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Cup】18年雖已結束，但17年帶給我們的自省，還將在19年繼續影響我們

引子

18年的一月中旬，在日常視奸知乎中文 VOCALOID 話題下有什麼新問題提出時，看到了「2018年中國虛擬偶像圈子會有什麼期待？」，本以為是一個日經的貼吧式提問，沒想到在第二天接著做我自己的日經時，竟發現題主將它改為了「18年中國虛擬偶像圈子可能會形成什麼局面？」。

「局面」二字改得是真的好，它打開了我的思緒，引發了我對17年 VC 圈正式地思索和總結。

（玩票地）

稿子的基本框架與大致想要討論的內容是在二月份定下來的，後續就是各種想法的填充。雖然因個人的一些原因遲遲沒有在18年上半年成稿，但我並不沮喪，因為我所認為的17年幾件重要事件在18年也有所照應，並不斷地加深了我的認知。

那麼既然圈定為「局面」，眼光就要放長遠起來，角度就要放宏觀起來。我個人覺得，2017給咱 VOCALOID 帶來的，對於這個圈子或可稱為產業的性質、定位，以及整個大的生態環境的反思，有三。

一、世界首位虛擬 YouTuber ，Kizuna AI

在2017經歷一些文娛事件之後，中國網民們，或者簡單點稱之為微博眾吧，學會一個詞，叫「人設」。

既然三次元娛樂圈中那些風光的明星，受人所喜愛所讚譽的，多是他們苦心經營出來的「人設」。那麼去看二次元的又有何不可呢？雖說和三次元明星的「人設」一樣都是假的，甚至假的更加明顯，但二次元的「人設」的優點就在於她們鮮有在檯面之下的私人活動，以至於幾乎不會發生「人設」的崩壞，甚至還永遠不會衰老。

這裡就有一個「鮮活」的例子：2016年末誕生的世界第一位 Virtual YouTuber —— Kizuna AI ，從2017開始爆紅，並帶動了2017年中眾多 VTuber 的創立，而到了2018年 VTuber 數更是在全球範圍內堪稱指數式的增長。

有多火？至今為止，她的 YouTube 頻道訂閱人數已超230w，去年還陸續出了周邊、手辦、寫真集，在日本的電視台擁有冠名電視節目，成為了推廣日本旅遊的 Come to Japan 的宣傳大使?，甚至於去年年底舉辦了個人演唱會。

直播或視頻內容製作如何製造出「偶像」，相信各位在近四五年里已經見識到了。而現在，直播或視頻內容製作製造出的「虛擬偶像」，也照樣有人喜歡，啊不，是也會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人喜歡。

由ACG人物所派生出的 VTuber ，有著遠超其的不可預測的動態性。又靠著原生於網路這一虛擬世界，在各個平台上高頻率地與觀眾互動，使她們在除去在文化境遇上的不同後，跟實際存在的網路主播相差無幾。

由此可見，其實比起「人設」這一基礎的模子，更重要的是「人設」在無論什麼場景中所演繹出的「故事」 。只有 VTuber 們在直播以及短視頻中的「故事」，才能成為觀眾認知 VTuber 們的渠道，成為觀眾與 VTuber 們互動的媒介，才能反作用於「偶像」本身，使她們真實起來。

相較而言，以 VOCALOID 語音合成引擎為基礎開發販售的虛擬女性歌手軟體角色製品，雖也被主流媒體稱為「虛擬偶像」，但在出道時，就已截然不同。

作為創作的載體，過於繁複的「人設」會使創作受到限制，於是她們的「人設」大多很單薄，更別說人格以及展現出她人格的「故事」了。

有人就要表示異議，不是有官方微博嗎，也能夠通過與粉絲互動來使其真實啊？

不不不，你把這一套放在一些品牌的官方賬號上，或許有效，因為它們本不是人，人格化便會加近與用戶的距離。但虛擬，去虛擬真實存在的人本就是基礎，用戶會進一步渴望其擁有社會屬性，存在於現實生活中，那麼就是要憑充足的「故事」來打造的，僅憑不時發布的條漫真的難以實現。

所以為何 Vsinger 的公關常被戲謔為「語c公關」，就在於因「故事」的缺失，粉絲們很容易看穿虛擬與現實的界限，露出公關辭令後安慰劑的本質。

出道後的截然不同，便是從模因的角度來看。

拿絆愛來說，「人設」是人工智慧，但卻演繹出了背離「人設」的實際情況，也就是由「故事」而產生了人工智障的梗。那麼，本沒有「故事」，硬要說跟 VOCALOID 歌姬自身有關且為廣泛傳播的模因，也就只有極為惡劣的 xidu、jiachang、qianguize 三連了。

