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多多傳「星星只有在自由的天空才能發光,到了地上,就 成了冰冷的隕石……」

作者:徐孟南 節選自《高考0分聲》 13 「星星只有在自由的天空才能發光,到了地上,就 成了冰冷的隕石……」

2007年一二月的樣子,也就是在我高二時,一次在學校的閱覽室,我在一本著名教育雜誌上看到了河南高考0分生蔣多多的高考壯舉,文章中也寫了和她同年的重慶的幾百位學生集體拒絕高考的事件。雜誌上說,他們在表達對現行高考、現行教育的憤怒。顯然人人都知道高考的暴行,只是咱們的聰明人太多,都不出來反抗,都坐壁上觀呢!

  當天晚上,我就急不可耐地去上了網,我很興奮地看著關於她的報道。她的0分發生在2006年高考。

  蔣多多是個性格比較內向的女孩,人很老實,不愛和別人交流。這樣就適合埋頭苦幹,所以她的分數一向都很高,從小學四年級到高二初,她的分數一般都在班內前十名左右。她是家裡的第二個女兒,家人認為她多餘就起名「多多」。好在,她的高分數使她的家人對她充滿希望。在家人看來,她考個重點大學沒問題,當然她也很自信。家人只希望她以後能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嫁個好人,建個幸福的家庭。當然這也是所有父母對孩子的期望。

  帶著家人的期望和自己將來的幸福生活,蔣多多象老農民一樣埋頭練習做試題——非讀書,因為考試考得是做過的類似的題目,只讀書,不練習試題,是被認為白上學的。

   可自從蔣多多上了高中,接觸的東西多了,視野開闊了,不再被書本上的東西迷惑了。她常看到報紙上關於現行教育弊端的報道:很多學生自殺,殺別人。老師只關心學生的分數,不關心學生的生活,特別是學生的心理。其實,聰明的領導應該下令媒體不要報道關於校園負面的新聞,就好像一些媒體宣傳某某一樣宣傳大好的中國教育,這樣「叛民」就會越來越少,我們都知道我們的國民都是很容易被馴化的。

蔣多多也知道不少批判高考的名人,如韓寒,鄭淵潔等,他們都有本領,但他們的才能不是來自學校教育,而是靠自己方式讀書——也就是因自己的才施自己的教了。

  「難道現行教育真有問題?」她開始這樣問自己。其實,她以前就懷疑過現行教育,只是為了全心做題目沒想那麼多。

  高中的學習壓力令她喘不過氣來。特別是高二時,老師規定學生飯後多長時間必須進教室,而且每節自習課上都在教室里「監視」。一點自由都沒有,就象囚犯,她們不想學還得裝著學,怕老師批評嘛。對啊,學生最無奈了,我們學生肩負著家人的期待和自己的未來——不說國家的未來,那個太遙遠——我們的家人愛我們,我們的未來很重要,一般人都不敢造次,我們不得不被逼著學習,做著不斷重複的試題。

  又加上蔣多多的數學分數不行,每次老師提問,同學都非常踴躍,而她在座位上傻站著,回答不上來不說,也聽不懂,真是生不如死。所以,她漸漸產生了厭學情緒,甚至想「造反」。

  高二時,她看到很多關於教育的報道。有一篇報道說:一位分數差生見到老師就笑,有一天老師對他說:「你成績那麼差,還有臉笑出來?!」

她就想了:老師怎麼可以這樣?!

她思考了:如果不是高考指揮棒在那兒揮動著,老師們會以分數(決定升學率)作為評論學生的標準?!沒有升學率遷引著,老師會視分數差生如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把他們全都踹出去?!狗屁高考害人不淺!!

  由於對學校的學習不感興趣了,她就去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她沉迷於寫作。不去練習做試,分數必然會低。她的分數自然也直線下滑,進入了分數差生的行列。由於便於管理照顧分數優生,老師把她調到教室最後的位置,分數差生都在這裡。老師不管她們,只要別影響優生練習做試題。差生要注意的事是千萬別打擾優生,以防老師把你踢出教室,滾吧,一個老鼠屎害了一鍋湯!

