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過對死亡的深度思考嗎?

記得小時候有一段時間,躺在床上,每天都在想人死後怎麼辦?可是卻找不到答案……想知道大家怎麼看?


多年前,外公去世,媽媽和姨姨舅舅們在老屋裡哭得撕心裂肺,我沉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被現場的悲觀氛圍傳染得很沮喪,但沒有哭。

我媽問我,你外公生前那麼愛你,你怎麼一點都不傷心?我感到有些歉疚,但還是實話實說,我沒有不傷心,我只是現在哭不出來。

我清楚,外公離開了,再沒有他了。但彼時年紀尚小,對死亡還不具備完整的認知。

我只知道,我和外公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此後一別,可能再也不會碰面。可就算這樣也沒有關係,因為我還有好多零食想要吃,好多遊戲卡片要收集,我還要找小夥伴玩去,沒有外公我還有很多樂趣。

而真正讓人難過的是什麼時候呢?是我在長大成人以後。

某次閑時在圖書館看書,偶然翻到一本舊書,上面有一頁內容是講九十年代末村鎮牆上催人民奮進的口號標語,我聽著異常耳熟,就坐下來不停地回想,回想,猛然想起,這是我尚在咿呀學語的年紀,外公抱著我念給我聽的。

那天外面的天氣陰沉沉的,圖書館裡也沒有幾個人,我突然間就覺得很難過,因為我發現,我快要想不起那個老人的樣子了,那個曾經那麼愛我的外公,我竟然在他的葬禮上,一滴眼淚也沒有落下。如果他知道我現在看過這那麼多書,還上了大學,他會不會很欣慰?

可惜他再也不可能知道了,再也看不到他疼愛的外孫後來的模樣,和懷念他的時刻。這真是一件比他當初離開我更令人無奈的事。

記得在上大學的時候,做新聞採訪作業,採訪了一位感動中國的提名人物。這位被採訪者由於先天性疾病身體殘疾,生活不能自理,但他用並不靈敏的手指,在網上寫下了幾十萬字的小說,也收穫了無數的讚譽與關注。

之後,他便用他的影響力號召社會各界的關愛農村的留守兒童,擎公益之大旗嘔心瀝血,付諸了全部的精力。後來,他家鄉的愛心志願者越來越多,他的公益事業也有了一群人為他接力。他在前兩年離世了。

離世前,他社交網路最後的動態,仍然停留在關愛留守兒童的日常活動。

《存在主義心理治療》中有一個命題,叫作死亡焦慮。這個詞的含義很廣,不僅僅是指人們對於死亡的恐懼,更是指人們對於被遺忘的恐懼,害怕衰老的恐懼,內心脆弱的恐懼。而抵擋的唯一方式,是建立生活中獨特的屏障。

有人從商賺得金缽滿盆後開始做慈善,渴望自己的名字別世人銘記。有人平平淡淡結婚生子,在孩子身上看到了生命的延續。有人乾脆徹底看淡,反正終歸要踏入虛空,就認真活好每一天,不辜負餘生歲月。

而這位熱心公益的先鋒,抵抗死亡焦慮的方式是,讓更多和他一樣在農村裡缺乏呵護與陪伴的留守兒童們,有一個更精彩的人生。他接受了自我生命體驗的暗淡,決定給同樣和他出身貧苦的孩子一點點不同的光。

有一陣子,我有個網上認識的朋友找我聊天,她說,她現在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如果能夠再有勇氣一點,離開這個世界就好了。

我想了很久,告訴她:

如果你選擇自殺的話,首先,你會突然多出很多你生前並不認識的朋友,他們會在社交網站上消費你,偽善地哀悼你的死來彰顯他們的熱心。其次,除了你的父母至親外,並不會有太多的人難過。

你的父母要為你的衝動買一輩子的單。會有好事者把他們當作不懂得如何和孩子溝通的談資用來當作反面教材,會有站在道德制高點的聖母冒出來痛斥他們為人父為人母的失責,他們之後的人生可能就活在這段陰影里了。

最後,你的行為並不會被世人覺得勇敢,會有很多人罵你懦弱,逃避,腦殘,有病,他們會給你蓋棺定論,不給你留下最後一點尊嚴。

你覺得你還要這樣么?

