳步聲,搶劫犯現在應該在二樓,」女人將耳朵貼在櫃門上,「我想說,你願意自己睡覺的地方被別人燒掉嗎?」

「當然不行······」

「既然這樣,那就一起保護它!」女人突然看向我,目光堅定。

5.

樓梯才下到一半,左克就感覺不對勁。

從他現在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餐廳,可本該躺在餐廳里的別墅主人,此時卻不見蹤影。

左克忙不迭衝下樓,突然他一步踩滑,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樓梯上一大灘黃黃的東西是什麼?這個問題左克根本沒時間考慮,他躺在地上,草草揉了揉後背,滿腦子想的全是快點找到別墅主人。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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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會跳舞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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