她還記得在小學二年級,老師不讓分數低的她參加期末考試,每當想起,她就十分氣憤。而四年級以後她成了分數優生,以前對她愛理不搭的老師主動來找她了。現在,她又成了分數差生,自然也能習慣老師的冷漠。我記得我小學一年級時語文很差,老師天天打我,一次我上完數學課就逃回家了,我怕老師又找我背課文,我最厭煩死記硬背了,我每次都背不出——我背書緊張,背過的東西全拋之腦後了,以致後來我最怕背書——老師就經常打我,並且罰我站教室後面,我現在還清楚記得那老師的嘴臉;從二年級開始,我成績漸好,老師不再打罵我,也能和顏悅色地和我說話了;但高二時,老師的嘴臉又出現在我面前,冷漠。這兩張醜惡的嘴臉,我永遠揮之不去。

  所以我也很是理解蔣多多當時的心情的。對待差生上,我們也類似,只是我對所有同學都一樣,而蔣多多隻和自己相同身份的分數差生很熱情。她覺得差生特別可愛,他們活潑,能給人帶來歡笑,重人情,會關心人,不像有的分數優生連機器人都不如。他們差生也有特長學科,也有喜歡的科目,可一科出色也和大學無緣,也和老師的關注無緣。她還認為,世界上沒有垃圾,只有放錯位置的資源。因為人人有不同的天賦,老師的任務就是發現學生的興趣並把他的興趣發展起來。她有時甚至認為:站著的差生比跪著的優生偉大得多

  蔣多多的寫作是從高二開始的。那時候母親經常看到女兒一回家就躲在房間里寫東西。一開始,母親認為她在學習,後來才知道她在寫小說。見此,母親很不解,也很擔心,這樣會不會影響學習成績?為此母親也勸過她,但她不聽。

  在蔣多多上學的歷程中,父母一直叮囑她要好好學習,一定要考上好學校,如果考不上好學校,她很可能像他們一樣,一輩子只能跟土地打交道。從小學到初中,蔣多多也一直很聽父母的話,期期得獎,即使上高中一、二年級時,她的成績在班級也能佔到20多名。這讓父母滿懷希望。

  而蔣多多對寫作的興趣越濃,她越無心做試題,她也越來越令父母失望。特別是在高中二年級下半期。一個偶然的機會,她偷偷地寫了篇小說,讓姐姐看看,姐姐說寫得不錯,不如讓報社看看能不能發表。她們把小說寄了出去,一家報社竟然做了報道並發了一小段。這對她影響很大,她的興趣也完全轉移到寫作上了,並計划出書。

  每天,自習課、課間、飯後,特別是中午,在別人休息的時候,她卻趴在桌子上寫小說。中午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如果寫作的話,下午上課特別有精神,如果不寫,整個下午都昏昏欲睡。她寫的速度非常快,一天可以寫一萬字,寫的時候都是一遍寫成,很少修改。 她寫的小說有校園生活,有武俠小說,還有一部電視劇,但都沒有完成。她從來不喜歡看別人寫的小說,嫌它們都太長,也害怕看了別人的小說像穿上了小鞋一樣,使思維受到約束。

  在蔣多多的心中,「寫作是件可好玩的事情」,所以一開始便一發不可收,《開學伊始》、《天涼好個秋!》、《魂斷北京城》、《睡美人復仇記》、《網中人》等,一部接一部地開始寫起來。在蔣多多家裡,她保存厚厚一摞英語作業本,打開這些作業本,便出現密密麻麻的字跡,這些全是她的作品。一共有40本之多,大概有一百多萬字。這些作品,她讓同學看後有的誇她有才華,但卻被老師批為「亂七八糟看不懂的東西」。

到高中三年級時,她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寫作上,有時寫到激情處,心裡和腦海里想的全是寫作,全然忘記了學習。

  這讓她的母親特別擔憂,母親要求她高三時不要再寫了,她才有所收斂。為了父母總得學一點,去做一些重複的練習題。拋開寫作去做試題,本來寫作給她帶來的大好心情一下子被試題搞壞了。她對這個只知道奴役人做試題的高考很是厭煩。

就在高考前的幾個星期里,蔣多多越來越無法忍受高考給她帶來的壓抑感。她有種必須衝破這個沉悶鐵屋子的衝動。可該怎麼做呢?

