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都好！就是不能回家

面試的時候，面試老師突如其來的一句：為什麼來到這座城市？

當時先是感覺到來自靈魂猛的一驚，之後我慌了，是呀！我為什麼要來這座城市？

我是四年前的一個冬天來到的上海。

大巴停在一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路口，下車，拖著一份已經裝下了自己可以說是所有一切的行李箱，一切都是這麼的乾淨利落。

駐步停在這燈紅酒綠的城市，被這裡車如絹絲的馬路，燈火通明的都市吸引住了，至此之後再也邁不開腿了。

這一停就是四年。

當時只知道這裡是上海，是一切皆有可能的「魔都」，這裡會有著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看著瞬間被淹沒在無邊無際的高樓里的自己，突然心頭一酸：隨處可見的高樓這麼多，怎麼就唯獨沒有一間是屬於自己，上海這麼大，怎麼偏偏就容不下一個小小的自己呢。

印象特別深的就是在上海的第一個家：天橋底下的一間不足十平米的活動板房。

每天早上可以看到這座城市第一面的太陽，剛來這座城市的陌生和苦澀，瞬間就被治癒了，從某種意義而言，我終於可以居有所居了，這是我的第一個「上海家」。

在上海的這麼多年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是自己拿捏。

體會過一個人去看電影，一個人去KTV，吼著嗓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並不孤單，也不那麼容易被人潮所淹沒，一個人走過醫院，就這樣一隻手拎著自己等待化驗的血，另一隻手拿著自己等待化驗的錢，爬上三樓，之後整個人都是顫抖的，不是因為體力，而是一不小心觸碰到了，心底一直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某個東西。當時就感覺自己已經快支撐不住了，特別想立刻馬上趕上回鄉的第一班火車，一走了之。但是最終我只能呆在上海的所謂的「家」，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大哭一場，然後第二天卻又繼續上班。

既然這麼苦，那為什麼不選擇離開呢？

當時拿到的第一筆工資是6235塊。

拿在手裡面，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一直在哆嗦的那種，這麼多錢是我之前在家鄉工作賺的錢的兩倍，從此之後就特別愛哭，原來我也可以在這麼大的一座城市找到工作，原來我也不是想像中的那樣沒有價值，一種幸福感不可理喻的油然而生。

心底的溫暖，讓自己暫時忘卻了冬天穿骨而過的寒冷之風。在這裡有我想要的一切。

這些年也動過無數次想歸家的念頭。特別是在我搬家四五次的時候在想，可能之後我還會再搬五六次七八次的家，但我也不可能擁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房子，城市這麼大，為什麼就沒有一個可以容納得了自己的房間呢？

那段時間感覺特別失落，就是感覺整個人的天都黑了下來，還好後來都習慣了。就這樣城市容不下我，我也走不出這座城的狀態。

去哪都好！就是不能回家。

不知怎麼的，心底冒出這樣一句話，我想這也是絕大數留在大都市青年留下的最後一絲尊嚴和倔強吧。

滿大街都是房子，唯獨沒有一間屬於自己。

這裡會有無奈和嘆息，也有你想要擁有的一切，我們還會經歷孤獨寂寞，其實也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般美好，唯獨就是可以容納下一顆你不甘平凡的心，在這裡給你更多的可能性會被發掘。

也許你找不到你想要的成功，但你一定會遇到和你一樣，那種走路帶風眼神里慢慢繁生出堅毅的年輕人。都市很苦，還好夢想很甜。

——以上獻給那些在大都市不甘平凡的人們

圖片 / 網路（侵刪）

文字 / 王阿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