她回復了一句謝謝,沒再說別的。

國人有一個習慣,就是避諱談論死亡。這樣的結果是,許多人到最後都忘記了自己會死,自己的父母也會死,臨終前留下一堆遺憾。

去多思考死亡不是什麼壞事,因為這樣,我們才能在它真正到來之際,更加的坦然,也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執袂。而在此之前,珍惜時光短暫,去做想做的自己。

我希望在幾十年後,在我華枝春滿天心月圓的那一天,我能夠有勇氣告訴我的親人,不要難過,都是自然規律而已,我很愛你。

.


謝邀,人在醫院,剛下夜班。

有人說世界上最公平的事,就是死亡。

每個人都會離開這個世界。對醫務人員來說,有時候搶救不過是在和死神賽跑,遲早還是會走到終點,我們能做的,只是在儘力推遲走到終點的時間。

我老闆曾經和我聊起過醫院這麼一個現象:一般送高齡老人進來住院的家屬,若非有意醫鬧的,就是已經做好了送走老人家的心理準備。

這些人並不一定是在求生,更多是在「等死」。

前陣子,病房裡有個高齡老人,小腦萎縮,意識不清,體內很多器官已經衰竭了,病歷上顯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入院,這次又是因為摔倒致髖部骨折,這樣的年齡和狀態,併發症太容易發生,也不建議手術。

像這樣的患者,我們本不敢收進來,要考慮的原因太多,會不會是醫鬧?已經去了這麼多醫院,還有沒有救治的必要?隨時可能會走,家屬和患者狀態會不會配合?

正當我們準備不建議入院的時候,家屬找了層層關係,還是送進來住院。

於是,主任只能讓師哥去囑咐,師哥剛剛經歷過一個醫鬧,不安地說:要不您去,我怕又碰到收不住情緒的家屬。

主任氣定神閑,沒事的,他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等老人家離開了。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送進來,在家裡等不是更好?」旁邊的護士感到疑惑。

主任搖搖頭,你還年輕,過陣子就知道了。

一天,兩天,三天…科室進行著儘力著常規治療,雖然請了護工,但是家屬還是每日每夜陪護,老人家有個孫女,總是在握著老人家的手,在她耳邊說話。

但,也只有孫女一直在,一直沒看到老人家的兒子出現。

老人家的狀態時好時壞,氣喘得厲害,想說話說不出來,家屬和老人家的交流只能通過老人家的眨眼來確認,似乎只有孫女能聽懂她的意思。

我以為又是一個有問題的家庭,然而第四天,有個中年男子出現了。

他穿著風衣,拖著行李箱,一邊和打著電話,一邊著急地尋找老人家的床位。

中年男子剛走到病房,那位孫女一把拉過他:

「爸爸,你怎麼才回來,我們等你很久了,奶奶也等你很久了……」

男子紅著眼眶,不停地道歉。

許久未動老人家,突然有一些呻吟,像是在呼喚又像是在告別。

我忽然明白,也許在最近的這些日子裡,孫女一直在老人家耳邊說: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爸爸就回來了。」

我相信老人家也在努力,雖然她無法動彈,甚至話都說不出來,但是她一定也一直在撐,撐到家裡人都回到身邊的那一刻。

那些無數的治療都是他們在努力,那些雖然微弱但是沒有停下的心跳也是老人的堅持。

我們都明知道死亡遲早會來,但是我們都還是想儘力。

對我們來說,有時候多搶一分鐘,就多一絲生機;

對患者來說,有時候多等一會,就完成一個心愿;

死亡這件事,對患者來說有時候是個解脫,但是對於活著的人來說,永遠是個考驗。

即便能有搶救的機會,即便儘力了,還是會有很多人在想:

也許再堅持一下,還能再撐個一年。

如果當初早點發現,沒準還能恢復。

再等等,再等等,也許大家都回來了。

.......