  蔣多多想到了指揮自己多年的高考。她想在高考上做些事情。想在高考上給教育部門提些建議。她記得她曾向班主任提過:「現在都有很多人因為高考自殺和殺人,我要向教育部門建議,不要讓學生把高考看得太重,目前很多教育方法都有問題。」她希望班主任向教育部門傳達。而結果可想而知,班主任批評道:「你是來學習的,想那麼多幹什麼,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以後才有出路。你看你現在成績差的,考試一次不如一次,不想學就回家,別一個老鼠壞一鍋湯!」所以,她想利用高考來向教育部門提建議。

  想法在她的腦海里浮浮沉沉了整整兩個星期。這期間,她一樣去學校完成在她認為是很無聊的高考前的各項工作。她沒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高考計劃,也沒人知道,只有母親蔣樹梅感覺女兒好像有點怪,但又不好問,因為她家的兩個女兒,數這個女兒有個性。

  可自己這樣做了怎麼向父母交差呢?她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她不管。而且她也想過要不要讀大學的問題:難道上大學是我唯一的出路?!她已經不想上大學了。上大學不是她的夢想。她的夢想是創作和表演。

因為打定了主意要在高考上做事情,高考已經對她無拘無束,沒有了之前的壓抑與沉悶。高考考前那天晚上,她和平常一樣,睡得很好,心很平靜,就等著高考了。

第二天上午,蔣多多和其他考生一樣去參加改變命運的高考。她的父親蔣光奇偷偷地跟著去了。之前,憨厚的父親提出陪她考試,可她不允許。不就考個試嘛,有人陪又有什麼用。可父親不放心,怕她在考試的路上出意外,不能參加改變命運的考試,耽誤孩子的前程。父親遠遠躲在考場外看她,見她安全進考場才放心。

  高考的第一門是語文。蔣多多用了大約20分鐘做完選擇題,使的是雙色筆。然後翻到試卷的最後一頁,倒過來,開始刷刷地寫。她很緊張,把頭埋得很低,左手緊緊捂著試卷,一口氣寫了大約2000字,把主觀題的空白處都填滿了。

  而作文最為暢汗淋漓,談的是「高考制度該不該改」,以對話的形式,讓幾個人參與討論,在結尾處她寫道:「要讓民主大眾來決策,而不能讓一兩個當權者決定。」試卷上方留下自己的筆名「碎心飛魔」——也就是「心被無奈的社會現實擊碎了,喜歡孤魂野鬼似的自由。」至於作文題是什麼,她直到晚上在寢室聽同學們議論時才知道。

  交卷時,蔣多多故意將客觀題放在上面,監考老師提醒她:「試卷放反了。」蔣多多的心怦怦亂跳,她擔心監考老師不會收她的卷子。回到寢室,她看到幾米外的辦公樓里,老師們在整理試卷,好像有卷子被抽出來,她又嚇了一跳:「我的試卷會不會被……」

  考數學時,蔣多多感覺「寫得最不成功」。試卷還沒發,監考老師就兩次查驗她的證件,讓她很不安:「是不是語文考試太出格了,上面注意了?」終場前15分鐘的哨子快要吹響時,她的行為暴露,一位監考老師拿起她的試卷對同事說:「這個學生不做題,在上面亂畫。」蔣多多看到「滿臉嘲笑的表情」。她不知所措。

