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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十五年,從極度痛苦到和平共處

最近有兩個朋友不約而同地跟我談起自己失眠的痛苦,並問我,你之前的失眠問題是怎麼解決的?

我說,並沒有解決,只是我現在與它和平共處了。

我失眠大概已經有十五年之久了。

從極度痛苦到心平氣和,差不多走了九九八十一條彎路。

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是失眠,只是不覺得困而已。這感覺非常棒,不睡覺正好啊,整夜整夜地刷論壇、跟八卦、看書、看劇,總有干不完的事兒。

後來甚至主動跟單位提出要上夜班,理由是反正我精力旺盛,不如掙點夜班費。實際上想的是,同樣是整夜上網,不如在單位上帶薪的。

不過那時候真的是精神好。一夜不合眼,該乾的工作做完,該玩的也都沒落下,早上還能約著人去吃胡辣湯。

直到不上夜班了,生活回歸正常,作息卻並沒有一起回歸,這才慌了神,完了完了,是真的睡不著了。

睡不著的日子,剛開始是非常難熬的。前半夜有各種熱鬧的線上交流,絲毫不覺時間流逝。然而一下子就到了子夜。隨著一個一個頭像下線,後半夜變得又黑又長。

我不敢放任自己一直坐在書桌前,那對睡眠障礙於事無補。只能強迫自己躺下。然而在黑暗裡,我用盡了各種辦法來讓自己入睡,但都是徒勞。

數羊、數星星、喝酒、聽英文電台、聽郭德綱、以及睡前跑步、洗熱水澡、過了中午十二點就不再喝咖啡……招數用遍,卻依然不得不看著窗帘從顏色厚重漸漸變得輕薄,無數次,天就這樣亮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只能在清晨五點甚至六點,才會進入一兩個小時左右的淺睡眠狀態,然後就迅速驚醒。

我變得非常懼怕天黑,怕睡不著,又怕好不容易睡著了第二天早上起不來誤事,怕死,怕老。掉了無數的頭髮,長著絡繹不絕的痘。很絕望。

有個也長期失眠的朋友介紹了一個助眠的非處方葯,我試了一陣子,入睡率極高,但是白天卻漸漸變得有點恍惚,有時候剛剛下午五點,我就葯勁襲來,必須要回家躺著,車不太敢開了,人也變得浮腫。只好又斷了葯。

睡不著,就焦慮,越睡不著就越焦慮,越焦慮就越睡不著。成為了一個無解的循環。

後來認識了一個同樣失眠多年、卻看起來並無困擾的女朋友,我向她請教,到底該如何是好?女朋友的回答意外的簡單:

其實,只要接受了自己「就是失眠」這件事,慢慢的,也就不會太在意了。

我認真地思索了幾天,然後在又一個因為睡不著而氣急敗壞的夜裡忽然就想通了——

是啊我就是睡不著,既然用盡各種方法都不能順利入睡,那又何必非要強行對抗這件事呢?去球吧,睡不好就是睡不好,不再硬剛了。與生活妥協,順其自然。

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一旦接受了失眠這個事實,整個人一下子就放鬆了。沒有期待(必須入睡),那麼也就不會有失望(不能入睡)。像是高高的緊緊的扎了一天的馬尾辮,忽然把皮筋擼了下來,從頭皮到發梢都有一種舒展輕鬆的感覺。

抓住了這個中心思想後,這幾年我雖然沒有徹底擺脫失眠,但這已不再是我的主要困擾。那些睡不著的夜還是很多,但是心態已經不一樣了。

這個心得我也分享給了文首提到的兩個朋友,他們疑惑這完全沒有解決睡不著的實質性問題,但也已經在試著接受自己是一個失眠患者。邁出了第一步。

現在的我,已經不再刻意地硬睡,不再刻意地把自己弄得很累,也不再以睡不著為理由拒絕一杯美味的咖啡。

我開始把一些白天沒有整塊時間做的事放在了睡不著的夜裡去做,比如深度整理衣櫃,歷年相片歸類,冰箱除冰,剁肉和麵包餃子……程序越是複雜,越是讓人內心平靜。

就像一個、人到中年豁然開朗的婦女一樣,用鬆弛的心去對抗並不鬆弛的生活。

作者 | 曲江王姐

版式設計 | 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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