死亡是什麼,是自然的規律?是無可奈何的終點?是無數可能的終結?

即便看過很多生死,我依然無法概括。我想對活著的人來說,死亡不是一個結果,它是一種難以戒掉的思念。

在死亡面前,我們都是如此無力,這件事太過巨大又太過平常,以至於它帶來的悲傷在離別後的時光里,還會像多雲的天,潮濕的夢,偶爾出現,即席捲世界。

死亡帶來的悲傷從來沒有走不走得出來的可能,永遠只有接不接受。

有一天,我們淚流幹了。

也許,只是因為終於想起了離開的人希望我們能快樂地活下去。


在沒有充足的證據來證明死亡之後有靈魂的情況下,我更傾向於死亡的一種民間稱謂——沒了。

而如果"沒了"即是死亡,我們都曾死過。

如果你是1985年出生的,那好吧,1984及以前,那個"無你"狀態,就是死亡。

如果你是1978年出生的,那好吧,1977及以前,那個"無你"狀態,就是死亡。

你仔細去想,自己出生前,你知道什麼?感覺到什麼?

什麼也沒有!

所以,我認為:

我們每個人,不是由生到死。

而是由死亡到生到死亡。


想在最前面說一句話:想死是正常的,怕死是必然的,不要因為想死感到羞恥,不要因為想死卻不敢死認為自己怯懦。

想死卻堅持活著就是最大的勇敢了。

至於我自己對死亡的看法還是從一個夢說起吧。

很早的時候做過一個夢,夢見自己死了,成了幽靈在家裡遊盪。有趣的是,那並不是一個令人難過的夢,相反,那是我所有夢裡最美好的一個。

家裡充滿了陽光,陽台上生長葡萄,光線穿過葉子灑進家裡,空氣里浮游著透明的生物,我就那樣穿著一條睡裙,做飯,看書,修剪花園。

不知為何,那個夢裡我無法離開家,直到有一天,看完某本書,我合上書站起來、和我媽說了句再見,走出了家門,就此消失。

那個夢結束後,有大約三四年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甚至完全擺脫了黑狗的糾纏。

就算是現在,極度抑鬱的時候,只要想起那個夢,我也會平靜很多。

黑狗第一次對我展現他的威力是我十二歲那年,那是我第一次認識到死亡。

下面說的話是我十一月時發在朋友圈的。

我很少和身邊人吐露自己真實的心理狀態,應該說是基本上沒有過。

或者說「我好煩啊」、「哎呀真的很燥我們去吃燒烤吧」、「啊啊啊啊」這樣的話都是可以的。

而「我一直處在極度焦慮的狀態里,在大約十年的時間裡,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深夜,我腦子裡會冒出死這個字」這樣的話是不可以說的。

不過事實就是,我一夜夜失眠,一夜夜想看如果死了該多好。

人是一種很可怕的生物,第一次想到死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很可怡,有一瞬間的恐懼。第一次真的去嘗試死的時候,醒悟過來時你會身冷汗,不相信自己到底在幹什麼,恐懼到不敢靠近陽台,不去廚房,不出家門。

但這一切都隱隱帶著一絲愉快,讓你不斷去嘗試想像自己如何步入死亡,不斷去做出嘗試,而時間久了,「死」這件事總在心裡一旦點減輕分量。

這麼多年以來我沒有真的去死,因為我很清楚生而為人機會只有一次,麻傾的恰恰在於,你嘗試九干九百九十九次,只要沒有真的成功,你就活著;但只要有一次成功,就結束了。

十二歲的十二月底,我獨自在家玩口袋妖怪,到凌晨四點時,我把遊戲存了檔,坐在落地前看看送奶工開始忙碌,想著如果跳下去會不會嚇壞他們。那是找第一次鄭重地考慮死亡,當天開始變亮,我逐漸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後面大多是一些瑣碎的關於不幸的記憶,就不多說了。總之從十二歲開始,我就開始沉迷於假想死亡。