  考英語時,蔣多多「寫得有點狼狽」。主觀題都在第二卷上,她只好做一會兒選擇題,趁老師沒注意,再寫幾句觀點,寫完一行趕緊用第一卷蓋起來。

  「不過,我的試卷很有保存意義」,她後來說,「特別是語文卷」。如今,她寫在試卷上的一些觀點已廣為人知:「星星只有在自由的天空才能發光,到了地上就成了冰冷的隕石。」「世界上沒有垃圾,只有放錯位置的資源。因為人人有不同天賦,老師只有發現學生的興趣,把他的興趣發掘出來。」「學校關心學生的分數,對學生心理和思想的了解卻幾乎是一個空白。」

  寫得興起,平時沒有的想法也落在了筆端:「現在的教育完全是大批量標準化生產,輸送的是一個模型的人才。」「社會上之所以有文憑造假的現象,是因為社會提供了機會,用人單位招聘人就看重文憑,這種觀念也要轉變。」但在平時,她認為自己說得再有道理,也不會有人注意。這也就是人微言輕的道理。我們高考考0分就是想獲得話語權來發聲。

  考試結束後,父親聽別人議論,今年的考題不太難,就想知道女兒考得怎麼樣,他去看她。蔣多多來到校門口,胖乎乎的父親一臉笑容望著女兒,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問:「考得還行吧?」

她輕聲說:「考上是不可能了。我自己自有打算」

父親的臉一下子變得特別難看。他沒說話,心裡特別難受。

而她心裡卻有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

父親失望而歸。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她突然感覺壓力向她襲來。

  只願高考能達到目的——引起教育部門的關注,並找她談話,說說教育問題。蔣多多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6月9日下午,也就是高考後的第一天,蔣多多回到了家,臉色很差,父母什麼也不敢問。吃完飯,她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害怕看到爸媽的眼光」。她也不敢跟父母說自己做的事情。12日,她清點了幾件衣服,帶著高中省吃儉用攢下來的200元錢,借口填報志願離開了家。在學校的時候,蔣多多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為了實現自己的計劃,她開始偷偷地攢錢。父母每月只給她100元的生活費,勉強夠一個月的生活。但為了省錢,她每頓只吃一個包子,這樣下來了,她積攢了200多元錢,當作出門打工的路費。

  填報志願結束的當天,蔣多多就坐車去了鄭州。到鄭州時已經是次日0時許,她給在鄭州上學的姐姐打電話,姐姐的手機關機,聯繫不上。她就在火車站廣場上遊盪,直到聯繫上姐姐。在姐姐那裡,她向姐姐說了她的作為,並說她想出去打工。姐姐批評她的做法太幼稚,並勸說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不讓她出去。但她並沒有聽取姐姐的話,第二天就去了山東菏澤。到菏澤時,已是次日1時許,她躲在火車站裡坐到天明。在車站裡,有不少人問她是幹什麼的,是不是想找工作,並表示願意幫助她。她都警惕地一言不答。

  等到天明,她到菏澤市區到處尋找小廣告。

  在這一段時間,她特別無助,壓力特別大,老覺得對不起父母。好幾次連死的念頭都有了。

  工作未果,又快身無分文,蔣多多又回到南陽,可她不敢回家。十幾天中,白天整天在大街上毫無目的地轉悠,晚上就到親戚家借宿一晚。甚至有兩個晚上,她跑到南陽師院校園,準備在長明燈教室里度過一晚,但長明燈教室沒有開放,她只好到女生宿舍樓下,坐了兩整夜。

  等待是漫長的,也是備受煎熬的,蔣多多擔心改卷老師不按違紀來處理,那樣等於白費了自己的冒險。她希望能夠早出處理結果。

離家十幾天,蔣多多給家裡打過兩次電話。第一次實在想家就忍不住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是媽媽接的。聽得出媽媽很焦急,很為自己擔心,對於高考的事兒,她沒敢跟媽媽提。

  第二次跟家裡聯繫是6月24日,那天她去了叔叔家一趟。接到的還是媽媽的電話,說學校通知她去一趟,讓簽個名。當時媽媽在電話里安慰她說,如果考不好,再複習一年。 她意識到應該是考試的事情終於有了結果。去學校的路上,她心裡想肯定是學校知道了高考違紀的事。她以為是教育部門的人看到她寫在試卷上的建議後比較重視,找她談話了。

