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科學地捅馬蜂窩
「十分鐘之前,我剛捅了一隻馬蜂窩。」
「除了對『男子氣概』的誤解被無情刺穿,護士小姐姐的針頭還對我的屁股進行了第二輪重創。」
大汗淋漓、胸悶發慌、呼吸越發地急促起來,這一切並不是進化成青峰俠的前兆,「我意識到毒性正在擴散,中樞神經淪陷之前,殘存的理智告訴我:你需要立即去醫院接受治療。」
從每一個吃蜂蛹的季節倖存下來的我們,對捅馬蜂窩的執念由來已久。
在一篇名為《捅馬蜂窩》的語文課文中,少年馮驥才給熊孩子豎立了一個危險的榜樣,這一定是它從教材書裡面被刪掉的原因。
童真有時候不是支起一塊竹籠活捕飛禽,瓜地里的猹從你的胯下溜走,而是一個午後,我們捅了馬蜂窩的你怪我和我怪你。
小時候那個憨厚的小夥伴,不知道哪來的仗義,揮舞著比自己長兩倍的雞毛撣子,要主動為大家墊後。
從此以後,我們都叫他「眯眯眼」,這是他童年留給我唯一的印象。
捅馬蜂窩可不是小孩的遊戲,亞利桑那州的程序員蘭德里為了社區安全,移除了一支馬蜂窩,鄰居卻嚇得報了警。
「當時正在修草坪的鄰居不自然地朝我點了點頭,微笑得很僵硬。後來我想通了她報警的原因:一,她看不見我回敬的笑容 ;二,我沖她揮手的時候舉著鋸子。」
除了喜歡報警的鄰居,捅馬蜂窩究竟還需要注意些什麼?
——當然是他媽的馬蜂了。
馬蜂家族,組織嚴密,分工明確,每天都會有幾隻或者十幾隻工蜂負責警戒和放哨工作,任何識趣的人看到這座巨大的梨形碉堡都應該敬而遠之。
馬蜂窩是密集恐懼症慎的夢魘,外部有一層殼用來抵禦風沙雨水,內部結構都是迷幻的六邊形結構。
科學家說,六邊形結構密合度高,所需材料最簡,使空間最大化,能容留數量高達上萬隻搬運工。
這群蜂子在他們違規搭建的房子里睡覺、繁衍和儲存食物過冬,其中最猖獗的馬蜂,人稱「九裡頭」,它不但會蟄死人,還能奔襲長達9000米之遠,可見這房子真的很貴。
「他們徑直兇猛地撲過來,就像燃料耗盡,決意相撞的神風敢死隊。」
讓我們來做一次充滿誠意的計算:
一個健康成人的平均跑動速度在8m/s,而馬蜂的飛行速度能輕鬆達到11m/s。
面對一隻馬蜂,持一把蒼蠅拍,有衣物敝身,就足以應付;面對一群馬蜂,你只能祈禱歐申納斯和赫菲斯托斯的祝福來拯救你於水深火熱了。
爬最高的樹,游最深的海,喂最大的鯊魚,跳最高的樓,吻最疼的大地,睡最晚的覺,這都不算什麼。真正的猛士,正在捅最大的馬蜂窩。
冒天下之大不韙動馬蜂窩的念頭的人,除了對蜂蛹的垂涎,一定還患上了被蜂蟄的受虐癖。
馬蜂雖然在生物課本上一直被歸類為益蟲,早出晚歸生性勇猛,但最終還是有可能栽在某個遊手好閒的網紅主播之手。
夢想破產就像捅破了馬蜂窩,就算是蟄得遍體鱗傷也要撤得漂亮。但故事的最後,主播不僅上了擔架還上了新聞。
對於保守派來說,沒有什麼潛在的隱患能在他們的敏感下相安無事——你媽上了歲數,萬一被蜇了呢;你孩子長身體,萬一被蜇了呢;你媳婦是城裡人,萬一被蜇了呢。
總之,你有一萬個理由去搗掉這支懸掛在你家屋檐上的定時炸彈。
忌過度武裝,也更不要以肉身試蜂。論捅馬蜂窩的藝術,這是曠日持久的老派新派之爭。
有人主張利用棍子、火把、編織袋等粗暴的方式,提前規劃好潰逃路線,把鎖子甲往頭上一套就開捅。
必要的時候,可能還需要一支蘆葦桿,跳進池塘里,耐心等待馬蜂情緒穩定下來。
更加傳統的台灣傈傈族,作為老牌采蜂人的傑出代表,使用沒有毒性的生物燃料熏走馬蜂,留下它們的生產力,實現目光長遠的韭菜式再收割循環利用。
只有氣急敗壞的粗人才會想要斬盡殺絕,他們殘酷冷血,善於利用現代科技作弊,密謀了一場場實力懸殊的不公平較量。
比如吸塵器,
比如無人機,
不能當場滅殺馬蜂的後果,是會給周圍鄰居帶來災難性後果的。為了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達到即刻撲殺的效果,你需要幾瓶Lowe公司生產的「四連殺」牌專業馬蜂驅蟲劑。
不管哪種方法,提前武裝好自己都是捅馬蜂窩的首要奧義,頭盔泳鏡,口罩圍巾,穿高領,戴手套,把皮褲扎進皮靴里。
捅了簍子之後趕緊找個封閉空間關上門,永遠不要妄圖圍觀,進擊的大馬蜂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湊熱鬧的loser的。
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腳,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捅多了馬蜂窩總有一天會被蟄疼。
事實上,任何一個人在沒有搞到全套宇航服前,我們都不建議你去挑戰這項危險係數堪比把二踢腳夾屁眼子里點燃的高危活動。
沒人想第一次上電視是出現在CCTV 10科教紀實頻道的新聞里,給消防隊的哥哥們省點心難道不好嗎。
這個世界太多人缺乏掌聲,就是喜歡招蜂引蝶。你家門前的馬蜂窩讓人浸泡在焦慮中,成群結隊的嗡嗡聲向全村人昭示了自己難得的建樹。
寒冬來臨,不如做一群有愛的人,一起給馬蜂窩織一件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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