我並不自殘,因為不喜歡身上出現傷痕,但沉迷於假想「如果跳樓會是怎樣的死法」、「如果服毒又會如何」。

之前說到的夢是12年做的,那年十六歲,因為遺傳的脊柱側彎去做了手術。現在已經清楚地認識到那個手術基本上死亡率不存在,不過萬事都有巧合,我住院期間,隔壁病房的小姐姐大出血,情況很危險。

而我還沒心沒肺地在等待手術時和病友說,我們好像一排屍體啊,還被隔壁躺著的老奶奶罵了。

我也說不清那時候我對死到底是怎麼個看法,想死又不想死,怕死又渴望死,想裝作毫不在意,但其實還是有些許在意。

那個夢就是在出院後做的,做完那個夢之後有大概三四年時間我都處在很平和的狀態里,幾乎不會想到死,直到大二結束時,生活出現了一些變化。

最艱難的時候大概就是大三大四那段時光,有時想著想著就會下意識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一個人在樓頂讀書的時候會想跳下去,一個人在實驗室跑液相的時候會有喝流動相的衝動。

但我還是沒去死,因為怕。真的很怕,非常怕。

前幾天去看了一個孤寡老人。

老奶奶在蘇州,八十九歲了,為了照顧年輕時遭遇不幸的妹妹,她終身未婚,一直和妹妹一起生活。

今年妹妹去世,老奶奶的生活徹底失去了重心。

年前北邙提起這事,我就想著過年去看看奶奶,於是年初一去了蘇州,初二去看了老人。

帶了三個弟弟妹妹去,她很開心,尤其喜歡最小的那個妹妹。

我對死亡沒什麼多深度的思考,只是怕死,真的很怕死。

對老奶奶上心也不僅是因為希望她過年開心,更多的,她和其他人不同,給了我一種極大的恐懼,恐懼死亡。

我那麼想死,可是又那麼害怕如果我死了,愛我的人會變成那個老奶奶那樣。我不希望任何人因為自己而感到難過。

尤其是這幾年體檢情況一直不太樂觀之後,這樣的想法就越來越多。

不想死,至少不想比在乎我的人先死。

說了那麼多,都是些瑣碎的片段,一些關於死的記憶。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要我說死到底是什麼,我想應該是離開,永遠的離開,完全的虛無。

你離開了煩惱,離開了快樂,離開了病痛,也離開了所有人和這個世界。

具體來說,你再也吃不到糖,也不會感覺到辣,喝不到奶茶,也吃不了火鍋。

把你當做生活一部分的人從此會永遠缺失那一部分,把你視作生存意義的人從此會變成活著的死者。

死是永遠的平靜,也是永遠的虛無,如果可以,我希望一直活下去。

不管多痛苦,只要活下去,一切就都可以改變,如果死了,一切就永遠停留在了你最不喜歡的狀態。

午安,我睡午覺去了。


小時候看《聖鬥士》,裡面沙加有一段台詞,讓我銘記至今。

「花開了,然後又會凋零。星星是璀璨的,可那光芒也會消失。這個地球,太陽,這整個銀河系,甚至連這個宇宙,也有死亡的時候。人的一生,和這些東西相比,簡直就像是剎那間的事情,在這樣的一個瞬間,人降生了,笑著,哭著,戰鬥,傷害,喜悅,悲傷,憎恨誰,愛著誰,一切都只是剎那間的邂逅,而最終都要歸入死的永眠……」

這段台詞,令我感覺死亡是漫長的蒼涼,也是無邊的安寧,是短瞬的哀慟,也是驀然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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