  第二天見到老師的時候,老師讓她在「考試違規處理決定書」上簽字。她問老師,為何只有一門「考試違規處理決定書」?老師說,你問那麼多幹嗎,上級只給發了一門。蔣多多把自己在考場上故意違規的情況向老師做了說明,並說她本來是想全部得零分的,但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老師批評她說,你寫這些幹啥,教育制度不是你所能改變的。

  蔣多多最初的願望沒能實現,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懇求老師給她指條路,但老師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在回去的路上,弟弟對她的成績也十分失望。在弟弟眼裡,蔣多多是十分優秀的。在小學和初中階段,蔣多多每年都能得到好多獎狀,這也是弟弟十分佩服她的地方。可現在一切都塌陷了。

這時,蔣多多仍然不敢回家,不敢對父母說話。那種對父母的愧疚讓她無法自拔。

  6月28日,她感到特別孤獨特別想家,給當地媒體打了電話。她想傾訴,也希望記者給她指條路。

  「我已走投無路了,不敢回家,我該怎麼辦?」蔣多多打電話給報社如是說。

  在電話里,她哭泣自己高考總分114分,離家出走已十幾天……

  正當她斷斷續續向記者講述時,她的電話斷了。她的電話卡沒錢了。之後換成公用電話再打過去,他們約定在南陽師範學院門口見面。

  不久後,記者趕到了南陽師範學院門口一公用電話亭旁。 見到的是一個瘦弱、黝黑的女孩,手裡拿著幾本書,背一個黑挎包,正四處尋望。

  之後,蔣多多受到全國媒體關注,但媒體只關注她本人卻很少關注教育,更沒教育部門找她談話,她很悲憤。

  更令蔣多多難受的是:7月7日下午,她們區婦聯一行幹部來看她,帶來了兩件短袖衫和400元錢。幹部們起身離開時,她三次追上去退錢。看著汽車發動起來,她不安地哭出聲來,將手上的筆和紙狠狠地朝地上摔去,抹著淚大喊:「我要的是精神,不是金錢!」媽媽蔣樹梅趕緊給一位幹部打電話,要他們折回來,然後拿著衣服和錢追了出去。此後40多分鐘,蔣多多一直在抽泣,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

  有很多人對她表示佩服和讚賞。貴州民族學院一位退休教師在特快專遞中稱讚蔣多多「是一個思想和心理都十分健康的人,很有主見、很能思考,而且敢做敢為」。

  也有人批評她天真、幼稚,不現實。央視一位記者把許多網友的意見下載到電腦裡帶給她看,蔣多多隻看批評的意見。「他們的認識太自私,太狹隘,沒有抓到問題的根本。」「我很大度,不和他們計較。」她堅持自己的看法。 有網友把她比作堂吉訶德,她不明白「高考制度怎麼不能改變?」

下面咱們看看經常接觸蔣多多的人們是咋評價她的。

  據語文老師華鋒回憶,在高三剛開學沒多久的時候,他在課堂上說了高考幾句好話,多多便寫了篇四五千字的文章《我就不再批評你了》反駁他,「你看看吧。」她面無表情地把文章交給了華鋒。

  華鋒當時有點哭笑不得,但他很佩服這個學生的勇氣。「這是一種很可貴的行為,太特別了,她喜歡完美和透明。」華鋒說,多多的文章激起了他讀高中時久違的一種感覺。但他有點擔心多多的高考,試圖在評語中提醒她:「人在紅塵中想絕然超脫物外,可能嗎?」但蔣多多說:「起碼精神上可以,思想是最自由的。」

  華鋒是與蔣多多交流較多的老師,他認為這個女生「和別的學生不一樣」,很有個性和主見,對規定的話題作文不感興趣,經常不按照要求去寫那些議論文,而會代之以小說、戲劇,甚至讓古人和今人在文中相會。華鋒勸過她好幾次,她說:「文學必須是發自內心的東西,不能被強迫,否則就是無病呻吟,千篇一律。」華鋒在評語中肯定多多的作文,「見解深刻,感情真摯」,「文章雖然很偏激,但那也是你的文氣」。

