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鳥的讀書筆記】《自由在高處》摘抄（一）

在英文里，「房間里的大象」指的是那些觸目驚心地存在卻被明目張胆地忽略甚至否定的事實或感受。

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正義只在五米之內」。

房間中的大象被忽略，並非人們不自覺而為之。而是面對不可預知結果的各種不利有意識的自我保護。但正由於熟視無睹的冷漠，使得許多身邊的正義被掩埋，任由大象肆意破壞。

除了房間里的大象，還有一種視而不見是「看不見的大猩猩」。

人們總相信眼見為實，卻忘了提取意義時存在的視覺盲區…這個心理實驗讓我們看到了「專心致志」所具有的某種危險傾向。

如果我們帶著百分之百的把握和別人說「剛才絕對沒有大猩猩」，甚至還要動用蠻力，「再說有大猩猩我把你和你的思想抓起來」，這該是怎樣的雙重滑稽呢？

20世紀70年代，心理學家烏爾里克的實驗，聚精會神的觀看影片時大半的人都忽略了，舞台上走過去了一隻大猩猩。

因為對自我意識的堅信，而致使真相被掩埋，這是一種不得不承認而又難以改善的本能趨向，但認知的錯誤往往帶來決定與行動的不妥甚至大錯，乃至干涉他人，影響社會，禁錮與自我不同的思想，形成謬誤者洋洋得意，而正確者百口莫辯的雙重滑稽之現象。

兩種視覺盲區，一有意，一無意，解決方法大同小異。糾正錯誤的認知，時刻保持內心的警醒，切莫袖手旁觀。沒有人知道下一台戲的內容如何，更沒有人知道上面哀吟的主角會不會將是自己。

有懷疑精神，就很少會盲從，人生因此少走許多彎路；能體味思想的樂趣，做事便無所謂毅力與堅持，做什麼都樂在其中。

以獨立之志，做合群之事，以思想和良心去擔當。

在這個人聲嘈雜的社會大環境之中，人云亦云，隨波逐流的現象並不鮮見，人或許可以從從眾的行為中獲得好處，但如果喪失了獨立之志，人便如同傀儡，一生毫無意義。而特立獨行，亦會喪失本心。在逐物勞塵之世中，我們絕不能迷失於各色人流中，而要成為社會中獨立而不離群的一員。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

年少時背誦：「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但歷史進階之演進，往往在於曲線，巴黎公社的暴動以悲劇告終，伽利略的妥協使《對話錄》橫空出世。我們常常以哥白尼為科學獻身為英雄之舉，但科學並未因他直線相救而站穩腳跟；我們又常常不滿中國社會發展進程之曲折，可草色遙看近卻無，站在現今回望幾十年之前，我們可見這曲線帶來的可喜的進步。縱然雷厲風行，氣勢磅礴，卻依舊只有雜訊而沒有營養，去限制環境，往往留存更久而更深刻。

生活又何嘗不是如此？例如交際，委婉得當總比冒失莽撞要更勝一籌，例如學習，打好基礎，比直攻難題要有智慧得多。學會曲線並非婆婆媽媽，而是一種智慧。所謂曲線，有時候往往是一種捷徑。偶爾走失，從未離開。

沒有比生活更古老的過去，也沒有比生活更高遠的未來。

無論經歷多少波折、困苦和殘酷，人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亘古如新。

屬於玫瑰花的早晨

德軍三個師直驅巴黎，而凱旋門附近的人家卻都收到一束來自賣花姑娘洛西亞的玫瑰。因恐懼而失色的清晨被嬌美的玫瑰重啟，這才是生活應有的模樣，這個早晨屬於玫瑰，每個早晨都屬於生活。

看大地寒來暑往，四季消長分明；看種子播撒信念，古樹支起蒼穹。

從政治倫理上講，國家因契約而生，是人類文明進程中製造的一種工具，同樣難免有「虛擬社區"的意味。所謂本土情感或愛國主義，既取決於本土文化與國家有著怎樣的價值與美德，同樣取決於民眾的價值判斷與審美。

本土情感不應是一種逆來順受，嫁雞隨雞的情感。

愛國究竟意味著什麼，如果愛國，只是因為生於這個國家的一個角落，那愛的並不是國。我希望的愛國是愛國家精神，愛千百年來的文化積澱和價值美德。

誠然，國家是一個工具，我們熱愛的卻不應只是國家機器的本體。愛國的方式應是理智的對待，用真心去欣賞它，用真誠去改善他，讓自己真正成為國人，遠比一味叫好、遇批則罵的愛國青年的行為要正確的多。

鋪路石下是海灘，有怎樣的心靈便有著怎樣的目光。傳播學理論同樣認為，任何意義的完成，關鍵在於信息接收者，一方面它意味著我們因此獲得了解釋生活的主動性，另一方面也意味著，我們可能因為自己的偏見，而對信息發送者進行觀念上的附會與迫害。

鋪路石是一種封閉大地的象徵，爭取言論自由，掀翻鋪路石，拒絕對自由的迫害，海灘的美好自然一覽無餘。

如同知識的詛咒一樣，我們一旦知道某事，就無法想像不知道這事的情況。我們也很難與他人分享自己腦內的思考，本該依靠不斷交流才能進行的互動，卻引起了信息不平衡乃至閉塞的情況，造成接收者的迷茫甚至反向攻擊的下場。

人們渴望像沙灘一樣自由自在，如果沙灘不被壓迫的面貌符合人的本性，那麼就應該掀翻沙灘上的鋪路石，以爭取不被束縛的身體自由。

人必須決定自己的價值觀，靠自己的經驗來感知世界，因為 如果個人不控制意義，或者說意義在個人的經驗之外，暴政就會在附近徘徊。

沒有哪個人能用自己的大腦代替別人去思考。——蘭德《源泉》

隨波逐流固然輕鬆，卻使人易於失智，被輿論所左右，最終成為信息混亂，烏煙瘴氣的大軍中的一員。

如果承認人有審美自治的權利，觀念保守者更要開放思維，相信孩子對中國未來的直覺，相信每個有著自由心智的人可以作出合乎自己需求的趨利避害的選擇。

既不失智，又不迷茫。放開思想禁錮，儘管可能會出現喧囂，也比天下人整齊劃一，失去靈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