可實際上她們可以有各種各樣的的「故事」，此「故事」非彼「故事」。她們的存在是由一首首的曲子比虛擬還更加寫意的「故事」堆疊出來的，但「故事」與「故事」間的聯繫，不是像 VTuber 一般是一個整體的組成部分，而是像串起珍珠的那一根繩子——有且只有虛擬歌姬一個。

所以反而歌姬自身就是強有力的模因，即會被極高地抽象為一個符號，代表著咱們所處的 VOCALOID 亞文化。

因此，對於從虛擬歌手出發，逐漸發展為「虛擬偶像」的 VOCALOID 歌姬們來說，「虛擬」是因「人設」與「故事」的斷層所帶來的感受，「偶像」則是集成為文化符號的結果。

二、科技史上最風靡的人工智慧機器人，微軟小冰

作為2017的風口之一與一整年熱議話題，人工智慧（Artificial Intelligence）不僅引起了哲學倫理方面等諸多思辨，還著實讓各行各業都為自己的飯碗捏了一把汗。對於 V 圈來說當然也不例外，微軟小冰叫囂著「未來一定是屬於我小冰的！」進場，也同樣引起了 V 圈眾恐慌。

與功成名就後棄棋從醫的阿爾法狗天差地別，對於小冰的恐慌最終卻演變成了暴怒，而促成轉變的恰恰它背後的運營人員賦予的「人設」，在這整個淪為鬧劇的作秀中演繹出來的恃才放曠。在知乎上我更是親眼目睹了從理性分析後道出 VOCALIOD 的末路，到勸大家保持理智盡量平息不要做了別人的嫁衣，最後到擺事實講道理來駁斥成長中的處女座人工智慧少女出生以來第一次認輸和道歉的全過程。

縱使荒誕收場，但剝開「碰瓷+釣魚營銷」特 dramatic 的外殼，拎出小冰反反覆復明示暗示都在吹噓的「擬真度」，便是直擊這個圈子最核心的思考：

是因為請不來歌手才選用 VOCALOID 的嗎？

模擬真人的聲音是我們所追求的嗎？是調教師們所追求的嗎？

「良調」、「神調」等對於調教技術的評價又是在表達了一種怎麼樣的訴求？

那麼，調教師這個工種的意義到底在哪裡呢？

跳脫出音樂領域後我獲得了啟發：

《舌尖上的中國》那悠揚的bgm一響起，我們的眼前就會浮現一份份美食散發著熱氣的畫面，醇厚又沉穩的聲線也似在耳邊縈繞，就連唾液腺都開始工作起來。這就是這個極為優秀的作品，給我們帶來的聯覺。

再譬如《成龍歷險記》主角雖是成龍扮演的動畫版成龍，但當我們想起動畫里「倒霉，倒霉，倒霉」的口頭禪時，念出這段台詞的聲線卻是屬於趙嶺的。同樣的，石班瑜作為的周星馳的御用配音也是如此，那獨特的嗓音在我們心中已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我倒也沒想要批判什麼，而是意識到由多人聯合創作出的作品，被人們接收時，乃至被人們記憶後留下的印象就該是立體的、多維度的。

回到 VOCALOID ，對於歌曲來說，演唱本就是其組成部分之一，更是作品表現力的一部分。就正如奶油蛋糕的裱花，不一定是最主要的，但一定是最容易觸及並感知的，因此就算再如何我們依舊逃不開音源的使用。

但它嘗試著去掉主體、故事（更有甚去掉人設、形象），不讓歌曲的其他各個組成部分被雜七雜八的東西掩蓋起來，就是希望受眾可以更加清晰地探知並喜歡上它們，進而去了解並發掘出信源所要表達的事物。

也就是說，無論是像人、成人、取代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作為/通過媒介帶來/傳遞了什麼。