  三年來,蔣多多寫的百萬字作品都是利用自習課和課餘時間完成的。「她很遵守紀律,不遲到、不早退、不曠課。」華鋒說,多多並不是一些人認為的怪女孩,她只是不愛主動說話。「從來沒有一個學生敢拿自己的前途挑戰高考制度。」華鋒說,「但多多做了。」

  在英語老師郭雲濤的眼裡,多多也沒有違紀行為,「一點也不調皮,根本不令老師頭痛」,但「基本不抬頭聽課」。「她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很少與外界溝通,看到更多的是事物的陰暗面。」她在文章中說校園「陰森可怕」,說自己的世界「沒有光明、溫暖和真誠」,但儘管如此,她「還是不能徹底地放棄對光明的呼喚」。

  「她看起來很冷,但打交道後,會發現她對人挺好。」和蔣多多同宿舍的胡楊說她「心胸一點也不狹窄」。一次,胡楊有一件事做得不太好,她向多多道歉,「她很大度地原諒我了」。平時,宿舍的同學會聊到很晚,連胡楊都難以忍受了,但多多一句話也不說,「躺在床上,很安靜」。對於多多在高考中的行為,胡楊嘖嘖兩聲:「挺膽大的,有一定道理。」

  但母親蔣樹梅卻覺得多多「很傻」,因為「幾百萬考生都沒人那樣做」。6月29日,她才從鄭州的親戚那裡得知女兒的行為。蔣樹梅原本對多多考大學充滿希望,打算貸款送她讀書,但她實在弄不清這個「成天不愛說話不愛笑」的女兒在想些什麼。「我實現自己的理想後要去幫助別人。」多多對母親說。蔣樹梅覺得很可笑,「你都這個樣子,還去幫別人?」

  此事稍有平靜後,11月18日,《成都晚報》刊發該報記者采寫的一篇《高考0分女孩蔣多多寫言情小說成都百萬富翁擲萬金為其出書?》的稿件,文中,「百萬富翁」王翔進自稱在蓉(四川成都的別稱)城做生意,打算擲萬金為蔣多多出書。

  報道中說,11月2日,王翔進做生意順路來到鄭州,出發前他特意給蔣多多發了個簡訊:「明天我這張火車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得到蔣多多的「默許」後,他來鄭州「拜會」偶像,蔣多多到車站迎接他。待在鄭州的兩天里,兩人一起逛公園,吃西餐。王翔進稱談到為她出書的問題時,蔣多多比較沉默。「但我知道她內心是很希望出書的,這畢竟是她的一個夢。」後來他肯定地說。

  臨走時,蔣多多在王老闆的筆記本上寫了一段留言:「堅持你想堅持的,追求你想追求的,記住初衷矢志不愈(正:渝),我心飛揚,夢想早成。一切好運。——碎心飛魔」

  看到多多寫下的這句話,王老闆自認為這是多多對出書的默許,所以,離開鄭州後,他趕往北京聯繫出版社諮詢出書事宜。他還聯繫了幾家圖書批發商,意欲打開銷路。

  「沒賣出去就算我虧損,如果賣出去,大家就一人一半分成。」王翔進稱,當他把這些情況告訴多多的時候,蔣多多卻發來簡訊「你誤解我了」,這讓他「感覺很尷尬」。他沒料到蔣多多根本沒打算出書。

  為什麼你準備為她出書,還要加上自己的名字?到底是為了幫蔣多多圓夢,還是為了借她的名義來炒作?

  針對這個話題,王翔進後來說:「當初蔣多多不同意用她的名字出書,我只好說加上自己的名字,沒想到她最後說『那是你自己的事』,經得她『默許』後,我就和成都媒體說了。其實我在幫蔣多多圓作家夢的同時,也有炒作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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