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中國北方航空 很多記憶都模糊了

撰文| @Henry Lin 頭圖攝影|王有勉

出品|網易航空

前兩天編輯部在談論消失的中國航企時，有同事提了一個問題：「為何當年是北方航空被南方航空收購，而不是北航收購南方航空？」

小編第一反應是當年的北方航空財務狀況不佳，南航吞併是必然。

但是，航企收購一事總不能這麼簡單的概括。作為當年中國第五大航企，為何北方航空無法保持品牌的獨立性也非常值得深究。小編也試圖從自己的角度，回顧當年南北民航的合併前的一些故事。

說起北方航空，現在年輕一代的人或許沒有什麼概念，但往上推二十年，北方航空還是一個頗為響噹噹的名字。

作為地方航企，與南航、東航等現存航企相同。北方航空也是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中國民航改革下成立。

當年為了政企分離，中國民航這個政企一家的龐然大物被按各地民航管理局拆分成多個航企，而北方航空就是民航東北管理局下屬的民航大隊改制後的產物。

由於出身緣故，北方航空的傳統勢力範圍便為東北三省。基地位於瀋陽，另有吉林和大連兩家分公司。

曾經的北方航空還是比較輝煌的。

在被收購前，北方航空機隊規模在50架上下。其中絕大部分是麥道客機，主要是當年上海製造的MD-82/MD-90（這裡筆者也註明一下，當年大陸最大的麥道機隊就是北方航空）。

除此外，還有一批用於執飛國際航線的A300寬體客機。在麥道被波波音收購後，又訂購了一批A321飛機用於窄體機隊運營。

在服務上，當年的北方航空在幾大民航局直屬地方航企里可以說一直處於前列。不過，那時的中國民航畢竟市場化程度比較小，可以說，人人都是享受「頭等艙」服務，這點並不是北方航空的核心競爭力。

北方航空最大的優勢在於航線。如果在90年代，商人或官員要從東北坐飛機南下，北方航空幾乎是唯一選擇。在冰天雪地里，一架架北方航空的飛機起飛，將東三省人民送到當年的開放前線廣東、海南等地。

另外，當年大連也是日韓外資企業投資的前線。東北出發前往日韓等地的定期或包機航班業務也差不多被北方航空承包大半。

背靠國家這棵大樹，又有穩定的客源， 北方航空想做出一番大事業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不過，北方航空的野心顯然不小，我們可以將北方航空視為那時候的「海南航空」。除了發展自身業務外，其還在海南三亞與當地政府合營北亞航空公司，與黑龍江合營天鵝航空公司。

另外，北方航空還跳出主業，開始擴展上下游的航空維修、航食等業務。後來，副業範圍又進一步擴展到房地產、酒店經營方面。

這一點，或許也是受到當年不少外航的影響。但是，北方航空的經營從現在看來並不算成功。眾多副業並沒有帶來什麼利潤，這和當年國有航企的管理水平有一定關係，當然也和企業發展速度過快有所聯繫。

與地方政府合營的航空企業也沒有獲得想像中的收益。彼時民航普及程度並不高，再加上企業自己決策問題，海南的市場最終實際被海南省政府支持的海航拿下。

所以，在90年代末時，北方航空的財報就已經不太好看，和西北航空並列成為民航局直屬的兩個虧損大戶。

90年代末，中國民航局已經開始醞釀針對中國民航的大變革。1999年7月，民航局突然通過新聞界公布未經國務院批准的重組方案，計劃成立以國航、東航、南航為首的三大航空集團，其他航企本著自願的的原則參與重組。

民航局的根本目的是為了構建在國際上有競爭力的大航企。那幾年，中國航企虧損情況嚴重，例如2000年上半年，中國民航虧損額就高達5.6億元人民幣。但同期，三大航卻憑藉地理優勢發展較為順利，佔據國內一半的客運市場和多數航線。

其實在這之前，中國航企已經開始進入私下的整合，但大部分公司還是願意按照市場規律，實現強強聯合。在民航局公布改革方案前，南航甚至有過和國航合併的計劃，並且已經進入重組方案草擬階段。

1999年民航局的方案實際上未經國務院批准，連民航界也未有準備，南航國航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合併夢碎。

當然，從民航局的方案里我們還是能看出點其他東西。大部分航企都是民航局放棄的對象，民航局的根本目的就是打造以北上廣為基地的世界級航企。因此，虧損又地處東北的北方航勢必是要被拋棄的一個包袱。

甚至，當年有外媒直接用孤立無援形容北方航空的境遇。

早期，民航局的方案是國航收購北方航，但國航對此興趣並不大。實際上，南航對北方航也並不是很感興趣。幾大航企最關心的其實是西南航空，那時的西南航凈利潤比後來收購他的國航凈利潤還高，當然這是另一個故事，我們這邊不多做擴展。

後來在民航局等方面的推動下，重組方案變為南北合組。推動民航重組的重要一人是時任民航總局副局長的楊元元（後在2002年成為民航總局局長），其系南航出身。

不過，買不買還是要看能不能賺到錢，針對收購北方航一事，南航要求政府提供金融方面的援助——承擔大部分北方航空的債務，或通過放棄股權、債轉股或降低政府基礎設施稅額等方式作出支持。

最終，雙方應該最終做出一定讓步。在2001年時，南航收購北方航的方案被大致確定。

2002年1月，國務院批准中國民航重組方案，同年10月，北方航空、新疆航空、南航航空宣布組成組成新的中國南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北方航空成為歷史進入倒計時。

現在，很多人還奇怪，為何在瀋陽能看到那麼多南航的客機，這實際上就與當年的這個重組有關。

北方航的沒落其實有很多原因，地理位置、自身發展策略，國家政策都對他的發展有所影響。但另一面看，北方航的被吞併或許也是一個好事，中國民航後來的發展也正是建立在這類強帶弱的背景之下。當然，後來中國民航也有遇到過挫折，但這就是與北方航空無關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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