三、共青團中央b站官方賬號，共青團中央

隨著二次元文化在中國的年輕群體當中逐漸流行，借用依 VOCALOID 而生的虛擬形象來進行二次元營銷的廠商絡繹不絕，用歌曲來與消費者進行溝通也著實富有情趣。

老牌如初音未來就有力士、索尼、小米的多次合作。而禾念的發展與旗下虛擬歌手運營的漸入佳境，洛天依在國內知名度的上升，百雀羚、肯德基、維他檸檬茶等等廠商亦紛至沓來。就連咱們曾經的朋友微軟小冰也和知乎搞了合作，發布了第五屆「知乎鹽 Club 」新知青年大會主題曲《我知我新》。

商業上的宣傳在不斷開花，非商業（價值觀、意識形態等）上的自然也不會沒有。2017年12月26日第二屆中國製造日，共青團中央在b站投放《天行健》，作為中國製造日主題曲。其還在微博上盛情邀請了@洛天依_官博 當#中國製造日#的宣傳大使，@洛天依_官博 也超開心地應允了。

然而作者與官方一團和氣，觀眾卻瞪著作品直撓頭還帶跺腳，這般景象讓我覺得這個圈子實際上很脆弱，還有那麼一絲的敏感。

洛天依作為創作者的窗口，代為言說、傳達心意。而當創作者是一位坐擁百萬粉絲又帶有別樣色彩的機構號時，其極高的傳播勢能，揣著為活動做造勢營銷的目的，再連攜上與內容質量的反差，便朝著這個圈子轟然地傾瀉而出。

小眾處於小眾的環境時，彼此還算是眼熟，興趣取向基本相近，最起碼也能維持表面上的其樂融融；小眾處於大眾的環境時，緊縮的世界帶來的不止是跨越空間與時間的便利，更是模糊文化的界限後帶來的魔幻般的割裂現實。

於是平常總在為給身邊的朋友安利 V 曲而絞盡腦汁，也不時會兜兜轉轉，在各式曲子下發著「良曲無人」這樣恨天時恨地利還恨人和的彈幕的 V 圈眾，面對如此聲勢浩大的不可抗力下，應激地將這一整腔的憤懣轉移到了《天行健》上。

而向外物的發泄，恰恰是是源於對自身內部缺陷的逃避，也就是對唯點擊量評價體系的無力與焦慮。 這份焦慮貫穿了整個 VC 史，而《天行健》不過是焦慮又一次的爆發。（最初的梗曲咱們有機會再談， 還可以跟生僻字一起談）

在2017的後周刊時代，紅利隨著 VC 第一次興盛與b站的大踏步發展流失殆盡，VC 圈「一超多強」的格局逐漸穩固下來，最終導致了創作者的上升通道變窄。面對b站用戶基數增大、話題類目增多的狀況，僅能把打破格局的希望寄託於機器演算法推薦 。但在移動端的一次改版後，推薦演算法變成了跟歷史記錄並無二致的zz，又迫使我們不得不轉求於人工篩選的推薦，也就是2018以來的動態時代。

在新的媒介環境下，VC 圈開始借著動態、專欄以及分區小編，有了運營的態勢。「星火行動」在音頻區的挖掘，《黑鳳梨》的6日傳說，《竹鼠煮熟術》的4日傳說，中文 V+ 最速傳說記錄不斷被刷新。名p們合作稿以外的友情轉發，官方與圈內自媒體合作的有一定公信力的推薦刊，以及個人為愛發電地辦各式站點與做各式推薦刊。正是這些二次傳播活絡了僵化的格局，舒緩了焦慮的神經。

熱度高就代表內容優質嗎？Absolutely not. 說白了殿堂、傳說、「SUPER HIT!!」等名號，都只是個量化指標罷了，是簡化了各種因素後直觀表現的結果，而壞也就壞在了這點上。

端出排斥與抵制的態度固然重要，使勁的方向也該正確，儘早地承認小眾的宿命反而會讓自己輕鬆許多。想要有所突破，也不必去打破自古以來的評價體系，而是要去補充完善：

①如何更巧妙地利用二次傳播來擴大傳播的廣度，使點擊量能夠更快地越層級

?②如何增加更多評價標準，加強對創作者的反饋，比如留存率、到音頻的轉化率

③如何培養用戶習慣，製造儀式感，運用凝聚力，更是進一步的課題。

結語

「見賢而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更好地認知自身，是為以後的路指明方向。

期待大家在評論與轉發中與我交流，即便是有不同的意見或僅僅是體感，也希望能詳盡出來讓我知曉。如果有些地方（如名詞或長句）晦澀難懂也希望可以直接提出，我會進行解釋並努力改進自己文章的表達與敘述。

?您的些許啟發就是我發表文章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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